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埋怨,但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田氏还是要拥护。
徐夫人见姐姐这样向着自己微微有了些底气,身子站直了些。
程兰溪见徐夫人这会儿是不乱说话了,站在田氏身后装起了柔弱,明明刚才还幸灾乐祸咄咄逼人的模样。
想知道那些被宠坏的孩子都是怎么样的吗。
就是徐夫人的模样,过好的家世再加上家人的纵容让她这般年纪好像还不分是非对错且蛮横无理,遇事只会躲在家人的身后,因为她知道自己有靠山。
可不幸,就算恶爹今日没来,毒娘也一定不会让她好过。
程晏点点头,提醒道:“可如今在我家中,冒犯了我的人,那怎么罚就要我说了算。”
他手指轻轻抬了起来,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将她按在地上跪起来,又一个婆子拿着一块板子,对着徐夫人的嘴就抽了下去。
“啊!姐姐救我啊。”
田氏一惊忙道:“即使她有错也不该用这么野蛮的法子啊,你们快停下!”
“若是在外面,恐怕我下不得这样的手,但这是在我程晏的府邸,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国公夫人知道对于那些上门的贼人都是怎样处理的吗,没有上告的机会,当场就会被击毙。
所以知道你们错在哪里了吗,上门挑衅的狗都不得好死,国公夫人不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吧。
还是你当我程晏已经完了,可以任你们为所欲为。”
田氏后退几步,强忍着道:“此事我没理,但是念在我们两家结亲的份上,还请放她这一次。”
徐夫人的尖叫声和板子打在嘴上的啪啪声让人不寒而栗,程晏往后靠了靠,道:“那就听国公夫人一回,饶了她这一次。”
田氏松了一口气,转身却见婆子的手还没有停下,转身问,“既然答应为何还不停下。”
程晏的眸子冷了下去,“这次能饶,那之前的呢,听说,这位徐夫人几次三番说我女儿的坏话,有些不堪,请恕我不能重复一变,还让我女儿当侍奉你的丫鬟,我这女儿,也是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原来到了你府上,竟然要为奴为婢。
我女儿不说,是顾及您家的面子,可我爱女如命,听到这样的消息,实在是心痛。”
田氏倒吸一口气,后背一凉,“都是妹妹随口一说,我并不认同。”
程晏嘴角沉了沉,“可我怎么听说,徐夫人在国公府一向横行霸道,夫人威严不及啊。”
即使田氏再好的性子也经不住人这样三番五次的说她妹妹给她当家,自己像个笑话似的。
看的出她是想反驳的,但是嘴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一直以来她都纵容着妹妹,觉得她没有恶心,只是说话直些不顾及人的感受,但是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好的后果,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碰上了硬钉子,连她也不知该如何处理。
偏偏不能做也不能说,谁让理也不占呢。
徐夫人已经疼的晕了过去,嘴肿的老高,婆子这才停了手。
“这次只是掌嘴,若再让我听见什么对我女儿不利的消息,恐怕就不止是这样了。”
田氏脸色铁青的带着已经晕过去的妹妹上了马车,回府后,徐珍儿看着这样的母亲气的不行。
“他们程家欺人太甚了些。”徐珍而看着惨不忍睹的母亲急的几乎落泪。
田氏坐在一旁手扶着额头,第一次声音冷下去了些。
“你母亲这样也都怪我。”
徐珍儿起身来,忙解释道:“怎么能怪姨母呢,都是程家•••”
“怪我太纵容她!”田氏抬起头,看的徐珍儿一惊,“姨母何出此言。”
田氏一字一句道:“从前父亲母亲加上我的溺爱养成了她这性子,我一直以为她就是性子直,却不想她现在愈发昏了起来。
你以为我不知外面是如何议论的?
