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云星州说话的时候嘴角微微上翘,带着几分浅淡的笑意,一双与云拥川像极了的桃花眼温情脉脉,犹如春风万里佛过,一如他身上没有一丝褶皱,柔软垂顺的衬衣,无一不散发着高雅温儒。
见他对自己之前的问题避而不答,多年来的默契让奥克塔薇尔倏地露出了一抹与现在这脸截然相反的笑容。
看来,云星州已经处理好了,才会这么轻松自在。
如果自己现在要是告诉他,之前派出的先遣小队已经和他的弟弟发现了实验室里的秘密的话,这张佯装地完美的脸,恐怕就会被那狰狞的真实面容代替吧。
奥克塔薇尔拍了拍自己的衣服,直起身来问道:“去哪?”
云星州笑而不语。
只见他从自己插在口袋里的手拿了出来,一道寒光闪过,之前被奥克塔薇尔关掉按钮被一柄小刀扎入,熄灭的频幕再一次亮了起来。
然而画面上却空无一人,只有一间空荡的实验室。
云星州自然认得频幕上出现的地方是哪里,“看来,”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师傅你真的有事瞒着我啊。”
这才轮到奥克塔薇尔冷笑一声,她看着眼前这个虚伪的男人,面露嘲讽不屑之意。
“呵,怎么,难道你以为你把这个地方藏得很好?”
“别这么天真。”
她与云星州肩并着肩,侧首轻飘飘地说道:“你的好弟弟出现在了这里,就说明他已经找打了自己生母留下来的水晶石。”
“你猜,是他们发现新世界计划人体实验的秘密快还是你再次派遣销毁这里的队伍快?”
云星州脸上的笑容迅速敛去,一把手攥住了她的手腕,那双眼变得冷若寒潭,透着冷意的声音响起。
“什么意思?你是说云拥川也在这里面?”
他眼神凌厉地刺向眼前的人,“你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这个基地对不对。”
“难怪,”云星州突然松开手里攥着的手腕,唇边带着讥诮的笑意,神色越发薄凉起来,“之前塔里出现虫族的事是你做的吧。”
他垂在身侧的手有些蜷缩,面无表情地看着奥克塔薇尔,半响后,看着她的双眸变得不愠不怒,声线也恢复了清冽。
“原来,上一代虫母死后留下的卵是被你偷走的。”
云星州这个人依旧清隽挺拔,可眉眼间却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凌厉与锐利。
“五天后,我就要掌管整个星际,你最好那个时候就把虫母驯服。”
“否则到时候别怪国会的人要对你出手,你知道的,他们向来与虫族势不两立。”
说完这些后,云星州也没有告知她公会会长已经发现了她身份纰漏的消息,更没有提自己本来找她是要让她提前进入皇宫,在动荡开始之间就把人先安插进自己新王朝势力中的事。
既然她都有了别的心思,两人也就没有再借着合作的必要了。
到时候一旦他登上了皇位,就立马把这个老不死的抹杀。
就算她的手里有虫母,他也不怕。
他手上可是有着绝对能够倾覆一切的力量。
看着云星州的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之后,奥克塔薇尔才抬手一挥,将被打开的门合上,随后转过身唤醒其他的一片漆黑的频幕。
这才让她下意识地蹙起眉头。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于是她拨通呼叫的动作更快了一些,然而被她委任看管虫母生产工厂的2号,迟迟无法联系上。
直到她将屏幕上的画面切换到了狼藉一片的工厂内时才反应过来,在她被迫陷入昏迷的过去一段时间里,虫母已经撕裂开了自己的茧,跑了出来。
“不!”奥克塔薇尔将桌面上的东西全部扫落砸在地上,双目已经充血并且变得异常地狠厉吓人。
“是谁!究竟是谁!”
