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知道她妈和谈致远之间的关系,她应该去劝告她妈,快点结束,快点了断。
可现在,她不敢。
她怕稍微一点差池,发现了她和谈灼的事情。
发现他们两个明明什么都知道却又装不知道,发现他们两个还没毕业就走的那么近。
-
港达国际机场,沈诱只来过几次,唯一的几次里还是接周迟。今天骤然去跟温辞在机场碰头,一番好找。
等她和温辞从约好的地点赶往安检区的时候,人已经排起了长队。
温辞跟沈月修说了句阿姨好,样子腼腆。
“你好啊,是小诱的好朋友吧。”沈月修笑着跟她招呼,眼里的惊讶之色却按捺许久,才平复下来。
这孩子,长得怎么这么像季繁星。
尤其是那双眼睛。
温辞脸红地点点头,随后才看向周迟,小声跟他打招呼,脸更红了。
“......”
周迟眉梢一挑,“见我就脸红,不会是暗恋我吧?”
谁知道这么一说,温辞本就红扑扑的脸颊,直接红到了脖子,两只手连连摇摆表示没有,嘴里说不出一句话。
周迟笑出了声。
太逗了,这胆小鬼。
沈诱白他一眼,“你能不能不要随便发|骚啊,海王?”
什么脸红暗恋,真不要脸。
周迟不接沈诱的茬,反而笑着继续逗温辞,“诶,知道海王是什么意思吗?”
温辞皱眉,什么“诶”,他为什么总记不住她的名字。
“我知道。”她扬起头,一本正经地复述沈诱跟她说的话,很是笃定:“海王就是你人缘好,交际花的意思,对吗?”
周迟一僵:“......”
倒是沈诱笑得不行,一个劲儿点头:“对对对,就是这意思,他交际花。”
几人插科打诨地排队登机,等进了机舱后便安静下来。
沈诱跟沈月修坐一起,温辞和周迟的位置要偏后一些。
飞机开始离地,腾空的那一刻,沈诱有些心慌耳鸣,耳膜仿佛有些被穿刺。
她第一次坐飞机,有些不适应。
直到三个小时飞机落地,那股耳鸣和穿刺的痛感才渐渐消失,心脏负荷恢复正常。
沈月修拎着小包,“小迟,你家里有人来接是吗?”
周迟点头:“嗯,应该一会儿就到了。”
“同学?”沈月修拍拍温辞的肩膀,“你怎么回去啊?”
“我姑姑来接我。”温辞笑笑。
“那就好。”
聊了几句的功夫,周家的车缓缓停在机场前,司机毕恭毕敬地向沈月修问好,把几人的东西放进后备箱。
周迟给沈月修开了门,却见沈诱站在原地,眼睛盯着手机屏幕,嘴角溢出一丝笑意。
“不上车傻站着?”他笑。
“我跟温辞一起。”沈诱扬扬手机,“妈,你们先去吧,我去温辞那里一趟再回周家。”
“你一个人可以吗?”沈月修不放心,沈诱没有一个人出过远门。
周迟看着沈诱紧握的手机,猜到她在跟谁发消息,片刻后转过身,半阖着眼低声说:“她可以,放心吧。”
沈诱走了一会儿,车子才发动引擎,缓缓驰去。
“她一会儿认得路吗?”沈月修担心问,不是她瞎操心,实在是华清市太大。
周迟遮住沈月修的视线,他透过半降下的车窗往外看,女孩儿脚步轻快地奔向另一个身影。
恍惚间,周迟好像看见许多年前的同一个身影,翻着墙跑到他身边,那双冷漠的眼睛独对他笑得明媚,手心是一颗糖:“我又来找你啦。”
没有糖了,她也不会再那样跑过来了。
“嗯,有人会送她的。”他收回目光,低着头,“走吧。”
以后都会有了。
-
“距离相隔一百米。”
沈诱看着微信上的共享地址,循着方向走,一百米的距离被她生生绕成一千米,机场转了小半圈才找到位置。
沈诱收起手机,却莫名其妙地想这次不过是相隔一百米,她就找的那么困难,以后要是再远一点,岂不是再也找不到谈灼了。
很无厘头的想法,她却蓦地心有些沉。
她摇摇头,再往里走,一眼看到指示牌下站着的人。
华清市居北方,天气要比港城低很多,清晨的雾霾现在还没完全消散,冷风簌簌地吹。
低温度的天气,谈灼上身穿了件红色卫衣外加黑色短款羽绒服,下装黑裤,长腿屈着没有完全伸直,懒懒散散。随性撞色的穿搭,衬得他少了几分疏冷,少年气息浓烈鲜活。
谈灼抬头,走过去:“还好吗?”
他走过来带起一阵风,这次不止是淡淡的薄荷,还有华清市清晨的冷风味道。
沈诱心脏砰砰跳,半天没说话。
“几天不见,不认识了?”谈灼嘴角扯出个笑来,“问你话听见没?”
