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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高门——苏幕幕【完结】

时间:2023-09-19 23:12:55  作者:苏幕幕【完结】
  长喜听他问起这个,不知怎么回,也不好说和离的事,便随意“嗯”了一声,说道:“是啊。”
  刘老二咋舌:“我想到了,定是大人条件好,太挑剔。”
  这时里面的陆U突然道:“刘二――”
  “诶,大人?”刘老二立刻回。
  陆U问:“丰子奕如今多大年纪了?”
  “丰公子啊,这个我倒不知道。”刘老二说着努力回想:“不过我听馨济堂的那小枇杷说过,丰公子比施大夫正好大一岁,但施大夫多大年纪呢?”
  刘老二再努力回想,发现真想不出来,施大夫毕竟是女人,年龄这样的事不会到处招摇。
  但这个问题,陆U却是知道的。
  她十六岁去的京城,到如今正好是二十三岁了,那丰子奕便是二十四。
  两人算得上年龄相当。
  而他自己,已经二十七了。
  心中不由郁郁,让他深深吸了口气。
第43章
  回县衙陆U便继续查看有关徐家的卷册档案,将用得上的书册全整理出来。
  等忙完手上的事,一转神,早已是日薄西山,他按了按额头,从县衙离开。
  回家时,他同刘老二交待道:“从雨衫巷走吧,那里清静。”
  “诶,好,我知道大人喜欢看那儿的杏花呢!”刘老二很有些自得地说。
  陆U没出声。
  后来马车经过雨衫巷,远远便能看见杏花比以前稀疏了些。
  刘老二叹声道:“杏花确实怪好看的,就是掉得太快了,也就那么半个月一个月的时间,天一热就没了,倒不如种些李子,李子比杏子好吃。”
  陆U撩开车帘看向外面,马车从她院门前经过,能清楚地看到上面挂着锁。
  院门竟还锁着,所以……她还没回来?
  怎么还没回来呢?这个时候药铺早就停诊了,莫非她与丰子奕出去了就一直没回来?
  他们做什么去了呢?
  他有些烦躁,却又毫无办法,只能劝慰自己,兴许只是有别的事顺便出去了,不一定是和丰子奕在一起。
  回到家中,他便坐在了房内处理公务,屋后就是大通街,依稀能听见街上的马车声,但从日落到深夜,没过去一辆马车。
  从城东回雨衫巷不一定要走这边,她回来也不一定是乘马车,他都明白,但就是想等到那声音。
  这一晚,睡得也不好。
  一早醒来,陆U披上衣服起了身,长喜却还没来。
  直到他自行穿好了衣服,外面才有小厮端着水进来,见了他,连忙道:“公子,喜管家一早起来发烧了,浑身无力,难受得厉害,又怕给大人传了病气,便让小的来侍候了。”
  这是新招来的小厮,叫五儿。
  陆U听闻长喜发烧,愣了一下,回道:“我去看看。”说着往长喜房中而去。
  长喜的房子在西边的厢房内,他去时,长喜还躺在床上,眼闭着,脸上一片高烧的潮红。
  陆U去探了探他额头,果然烫得厉害。
  这时长喜睁开了眼,无力道:“公子,我好像是染了风寒,公子没事吧?”
  陆U摇头:“你安心躺着,我没事。”
  长喜说:“今日我就不去县衙了……”
  “自然不去了,家里还有药么,你让人煎了服一些。”陆U关心道。
  长喜摇摇头:“我没那么金贵,躺两天就好了。”说着,却咳了两声,人本就无力,再一咳,更难受。
  陆U见他这样,转头朝后面的五儿道:“拿了钱去抓一副药吧,按喜管家的症状说给大夫听,就在……”
  说到一半,他却停下来,然后道:“你就在这儿照顾着,我去抓药。”
  长喜连忙道:“公子,抓个药的事……那馨济堂不就在边上么,让他去就行了,你不必去。”
  “我顺道去一趟也无妨。”陆U说着要出门去,长喜却说:“公子你忘了今日说要找主薄谈事的……还要去物色个师爷来着,哪有那么多时间。再说馨济堂一早人多着,说不定还要一个一个排,大人去县衙吧,让五儿去就行。”
  陆U无奈停下,顿了片刻,点点头:“那让他去吧。”
  长喜安心下来,却又想起什么,问:“可以去馨济堂吧?”
