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无语:“你这个没有原则的颜狗。”
“胡说,我有。”
“哪呢??”
“只是对男人们一套原则,对帅男人们是另一套。”
“……”
两人正闹着,夏鸢蝶的手机震动起来。
一看国外号码的显示,夏鸢蝶轻眨了下眼。
祸水本祸。
夏鸢蝶接通电话,对面一个懒得沙哑的嗓音撩进耳心里:“元旦快乐,小狐狸。”
一听见他声线,夏鸢蝶眼睛就弯成了月牙,她看了眼时间:“你们那里应该还没有到元旦吧?”
“嗯,也没剩几个小时了。”游烈听着声音懒洋洋的,像刚睡醒。
夏鸢蝶追问了句。
果然。
“收拾东西,搬家,采买,应付房东,折腾了两天才结束,今天下午太困了,就睡到现在。”游烈说着,话尾却曳上笑,“但我已经把我们的小窝收拾好了,只等你来了。”
夏鸢蝶心里都好像被游烈低着嗓音说小窝似的音色撩拨了下,然后泛上一圈圈暖意。
她眼睫轻垂:“那你晚上干嘛,要我陪你跨年吗?”
“不用,”游烈似乎迟疑了下,随即哑声笑了,“我和其他人一起,你安心过节。之后的元旦可不会放你跟别人一起过了。”
“……”
又聊了几句,夏鸢蝶听着游烈声音里倦怠未消,不忍心再耽误他时间,就寻理由要结束电话。
游烈一贯是等她挂掉的。
夏鸢蝶从耳边拿下手机,点上挂断。
结果刚抬眸,就对上对面床铺两双直勾勾阴森森的眼睛。
吓得夏鸢蝶一颤:“怎么…了?”
并肩坐着的寝室老大和王馨媛都神色凝重。
王馨媛:“你男朋友说他跟其他人一起过?其他是哪个其哪个他,人是男人还是女人?”
老大插话:“和女人可以鬼混,和男人可以一起出去找女人鬼混,都不安全。”
王馨媛:“有道理啊,不愧是老大!”
王馨媛扭过头,更凝重了:“而且,乔乔不是说她男朋友很有钱吗?富二代搬家为什么会自己搬,如果只是帮手搬一点又怎么会累成那样?这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昨天晚上是不是出去鬼混到早上所以现在才——”
“…嗤。”
一声极低的,懒懒散散的嗤笑,像是从房间里某个角落里晃出来。
王馨媛和寝室老大顿时僵住。
夏鸢蝶反应比较快,低头一看,脸颊都红了:“我刚刚好像没挂断。”
“???”
眼神安抚了下另外呆滞的两位。
夏鸢蝶把手机拿回耳旁,她难得心虚又赧然:“你怎么不挂电话?”
对面,游烈笑得漫不经心,声音低低哑哑地,带着困倦感的蛊人:“原本只是想多听一会儿你的声音,然后再提醒你,哪里想到,原来你在背后都是这样污蔑诽谤你男朋友的,嗯?狐狸?”
夏鸢蝶不好意思又有些想笑,对床两人大概听到了,已经合手作揖求饶抱拳了。
“她们只是开玩笑,”夏鸢蝶停顿了下,“隔壁班有个女生在国外留学的男朋友劈腿了,我们聊起这件事,她们没有针对你。”
“嗯,我不太关心她们,比较关心我女朋友是怎么想。”
“……”
夏鸢蝶起身,朝两人摆手,笑着示意没关系。
然后她才往阳台走了段:“我无条件相信你啊。”
游烈在电话对面受用又愉悦地笑了起来。
“考虑到留学圈里一些出了国就放浪形骸的人渣确实不少,虽然你相信我,但我还是得让你安心,”游烈笑得嗓音懒哑,“今晚我不出门,在家。这两天刚接了一个软件开发,未来会有很多个夜晚在电脑前孤军奋战,你不需要担心你男朋友的贞'操问题。”
“——”
夏鸢蝶被他尾句骚得不轻。
憋了会儿,女孩才轻声:“那个开发项目,今晚就开始做吗?你明天还要开学,会不会影响精力?”
“没关系,谁让我还要攒老婆本呢。”游烈笑道。
“!”