“听见了。”沈诱低下头,脸还有些发烫,这样的谈灼她真的毫无抵抗力。
谈灼挑眉,对她的脸红看破不说破,接过她手里的小包拿着,把刚才买的薄荷奶茶放她手上:“热的,暖会儿手吧。”
沈诱心跳的更快了。
靠。
这人怎么几天不见,这么会撩了。
“这是你说要等的人啊?”穿着小白裙的女生从后边走过来问,见谈灼不跟她说话,悻悻地撇撇嘴,又转过头去打量沈诱,过会儿笑着打招呼:“你好,我是谈思嘉,他表妹。”
沈诱对她有印象,是开学不久在奶茶店遇到的那个......跟谈灼一起共撑雨伞压马路的女孩。
原来是他亲戚妹妹。
沈诱淡淡地点了个头,“沈诱。”
谈思嘉歪歪脑袋,“我哥老早就接到我们了,半天不走说要等人,是等你啊,你是从哪里来的?也是国外吗?”
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沈诱没开口,便被谈灼拉着往后一拨,他挡在她前面,声线很淡:“跟你没关系。”
“她到了,你们走吧。”
话音将落,周边响起一阵小细高跟的声音,听得出来走过来的人从容淡定。
“思嘉?”声音清明。
谈思嘉转头,笑着上去搂过女生的胳膊,小声抱怨:“成渝姐,我哥他接到人了,让我们自己走。”
成渝笑了笑,气质恬淡大气,闻言往谈灼那边走:“你什么时候来的?”
“九点。”
“挺早,国外飞华清的航班有些延误了,”成渝笑笑,“久等了。”
“没什么。”
成渝往谈灼身后看了一眼,弯唇笑:“你是谈灼的同学吗?”
“嗯。”
“你好,我叫成渝,是谈灼以前在国外的同学。”
“哦。”沈诱神色冷厌,没什么表情,她不想跟陌生人打交道。
而且她不喜欢别人对她若有似无的打量。
寒暄几句没再多聊,谈灼带着沈诱出了机场。
谈思嘉抱怨:“这人真是的,这算什么接机!还没出机场呢就把我们甩了,我看压根就不是来接我们的。”
“对了成渝姐,你这次回国还走吗?”
“不走了,大学就在华清上了。”
“哦,我知道啦。”谈思嘉拖长尾音,“是不是因为我哥要毕业了,马上就要来华清上大学,所以你就回国啦。”
成渝看着沈诱的背影,笑笑没回答,只道:“走吧。”
-
从港城飞华清的几个小时,沈诱没怎么吃过东西,机场附近餐厅也少,到了市中心才挑了一家。
沈诱点了一份牛腩面,牛腩入口即化,“这家店味道真挺好的。”
谈灼没什么胃口,只动了几筷子,“还行吧。”
一听这语气就是敷衍。
沈诱拿筷子戳戳面碗,夹起一片牛腩也不吃,就在汤里涮过来涮过去。
谈灼靠在椅背上,冷不丁地盯着她反复折腾那片牛腩,有些好笑:“不吃了?”
“嗯,吃不下了,有些腻。”沈诱第一次坐飞机,饿是饿,但胃里有些不舒服,不想吃太多。
谈灼点了下头,叫了声服务员,没几分钟端上两盘水果点心,硬是把几十块的水果,摆成上千块的气势。
他抬下巴,指了指:“解腻的。”
两份水果盘中用果酱画了半块爱心出来,沈诱伸手将两个盘子转了一圈,见没对准,又转了一圈。
两个半块爱心,合成了一块。
她托着腮,笑意盈盈:“好看吗?”
谈灼右手搭在桌上,看沈诱笑得那欠样儿,忍不住起了逗她的心思。他拿起叉子叉住一块水果,毫不犹豫地往那爱心中一滑,一蘸——
爱心,没了。
他这番骚操作,看得沈诱懵了好一会儿,随即皱眉:“你干嘛啊?”
谈灼咬了口樱桃,闲哉哉:“吃水果啊。”
少年眉梢轻挑,嘴角笑得不正经,越看越混蛋。
沈诱郁闷地拿起叉子,对着一个樱桃一箭穿心:“我看你就是成心的。”
混蛋混蛋混蛋,狗得要死。
混蛋在心里骂了一路,直到车子开到周家院外,沈诱才在下车前没好气跟谈灼说了句再见。
谈灼从车另一边下来,单手插兜,神色淡淡:“你在周迟家住几天?”
“不知道,看我妈。”沈诱刚要走,忽然转身盯着他,嘴角扬起一个坏笑:“怎么你很介意吗?”
