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你说的对!一群被流水线生产出来的疯狗还真想翻身当家作主了?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
这个时候脑瓜子转得比较快的人,像是突然接通了路线一样,脑袋一个激灵,看向了难得说这么多话的云拥川,他们当中不乏在军队中服过兵役的,因而认得云拥川,也就跟着连裕一样叫他少将。
“少将,您的计划是什么?”说完,还不忘补接着一句,“我们都听你和老大的!”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进入主题,没想到不过是试探性的一句话会带来这么大的意外收获,云拥川多看了说话的人几眼,似乎要将他记住一般。
云拥川的视线扫过每一个人,缓缓道:“不想再做猎物,那就只有做猎人。”
“许队长那边也是这个意思,她带来的人他们基地里的科学家们,准备充分利用现有的优势,这个冬季继续开采矿脉,做出更多的战甲。”
“我们要做的就是等。”
他的话刚说完,瑟维斯就从人群的后方走了出来,“等?怎么等?等什么?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拿什么来等?”
瑟维斯想得要比进化者们更多,正因为经历过种族文明覆灭与重建,他比以前要更谨慎很多。
瑟维斯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相反,才是真正的“脚踏实地”着眼现状。生存是他们最大的困难,现在可是冬季。想要等,必须要有能够耗下去的资本,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你小子可以啊,长大了不少。”川临伸出手长度刚好能够够到瑟维斯的发顶,仗着身高的优势,川临在他脑袋上胡乱揉了一顿。
瑟维斯毫不客气地一把扯下他的手掌,然后颇为无语地看了牙一眼,“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说完眼神虚虚地瞟了一眼祝屿,然后将自己头顶乱七八糟的头发重新扒拉好。
关于他的这个问题,接下来连裕的话回答了他,也安抚住了其他人心中升起的不安。
“许队长除了带着人过来之外,还带了不少星币。”
他将手里提着的一布兜星币拎起,让所有人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食物方面大家不用担心,啊寻会和我一块外出采买,省着点用,这些星币还是够用的。”
他朝着啊寻笑了笑,啊寻并不领情而是抬起头看着祝屿无声地问她,看到她点了点头后才再次转过头看向连裕,学着他刚刚的表情,调整自己脸部肌肉,脸上扬起一个与他一摸一样的笑容。
虽然是这么说,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以现在星币的购买力,就算是一布袋子,也撑不了多久,省吃省和最多也就半年。
刚想到这,就听见云拥川那如同玉石般清冽的声音。
“半年。我们的时间就只有半年。时间一到,就离开矿星。”
他的目光从瑟维斯身上收回,隐藏于灯光之下的双眸里仿佛藏了一头随时准备出动咬下敌人头颅的野兽,“直接去帝星,结束这一切。”
云拥川偏冷的嗓音往下沉,目光变得冷冽如刀,彷佛能看穿人的心灵深处网住所有人,“怎么样,敢不敢用这半年的时间和自己的命来赌一个未知的未来?”
他的话几乎就是挑明了要将坐在最后方,造成这一切的新帝王拉下。
“敢!有什么不敢的!一条命而已!”
之前问他有什么计划的那个哨兵几乎是毫不犹豫就喊出了自己的回答,他的亲人已经都死在了这场动荡的变革当中,如今仅靠着一口名为复仇的气活着。
像他这样的人还有很多,他们心中日以继夜交织着的愤怒与悲伤,几乎就要将自己吞噬,恨不得要把这个岌岌可危的世界彻底撕烂。
而这种情绪却是复仇与反抗最好的药剂。
外头又飘起了雪。
也不知道,漫天的大雪终究是会覆盖万物还是会被初生的火焰消融。
......
