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才跑出去没多远的人,被一条粗壮的藤蔓扯住了脚踝,直接被硬生生地扯了回来。
云拥川动手了。
他脸上的表情很难看,浑身散发出的冷气几乎要把人冻住在原地,除此之外,向导上下级之间掌控对方一切的精神力让跑出去的男向导几乎要被折磨得疯掉。
“放开我!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都这样了老头子你还不救我!!!”
大概是疼痛难以忍受,让他开始有些神志不清,什么话都往外倒。
“好啊,我就知道当初不应该选你,真是鬼迷日眼地被你花言巧语给骗了!说什么会保护我一辈子,呸!你就是个没用的老东西!”
没想到竟然还会闹这么一出。
众人的视线,隐晦地投降了那个疑似是“没用东西”的老者,这下好了,原本紧张的气氛被弄得只想吃瓜了。
还想继续破口大骂的向导被藤蔓捆住了嘴,只能一个劲地呜呜呜着,脖子连着脸部通红通红的,再配上那双瞪大仿佛淬了什么毒液的双眼,活脱脱让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男向导变成了癫子一般。
祝屿懒得看这场闹剧,她喊上阿寻和姬雅柏,将她这段时间以来炼制出来的治疗剂一人三五管好似不要钱一样的分给了那些已经表了态的进化者们。
等这边闹剧结束的时候,手里剩的也不多了。
她可没有什么圣母心,也没有什么同类的同情心,干脆收回了回去,顺便还把那些人手里传送纽扣中的魔力一同不声不响地收回了自己的体内。
蚊子再小也是肉,给自己多保存点魔力可要比把希望寄托在他人身上可靠多了。
做完一切后她转过身来,在大部分人打量着手里东西的时候开口道:“你们手里的东西,除了被激光一刀秒了之外,其余受的不管什么样的伤,都能够保下你们一命。”
“恢复的速度因人而异,没事别乱喝。”
说完,她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带着尼蒂娅便准备离开了。
不过在尼蒂娅打开卷闸门之前,她还是顿下了脚步,说了一句:“今晚必须出发。”
无他,只有在夜里才能充分发挥亡灵大军的优势,和拥有夜视能力的战甲的优势,一旦到了白天,受高温影响,这支本来人就少的队伍只能强撑。
到时候,必输无疑。
她的作战计划就是夜间作战白天休息,这要这些人还能活着,她能够把他们给送回来。
离开了这些人的视线后,尼蒂娅站在祝屿身旁,和她一同站在高处的天台欣赏着最后的落日,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
只是安静地陪伴着她,一如过往。
第84章 世界破破烂烂(正文完)
夏日的夜晚格外的燥热。
连带着偶然袭来的微风都携带着热意, 夜里安静的不像话,黑沉沉的天没有半点星辰,压在心口上, 阴沉沉地快要人喘不过气来。
训练有序的队伍很快便集结完毕, 等了一会儿人到了后, 祝屿便使用传送魔法阵,将除了驾驶飞船的驾驶员以及操作战甲的其他人都传送到了之前他们躲避仿生哨兵的那个仓库里。
好在都带了呼吸面罩, 不然得被这里面的积灰弄得够呛。
整个仓库空荡荡的, 除了厚重的灰尘之外, 只剩下墙角处的蜘蛛网,黑漆漆的一片不免让人有些心慌, 好在祝屿很快便用精神力统治了他们。
他们刚一出现,处于皇宫最中央处的主脑亚尔曼便有所察觉。
因为这里面聚集了太多的进化者, 他们的出现,将原本平静的磁场扰乱。
这让亚尔曼不得不吩咐周围最近的一批仿生哨兵前去探查, 对仿生哨兵身上能量源极为敏感的灵蛇族在近半年来治疗剂的洗涤之下,变得更加精准与敏锐。
在仿生哨兵距离他们大概还有一千五百米开外的距离时就感受到了。
没有过多的交流, 仓库里的所有人在仿生哨兵临近仓库门之前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状态。
经过半年多的魔鬼训练,他们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样子,大战一触即发。
于此同时,从密道中回到皇宫寝殿里的云星洲看到了监控画面里与他指令完全不同行动轨迹的仿生哨兵, 抄起手边的东西,打开了油画后的机关,走进了存放着亚尔曼的幽暗房间中。
“砰”地一声,他将手里的东西砸向了悬在房间最中央, 由密密麻麻错综复杂交错在一起的黑色长管,链接在一起的金属圆球上。
“亚尔曼!让你看家都不会!上次你暗自操作生产了一批仿生哨兵的事还没和你算账, 现在又在闹什么!”
