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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 他突然兴起，抬头想欣赏欣赏自己的墨笔。
一抬头:“……？”
“春争殿什么时候改名了？”
“卑职不曾听说改过？”
“奴才也没听过……”
人抬头细看牌匾。
只见上面牌匾的边缘挂着一层红丝条, 而个黑底金边的大字，则在边缘多了一只怪模怪样的老鼠, 发川藏非常显眼能看出一行圆滚滚的字。
「米奇妙妙屋～」
细看，再细看，再再细看——隐约能看出原先的个字的痕迹，九成都被红丝条盖住了去。
有人在门前, 俞灵零很快发现了，她倚靠着门，用油腻来冲散身上的药气:“嗨！朋友！你是来看我的吗？一日不见如隔秋辽对不对！”
“听说有个刺客, 过来看看。”
“是有个，不过我认识他，还是我认识的熟人诶，”俞灵零双手撑在胸前，“我刚刚让人去把陆小凤喊过来了，我有点不清楚他在搞什么，总觉得他最近是有什么副本要让我去开……”
宫门大门。
青年天子走近俞灵零，见她倚靠在朱红色的宫门上，发髻有些凌乱，上面斜插着红袖刀，露出一个刀把出来。
沉静的刀把，垂垂欲坠的流苏，俞灵零身上披风狐裘都没穿，厚衣还挽起边。
半扇朱红之后，人一眼望见一条布着白色薄雪的街道，地面负着一个凸起。
“那个就是刺客？”
“对啊，你可能不认识，他叫无花。”
俞灵零舔了舔嘴唇，想说说一下之前被陆小凤各种引着喂药的事，却舔到了苦酸的药味。
俞灵零:“……”
妈耶，差点忘了！
苏梦枕换号后也是经常给喂药的！
她郁闷的表情太明显，逗笑了皇帝，于是他一语点破了俞灵零的小心思。等问出她刚刚除了打刺客还猛灌药，这才收了笑，微微皱眉喊来太医。
当初宫外，俞灵零是主动对皇帝表露出亲近态度的，之后才有带回宫封贵妃的事。
说起话来，又总是将皇帝认成另一个人。
这些事情普通宫人未必知道，皇帝身边的人却是一清二楚的，俞灵零吃药丸后会觉得舒服，因此别人送礼是花，皇帝送礼直接送药瓶。
如此种种，为俞灵零把脉的两位太医和制药的太医令，也是清楚她身上有毛病的——君有疾，在脑壳，治不得。
咋地，人一贵妃，陛下的新宠，是能傻莽说“治不好等死吧”，还是拿着刀准备学扁鹊开颅？
几个太医把脉完，问完情况，凑在一块商量怎么开方。
“一口气喝了那么多药水？这肚子应当会难受，怎么……”不远处，俞灵零腰身并不见涨。
“开点消食除湿的？”
“我看行。”
“这次没再说头疼了，看来主要还是以安神镇魂为主，脉象没有任何肝郁之象……”
“是药分毒，这一口气喝了那么多怕是伤了脾胃，不如食补？”
“可以可以。”
“那咱们来写些食补方子，稍后送到御膳房去……只是这量……”
“控制一下吧，再食补也不能一口气吃坏。”
“没错没错，久饥之人贪食过量，自个心中是没数的，届时一定要有人看着。”
……
太医们并不当着俞灵零的面讨论脉象和开药结果，但他们说的话，她全部听到了！
清蒸人参鸡，当归炖猪蹄，红枣阿胶乌鸡汤、山药红枣片糕、莲子百合糖、当归、黄芪、鱼胶、四消丸、山楂、黑芝麻……
这么多一听着就好吃的，很难不咽口水啊！
俞灵零眼神逐渐从皇帝身上，移望太医那边。
内宫之中，本来诸多事都是由内务府负责，刑罚封赏，内务府都有“规矩”可依，上位者有时都得按“规矩”和“祖治”来。
可更朝换代后了。
皇权集中了。
这些东西边形同虚设了。
俞灵零进宫几天，没谁敢在她和皇帝的面前谈规矩，而后宫宫人们的赏依然由内务府管，罚，却直接和慎刑司合在了一处，都归了暗卫管。
这些只是宫中。
若是宫外大臣，则刑部礼部。
若是江湖人士，则有六扇门……
俞灵零根本不知道这些，她压根不关注。
边上的无花被人拖走了，她甚至连看都不看。
她只在意太医们写好的菜名！
她脑袋向皇帝歪:“他们在给我写食补的菜，好多，我听他们说，都是消食、养胃、补气血、安神什么的，听着蛮好吃的。”
她眼角眉梢全是小小的得意:“我吃到好吃的给你留些要不？”
“自然是要……还有，你的刀把砸到朕了。”
“哦哦，对不住。”
俞灵零把红袖刀拔出来，在脑袋左右比了比，都觉得不太合适了，换到了腰上插好。
帝妃两人在宫门前凑着说了会话，就进殿吃起膳食。
