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能变得好一点就好了。”
她越说越困,最后趴在旁边睡了过去。
程晏在混沌中听着小姑娘这样一番话心跳的快了些,久久不能平静。
周权看着父女两个,到底还是没有开口让人把孩子带出去。
这才有了些父女之间该有的样子。
程兰溪睡到半夜里觉得凉飕飕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直接就爬上了床,然后十分熟练地骑上了被子,小呼噜打的可是很带劲的。
程晏半夜就疼的醒了,他身上的伤口太多,疼的直冒冷汗,根本就难眠,听着那小呼噜声更觉得烦躁,于是伸腿踢了踢她。
程兰溪睡着睡着发现自己骑着的被子不老实,啪嗒一声打了一巴掌,还奶凶奶凶的吼了一声,“别动!再动打屁股了!”
被子被她震慑住了,她这才抱着又睡过去。
程晏:“•••”
小家伙胆子是肥了不少,居然敢对他动手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她之前说的那番话,别看她年纪小,心思倒是成熟的吓人,惯会做些可怜样子,私下像个猫似的机灵,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足为奇。
听着她的呼吸声,烦躁的心渐渐平息了下来,不觉间竟也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程晏突觉手臂一阵剧痛,睁开眼一看,那小家伙直接跑到了他怀中去,脚扒着他的肚子,头正好枕在他那手臂的伤口上。
忍无可忍,程晏唤了一声,“岐卫,把她给我扔出去。”
第25章 试毒小童
岐卫对于程晏的话那可是言听计从, 闻声进门就拽着程兰溪的后背将人提溜起来。
睡梦中的程兰溪突然感觉自己腾空飞了起来,那感觉尤为真实,吓的她忙睁开了眼睛,这一看可不得了, 还真是“飞”了。
“放开我!”程兰溪挣扎了一下重新落回到了床上, 之后死死的抱住恶爹的大腿,凶道:“我不走!你们休想伤害父亲!”
那凶巴巴的样子就像是小奶猫, 见人就哈气, 小爪子亮出来显示着自己有多厉害。
但大人不会觉得害怕,而是觉得莫名的可爱。
可爱到让岐卫都不忍心下手了, 遂看向了程晏。
“我是不会走的!”
程晏蹙了蹙眉头,僵持良久才朝着岐卫摆了摆手。
程兰溪紧张的盯着恶爹,生怕惹怒了他, 小眼睛瞪的溜圆,抿着嘴不说话, 手也不肯松开。
“你可知我坐到如今的位子, 没人对我是真心。”
接近他的人无非是要权或者要钱,虚情假意也好,阿谀奉承也好, 他都已经习惯了, 甚至连他的那几个妾室, 爱的也不过是他的身份而已,从不是他。
可这些他都不觉的什么, 但是眼下,突然冲出来一个稚嫩的小家伙, 总是用着真诚的眼神看着你。
在数以及日的冰冷中,这小家伙就像一团火焰一般闯入他的领地。
如果你感受过极度寒冷的情况下你就会知道, 突然触碰到一丝丝温暖都会让你觉得双手如炙烤般火热难熬。
他正有此感。
程兰溪腹诽,他这么混蛋也没人愿意对他是真心啊,她也是逼不得已好不好。
但为了好感度,她必须隐藏自己的真实想法。
程晏自嘲的笑笑,他自诩最能看清人心,怎么能看不透一个小儿,只是想自欺欺人罢了。
起码在他落难之时,只有她愿意真的来照顾。
如今丞相遇刺病危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朝堂之中多少势力蠢蠢欲动,昔日投靠之人也隐有动作。
当然,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内。
只除了她这个意外收获。
“父亲生病了孩儿不就应该在一旁侍疾吗,比如父亲渴了,我就给父亲倒水,父亲饿了我就给父亲喂饭,给父亲喂药换药,我都可以的!”
