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妖兽闭着嘴,否则她就落入它的肚子里去了。
也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要这样迫害她,到底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啊?
莲镜那家伙看到她落水,定会乐得开怀吧,一想到他现在在岸上笑她,她就气得爆炸。
不过还好,她知道一个秘密,那就是这潭下其实别有洞天。
她只要不被妖兽吃掉,就能够活下去。
这潭下修建了一座水下地宫,那是苗王桑捩所建,只要她躲到那里去,妖兽就进不来,她也不会被咬死。
这个时候,她还是挺满意自己作者这个身份的,关键时刻也能救她一条命。
百月潭水深千尺,入眼所及,皆是绿水轻波,青草摇尾,金丝般的光线穿透进来,丝丝缕缕,照得水下斑驳陆离,美到令人窒息。
她就像一只跌落绿野梦境的鱼,努力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游去,好在她学过游泳,否则今日也只有死在这里。
前方有石头伫立于水下,水草攀沿着石头而长,她心想就是那里了。
她朝着那边游了过去,落在了地面上,往着石头堆里走去,这里面弯弯绕绕,且这些石头大多比人还高,是个极好的藏身之地。
再往里走,会看见一座石门,
石门上有机关,但这机关是她写的,所以她对如何打开门一清二楚。
她在旁边的墙壁上找到了一块嶙峋的石块,手按在上面转了半圈,随后那扇紧闭的石门便自动打开了。
她朝里面走了去,里面是一间十分宽广的大殿,这是苗王多年前建于水下的地宫,现在却成为了她的避难所。
外面,莲镜和百里昔跳入了潭水中,这潭下比想象中的深广,要想寻到涂铃想,可谓是大海捞针。
“分头去找。”百里昔道了一句后就游走了。
然而那只妖兽却没有消停,可能是记得莲镜上次来过,所以它又朝着莲镜袭了来。
莲镜这次却无心与它多纠缠,他挣脱开它的魔爪,往着下面深暗的潭底游了去,后面的妖兽对他穷追不舍,也跟着往潭底而去。
涂铃想在那宫殿里待了好长一段时间,靠坐在一根圆柱下,渐渐地,她竟然打起了哈欠来。
前面,好似走来了一个人,她眼睛模糊,依稀看到那是个红影,正不疾不徐地向她步来,高束的马尾上系着银丝红带,腰间一只傀梦铃叮当作响。
“公子?”
她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莲镜会出现在这里。
那个红影径直朝着她走来,他的面容愈见清晰,真的是莲镜。
她旋即站起了身,朝着他跑去,喜上眉梢地喊道:“公子,你来救我了?”
看到他出现在这里,她难免惊讶,毕竟在他的眼里,她就是个拿来折磨的死丫头。
不值得他亲自跳下来搭救。
最多,就是叫霍心来救一下她。
面前的少年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薄唇轻启,道:“跟我走。”
“好。”
涂铃想跟在他身后,以为他是要带自己出去,而是他走的却不是先前来时的那个方向。
“我们去哪儿啊?”她好奇地问道。
然而前面的人却说:“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这水下地宫能有什么好玩的?
她跟着他穿过宫殿里的另一扇门,却没想到在那边还看见了其他人,她吃惊不小,喃喃道:“这里面怎么还会有人?”
她记得她当时写的就是一座空的宫殿啊。
莲镜带着她继续往前行,四周的人看到他走来,都垂首向他行礼。
涂铃想心中的困惑越加的深,那些人怎么还认识莲镜?
只见他们都穿着古朴的苗服,身上配着银饰,头上包着彩色的布巾,俨然就是苗族人。
可是这百月潭下的苗人,又怎会认识莲镜呢?
他们全都恭敬地唤道:“少主。”
少主?
莲镜是魔界少主,可非苗疆少主啊。
为什么这些苗人都唤他少主呢?
莲镜带着她走上了台阶,在那三级台阶上,是一个大型祭祀台,石面上雕刻着复杂神秘的太阳神图案,而莲镜的长靴就踩在了那太阳的正中央,像一个睥睨众生的神。
“跪下。”
他冷厉地出声,那话是对她说的。
“???”她满脸错愕,很快台下就上来了两个人,将她的腿一踢,迫使她跪了下去。
莲镜站在她的正前方,整个人都透着邪气,他目光越过她,看向下面逐渐聚集的人群,高声道:“请祭司。”
未几,就有一位祭司大人迈着轻盈的步子上了台阶来,涂铃想朝着那人看去,却惊异地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桑月!
她怎么会也在这里?
什么意思啊?桑月怎么成祭司了?
她再次揉了揉双眼,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不是她在做梦吧?