  毕竟最开始,陆U是特地交待他不要去馨济堂抓药的,但现在长喜觉得公子好像和施大夫相处也挺融洽。
  陆U此时却是看他一眼,淡声道:“随你意。”说完就转身出门去了。
  五儿在床边看着长喜道:“喜管家,公子真器重你,不只亲自来看你,还要去给你抓药。”
  长喜得意道:“那是,我可是十五岁就跟在公子身边。说完又想起来,公子的确还从没说亲自给他抓药呢,果真是主仆两人来这小县城,相依为命,公子念着他的好,感情也更深了些。
  五儿的确去馨济堂抓的药,但施菀却并不认识他,听他说是替别人抓药,施菀开了药方,说道:“若服药两日后症状没有缓解,就还是将他带过来,或者我去看看。”
  五儿“诶”了一声,拿了药方去取药。
  到下午药铺病人便少一些,两名大夫也轻松一些。
  施菀昨晚出了夜诊,守了那老婆婆半夜,到午间有些累,趴到桌子上想睡一会儿,杨家一个丫鬟却来了,让她去看看小公子。
  杨夫人向来信任她,从怀孕到临盆,再到小公子有什么不舒服都是找她,她一听这事,便立刻拿了医箱出去。
  严峻又要跟着,施菀让他留在药铺,只和枇杷两人过去。
  到杨府,施菀替杨家小公子看了满身的痱子和吐奶的棉巾,说道:“夫人,小公子没有大碍,就是穿得太多了,如今天气转暖,再不用像之前那样裹得严严实实,而且这房里还烧着碳,着实不用了,大人穿多少,就给孩子穿多少,捂多了会生病的。”
  杨夫人这才看着孩子心疼道:“怪我,奶娘是说不必烧碳了,我想着他大哥小时候受了凉体弱,总担心他也受凉。”
  施菀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说道:“稍稍凉一凉,倒没什么,但若是热得狠了,倒更难治一些。”说着将药方给她:“这药不是服的,就煮水了给小公子擦一擦,再停了碳,穿少一些便好了。”
  杨夫人将药方给丫鬟道:“快去抓药吧。”
  说着和施菀道:“下午药铺应该不忙吧,施大夫坐一坐再走,我前两日得了盒新茶,味道很好,给大夫尝尝。”
  施菀见她说得高兴,似是十分期待,便没有推拒。
  没一会儿,丫鬟将茶端上来,施菀喝了一口,说道:“这是……明前西湖龙井?”
  杨夫人大惊道:“施大夫到底是厉害,竟能尝出这是明前茶,我之前都不知除了雨前茶还有明前茶!”
  施菀低笑道:“我对茶也喝不出个好坏来,只是这茶确实鲜爽甘醇,色泽,香气,味道,都和平时喝的茶不同,所以就随口猜是明前的龙井。”
  杨夫人看着她道:“我知道,你这都是谦辞,毕竟是京城大户人家里待过的,什么好东西都见识过,我就是问问你,依你看,这茶是真好么?价值大概多少?这是别人送的,我是想看看我再拿去送礼,送不送得出手。”
  施菀没多理会她前面关于京城大户人家的话,只说道:“我只知道,就算在京城,这样鲜的茶也是很少的,这证明是真正的今年的明前茶,只要是真明前,价值便不会低了,送给谁都能送得出手。”
  杨夫人高兴道:“有你这话,那我便放心了。”说着抬手捋了捋鬓角的头发。
  她一抬手,袖子从胳膊上落下来,便露出了胳膊上戴着的一只尤为显眼的金镯子,施菀看着那镯子道:“这只镯子倒是精巧,这样的掐丝手艺,工钱都比得过金价了。”
  杨夫人似乎早等着这句话,很快便将另一只胳膊也拿出来道:“是一对的,我也道这镯子不算粗,但手艺是真不错。”
  施菀看着那一对镯子夸道:“哪里只是不错,算得上是巧夺天工,秀气又华贵,配夫人也是正好。”
  杨夫人得意地看了看自己手上的镯子,然后吩咐丫鬟道:“去把我那首饰盒拿过来。”
  丫鬟将首饰盒拿来,杨夫人打开里面抽屉,似乎在找着什么。
  到第三层抽屉打开,露出一只烧蓝衔珠凤钗。
  施菀适时开口道:“这只凤钗真好看。”
  杨夫人带着喜色将那凤钗拿出来道:“你也觉得好看么?”
  施菀点头道:“自然,这样华贵的首饰,怕是整个安陆县也寻不到第二只吧。”
  杨夫人摇头道:“这便是你不知道了,别看这安陆小,有钱人可多着,像我们家大人这种穷官,或是担着富贵名辛苦做生意的丰家,都算不得什么,最有钱的,就是那些有着万亩良田的,而且呀,说是一万多亩,有可能实际却有两万亩,再逃一些税,简直就是土皇帝一般的日子。”
  “谁家能有那么多地,以前我们村最有钱的,也就五十多亩。”施菀说。
  杨夫人笑着叹声:“你呀,当然是不懂,我以前也是不懂,现在才懂。”说着问施菀:“他们说,这个叫烧蓝?”
  施菀回道:“是的,这样的首饰,贵在手艺,这上面的颜色要点了釉色再烧,烧了再点,如此反复好几次才能将颜色烧到这样鲜亮好看,错了一点点,整个料便毁了,要重新点蓝烧蓝,这每一样首饰,都是烧毁了两三个一样的,才能得一只,所以才价值千金。”
  杨夫人不由吃惊:“我只知道手艺难,却不知道这么难,这得多浪费呀!”说着看着那凤钗,心疼又爱不释手。
  施菀看着那只凤钗,问道:“莫不是杨大人要升官了,所以才有人孝敬来这么多贵重东西?”