你母亲一同你父亲闹了就拖家带口的到我这来,一住就是一月,一年五六次的来,大半的日子在我这过,不光我没说过什么,就是你姨夫也从未说什么。
我纵着你母亲,哄着你母亲,让她在我这颐指气使,大王一样的放肆,府中什么人没被她差遣过,训斥过。
外头都传国公府是你母亲当家,我也从未说过什么,毕竟是我嫡亲的妹子,我生性不爱争这些,这些你可知道。”
徐珍儿的气焰消下去了一些,这些她当然也听说过,她也提过,可母亲毫不在意,只说姨母老实容易被欺负,她要帮忙的,再加上母亲确实没什么心机,这才没有再管。
可说到底,她们都认为姨母是好说话的,只要不说,便没人愿意在意。
“母亲固然有错,姨母教训便是,也轮不到外人这般对待啊。 ”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田氏更加生气,对这个宠爱的外甥女也冷了几分。
“你母亲一直想把你嫁给行之,我心中亦是这么想的,可皇帝赐婚有什么法子,我不愿意,却也不敢苛待人家,只有你母亲一直不依不饶,每每程兰溪来了你母亲都要找事,她口中说着媳妇嫁过来不就是任人磋磨了,自己受点委屈却天天往我这跑。
说白了就是觉得程兰溪抢了你的婚事,所以故意针对,不过都是些碎言碎语,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在没有什么冲突。
而今日•••我这辈子没被这样打过脸,绿穗,你说。”
田氏捏着眉心强压着气。
绿穗开始学道:“少夫人的母亲和离了,不日就要走,少夫人想在家中陪几日,徐夫人听说后撺掇夫人收拾少夫人,夫人不肯,她就说那就好好劝着她们母子到国公府上住,结果到了丞相府,说风凉话还不止,指着少夫人的母亲说人家被休的女人没有容身之地。”
绿穗一字不落的将徐夫人说的话都学了出来,还将当时的场景也叙了一遍,听的徐珍儿脸绷紧。
“珍儿,你自从长大后最明事理,你来说,要我怎么和程晏一家叫嚣。”
徐珍儿低着头,看着娘亲的样子别过了脸去。
去人家家里骂人的这种事情,恐怕除了她这如此年纪还天真无邪的娘亲来说也没人能做的出来了。
程兰溪那父亲母亲哪里是好惹的,素来又偏爱程兰溪,怎么能不生气。
“明明我都已经快放下了,母亲为何还是•••”
田氏摇了摇头,十分疲惫的模样,“珍儿,姨母疼爱你母亲,自然也疼爱你,可今日的事情我万不能再忍,你母亲不是小孩子了,四十来岁的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带她回家吧,平日若是想来尽管住几日,但是像这样常住的,就不要再来了。”
徐珍儿要脸,被一向好脾气的姨母这样说脸时青时白,羞愧不已。
“姨母多年的照顾珍儿不能忘,给姨母添麻烦了,我这就带着母亲回去。”
回到家中徐夫人醒了之后又哭又闹,徐股不敢违逆,还真要去找程晏讨回公道,最后还是徐珍儿发了一通火,徐夫人这才消停了下来。
经此一事别说不敢面对程兰溪,她连门都愿意出了。
不日徐夫人被打的来龙去脉也传了出去,被人嗤笑之后,得出更多而结论还是不能惹程兰溪,以及那个已经和离的余菲菲。
程兰溪在家中陪了娘亲三日,四日之时上了劳山,毒娘还想看看师奶。
她才刚进去,就看见了温行之的身影。
他又系着围裙,在灶台边上烧菜,明明身处厨房,却好像干净的不沾染一丝烟尘。
“这该死的帅气•••”程兰溪回了神嘀咕道。
第69章 颇像故人
卫夫人从窗子那看见人来, 忙起身出来迎。
“快进来,听说你们要来,可是叫我好等。”
程兰溪快走几步扶住老人家的胳膊,慢慢往屋内走去。
卫谦坐在那里笑呵呵道:“为了看你们连这窗户都要盯出个窟窿来了。”
卫夫人嗔了他一眼, 忙叫母女两个坐下, “从前不多见你也没觉得怎么着,如今听说你要走, 我这心还难受起来了, 果然老了老了,心肠愈发软了。”
余菲菲在老师面前要温和的多, 坐下道:“我这样的年纪用不着担心。”
“就是,还是多为旁人担心些吧。”卫谦跟着搭腔,惹得程兰溪噗嗤一笑。
她也是这般想的, 遇上毒娘要自求多福的是别人才对。
被卫谦这样时不时的插话,那紧张的气氛确实少了许多, 卫夫人脸上也少了丝担忧。
“你出去走走也好, 当年若不是•••哎,多说无用,人已经没了, 就当替她也完成心愿了。”卫夫人略带忧伤道。
余菲菲也点点头, “我也正有此意, 所以此行无定,我甘愿如此。”
卫夫人抓住余菲菲的手, 轻轻摩挲了下。
“老师就在这里祝你一切顺利。”
程兰溪悄悄退了出去,不想打扰两人, 看着厨房顶的炊烟,不自觉的迈了进去。
温行之行自然的夹起一个藕片喂给她, “尝尝味道?”