少女盛装出席,面戴薄纱,穿着一身似雪飞白的苗衣,银丝缝制,勾勒出片片飞花,腰间与颈间都坠着闪亮的蝴蝶银片,头顶戴着一个花团银帽,可是那被银帽掩盖的长发竟是银白色的。
她立在莲镜的身侧,双手捧着一个水晶器皿,垂着长睫,并未看地上的她一眼。
莲镜右手高抬,立刻有人为他递来了一把长长的苗刀,他握着那把泛着寒芒的长刀,朝着她步来。
涂铃想不明就里,张开了口,喊道:“公子?”
她的疑惑还未问出口,莲镜就一刀刺入了她的胸膛。
“啊……”她痛得弓起了身子,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看着那似明镜般的刀面上倒映出她自己的脸,那脸上满是错愕与不解。
莲镜他怎么会……
第18章 预言诡梦:怪梦
可是转念一想,这不是他本该做的事么?
她是他的仇人,他对她恨之入骨,他早就想这样一刀捅入她的胸膛了。
好痛……
那是无法形容的痛。
若非是莲镜的刀还穿在她胸膛上,恐怕她早就倒去地上了。
胸口处,鲜血汨汨而出,浸红了她的衣裳。桑月捧着那个水晶皿走了过来,素手对着她的心口做着古怪的姿势,随后她心口的血,便朝着她的那个水晶皿转移了去。
祭祀台下,众人虔诚地跪在地上,共同诵唱着她听不懂的苗歌,伴随着悠扬的歌声,她的血就那样一点一点地将桑月手中的水晶皿装满。
她不明白,桑月为什么要帮莲镜。
莲镜恨她,她知道,可是桑月,她们无怨无仇,她不会帮着莲镜一起来取她的血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莲镜的脸始终阴魅沉沉,桃花眼尾扬着笑,以看她痛苦为快乐。
这样真实的疼痛感,痛到她无法呼吸,如果是梦或是幻境,怎会如此之痛呢?
耳畔那曲调轻和的唱声,像歌,又像朗读,她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被拿来献祭的祭品,莲镜和桑月就是那主宰她命运的黑暗神,等到她鲜血流尽之时,她便完成了她祭品的使命。
“莲……镜……”
她气若游丝地唤着他,将恨意全都藏在了齿缝里。别的人穿书,死后就回到了现实世界,那她呢?她死了是不是也可以回去了?
真好,她终于可以回去了。
“我一定……要……写死你!”她咬牙道。
莲镜黑瞳里装满了嗜血的兴奋,那眼神仿佛在说:来啊,我等着你来报仇。
涂铃想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埋下了头去,她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昏迷了过去,四周的诵唱不绝于耳,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幽幽回荡。
眼角痛出了泪来,她期盼着自己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期盼着可以永远逃离莲镜。
一想到可以回去,她觉得这些痛都不算什么。
她会让他加倍还回来的。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突然有一只手拍了她一下,大声唤她:“铃姑娘?铃姑娘?醒醒。”
那人将她强行拍醒了过来,涂铃想浑浑噩噩地睁开杏眸,看到映入眼帘的,是一位渡了柔光的白衣少年。
她讶异地喊道:“百里昔?”
他蹲了下来,语言温和:“对,是我,铃姑娘,你没事吧?”
她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没有长刀,没有窟窿,没有血迹,可是却有隐隐的疼痛。
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姑娘,你怎么了?”百里昔看她面容恍惚,担忧地问道。
她抬起头来,看到对面不远处有一座圆形祭祀台,正是她刚才被莲镜刺穿胸膛的地方。
她吓得面色刷白:“百里公子,我怎么会在这里?”
她记得自己先前待的地方没有这座祭祀台啊。
百里昔扶住她颤抖的肩膀,将她稳下来:“铃姑娘,你刚刚是不是经历了什么奇怪的事情?”
她惶恐的视线对上他的眼,惊道:“你知道?”
他点了点头,一语道出真相来:“你是入预言梦了。”
“预言梦?”
“是。这座宫殿已建造了许多年,祭台上刻画着神秘图腾,上面被人撒了兽血,若我没猜错的话,那些血就是外面那头千年妖兽的,它可以制造幻梦,而那些梦,都是对将来事情的预言。”
他一句一句地给她解释,可是涂铃想却听得脑袋很懵,刚才所经历的那些事,是预言?
它们不是假的,是以后她将要发生的事?
这本书她还在连载当中,关于莲镜捅她这一刀,她并未写过。
怎么会有这样的预言梦呢?
难怪刚才的痛感会那么真实,原来这是想让她提前体验一下将来的痛苦啊。
可是为何桑月会成为祭司?
她为什么要帮莲镜呢?
他们为什么要杀她?