夏鸢蝶轻舔了下小虎牙:“不逗我你就不会说话了是不是。”
“养了只小狐狸远在天边,摸又摸不着,连逗两句都不行了么。”游烈轻叹。
夏鸢蝶翘了下嘴角,确定室友们听不到,她放到最轻声:“月底,你就能摸到了。”
“——?”
电话对面忽然没了动静。
几秒后,夏鸢蝶才听见游烈似乎是叹息,但又莫名有种忍着什么似的躁动情绪。
“狐狸,你就仗着在国内,我够不到你,尽管为非作歹吧。”
夏鸢蝶无辜:“嗯?我什么也没做呀。”
“还有,不要被你室友误导了,我郑重澄清一件事,”游烈低了声,“如果不是连续两天把一堆沙发床垫之类的大物件搬上搬下,就算从凌晨和你鬼混到夜里,我也不会这样累的——不信你以后试试。”
“…!?”
这一次是狡猾的小狐狸先扛不住。
电话被咔嚓一下挂断,阳台上,小狐狸红透了的耳尖都轻抖了下。
平复了会儿,夏鸢蝶才转身回到寝室。
两位室友还在巴巴地看着她:“你男朋友没生气吧?”
“没有,”夏鸢蝶笑了下,“他不是很在意别人怎么开他玩笑的性格。”
“那就好。”
王馨媛明显松了口气:“说到搬家,你过去以后是和你男朋友一起在外面租房住吗?”
“嗯,他说在洛杉矶看到了距离合适的公寓。”
“在洛杉矶租?嚯,果然这就是富二代的有钱生活啊。”
“……”
正在收拾东西的夏鸢蝶动作停顿了下,最后还是没忍住。
女孩转过头,眼角弯下来:“他家庭条件确实很好,但家里已经不给他任何经济支持了。”
“啊??”王馨媛懵了,“为什么??”
“嗯……”
提起这个夏鸢蝶就有点头疼。
事情发生在去年11月份,游烈申请加州理工也成功拿到offer后,他提前到加州去办理入学手续。
期间行程表里插上了和游怀瑾的一餐便饭,游烈难得还算配合,却在到场后才发现那顿饭局是由游怀瑾提前安排的,唯一用途就是作为他这位游氏太子爷和一位国外财团华人董事的女儿的相亲宴。
也是那场相亲宴,成功让游烈在海外名流圈都扬名——
大少爷入席,落座,斯文从容,漫不经心。
在双方相谈甚欢、看势头巴不得在饭桌上给他们订婚的时候,游烈淡定地结束用餐,他拿起餐巾,擦完嘴角随手扔在桌上。
然后他摸出了手机,往正对面含笑的三人面前一推。
“这是我女朋友联系方式。”
见包括中间那个女生在内,一家三口都没什么意外,神情上反而有点要婉言劝他的意思,游烈就低头,哧地一声笑了。
他轻拢过颈后凌厉的棘突,按捺着一点躁意似的。
语气倒轻描淡写:
“想给她当三?也行,但我说了不算。不如你们打电话问问我女朋友——等将来我和她结婚以后,她愿不愿意在院子外面再添一张单人床?”
一席话成功惊住了桌旁所有人。
连旁边斟酒的白人侍应生都手一抖,把托红酒瓶颈的白巾染上红。
在侍应生慌乱的道歉声里,游烈寒敛了笑,冷淡地半垂着眼起身,路过正要自责教子无方的游怀瑾身后时,他想起什么,长腿退回来,嘲弄地低笑了声。
“你喜欢找三,我现在没意见了。可惜,我不是你。”
“…游烈!”
带着设计师手签名的红酒杯终于被暴怒难抑的游怀瑾掷下,在散漫离去的长腿后摔碎在地。
就好像他们再难以修复的父子关系。
也是从那天开始,游烈在华人二代圈子里名声大噪。
游怀瑾则毅然切断了一切经济支援,并放言,不许任何人看在他的名号上给予游烈殊异渠道或人脉资源支持。
几天后,游怀瑾收到了游烈寄给他的一张储蓄卡——里面存着多年以来,游怀瑾转予游烈的每一笔不曾挪用的零花钱。
父子关系至此濒临断绝,几个月再没有过半点联络。
…………
“Unbelievable。”
“你男朋友到底何方神圣,这下我真的是很想瞻仰一下了。”
听完了夏鸢蝶略去关键信息的描述,寝室老大和王馨媛同时神经兮兮地鼓起掌来。
“不过,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是,”王馨媛迟疑地停下,“洛杉矶那边的公寓月租价格,但凡稍微不那么郊区,听说一个月就要上千刀哎——没有家里支持的话,会不会有点太困难了?”
