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榆甩开她的手,退开一步:“哎呀,反正就是入赘一点都不好。今日你既已经来了我的地盘,你若是不答应我方才的提议,那我就只能上蛊伺候了,这古月小寨最不缺的就是蛊。”
涂铃想一听到她要给自己下蛊,立刻点头答应:“好,我同意。我与你联手。”
“这还差不多。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铃。”
“哦,小铃子啊。快,咱们来制定一下下一步的计划。”她兴奋地摩拳擦掌了起来。
“……”
第14章 招亲大会:阁楼
莲镜悄悄跟在了那两个神图道的人身后,见他们步履匆匆,仿佛有要紧事一般,他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昙花巷里的那栋阴冷阁楼。
没过多久,果真见他们拐入了狭窄的昙花巷内。
那日,自从他在那座阁楼内受伤之后,就昏迷了整整两日,那两日他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皆是关于小时候的梦境。
梦里,他又看见了那个蓝色的复杂图纹,很大,像一扇门一样,悬空于两棵巨大的枫树之间。
会有一个穿着蓝色苗裙、佩戴银环项圈的女子,带着他穿过那扇蓝光大门,带他进入到里面。
而那扇门内的画面,他却有些模糊了。
关于小时候的事情,他记得已不多。
而那座阁楼内的妖怪女子,她的身上究竟为何会有那样的图纹印记呢?
她,究竟是谁?
他再次来到那间银匠铺,不过这次的他,却是直接闪身进入的,银铺老板并未看见他。
他往山路上行去,还未走近就听见了从那座阁楼里传出来的声音。
是那个女子的凄厉叫喊。
如怨鸟一般。
“轩辕琨,你给我滚!”
莲镜眼皮突地一跳,轩辕琨?神图道的掌门人,他竟然也来了苗疆?
难不成是因为自己那天的闹事,所以才赶来的吗?
没想到就因为这样一个女子,他竟然亲自前来了。
这让他对这个神秘女子越发的感兴趣了。
他轻松地跃上了高墙,身形隐在一撮翠竹后,见那阁楼门前立着两名弟子,正是张海名与元致道。
而阁楼上依旧窗户紧闭,他看不见里面的情形。
只听见那女子尖锐的叫喊声,时不时伴随着几句怒骂,他心底生疑,轩辕琨为何要偷偷将她藏在这离神图道有千里之隔的大山里呢?
还有那女子身上的邪魔之气,又是源于何呢?
女子好像安静了下来,正当他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的时候,那女子突然朝着离他最近的这扇窗户撞了来。
窗扇被撞开,一个白影出现在他眼前,那披头散发的模样好似厉鬼,然而这一次,她的脸从水草似的长发中抬了起来,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她的正脸。
惨白无光,像是铺了好几层厚重的面粉一般,可是那双眼睛,丹凤上翘,狭长幽暗,令他浑身一震。
这和他梦中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他口中吃吃,想唤她,却唤不出来。
女子立刻又缩了回去,缩回了暗黑的阁楼里,他想抓却抓不住。
阁楼内的轩辕琨发现了院墙上的他,一掌朝着他击来,大喝道:“什么人?”
他陷入了莫大的失神之中,脑海里全是那双熟悉的眼睛,三百年了,这双只在梦里出现过的眼睛,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轩辕琨一掌击中了他,他往院墙下栽倒了去,落入了密密的竹林里。
他立刻闪身后退,窜入了绿叶婆娑的林子内,轩辕琨不像那两个年轻弟子一样好对付,一掌接着一掌地朝着他背后袭来。
他故意虚幻了身形,在林子里左右飞窜,先前那一掌挨得结实,刚好震在了他的胸腔位置,三百年前正道屠杀魔城的那天,他受了很严重的伤,这条命也是他从鬼门关捡回来的,他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好,刚才轩辕琨那一掌可谓是给了他重重一击。
他扶着一棵挺拔的翠竹,喷出了一口鲜血,如果此刻与轩辕琨硬碰硬的话,势必会暴露他是魔的身份,暂时他还不能暴露身份,他还需要用这个身份去迎娶桑月。
他的目光迅速扫视四周,前面不远处就是百月泉,然而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在那百月泉之下,是一汪关着巨大妖兽的百月潭。
百月潭已属于古月小寨的地界,一般人是不会往那里去的。
他袖中红线飞出,随后幻化成了一个他自己,他手指往一个方向一点,那个假的他便朝着那边狂奔了去。
他唇角微勾,这个假人应该可以迷惑那轩辕琨一阵子了。
随后,他朝着另一边百月泉的方向跑了去。
***
涂铃想被迫在桑榆房间里待了一个时辰,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可她还是没有要送自己离开的意思。
“今晚你就别想着回去了,我已经让人给你家公子送了信,说你今晚留在我这里歇息。”桑榆说完后,就打了个响指,不过须臾,便有侍女端着各种诱人的菜肴鱼贯而入。
涂铃想本想拒绝的,可是一看到这些奇珍美馐,就走不动路了。
她吞了吞口水,问:“这些都是用来招待我的?”