半年的时间过得很快。
冬季结束后剩余的畸形种被第一批进入战甲操作室里的哨兵轻松剿灭。
为了更贴合哨兵们操作,有一部分战甲在构造上有了不一样的变化。连接着两者之间的不再是机械,变成了哨兵身上的精神力,至于他们的精神体则是成了能够在战甲爆炸时保护操作者的最后一道防线。
放眼望去,忙碌收拾的人们相较之前瘦了一些,但眼中的闪烁着坚毅光芒却是从前没有的。
终于要离开矿星,除了欣喜不舍之外,心底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对未知迷茫的害怕,对离开矿星后北上的害怕,以及对没有确切定数胜算的害怕。
在初夏夜里的漫天星辰中,两架飞船离开了广阔荒芜的矿星,只留下一些身怀新生命的伟大母亲和那些还不足以与世界抗衡的小树苗们和能够操作战甲保护他们的普通人类。
飞船才刚刚驾驶出矿星,就迎来了同行在星轨中的星际海盗攻击。
他们的攻击不值一提,但却是很好的实战演练,足够用来磨练彼此配合的默契,等飞船准备登入帝星的时候,他们还额外地拥有了四五架成色不一的飞船。
这便让原本拥挤的船舱得到了缓解,终于能让众人好好地睡上一觉,以最好的状态迎接接下来的战斗。
奇怪的是,飞船登入帝星很顺利。
并且没有不管在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见到过一个活人,就好像是一座寂静没有人气的死城。
这种现象一直到了离帝都最近的城市时才有了变化。
打算夜袭的飞船停落在了城里。
才刚一停下,便有人陆陆续续地从楼里,街道上,甚至是井盖里走出。
从他们的各具地域特色的衣着打扮上不难看出是来自不同星球的人,虽然脸上都干干净净的,但是在露出的肌肤上还是会看到一些还没有消失的伤疤。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进化者。
只不过,他们的年龄相差得有些大,最年轻得看起来不过才十五六岁,而最年长得已经鬓发白。
他们站在一起,与从飞船中走出来的人们面对面,中间隔着两栋楼的距离,阵阵的热浪让人的视线变得模糊。
遥遥相望,谁也没说话。
直到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最为年长的那位才健朗地迈出了步子。
随着他脸上的表情缓和下来,整个人身上的戾气随之消减,变得亲和了许多。
“可算是等到你们了。”
他伸出手,招了招身后的人,“嘛呢,都麻利点的,别又被巡逻的走狗抓到了。”
“来了来了!”
他身后跑出来不少青壮年,他们手里各自拿着一个圆球状的东西,随之精准地落在了飞船上,在两者相互碰撞的一瞬间,里头的汁液炸了出来。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见心爱的飞船被“泼”上了一层的不明液体,劳伦斯也不管对面是进化者撸起袖子很是生气地往前快步走了过去。
哪只走到祝屿身旁时,便被她按住了肩膀。
到此,明眼人便瞧出了她与对面的那伙人肯定认识。
站在斜后方的姬雅柏毫不遮掩地问道:“对面的人你认识?”
过去的半年间祝屿虽然没有参与战甲的建造与操作训练,但她也没闲着,每次阿寻外出补给食物的时候她都会让阿寻带上一份类似于达亚大陆魔法师们手上每天必有的魔法报纸。
只不过这个魔法报纸在制作的过程中用的东西不一样,最后生产出来的也就不一样,成了只有拥有精神力的进化者们才能看见上面文字的一张再也普通不过的贴告。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知道,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场战斗他们的胜算很低,人数上的劣势实在太过明显,并且也是硬伤,必须要补充更多的人手与战力。
她没有考虑普通人类,因为在她看来,普通人类实在太过脆弱,并且他们十个他们的力量才能勉强和一位哨兵相比,人多了事情就会越越复杂,毕竟人心难测,没必要冒风险又花时间重新来认识熟悉一批陌生人。
这样下来,倒不如多吸些能够受她精神力控制的哨兵们好,哨兵多了,随之而来的向导需求也就高了,随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告贴上原本打算只写哨兵的字改为了进化者。
告贴最后写的集结的地点便是在帝星。
至于为什么会这么巧地,能够都凑在一个城市中,则是因为还有之前在垃圾星做出的那一批没有卖出去的传送纽扣的功能。
上面带有祝屿的魔力,祝屿在将其附在告贴的背面之前,还做了点加工,使这些拥有精神纽扣的人能够互相感知到彼此的存在,在魔力互相吸引的作用影响下,他们只要有了感知,就必定会走到一起。
至于担不担心传送纽扣会丢失,或者精神力告贴会不会无人看见,这本身就是一场豪赌,好在赌徒赌赢了。
这也是为什么自从进入帝星以后祝屿便要求要往这个方向行驶的原因,因为她感受到了自己精神力的存在。
倒是很意外,没想到在那些不起眼的小星球中有不少数目的幸存者。