“嗯,所以我们各自攒下了一点存款,半工半读,他接软件开发,我接一些难度不高的笔译项目。”
“那边课业也很重,太辛苦了吧?”王馨媛摇头感慨。
“没关系。”
女孩整理好东西,转回来,慢吞吞抻了个懒腰。
阳光透过她身旁,照得她眼睫梢都像挂着笑:“我最不怕的就是吃苦了。”
想起面前小姑娘那惊人的履历,王馨媛卡了下壳,由衷敬佩拱手:“别人说这话我当她们吹牛,只有小蝶说我是真的服气。”
“你有工夫担心小蝶,还不如担心她男朋友呢哈哈哈。”
“有道理哦。”
两人玩笑声里,夏鸢蝶怔了下。她下意识低头看向手机。
这边上午十点多,游烈那边应该是晚上十七点左右。这个时间醒来,晚上跨年还要工作。
游烈他应该……
很累了啊。
夏鸢蝶抬头,望向寝室楼的窗外。
冬日清冷又厌倦地藏在树梢里,像是困懒得不愿起床,却又被薄薄的曦云托拱起来,一副懒懒散散被迫上工的模样。
和他真像。
女孩想着,忍不住望着一轮太阳笑起来,她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傻。但人的一生里,总是要做几件傻事吧。
就像别墅里的那天晚上,她从悬崖旁边将他拉回一样。
这次也赌一场。
就赌……
她愿意为他不远万里,客居异乡。
而他爱她,胜过那轮破风雪而来的冬日朝阳。
在来到洛杉矶以前。
夏鸢蝶很难想象,她第一次产生“家”的念头,会是在一个距离她出生的地方远隔万里山疆海域的异国他乡。
得知游烈最近几晚都忙于手头软件开发项目的调试和收尾,夏鸢蝶故意将自己的航班时间说晚了一天,免得他熬了夜,还要隔那么远开车跑去机场去接她的航班。
在英语系待了半年多,夜以继日的勤学苦练下,夏鸢蝶的口语提高了不知多少。
从洛杉矶机场出来,最初她还有些生疏,尝试了几次交流后,夏鸢蝶已经有些隐隐兴奋和跃跃欲试了起来——
大一刚入校那会,系里教授讲座后,她就将兴趣目标放在了口译方向。
虽然为了工读生活,她现在接的小项目基本都是笔译,但口译中的同声传译才是她追求的职业魅力。
洛杉矶显然会是她矫正发音的最优环境,她一定要利用好。
抱着这样新鲜也雀跃的心情,夏鸢蝶循着游烈给她的公寓地址,几经问路,终于找到了地方。
这所公寓在一处临街的街口,离着她学校不远。
街边楼旁看着都干净整洁,夏鸢蝶一边走,一边几乎看得到绿钞票从身旁飘过去的影子。
“…大少爷。”小狐狸轻叹了声。
拖着沉重的行李箱一路上楼,夏鸢蝶原本还有些警惕,不过公寓内环境似乎也很好,楼道灯光明朗,不见异样。
直到到了游烈告诉她的公寓房号外,夏鸢蝶稍松懈下来。
压下有些雀跃难安的心跳,夏鸢蝶轻吸了口气。
她抬手叩门。
“笃笃笃。”
敲过一遍后,夏鸢蝶就乖巧地放下了手。
然后等了几十秒。
在小狐狸慢吞吞眯了下眼,几乎怀疑游烈是不是不在家时,隔着门板,她隐隐约约听到了门内撞到什么的声音。
随后,一截拖得懒散低沉的声音走近。
“Whoisit。”
“……”
夏鸢蝶本能屏息了下。不知道是太久没有这样亲耳听到游烈说英文的声音,还是某人困懒的嗓音确实太过犯规。
她像被极低压的电流轻轻戳了一下耳心,酥痒感瞬间就遍及全身。
于是第一时间里,她没能开口回答。
步声在门内停下。
下一秒,面前的房门拉开。
夏鸢蝶望见了门后的人。
头发长了。从之前的短碎发,到现在额前凌乱垂着,隐隐盖起半截凌厉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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