“是啊,咱们现在是好朋友了嘛。”
一想到今晚可以不用伺候莲镜,而且还可以吃这么多美味,明日更不用起早,她就觉得美滋滋。
“好想永远住在这里啊。”她感叹了一声,随后拿起筷子开动了起来,“桑榆小姐,那我就不客气了哟。”
吃饱喝足后,桑榆又带着她去逛寨子,若非是她们达成了合作,涂铃想险些以为她们俩是一对好姐妹呢。
古月小寨很大,依山傍水,雕梁画栋,花树亭台,如萤火般的灯火错落有致,走在里面,仿若来到了某个仲夏夜的梦境里。
“小铃子,这花花草草有什么好看的,你想不想去看点刺激的?”桑榆在她耳边道。
“什么刺激的啊?”
“跟我来就是了。”她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带着她往一条连廊走去,那是一条红木搭建的长廊,廊下挂着精美的方形长灯,灯下坠着细银丝风铃。风儿一吹,银铃便响了起来,好似在谱奏一曲轻快美妙的乐曲。
他们穿过这条曲折迂回的连廊,越是往前走,遇见的下人便越少,涂铃想的心已经跟着紧张起来,因为她好像猜到了她要带自己去哪儿。
少顷,她们拐入了一座吊脚楼的架空一楼。穿过这座吊脚楼,她便看到了令她为之震撼的奇景。
一片碧绿璀璨的小潭被高山环抱,坐落于明月之中,独享月光的爱意,仿若一颗坠落人间的绿松宝石。
那种绿,绿得清新,绿得自然,绿得沁人心脾。
那一刻,涂铃想不禁感叹,大自然的杰作是多么的神奇。
这是百月潭!
关着巨大妖兽的地方。
涂铃想往潭下看去,整个潭面就像一块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镜子,她和桑榆的影子倒映在水面上,是那么的清晰。
而那妖兽,就在这水下面。
“怎么样,这里美吧?”桑榆翘起红唇来说道。
“美……”
桑榆突然抬起手,拍向她的后背,她却反应极快地抓住了她的手。桑榆见她一副受到过度惊吓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放心吧,不推你下去,我只是逗逗你而已。”
涂铃想干笑两声,这要是掉下去了,可不得被妖兽啃得稀烂?
然而就在这时,下面的潭水里突然传来了异响,一圈涟漪从潭中心散开,仿若一朵生机勃勃的昙花盛放,唯美至极。涂铃想立刻往后退去,桑榆见怪不怪,拉着她上了一旁吊脚楼的楼梯,兴奋道:“怕什么?刺激的东西来了。”
涂铃想见她胆子这么大,竟然不怕妖兽,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看来传言有虚呀。
“那潭下到底有什么东西啊?”她故作好奇地问。
桑榆将她拉上了二楼,趴在半开的小轩窗户旁,说:“是一只千年老妖怪。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你怎么不怕啊?”涂铃想问。
桑榆很淡定地说:“我小时候都看多了,它出不来,放心吧,顶多就起来闹腾两下就会回去的。”
涂铃想看到那潭水中的涟漪越扩越大,仿佛形成了一个巨大漩涡,而从那漩涡中心,遽然跃出来一个蓝色身影,仔细一看,她才看清那是桑月提着莲镜从潭水下跃了出来。
桑月?莲镜?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潭水下?而莲镜那模样,俨然就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发出声音的是身旁的桑榆。
涂铃想将她往窗台下一拉,手指放在嘴唇上:“嘘!咱们先暗中观察一下。”
桑榆同意地点点头。
下面,桑月跃出了百月潭,将莲镜放在了地板上,俯身拍他的脸:“莲公子?莲公子?你醒醒。”
她扶着他往楼梯上走来,涂铃想与桑榆对视一眼,“怎么办?”
桑榆将她往一旁的一个花梨木衣柜拉去:“先藏起来。”
两人躲进了狭小漆黑的衣柜内,刚掩好柜门,那边桑月就扶着莲镜走了上来。
“莲公子,这事不能让我爹爹知道,你就先躲在这里,我去给你拿药来。”桑月将他放在床上后,就转身出去了。
涂铃想和桑榆凑在衣柜门缝处,正前方的圆桌挡住了她们的视线,无法看到那边床上的莲镜。
莲镜他怎么又受伤了?
这次也是装的吗?为了接近女主?
没过多久,桑月就提着一个药箱走了回来,她走到床榻边,察看莲镜的伤势:“莲公子,你还好吗?”
莲镜虚弱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无碍。”
桑月抬起他的袖口,那上面有好几处伤口,是被刚才那只妖兽所伤,她倒了一点药粉上去:“公子,你怎么会误入这百月潭?”