“少了些醋,不然会更好吃。”
他自己也尝了尝,点点头,“是少了些。”
程兰溪靠在旁边看着温行之熟练地翻动着锅铲,好闻的味道不停的钻进她的鼻子,于是忍不住拿了筷子在旁边尝了尝。
“小馋猫,明目张胆的偷吃。”
温行之用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子,略带宠溺。
程兰溪突然就想到刚从青州回来时她认不得温行之,将他当成厨子,偷吃酒酿圆子之后醉了的事。
如今两人都已经是夫妻了。
她呆呆的样子惹人怜爱,温行之的头低了些,程兰溪回过神时看见的就是他的深邃的眸子,也忍不住慢慢往前,两人的唇几乎就要碰到一起,却忽然被一声咳嗽打断。
“咳~”
程兰溪迅速清醒后退了两步,看着门口的毒娘慌张的跑了出去。
“我我我我去看看饭好了没。”
明明她就是从厨房跑出来的。
余菲菲看着女儿的背影,不知是喜是忧。
一旦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男人,她就会被束缚,被牵绊,被折磨,所以她绝对不会对任何人动心,她只想爱自己。
这么多年过去,她自认为十分轻松,可她不能这些强加给旁人,即使是她的女儿。
所以只能盼望她所遇良人。
饭桌上。
程兰溪因为被娘亲撞破了两人差点亲上,所以格外的尴尬一些,快速吃完赶紧就借口逛逛走了出去。
山上的空气景色都很好,程兰溪靠在栏杆处看远方,思绪飘了好远。
不知道什么时候看面对温行之的时候越来越不对劲。
从前因为任务的原因所以带着一些忌惮,或者害怕和讨好?
但是现在好像每每靠近都会觉得呼吸急促,他身上也不知道怎么的感觉很灼人,反正就是不对劲。
“看来我们的小丫头有烦心事了。”卫夫人走过来轻声道。
程兰溪笑着否认,“没有的,只是被这美景看呆了而已。”
卫夫人嗔了句,“师奶都多大的年纪了,还不看懂你这些小家伙,是不是为了行之小子啊。”
“我们挺好的呀,师奶别跟着操心了。”程兰溪想笑嘻嘻的岔过去。
小狸猫蹭了蹭程兰溪腿,她顺势抱了起来。
猫是师爷养的,胖的小猪一样,平时很高冷,但是特别黏程兰溪。
“行之这孩子啊,看着心思多些,但绝对不是捂不热的石头,他对你有心,师奶看的出来。”
程兰溪摸猫的手一顿,这是她第一次迟疑。
温行之真的喜欢她吗,亦或是所有人都被他的演技给迷惑了,连师奶都这么认为,那么她呢,还能清醒多久。
说实话,在面对一个如此出色的男人,他的关心和亲近和一块蛋糕一样诱人。
一次两次能躲的过去,日久天长,对着那样一张脸的温柔攻势,若是还没有一点动心怎么可能。
理智告诉她不要投入感情,任务就是任务,她不属于这里。
可•••
哪那么容易啊!
她面上还要装处娇羞的样子来,附和道:“我心中的亦是有夫君的。”
恩爱夫妻的人设还是要装起来。
哪知卫夫人摇摇头,轻笑道:“只怕没有那么多真心。”
程兰溪手一紧抓疼了猫,小猫嗷呜一声撺出去没了踪影。
她的心仿佛的都要跳出来,结结巴巴道:“师奶又说笑了•••”
“其实我们都看的出来,你们这对小夫妻啊,面上恩恩爱爱,或许也有些欢喜,只是却不达心底,师奶恐怕能猜到一些,可感情是处出来的,再硬的心也都有化的时候。”
程兰溪听完了忽然也不那么紧张,因为这样装着还是挺累的,能被戳穿,也能松一口气。
她低着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师奶摸了摸她的头,温柔道:“没人知道该怎么做,船到桥头自然直,只是师奶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你,遇到事情千万不要藏在心里,说出来,别让任何事有遗憾。”
余菲菲这边直接冷着脸喊了一声温行之,叫他跟上来,之后就进了屋子。
温行之闻声跟了进去。
余菲菲为他斟了一杯茶,推到了他面前。
“之前我一直对你抱有怀疑,直到今日才终于可以肯定,温行之,不,或许该叫你萧玄翌。”
温行之的眸子抖动着,脸色在瞬间失了血色。
他的一切动作都很小心,绝对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怎么会。
余菲菲坐下来,轻嗤道:“不用怀疑,你没露馅,师父也从未跟我说过什么,只是今日在此地,忽然觉得你有些像故人。
你做的可以说很完美,我甚至信了你真是对溪儿动情,只是不愿表现,所以极力隐忍。
但溪儿的态度很不对,我这女儿一向爱憎分明,对你却十分模糊。
她或许没什么心机,但是感觉上却从来都准的可怕,恐怕你一直也拿不下她的心对吧。”
温行之咽了咽口水,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并没有接话。
“如果不是溪儿的态度,我还真就信了。
你是为萧家案筹谋吧。”
温行之之前的谦卑讨好完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和程晏类似的强制和冷酷。
“夫人如今已经和程晏没有关系了,如果是我,就不会再插手这些事,毕竟能逃一命,合该庆幸才是。”
余菲菲起身怒视他,“可我也是个母亲,你不该拿溪儿当为人质。”
“母亲?”温行之冷笑一声,“程兰溪四岁之前在府中过的是什么非人的日子,还需要我一个外人过多阐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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