在她还在狂怒的时候,一把火被丢入了实验室里。
第65章 真相
云星州与奥克塔薇尔的对话通过通讯设备清晰地回荡在整个实验室内。
在场的人除了祝屿之外, 都认出了云星州的声音,几人视线隐晦地停落在云拥川的身上。
他们不好开口直接问,脑中纠结斟酌着自己用词的这短暂的时间内, 注意力再次被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交谈声吸引。
关于那个声线与之前天差地别的女人, 云拥川渐渐有了锁定的范围。
能成为皇室大殿下师傅的, 一般都会有名册载入。
而其中女性又少之又少。
当他暗自在脑海中拟出了可疑人物的名单时,下一秒却在听到那个女人所说的“派去解决小殿下的先遣队”的瞬间, 眼神凌厉地扫向了姬雅柏同川临两人。
“军部交给你们的任务究竟是什么?”
云拥川凉薄的声音响起, 让在场的人都怔愣了片刻, 只见他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紧了几分,眼底骤沉, 侧脸如覆盖了一层寒冰一般。
川临身体率先作出反应,他先是向看姬雅柏, 随后感受到了云拥川周边出现蔓延开的具有攻击性的精神力时,他将人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即使受到等级上的压迫, 他还是咬着牙强忍脑部的疼痛,不让云拥川伤害到姬雅柏半分。
川临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透着些恼怒之意,甚至个别的字词尾音都有些颤抖,他看着云拥川的眸中充满了警惕。
“你想做什么,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他的话音刚落, 身后便传来了姬雅的声音。
“军部下达给我们的任务内容是清扫这块地方。”
她向前走了一步,由于身高上有些差距,她的脑袋与川临的肩膀处平齐。
姬雅柏面对着眼前这个精神力等级远超于自己的男人,等级上的压迫感让她的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但即使如此, 她却依旧丝毫没有胆怯之意,谈吐如常。
“首先, 我们并不知道上头给我们提供的时空坐标会是在这里;其次,我们也不知道你会出现在这里,任务内容说明中只是简单写了这是一个曾经出现过污染源的地方,所以才需呀我们来清扫。”
“最后。”
她的身侧凝聚出现了一头花豹,来回走动着不停朝云拥川哈气。
“指派我们来完成这项任务的人是指挥部的司令。”
姬雅柏毫不示弱地回应了云拥川刚刚突如其来的质疑。但毕竟对方的实力和地位又摆在那里,她不好直接开呛,只好在心里挑选了适当的字句后,才字斟句酌地继续开口。
“小殿下在军部呆的时间比我们要久多了,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关系网难道就没有半点发现?”
两人的视线交汇,火药的硝烟味从空中无声无息荡开。
一直沉默没有开口的祝屿,在这时慢慢转过了身,她垂下眼看着自己手边的一个指甲盖般大小的东西,朝着看起来没在“忙”的连裕问道:“这个东西就是联通两个地方声音传播的媒介吧。”
连裕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妮蒂娅用巨镰的尖端钩住了他后领时,才从前方没有硝烟的战场中回过了神。
在祝屿冷若冰霜的眼神问候下,他的大脑此时从重新接通了路线,“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祝屿指了指手边的东西,然后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连裕的后领一直被钩着,他脚下悬空被“挑”到了祝屿的面前。
对上妮蒂娅森然的白骨和周身骇人的气场,连裕心底原本的气焰被瞬间冷却,只好乖乖就范顺着祝屿的手指方向看向了桌上那个毫不起眼的设备。
“没错,确实是这个东西。”
他弯下腰,紧紧扫视着眼前的东西,片刻后才直起了身子。
“作为通讯设备,它有些老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东西应该是第三代的产品,现在帝国的通讯设备已经更新到第八代了。”
“按制造时间来算,这个东西投放使用的时间应该在三十五年之前。”
随着他的自言自语,电光石火间,脑中的那根神经突然连接上。
连裕赶忙高喊出声,“少将!三十五年前皇家研究院是不是有一位高级研究员离奇失踪了?!”
“我记得当时还出动了不少军力去找她,这个人好像还曾经当过大殿下的启蒙老师!”