天子对俞灵零一如既往的宽厚，使得那些刚刚受了无花话语刺激的宫女太监们心中稍微安心一些。
……
陆小凤和金九龄在宫门前碰上。
“陆小凤？”
“咦？是金九龄你啊。”
陆小凤是由[丙九]领着的。
[丙九]打扮成了一个面容毫无记忆点的皇宫内侍。
深色的衣裳，微弯的背，站在陆小凤身后，连眼神都不敢直视其他人，只将视线凝聚在腰胸位置。
而金九龄和另一人都穿着六扇门的官服，明显是正在办某件差事。
陆小凤眼神多尖啊，一下子就从两人停下来时的站姿看出点不一样出来。
“今日怎么这么巧，京城那么大，咱们却在宫门口碰到了。金九龄你也是要进宫？是有什么麻烦的犯人不成？”
陆小凤摸摸胡须，很自然看向另一位，“金九龄，你的这位同僚看样子丝毫不逊色与你呀，听说六扇门中有四大名捕，莫不是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陆小凤，陆大侠，久闻大名如雷灌耳，在下——”
“诶诶，等等！让我来猜猜！”
金九龄脸上露出点笑意，刚要说话，又听得陆小凤抢了话头，“看样貌，浓眉挺鼻、虎额燕颔、气度不凡，再细看，一身功夫隐约在手上，想来是名捕‘铁手’，铁游夏铁二爷对不对？”
铁手对着陆小凤点了点头，之后拱手道，“谬赞而已，陆大侠，我二人还有正事，就先走一步了。”
金九龄朝陆小凤拱手，也进宫门去。
陆小凤在后，看着两人背影叹了口气。
“这才停下来说一两句话就急匆匆走了，看这样子，不是什么能和外人说的事啊。”
陆小凤是知道身边这位内侍是俞灵零的人，就问他，“这位小哥，你知道他们进宫和无花有没有关系吗？”
“不知道。”
“行吧……麻烦小哥继续带路，咱们也快些把事处理了。”
自从俞灵零进宫成妃，陆小凤一下子就没什么事干，和朱停满京城的喝酒吃饭，还凭借热情好客的性格又交了些新朋友。
他本来就是心里记挂着俞灵零因为他受累，这才四处找些神神道道巫术鬼婆来。
人都进宫去了。
也打听着吃着有比他自己整出来更好的药。
那玩的差不多，就可以看看情况走人了……无花就在陆小凤“看情况”的范围之内。
“这是宫内的地牢……”
陆小凤跟着[丙九]来到春争殿外，被几个侍卫带着前往地牢。
光线昏暗，地面冰冷潮湿。
宫内的地牢并没有多少人，略显得空荡，更衬托着远处的无花凄惨。
“无花，我以为我们会是朋友，你怎么好端端跑进宫里来刺杀我们另外一个朋友呢？”陆小凤很是困惑问他。
无花毫无声音回应。
又往前走几步，陆小凤才看清情况。
十来人围着无花一人。
有俞灵零、天子、陆小凤方才在宫门前撞见的六扇门金九龄、六扇门铁手，还有些宫人和侍卫在旁。
而无花本人，模样已经和他印象里的端正圣僧完全两样。
眼睛虽还睁着，却看着没什么力气，双手双脚扭曲弯折，是靠缠绕在身上的一些铁链“靠”在墙面上的。
陆小凤震惊:“……谁把你折磨成这样了？”
“刺客我打的，不过我看他只有一个人就没打光。”俞灵零转看无花，“按照你的要求，我叫来了很多人，陆小凤也喊来了，你刚刚说会说谁是你背后的黑手的，快说快说。”
说了我好跟着去打怪下副本！
俞灵零双手在身侧握拳，等的有点着急。
无花却误会了，以为俞灵零是真的气愤有人杀她，费力地勾勾嘴角。
“没有人指使贫僧！”
俞灵零愣了下:“啊？”
“像你这种用邪门歪道办法死而复生的妖孽，正道之人，人人得而诛之！”
无花说话的声音灌注了他体内最后的内力，整个地牢都被传到，于此同时，他脑袋耷拉下来。
陆小凤脸色铁青。
铁手上前试探无花鼻息:“陛下，他咽气了。”
地牢气氛怪异的很，一片安静中，陆小凤收起铁青脸色，尴尬的哈哈大笑四五声，“这幕后之人真是让人忌惮啊，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威胁或引诱了无花，才能让他宁愿死也不肯透露一丝一毫消息来……”
话没说完，陆小凤看到俞灵零咬着消食丸，移动出一张很多灰尘的椅子，放在咽了气的无花面前。
金九龄不解:“娘娘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他身上有异样，需要仵作……”验尸？
俞灵零盘腿坐下，托腮道，“我等他自动复活啊，然后好跟着他开始后续的剧情。”
地牢内，她自然无比的话一落地，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着。