莲镜慢声解释:“昨日不是听说这山里有个百月泉嘛,我便想来逛逛,谁知竟不慎踩空摔进了这悬崖下来,落入了那妖兽的口中,说起来也是惭愧。”
“公子你是第一次来苗疆,不知道这山里的险峻,幸好你今天遇见了我,否则指不定被那妖兽咬成什么样子呢,以后可万不能这样乱走了。”
莲镜的声音十分虚弱,道:“今日,多谢姑娘了。”
“今天的事,可不能让我爹爹知晓,你这伤看起来挺严重,你就先暂时在这里修养,等好些了再走吧。”桑月为他把手臂上的伤上好药,又问道:“其他地方,可有伤到?”
莲镜轻摇了摇头,面色十分灰白。
桑月又喂他吃了一颗补气丹药,随后指了指她刚刚带来的一套衣裳:“这是我给你拿的干净衣裳,你把身上的血衣换下来吧。你自己能换吧?实在不行我找人来帮你?”
“不……必了。”
“那好,你现在先休息,我明早再来看你。”
桑月又退了出去,整个房间里安静如水,涂铃想和桑榆两个躲在柜子里,就像是两个偷窥狂一样盯着那边,这种体验,说不上的奇怪。
屋子正中央的圆桌上点着一盏青铜豆灯,将整间房屋照得昏黄朦胧,而那边的莲镜下了床来,背对着衣柜,好似在……宽衣。
眼看着他就要褪下肩头的血裳,涂铃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转身就去捂住桑榆的眼。
更好笑的是,桑榆竟然也同一时间来捂她的眼睛,两人这一番动作,都把各自的眼睛捂得死死的,谁都没法去偷看莲镜。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她一直在心里这样念叨。
第15章 招亲大会:弄错
衣柜里乌漆嘛黑,外面传来了很轻的衣物落地声,涂铃想红了脸,今天这事要是被莲镜发现了,恐怕得被他挖掉眼睛吧?
他打死都想不到,这屋子里还躲了两个女子,其中一个还对他虎视眈眈着。
外面的莲镜换好了衣裳后,便就又没了声息,涂铃想挠挠桑榆的脸,示意她松开手。
于是,两人就同时松开了手。
她们往衣柜缝隙外看去,看到那边桌上的烛火熄了,而莲镜好似又躺回了床上。
如今,只有等莲镜睡着了之后,她们才能够出去。
涂铃想往柜壁上一靠,也闭目养息了起来,桑榆瞅了她一眼,却不打算休息,两眼就长在那门缝处一般,一直盯着那边的暗处。
没过多久,就有奇怪的声音在暗夜里响起,那声音好似是莲镜发出来的,渐渐地,那声音清晰了起来,那是极其痛苦的呜咽之声。
涂铃想睁开眼睛来,凑到门缝去看,莲镜他……到底怎么了?
他好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发出凄惨的呜咽,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别走……别走……”
他这是又梦魇了吗?
梦见谁离开他了吗?
“不行,我要过去看看他。”桑榆轻轻推开了柜门,出了衣柜,朝着那边挪去。
涂铃想坐在衣柜里没有动,要是让莲镜知道自己在这里偷窥他,她会死得很惨的,她不能出去。
她将柜门又拉上,隔绝外面的一切。
不过,她却控制不住往那边看去。
桑榆走到了那张床前,试着唤了一声:“公子,你没事吧?”
莲镜处于梦魇之中,根本听不到她的话,额上渗出了好几颗大汗,单手捂着心口的位置,难受地咬着发白的下唇瓣。
桑榆给他倒了一杯水端过来:“公子,喝点水吧?”
可是他的唇却咬得紧,不肯松开,她的那杯水无法灌进去。
她放下杯子,拿出绣帕为他擦额上的汗渍,那些汗浸湿了他额前的青丝,以及他胸前的衣襟。她沿着脸颊往下擦去,目光落在他凸起的喉结处,性感又迷人,她的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美色当前,她的眼神越加迷离,假如现在她与他生米煮成熟饭,那他是不是就只能娶她了?
对啊!
她怎么没想到这一招啊。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她制定的那些计划就全都用不上了。
往后,她就可以抱得美男归了。
她心里这样想着,手就不自觉地朝着他胸口移去,忐忑地拉开他的衣襟,柔声道:“公子,你出了好多汗,我帮你擦擦。”
她握着那块香芋紫的绣帕,往他微敞的胸膛落去,可是刚一碰到他的肌肤,他就扬手用力一挥,将她挥倒在了地上。
涂铃想听到那边的动静,桑榆被推去了地上,撞倒了一张凳子,很快便就没了声儿,而莲镜似乎并未醒来,刚才那一下也只是梦中反应。
因为他嘴里还在梦呓。
她担忧着桑榆,怕她摔下去撞到脑袋,便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衣柜,在黑暗中朝着那张床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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