“我看你先前面容很痛苦,一直捂着心口的位置,你刚刚是梦见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吗?”百里昔问道。
涂铃想用力摇头晃脑:“没,没有……”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莲镜他真的很想让她死,她要怎么逃呢?
百里昔见她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追问:“你身体无大碍吧?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有没有摔伤?”
她还在摇头,神情迷惘地答:“没有,谢谢你来救我。”
还是男主心地善良,看到她这个陌生人有难,立刻就跳下来救她了。
哪像那个死反派,就知道杀她。
“不必客气,快随我上去吧。”百里昔将她扶了起来。
涂铃想随他走了两步,忽地拽住了他的白衣袖袍:“百里公子……”你能不能带我逃离苗疆?
她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听见了莲镜那如噩梦般的声音从侧面传过来:“小奴铃。”
她登时收回了手,全身战栗地朝着那边看去。
她转过去时,就看到了莲镜那张格外黑沉的脸。
他立在圆柱旁,妖冶的红衣撞入她的眼,就好像是在她眼里泼了一碗鲜红的血。
这让她又不禁想起了他向自己刺来的那一刀,那般无情,冷血。
她身子抖得像筛子,心想他怎么也在这百月潭下?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百里昔也往那边看去,眉宇轻轻一皱:“小奴铃?”
那个“奴”字令人很不适。
莲镜朝着这边提步而来,嗓音里充满了敌对之意:“是啊,这是我从奴隶市场买来的,不叫小奴铃叫什么?”
百里昔心知他这人怪癖居多,倒也未再生疑,说道:“你来得正好,我刚要带她出去找你呢。”说完,他又回头对涂铃想说:“你家公子很是担忧你,刚刚见你落水,第一时间就跳了下来。”
“啊?”涂铃想不是很相信地张开了嘴,看到莲镜逐渐走到自己面前,她眼前的画面与方才梦里的重叠,他提着长刀,面容阴辣,一剑刺穿了她的胸膛。
她双肩不受控制地发抖,脚步往后退,不过还没退出两步,就被莲镜抓住了上臂:“你还跟本公子闹脾气?”
当着百里昔的面,他这话算是说得够温柔的了,可是听在涂铃想耳里,还是令她不寒而栗。
“不敢……”她嗫嚅回答。
“不敢?那就跟我回去。”他抓着她的手臂,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外走,走了几步后,他的目光这才转移到大殿中的那座祭祀台上去。
他顿住了步子,望着那座三级台阶的圆形石砌祭台,目光深邃,好像陷入了什么漫长的回忆中。
“啊!!!”这时,宫殿外面响起了一声尖叫来,好像是桑月的声音。
听起来,应该是出事了。
百里昔以最快的速度闪了出去,而莲镜,却站在这里无动于衷。
他望着那座神秘的祭祀台,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入定了一般。
涂铃想在后面看着他,小声地问道:“公子,你不去救桑姑娘吗?”
然而莲镜却霍然转过身来,怒火冲天地吼道:“涂铃想!”
涂铃想对上他那双阴暗的眼睛,吓得缩了缩身子。
那双眸里好似有火刀子朝她飞来,妄想将她凌迟处死。
他向她走近了一步,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俯视着她说:“刚才你在做什么?拉百里昔的衣袖?装可怜?想让他带你走?”
涂铃想咬着唇,既然被他看见了,她也无从解释。
莲镜见她默认了,更是生气,讥笑道:“呵,你不是挺能演的吗?今日怎么不演了?你可别忘记了,你是个有夫之妇,那个人是你的师兄!”
涂铃想藏在衣袖里的双手握紧了拳,作为奴隶,想逃有错吗?
莲镜又道:“等今日回去,你便给我待在小沥寨里,半步都不能踏出去。”
呵,打算囚禁她了是吧?
他见她一直垂着脑袋,不说话,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一个奴隶还敢跟他甩脸色?
他随意地一摆手:“滚远点儿,别碍着我眼睛。”
涂铃想得令,立刻转身走开了,心里将他骂了个底朝天。
她恨不得有多远走多远。
怎么办?若是以后被囚禁的话,那她就更没有机会逃出苗疆了。
她不能被囚禁,她还得哄哄他才行。
她走到了不远处的一根柱子旁,朝着背后的莲镜望去,见他还伫立在那座祭祀台前,双手抬起,做了一个古怪的行礼仪式,然后双膝着地,朝着祭祀台跪了下去。
他竟然在下跪?
他一袭红裳跪在那座祭祀台前,像极了先前她在梦里看到的那些虔诚的村民,那些人为何要唤他少主?
他跪的是神明?还是谁?
莲镜望着正前方的祭祀台,关于小时候的好多记忆他已忘却,可是当他看到这座祭祀台的时候,他却想起了一些零星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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