小女孩急切的想要证明自己,眼神充满了小心翼翼。
“别赶我走。”
她恨极了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能任由这汹涌的洪流将她推来推去。
她想尝试着自己掌握主动权。
就比如守护他们的安全,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是起码她是奋斗过的。
屋中寂静的能听到她紧迫的呼吸声,良久后才听程晏嗯了一声。
程兰溪眼睛一亮,兴奋站起来就是一跳,接着就听见了程晏的吃痛声。
她尴尬的抬起踩在恶爹伤口上的脚,忙赔笑跑了出去,“我给父亲端水。”
爬上凳子倒了杯温水,她双手捧着生怕弄洒了踩着小碎步端到了床前,谄媚道:“父亲喝水。”
程晏的嘴唇都泛白起皮了,自然是很渴的,见她端过来顺势侧过了头。
程兰溪小心的举起杯子,慢慢的倾斜,倾斜•••
哗的一声,程兰溪看了看杯子里一滴不剩的水,又看了看恶爹被洗过得脸,友好的露出了自己的八颗小牙。
“啊哦~”
在恶爹的眼神没有杀死她之前,程兰溪赶紧抽出自己怀里的帕子给他都擦干净,然后极为乖巧的站在一边。
她觉得自己还是不这么细心地照顾比较好。
不然恶爹没死在暗杀手里,就死在她的手里了。
“那个•••我还是找人来帮忙吧。”程兰溪刚推开门,就被一具身子挡住了。
诗情瞪了她一眼,端着托盘一扭一扭的走了进来。
“老爷,这是奴婢特意给老爷炖了三个时辰的粥,您尝尝? ”诗情跪在床边,满脸谄媚。
程兰溪无声的呕了一下,她就没听过这么夹的声音,还有那衣裳,这真的不是哪个妓院里头跑出来的吗。她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连傻子都能看出来。
“你露这么多脖子不冷吗。”程兰溪凑了上去。
诗情心里早就将这小鬼骂的狗血淋头了,但是当着老爷的面,她还是要装装样子的,于是温柔道:“多谢姑娘关心,奴婢不冷。”
“那你是热吗。”小姑娘歪着头问。
“奴婢也不热•••”诗情假笑着僵持道。
程兰溪哎了一声,瞪着天真的眼神问道:“不冷不热你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啊,好像街上那家好漂亮的大楼里头的姐姐哦。”
诗情脸色一变,那要论最好看的大楼还不是春风楼,这小鬼是在说她像青楼姑娘不成。
被这样戳穿心思让她的脸色时青时白,只能抿着嘴不说话。
程晏静静看着,嘴角勾了起来。
“老爷吃。”
诗情刚伸出手,就被程兰溪直接抢了过去,一脸防备道:“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
“姑娘若是来捣乱的就赶紧出去吧。”诗情气的牙痒痒。
程晏此时也附和了一声,“是啊,不如你来试毒。”
程兰溪的小脸一紧,看着恶爹那不容拒绝的目光,慢慢拿起勺子吃了一小口。
入口甘甜鲜美,但是紧接着,小姑娘的脸上就痛苦的皱在一起,双手也死死的捏住自己的脖子,好似呼吸困难的模样。
“不可能!这粥是我让厨娘熬的,一定是厨娘,一定是厨娘!”诗情倒退几步,踉踉跄跄的跑了出去。
“够了。”程晏出声制止道。
程兰溪这才收回自己舌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着恶爹憨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父亲的眼睛。”
没错,她就是装的。
“为什么吓她。”程晏质问道。
程兰溪耸耸肩膀,低着头说道:“我讨厌她,不想再多一个姨娘,姨娘已经够多的了•••”
最后一句声音弱了下去。
程晏失笑,认同道:“的确,她的确是不讨喜,岐卫,告诉周权,把她卖了吧。”
程兰溪没想到恶爹居然真的听了,反应了片刻才开口,“您不会杀了她吧?”
虽然那诗情看着就是不正经的,但也罪不至此,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建议就直接要了一个人的性命。
“岐卫,告诉周权,不用杀了。”
程兰溪:“•••”
果然,她没高估恶爹是对的。
那粥的香味钻进程兰溪的鼻子里,她微微舔了舔嘴唇,盯着那粥道:“刚才只尝了一点,肯定是不够严谨的,还要多尝些才行。”
程晏不说话就算是默认了,然后看着那小家伙一口一口的全都浅尝个干干净净,半粒米都没给他留。
程兰溪看着空空如也的碗,不好意思的抿着嘴笑了笑,她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这粥的味道真的是•••太好了。
正当她想着该怎么圆的时候,画意就端上了整整一小盆的粥。
“再替我浅尝一些吧。”程晏打趣道。
“那孩儿就却之不恭了。”程兰溪很是不客气的朝着画意举起了自己的碗。
画意给她添了满满的一碗才转身给程晏去喂。
画意为诗情的遭遇感到唏嘘,这也更加坚定了她的心,为奴为婢,她深知其中分寸。
程晏只用了一碗就吃不下了,他给了画意一个眼神,画意起身出去,不一会就又端来一个托盘,又在程兰溪面前支了一张小桌子,将那各色的点心小吃摆在了她面前。
程兰溪一脸吃惊地问道:“给我的?”
“不是喜欢试毒吗,给你试个够。”
“谢谢父亲!”程兰溪早就觉得无聊想吃些小零食打发时间了,但毕竟是在恶爹面前,她也不敢太放肆,如今正合了她的意,那笑容就更真诚了些。
程晏像在看一个宠物似的,眸子里漾开一抹笑意,似乎懂了些养孩子的乐趣。
程兰溪一边吃一边靠在椅子上晃着小短腿,突然身上开始变得奇痒无比,她越挠浑身越像火烧似的,渐渐的眼前出现了一些小星星,她指着空中说了声星星,就朝着地上栽了过去。
程晏在那跌下的刹那起身一个箭步就冲了出去,将她抱在怀中大喊道:“岐卫,叫大夫!”