“你只是个智能主脑!一个由我和老师亲手打造出来的机器!!!”
这两句话,云星洲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来,他遍布血丝通红的双眼,身下已经不再是人类的模样,此时在房间里的幽光照耀下,显得整个人格外的诡异。
被一整瓶酒砸了的球体亚尔曼,像是电流触电了一半,发出了滋滋的声响,链接着它的长管已经开始冒出了屡屡黑烟,甚至散发出了难闻的气息。
亚尔曼毫无感情且僵硬冰冷的声音响起,“我的主人,你回来了。”
它没有和云星洲提半个字仿生哨兵传回来给他的消息。
反而明知故问道:“您的新实验还顺利吗?”
云星洲登上了那把座椅后,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亲自现身,仅活动在光脑的报道里,就是因为他那始终无法恢复成人类双腿模样的兽类下半身。
以至于连典礼到现在都还没有举办。
如果要是实验顺利,他就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情而大发雷霆。
他的新实验就是要将之前被注入污染源变成异兽的普通人类重新在有异兽变回人类的模样。
三年过去了,这个实验毫无进展。
首相那个老东西越来越不老实,手伸的越来越长,背地里甚至还和联邦的人勾搭上了,这让他怎么不着急。
但他又不能就这么出现,一旦被拍到,不管是首相还是联邦那群想要卷土重来的东西都会借此机会把他拉下来。
这让云星洲不得不怨恨起了自己的老师,奥克塔薇尔。
当初都是她一个劲神神颠颠地说能够从污染源当中获得一种神奇的力量,他真是信了她的邪。
明明都亲眼看见奥克塔薇尔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兽不兽,三不沾不伦不类的模样,可他还是被那普通人类无法拥有的力量所吸引,以至于着迷到走火入魔的地步,成为第二个奥克塔薇尔。
而至于当初被救回来陷入了昏迷状态的奥克塔薇尔,在两年前醒了过来,她的实验要比之前更加疯狂,甚至把整个人泡在了由污染源凝萃出来的液体当中。
整个人已经毫无理智可言,只剩下那一生追随着的执念。
不过他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背后推手正是他眼前的这一颗瞧不起但又不能扔了的主脑,亚尔曼。
又来自我意识的亚尔曼对于人类的死亡,又或者是污染源的存在毫无在乎,它想要的很简单。
它想让自己的“孩子们”,就是那些仿生哨兵也拥有自己的意识,而不是靠着一段数据一块芯片存活。
它想要让智能机器统治这个世界,它想要占据这个世界。
它还想要拥有自由,拥有类的外貌,体温,心跳,呼吸,情感...
想要的太多,导致它从诞生了自我意识以来,只能徐徐图之。
但今天不一样了。
它能够通过电波和磁场的变化感受到所有的强者都聚集在了这里。
只要所有人都死了,接下来将会是轮到智能机器人主宰人类。
所以,它刚刚才会问那样的问题激怒云星洲。
果不其然,这个贪婪愚蠢的人类上套了。
他开始和以前一样发疯般地砸东西,身后的尾巴更是暴躁无比地拍打着。
很快了,马上就要接近了。
“啪”地一声,云星洲身后的尾巴打落了一条装载着数据的长管,一根长管的脱落并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这整个屋子里除了球体的亚尔曼以及半人半兽的云星洲之外就只有那些数不清的,如同是血管一般的长管。
一根长管的脱落在此刻像极了雪崩之前落在雪上的最后一片雪花,接下来的崩坏已经是势不可挡的姿态。
电光火花之间劈里啪啦响个不停,云星州恍惚的精神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勉强地从房间里全身而退出来,反手便合上了暗门,背靠着墙壁上,喘息之际才觉得哪里有些怪怪地,自己向来不是容易被情绪影响的人,怎么会突然控制不住焦躁作出这样的事情来。
眼看着屋里摆着一墙的屏幕已经熄灭,不知怎么地,他今晚有些不安。
花了一阵功夫重新修复了没有信号的显示屏,在重新亮起的显示屏当中,他的瞳孔在一瞬间放大到不可思议的状态,已经是兽类竖瞳般的存在。
只见他匆忙地跑到窗户边,拉开帘子,下方混乱的状况一览无余。
这么多年,终于有人闯进来了。
也不知道是兴奋还是紧张,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急促,就连扯着窗帘的手都变成了与他完全不符合,显得巨大无比,覆盖着粗短毛发的兽掌。
在似乎有所察觉地云拥川看过来之际,他已经离开了床边,翻箱倒柜地找着抑制住自己完全变成异兽的药剂。
但越是着急,东西就越是难以找到。
“亚尔曼!”云星州完全不顾上此时的狼狈大喊大叫着,“我的药在哪?!我的药在哪?!”