与此同时,云星州质疑奥克塔薇尔的话从那指甲盖大小的小盒子里传出。
随着他的话语,实验室内的空气骤然一下降到了冰点。
这让一直紧挨着祝屿的虫母浑身不适地打着颤栗,她的牙齿甚至发出“咯咯”的声响。
释放这股超强冷空气的,不是别人,正是亲耳听到从云星州口中提及到自己的云拥川。
实验室内的灯光细碎地落在他的身上,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皮下投下一片阴影,俊朗精致的眉眼染上了阴郁之色,整个人笼罩着一层煞气,自嘲的嗓音也透着一股刺骨凉意。
“呵,难怪。”
祝屿发现他的神色一下子变得极为难看,回望自己的眼神也带着晦涩难辨的情绪,嘴角牵强挂着的是惨淡的笑。
这下所有的一切都能说通了。
原来云星州早就知道他母亲的死因,并且也知道自己那颗被窃取的水晶石的下落,所以才会在他刚成年时就央求着陛下将这块“富饶”的土地化成他的领地。
原来,一直以来被自己奉为“光明之子”的那个人,不过是在看自己的笑话,站在那高台之上带着怜悯世人的面具亲眼看着在泥潭中挣扎的人罢了。
他早该想到的。
在云拥川心中正在上演着一出沉重的剧目之时,云星州质问奥克塔薇尔有关塔中虫族袭击的话,让其他人绷紧了神经。
甚至就连虫母也像是回到了最开始备受折磨的那段记忆中。
她捂着耳朵,不停尖叫着,面色惨白,一双复眼瞪地极大,呆呆看着前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那卷翘的睫毛此刻也恍惚振动羽翼的蝴蝶一般,跃跃欲试地想要飞走。
虫母的尖叫声中蕴含着极强的声波攻击,屋内的所有纸张漫天飞舞,光线变得昏昏沉沉。
而作为进化者的几人也不好受,尤其是五感本就超强的哨兵,在虫母的声波攻击中,身为哨兵的三人,鼻腔中隐约有红色的液体流出。
离虫母最近的祝屿,甚至嘴角处都溢出了血渍。
趁她此刻虚弱之际,一直等待着时机的萨满便想就此出手,趁她病要她命,以此结束两人之间的契约。
然而载她动手之际,就被妮蒂娅挡下,一亡灵一恶魔就这么打了起来。
实验室内一片狼藉。
但好在,云拥川快速地作出了应对。
他用自己的精神力回击了虫母的声波。
刚醒来的虫母力量还有些虚浮,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还没等妮蒂娅与萨满交锋第二汇合,虫母受到攻击的尖叫声就被迫停了下来。
只见她眼眶中蓄满了泪水,那双眼惊惧地看着祝屿,眼中满是惊恐害怕之意,颤抖的手握住了祝屿的腕骨。
“我想起来!我想起来了!”
虫母咬着嘴角,因胆怯与恐惧她的指甲嵌入了指腹里,没一会儿就印出了血红色的痕迹。
“那个东西把我抓来后就一直在逼迫我产卵,我在茧房里的时候就听到过好多好多的惨叫声,还看见了好多好多血!”
“明明我们只想回家!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这些人类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虫母的情绪开始变得异常,复眼中的红光幽幽,她身下的躯体渐渐变成了虫尾,周围开始出现了一些瘆人的悉悉索索声响。
而云星州五天后要掌管整个星际的话,夺走了她此时的“风头”。
“怎么回事?!大殿下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连裕拧眉骂了一声,“艹”,他的眼神有些惊慌,“就算他是皇储,但陛下如今还健在也轮不到他掌管星际。”
随后他的呼吸一滞,被自己脑海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惊得脊背一凉。
他的声音没有了开始的底气,可音量却要比之前的都要大,因而显得略微有些尖锐,“该不会,大殿下要篡位?!!”
他语出惊人地话语,没有遭到任何反驳,甚至让此刻混乱狼藉并且异常热闹的实验室变得沉默。
就好像,用此刻掷地有声的沉默认同了他的话一般。
意识到自己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后,连裕才后知后觉地将自己的嘴巴捂地严严实实。
显然,他的嘴跑在了前面,脑子才刚刚追上来。
然而,这一切在此刻安静地过分诡秘的氛围中已经为时过晚。
而已经完成了一半虫态的虫母,神智已经开始不复之前的清醒,她变得狂躁,硕大粗壮的尾巴频繁地拍击着地面,甚至偶尔还会加入纠缠打斗着的妮蒂娅与萨满之中。
脾气本来就不好的亡灵与恶魔,被这个半途参和进来的“丑东西”难得一致觉得很是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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