阿寻作为贴告示的人,她的面庞被躲在暗处的人瞧得一清二楚,所以在看见才会有了刚才发生的动作。
他们丢的不是什么脏东西,里面的液体能够让被它覆盖的物体有短暂的隐藏效果,并且还能够躲过红温检测。这也是他们能够活下来的一个重要手段。
两方人简单交谈了几句话后便互相确定了身份,或许是因为有着共同的目标,又或许是因为内心仇恨的趋势,还没等到天黑,就已经混在了一块,互相交流着彼此的心得,就好像在提前演练。
由于到的比较早,这些人已经把周围的一块都摸得差不多了。不过很可惜,出去探查帝都的人,没有一个人回来过,就好像他/她从来不存在一般。
而原本打算在夜里动手的计划,也被叫停。无他,这个时间点的守卫与巡逻格外森严。想要进去皇宫,首先就必须要突破帝都最外层的“眼线”,解决了那群机械鸟后必定会引来巡逻的仿生哨兵。
要把成里所有巡逻的仿生哨兵都解决掉后,才有机会能够接近皇宫。
到了皇宫,会发生什么事,他们就不知道了。
“总之,我们要在解决完那些机械鸟后,趁着仿生哨兵还没到的这个间隙,能跑多远是多远,一旦我们进了城,潜入到那些达官贵人的家中就安全了。”
“然后等到快天亮的时候,这些巡逻的仿生哨兵会需要回去补充能量交换上岗,我会派人去切断城里的总电源,大概有五分钟修复的时间,你们只有这五分钟的时间潜入皇宫里。”
老者话刚毅说完,祝屿就站了起来,在席地而坐的人群中格外显眼。
“不用这么麻烦。”
“我带你们进去。只不过,”她敛着的眸子忽然抬起,扫视过所有人,语气有些意味不明,“好像你们还没有做好准备。”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
祝屿最后一个字的尾音才刚刚落下,便有人不太服气地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道:“说的好像你们准备好了似得,你知不知道我们要做的是什么啊?去送死的懂不懂啊?!”
还没等祝屿反应,尼迪娅便出现在她的身旁,挥舞着的镰刀险些要将指着祝屿鼻子说话那人的手腕砍下。
制止住它的是啊寻。
一旦这个人出事了,这里好不容易才凝聚在一起的人心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到时候怕是怎么和水都再也不能把散沙给和到一起了。
老者缓慢地站了起来,他先是朝着那个一脸被恐惧代替了脸上表情的人一顿输出,将人毫不留情地说哭后,才看向祝屿。
锐利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祝屿的脸上,似乎想要从祝屿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很可惜,兜帽将祝屿遮挡地严严实实,除了那一小节露在外面的下巴,他什么也看不清。
“不知道这位女士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祝屿带着皮质手套的手从兜里拿了出来,她的手心中躺着一枚精致的纽扣,在她食指划过纽扣表面雕刻着的花纹时,她的脚下莫名亮起了一道暗紫色的光。
是传送阵。
传送阵上散发出来的莹莹光临打在了她的脸上,这时,才让人看见了那藏在兜帽之下,异于常人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危险至极。
“东西已经给了你们,做好准备了今晚一起去,没做好准备的就当后勤替补,死了人就替上。”
“要是连这个觉悟都没有的话,投降吧。直接认输,别挣扎了,乖乖重新做回被追捕的猎物吧,我看你们过得也挺习惯了。”
她脚下亮起的魔法阵随着她说完话光芒随之消失不见。
祝屿的话一阵见血,虽然难听但是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在磨磨蹭蹭犹犹豫豫的,能做好事才怪不说,不扰乱军心都算不错的了。
阿比盖尔率先站了起来,她身体站的笔直,脸上的表情严肃郑重有认证,声音不同其他的想到柔软,带着几分军人才有的刚毅。
“我准备好了!随时听从指挥出发!无怨无悔抛洒热血,就算是赔上自己的命,也要结束了这一切!死也要死在战场上,才不要像只老鼠一样四处苟活着。”
她的话像是感染力很强的某种药剂,接二连三地陆陆续续有人相继站起来表态。很快,加上他们这边原有的人,对面也已经有一大半的人表态,站在了祝屿的身后。
“疯了!你们都疯了!活着不好吗?非得要去送死才开心吗?我不去,我不去,我才不要去!!!”
只见刚刚站起来指着祝屿的男向导猛地咆哮出声,然后整个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嘴里还在不喊着他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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