他看着地上吃了一半的糕点,手掌慢慢攥紧。
远香院。
余菲菲见人又急匆匆走了,冷哼了一声。
为了仕途连自己的命都当成儿戏,这种人真是浪费药。
沉香进屋忙说道:“夫人不好了,是姑娘晕过去了,好像是吃了扶云阁的东西中了毒。”
余菲菲啪嗒一声扔了手中的书,面色骤冷,“程晏你怎么敢!”
主仆带着东西匆匆往程晏的院子里赶,在见到程兰溪的刹那余菲菲的脸更黑了,对着程晏冷冷道:“连毒都能被流进来,你的人都是废物不成,若她有什么三场两短,你也跟她下去!”
余菲菲虽然不喜程晏,但是从未当着他的面说这样重的话,看的沉香都跟着捏了把汗。
程晏低着头,有些愧疚道:“是我的错,已经在查了,先救她。”
余菲菲扒开小东西的眼皮,又摸了摸脉,看了看地上的点心,从箱子里掏出一包药粉兑进了茶壶中,捏开程兰溪的嘴就灌了下去。
第26章 睡了死了
再灌下去两壶药水之后, 程兰溪开始剧烈的呕吐,直到将刚才吃的都吐的干干净净。
沉香拿着那些点心全部去验了一遍,才回来禀报道:“这些都没毒。”
“知道了,有风疹, 按照这个方子, 快些熬好。”余菲菲递给沉香,接着给小东西的脏了的外衣脱掉。
程兰溪身上沾了一些呕吐物, 她却好像一点都不嫌弃似的, 侧抱着她,手指撑开她的嘴方便她不会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
程晏站在一旁眉头紧皱, 始终不肯坐下。
一炷香的时候沉香才端上来了一碗药,两人一个掰着嘴一个往下灌。
程兰溪似乎知道这是救命的,所以并不曾抗拒。
打药喝上了, 她的脸才从红慢慢转白,呼吸总算是平稳了下去。
沉香看着这一片的狼藉, 忙叫人来收拾了, 又把姑娘好好地安置在了榻上,才又出门去熬药。
余菲菲净完了手就站在榻边看着,见小东西暂时无大碍之后, 才看向旁边柱子似的程晏。
你是忘了自己受了多重的伤不成, 又帮不上忙, 杵在这做什么。”余菲菲披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但是看着他渗出血的伤口还是忍不住给他重新包扎,当医者的真是半点都见不得人不重视自己的伤病。
“躺好。”
程晏听话的躺回床上, 面色慌张,有些不像他, 似乎是这场伤病,让他脆弱了许多。
“她会有事吗。”他终于问出了这句话。
余菲菲看她一眼, 冷笑了一声,“没想到你也有心。”
程晏的沉默让她的话变得更加讽刺,若是旁人嘴里能说出这样的话,肯定早就已经身首异处,但这人是余菲菲,程晏从不会对她动手。
甚至不会动气。
“不是中毒,沉香问过了她那奶娘,她幼时吃过一次桃花酪,也是这样的症状,只是食用的少,所以轻些。”余菲菲解释。
有些人就是会对一些特定的东西产生一些病症,所以并不算是中毒。
今日也是因为程兰溪身边的人不在,所以一时疏忽让她吃了那么多,险些没了命。
两人都沉默了。
他们本是父母,却不了解自己的孩子,犯了这样的蠢。
虽然两人都不说话,但是看着两人的神色就知道都有些自责,气氛一时低了下去,还是沉香打破了这份宁静,她进来把姑娘身上起的疹子都涂上药,才建议道:“把姑娘送回茗月轩吧,有她奶娘照顾着。”
回应她的却是两人异口同声的“不用。”
“等下带回远香院。”余菲菲看着沉香那勾起的嘴角忙解释道:“方便我查看。”
沉香低头笑了笑,又听程晏出声道:“送她过去也还是要往这跑,不如就让她在这养病,也方便夫人。”
余菲菲瞪了他一眼,但若是再争岂不是代表她多么紧张这小东西,于是转身就走,“那就这样吧。”
沉香在后头摇了摇头,从前谁也看不上,现在还要靠抢的,真是此一时彼一时。
程晏转过头看了看那小家伙,她睡得很深,屋中寂静,他却忽然有些不习惯了。
相安无事的一夜过去。
天还未亮程晏就已经醒了,可是那榻上却还是没什么动静,直到天都大亮了,还是异常的安静。
程晏半起身,匆忙呼唤人,“画意!”
画意小碎步进来,福了福身子,“老爷有何吩咐。”
“你去看看她,怎么一直没动静。”
这小东西一直很闹腾,就连睡着了也是动个不停,时不时的还要说上几句梦话,现在真的过分安静了。
他怀疑是不是死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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