“呵呵呵……”
宫女中，一个女子尴尬的笑起来，她看向俞灵零的目光中，极为不安。
第92章 等待什么
面板总是这样空空挂在某处。
上面那个代表人物的小点, 在俞灵零的眼里，熟悉的好像是呼吸的空气。
代表无花无花的那个小点，还是绿油油一个呢。
俞灵零揉揉脸, 心想, 这也就是游戏了，一切都是设定好的npc，就算是挂掉了, 也还是一个绿名，要是现实，那得多有病才能是友方啊。
系统:“……”
还有一种可能, 阵营显示是坏掉了的，系统也是好垃圾好垃圾的。
系统依然装着死，不对宿主的行为有任何干涉。
只要俞灵零没有生命危险，它就只能沉默着，等待着, 再等待着。
是在等待宿主把她自己折腾死？还是在等待宿主发现系统是有自我意识的存在？或者只是在等待死亡……
它甚至也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
面前气绝身亡的是个和尚, 在场站着的人，就更容易想起一句话。
那是句常与僧人道人相伴的话:人死如灯灭……
方才呵呵笑的宫女是红鞋子五娘乔装，此时此刻，她脑海中便冒出这句话。
“人死如灯灭，一如油尽灯枯。”一道无比平淡的声音响起，俞灵零随意坐在杂物堆上, 看着一个高瘦男子从自己身边走过, 向着刑架走去。
俞灵零看到了他半张侧脸。
“油灯灭了，往里面加油，换根灯芯，便能重新点亮, 可人与灯不可相提并论，人死不能复生乃是自然规律，非人力能扭转。”
昏暗光线将他本来因为身形削瘦而凌厉的骨骼轮廓显得柔和些了，下颌骨轮廓分明，平淡又刻板，像他说话的语气一样硬邦邦的。
“娘娘是初次撞见这等场面被魇着了，稍后吃点安神助眠的药，再抄抄佛经道书，便没什么大事了，无须心中惊恐。”
惊恐？
谁惊恐？
俞灵零左右看了看，看到刚刚呵呵笑的那个宫女朝自己走过来。
哦。
原来被说惊恐的那个人真的是我。
俞灵零抬头去看那个人时，他已经走到了无花面前，只留给俞灵零一个背影。
俞灵零在看那个突然走出来的人，红鞋子五娘在看俞灵零。
看着俞灵零毫无异色侧脸，她心中有些不安，于是，五娘提着心向俞灵零走去，想着万事不管，两人先离开这股让人不舒服的地界再说。
看看这阴森鬼怪的地牢！
再看看面前死的这个光头！
指不定就是生者与死者呆在了一处，这才哪哪都不舒服！
她极其自然忽视了一些违和之处，接受了俞灵零“被魇着”的说法。
俞灵零侧头躲了一下来自红鞋子五娘的手，看见那个高瘦的男人用左手挽起右手的袖子，慢条斯理地伸出右手，眼神和手掌都落到地面的和尚身上。
最先探鼻息。
然后依次是手指在耳侧某处停留大概两分钟、按压脖颈上某处血管位置、解开无花和尚的宫女上衣，将手掌放在他的心脏口位置……
不明觉厉啊！
俞灵零慢慢挪到了他身边盯着看:“你在干什么啊？(￣v￣)”
这个好像看着很好玩耶！
俞灵零突如其来的兴味在场之人一半都看懂了，剩下一半是看懂了装不懂。
“刺客贼子，临死之前妖言蛊惑人心，未免此时娘娘恐慌，也为了日后不生出纷争之事，臣为其验尸。”
“哦哦！”
俞灵零见他面不改色起身，地面无花身上穿的宫女上衣，他也完全不管，于是她也没管，起身跟着这人，举着手问:“那你现在验尸完了吗？验尸结果怎么样？你是依靠什么来验尸的？简单易懂吗？可不可以傻瓜式教学让我也……”
俞灵零手一麻，发现是这个平着声音说话的人拉着自己的手了，还快步拉着她往后走了好几步！
俞灵零:“！！！”
我的超高速行动力怎么失灵了？！
他拉我，我居然没有反应过来，居然还跟着他走了！这合理吗？这不河狸！
俞灵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看着两人手臂交接的地方。
“臣裴矩，冒犯了！”
他用那平淡刻板的声音，冷不丁炸出一个雷来轰在场的人:“陛下，方才验尸，此人未死。”
第93章 烂大街设定
“没死？”
“没死！”
“快快快, 小心这人。”
这其中，数俞灵零和红鞋子五娘最为震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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