谈灼没表情:“你要是考试也这么发散思维,肯定考得不会差。”
沈诱无语。
华清市的温度偏低,只有零上几度,沈诱身上的卫衣有些薄,在室外环境待久了有些冷。
她哆嗦两下肩膀,看了眼时间:“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忽然一道身影俯下来。
和那晚楼道里,一模一样。
沈诱心跳忽然加速,整个人一僵。
浓郁的薄荷香味传来,随即哆嗦的身子倏地一暖,谈灼把羽绒服脱下来,甩在她的身上。
“披上吧。”
“......”沈诱有些尴尬,她刚刚满脑子跑火车。
再说了,哪有人给女孩子披衣服用扔的?
她真服了。
羽绒服穿在谈灼身上,宽松休闲,穿在沈诱身上大出很多,她有些披不住。
谈灼叹口气,走过去帮她把袖子往上拉。
沈诱只及谈灼的肩膀,这个角度她一抬头,入目就是谈灼冷白肤色的脖颈,喉结下的那颗小痣又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还时不时吞咽两下。
要糟,沈诱感觉他在勾引她。
“谈灼。”她心虚地喊他一声,做坏事的时候,心跳的格外快。
“什么?”喉结随着声带吞咽两下,像是在故意勾人。
沈诱心猿意马,她小声说:“我忍不住了。”
谈灼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当即直起身往后躲,沈诱坏笑着一把踮起脚尖,朝着最敏感的地方,咬了上去。
舌尖轻挑。
谈灼一僵。
第59章 蜻蜓点水的碰一下
喉结出仿佛着了火, 烫,痒。
谈灼拧眉,整个人往后退开老远, 单手捂着脖子,“你属狗的吗?”
上来就咬。
“我啊,”沈诱耸肩,开始淡定装死,“我属兔。”
“......”谈灼凉飕飕瞥她一眼, 懒得理, 拿出手机看了看,还好只有一点微红的印子。
操。
他就没见过这么胆大的女孩儿。
“诶诶诶, 那边两个!”出租车司机降下车窗,一脸幽怨地喊出声, “打情骂俏别耽误我做生意, 付钱啊!”
真是人在车中坐,狗粮天上来。
还没王法了。
-
二零一八年的第一场雪, 降落在华清市。
北方城市的雪景, 是南方城市的港城所没有的, 簌簌霜雪的青石板地面结了一层薄冰, 轻轻一踩, 发出咯吱的碎裂声。
“滑雪场还有室外的啊。”沈诱穿着保暖羽绒服, 看着漫天的雪景, 第一次感叹到大自然的伟大。
雪很深, 她站的趔趔趄趄,差点要摔倒。
谈灼从远处滑过来, 快要逼近时,右手一伸, 精准无比地提溜住沈诱的衣领:“站好。”
沈诱:“......”
扶人哪有提溜领子的,跟提塑料袋似的。
露天滑雪场地,是附近露天风景区的一块小分区,本来两人约着去玩儿,但风景区那块海拔较高,不太好上,只能作罢来了低海拔的滑雪场地。
清晨的雪已经停了好几个小时,这会儿又开始慢慢下起了雪。
雪势渐大,两人踩上台阶,去了上面的溜冰区域,慢慢换好鞋。
沈诱:“港城已经好几年没下过雪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雪,谢谢你啊。”
带我来看雪。
谈灼在周围的空白区滑了一个圈,缓缓停在沈诱周围,又绕着她转了两个圈,就是不说话。
“别不说话啊,”沈诱眨眼,“你跟我一起看雪开心吗?”
谈灼看她一眼,眼神淡淡,没什么特别意思,漫不经心地滑雪动作像是没有听到她讲话。
“呵。”沈诱盯着他。
好歹处了这么久的同班和前后桌,沈诱深知谈灼的性子,只要他觉得越界尴尬的问题,一至忽略,反正就是不搭理你。
行啊,装哑巴是吧?
室外滑雪场地很大,几乎有几个操场这么大的面积,人群四处分散,没几个人注意他们。
偏山腰的中下位置的那块空旷幽静,许是因为靠近崖边,即使有护栏也没人在那。
沈诱慢慢腾腾地滑过去。
谈灼站在远一点的地方看她几眼,没多管,让她自己玩。
“谈灼。”
沈诱喊他一声,见少年转头看过来,眼里闪过一抹得逞的笑,随即很快转过头,两手放在脸边做喇叭状,冲着崖边大喊:“谈灼,我想和你一起看雪,一起看好多好多场雪,好不好啊?”
好不好啊——
声音无限回荡,几乎响彻大半个滑雪场地。
周围人全都惊讶地看过来,连坐在小屋子里打瞌睡的值班人员吓得一激灵,鞋都没穿好探出头张望。
“操。”
谈灼一瞬间愣住,反应过来后,快速地往沈诱那边滑,见她又要说什么,一把捂住她的嘴:“你疯了?”
“抱歉!”谈灼边把沈诱往身后拨,边不停向周围的人道歉。
冲突没有半点,反而全是一种看八卦的眼神,不少滑雪人脸上扬起一个“我懂我懂”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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