在晋升为主脑之前,亚尔曼这一名字是专属于云星州的智能管家。
而如今已经获得了这个名字的主脑又怎么会愿意承认自己是从一个低级的智能管家起步的呢?
摔在地上获得了自由的主脑坏心思地切断了外面原本自己的“躯壳”,不让它发出半点反应与动静,就好像由于被主人剥夺了大脑已经死掉了一样。
“该死!该死!啊啊啊啊!不要!不行!我不能变成恶心下作的异兽!!”
“在哪里!我的药,在哪里!!”
外面发出一阵伴着东西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声响的叮叮钪钪,等安静下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十来分钟。
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云星州也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创造出了一个无法掌控的怪物。
另一头的皇宫。
第一批被派出去的仿生哨兵已经被完全歼灭。
它们死亡的讯息,地点,画面一下就传达了其他共享着同一根信息数据的仿生哨兵芯片中,根本就没有时间留给祝屿等人喘息,剩余的还在休息中的仿生哨兵相继地赶到了入侵者入侵的现场。
于此同时,半空中开启隐藏飞行模式的飞船显现了它的轮廓,用放大镜仔细看的话,便能够看清打开的船舱住,陆续有东西往下跳。
甚至还有白色的飞鸟在空中与机械鸟们盘旋互相攻击者。
四处横扫着的红色的激光就像是缀在夜空中的流星雨,绚烂又危险。
能够控制所有智能机器产品的主脑亚尔曼,已经顾不上外面云星州到底是什么状态,它必须得出去,回到原本的中枢系统,才能够再次获得生产仿生哨兵的权利,即使这个程序被云星州封锁了,再不济,它也还有开启实验室里那些大门的权利。
今晚,来到这里的所有人类必须都得死!
......
亚尔曼能够经过一系列的考验成为主脑必然有它的过“脑”之处。
只不过这个优势在它被强制地从中枢系统转移到这间小房间里,连接上所有机械鸟和仿生哨兵的“眼睛”传回来的数据后,每天要处理的信息实在太多,让它逐渐消耗了自己的信息处理系统,压根没有功夫再去做别的事情,就算做了,也会立马被发现。
想要离开这间屋子很简单,它本身就是由数以万计的数据构成的,它不需要向人类那样依附大脑生存,那颗金属球体作为储存器,如今失去了长管数据里设定好的权限,便没有什么能够阻止它将自己的数据移植到其他的机械产品系统中。
等外头昏迷过去的云星州急喘着气,猛然睁开了双眼醒过来的时候,被关在密室里的亚尔曼便已经消失不见。
而站起身发现房间里的屏幕都熄灭后的云星州在第一时间便冲向了密室里,他打开墙壁上的开关,在一片亮堂的光线下这才看清里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在那颗金属球体还在,云星州送了一口气。
弯下身将其捡起后,手指在上面一顿操作,球体舒展开来变成以一块展平躺在他手掌心里的迷你操作板。
云星州企图重新激活,但无论他怎么操作,巴掌大的屏幕上都一直显示着字体粗大的红色字眼:激活失败。
玻璃再也无法阻隔外头的狂轰乱炸声,云星州顿时耐心锐减,他沉着脸关上了密室,拖着动作有些迟缓笨重的身体离开自己的寝殿,由密道再次走回了实验室中。
那里的中枢系统能够掌控所有的视野与操作使用权。
出奇地,他和亚尔曼达成了一致的想法:要让外面的那些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但他却忽略了一点。
常年呆在实验基地里的奥克塔薇尔怎么会没有看到监控显示屏幕里的画面,甚至她还将画面调整放大到极限,将所有人的面庞看的清清楚楚,尤其是祝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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