  “哪是升官,差点就丢官,就那新来的知县……”杨夫人看她一眼,又改口道:“哎呀,说了你也是不懂,其实我也不懂,反正就我们家那不灵光的脑袋,这辈子是别想升官了。”
  说着将凤钗放了回去,又打开旁边一只小抽屉,将里面的一只银簪拿了出来。
  “这簪子是我以前打的,便送你了,当今日的诊金,也是我感激你次次替我们看病,尽心尽力,一点小心意。”杨夫人说。
  施菀连忙推拒道:“夫人言重了,我的诊金哪有这么贵,就是我师父来了也没这么贵呀。”
  “要是你师父我才不给他东西呢,他也不会轻轻松松就把我们这病给治好了,你当我不知道为医的门道呢!”杨夫人道:“给你你就拿着,你看你,年纪轻轻,又长得好看,平时别总记着看病,也打扮打扮。”
  施菀无奈道:“夫人一番心意,那我便受了,我在城里没有亲故,又是个女人,年纪轻,多承夫人看重才有口饭吃,是我欠夫人的情。”
  “你这孩子,这都是你自己用医术医德挣来的!”杨夫人拉着她手道。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施菀拿了医箱从杨府离开。
  到杨府外,她拿出那只银簪,端详许久。
  枇杷之前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说道:“师父,这杨夫人虽然是官夫人,为人却真好!”
  施菀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回道:“我还要去一个地方,你先回药铺吧。”
  枇杷问:“师父你要去哪里?”
  没等施菀说,她便笑道:“你不会是要去找丰公子吧,所以才要一个人去?”
  “是啊,我要去找丰公子。”施菀说着便往前去,枇杷在后面道:“师父承认得这么快,难道不是去找丰公子?”
  施菀回道:“行了,你先回去。”
  与枇杷分开,施菀绕着路,去了陆U家中。
  她给杨夫人看病这么久,知道杨夫人夫妇家中大概是什么条件。
  不算穷,但也不算大富大贵,杨县丞不是绝对的清官,却也不是那种想方设法大贪特贪的人,至少他们家中从没出现过这么贵重的东西。
  杨夫人今天在她面前露出这些,其实是兴奋,她新得了这些好东西,想给人看,但普通的人怕是看不懂,所以她要给懂的人看,今日她又出诊,就正好给她看了。
  单是给她看的这几样东西,确实是大富大贵人家才有的,杨夫人却又提到了安陆的有钱人。
  除了当官的,除了像丰家一样做生意的,剩下的当然就是种田大户,比如拥有良田万亩的徐家。
  她怀疑是徐家送了这些东西给杨夫人。
  敲开陆U家的门,却只见着个不认识的小厮。
  那小厮听她说要见陆U,回说陆U还没回来,她犹豫一会儿,说进去等陆U回来,小厮便说他回去禀报喜管家。
  施菀想了想才明白喜管家就是长喜。
  过了一会儿,小厮过来了,让她去厅中等着。
  施菀回道:“我就在院中等着便好。”
  院里放了张石桌和几个石凳,她就在那石凳上坐了下来。
  小厮想了想,说道:“那……行,那您就先在这儿等着。”说完他便去忙了。
  坐了一会儿,长喜却出来了,走路有些无力,慢腾腾的,到院中,见施菀就坐在石凳上,连忙喊五儿:“你这小崽子,怎么就让施大夫坐在外面?”
  施菀回道:“不要怪他,是我要坐在外面的。”
  长喜便又朝五儿说:“那茶呢,上茶啊!”
  五儿见他一副生气的样子,立刻往厨房跑:“我这就去烧水!”
  施菀只得朝长喜道:“真的不必,我就是有事找你家大人,说完就走,也不渴。”
  “施大夫这……”长喜不好意思道:“这五儿新来的,什么也不懂,大夫不要见怪。”
  施菀以前毕竟是主子,哪怕现在已经不是了,但长喜觉得也不能对人太无礼,特别是连公子都对前少夫人挺客气的。
  就在这时,外面又有人叫门。
  长喜还有些头疼,按着头道:“谁呀!”
  “老爷,给您送丫鬟来相看了。”外面一个妇人的声音道。
  长喜喊五儿去开门,五儿忙去开门,院里一下进来六七个人。
  为首是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后面带着六个姑娘,都是十几岁,眉清目秀,容貌标致。
  妇人说:“老爷看,你说要年轻好看、乖巧伶俐的,我这都给你叫来了,要几个你随便挑。”
  五儿从没一次见这么多好看的姑娘,脸都红了,却还眼也不眨盯着人看,长喜仔细看了看,却有些犹豫,不知道怎么选。
  “要不然庄婶你带她们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家公子马上就回来了,让他亲自选,到时候主要也是侍候他。”长喜说。
  叫庄婶的看一眼后面坐着的施菀,问:“这不是你们夫人?不能作主?”
  长喜有些不好意思,连忙道:“不不不,不是,是我们公子来挑。”
  “哦,不是你作主啊。”庄婶道,显然是怕自己张罗半天,最后却碰到个作不了主的人,新来个更大的主子,又说不要了。这样的她可见多了,就是穷折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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