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辛洁长大成人,父母也因利益的关系开始逐步走到和平,再也没有了以前打打闹闹的日子。
可辛洁却在这个繁华的社会里,有了少见的迷茫。
Charles在哪?
昙花一现的人,真的存在过吗?
但今天,当辛洁再次看见八九岁的陈客时,她赫然发现,陈客就是Charles。
是当初那个,她心心念念许久、是她找寻了这么多年的小男孩。
无数回忆涌上心头,开心的、快乐的、幸福的,仿佛像是一个巨大的水球朝着她砸了过来,砸得她晕头转向。
她紧紧拿着那张照片,知道自己的寻找和等待是值得的。
因为Charles就在眼前。
而此时,楼下传来了陈客的声音。
“詹赢,来我家啊,我老师今天请假,爽翻了,没课,过来玩,今天咱们去滑雪场滑雪,我让你看看老子的技术,我现在能在空中做空翻转体动作。”
“你没毛病吧,老子什么时候要打你了?快来,别废话。”
陈客的声音由远至近,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还没看清谁是谁,就被人扑了个大满怀。
低头一看,就看见辛洁抱住了自己的腰,侧脸贴着胸膛,激动的喊道:“陈客,是你!你是Charles!”
陈客愣了一下。
Charles是他的英文名,但是国内很少有朋友知道,大部分都是国外的朋友会这么喊他。
他拧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叫Charles,谁跟你说的?”
辛洁又哭又笑,“我啊,辛洁,雅莉旦学校,你还记得吗?项链!”
辛洁意识到什么,连忙从自己身上翻找出项链,“你看,你送我的项链,我一直随身带着!”
精美的项链被展示在陈客眼前,大写的C映入眼帘,将他所有的回忆拉扯出来,脑海里涌现出了曾经那个满头痘痘、卑微又敏感的女孩形象。
他诧异的打量着辛洁,愣了片刻,“你是辛洁啊,就那个经常跟我在学校里到处跑那个?”
“对!”辛洁激动得说,“你还记得我们经常互换家里带来的食物吗?你那个时候特别喜欢吃我家里带来的干煸鱿鱼,说特别好吃。”
陈客没想到童年时期的玩伴,会以这样的情况出现在眼前。
更没想到这个人就是辛洁。
他诧异的说:“没错没错,你那会特别讨厌吃那个,我就帮你全吃了。”
两人的记忆高度重合,在短暂的‘重逢’后,辛洁眼泪越流越多,哭着说:“我找了你好久,一直找不到你,我以为Charles只不过是昙花一现。”
陈客本来不喜欢辛洁,但是得知她是自己童年时期的玩伴时,看见她哭,还是有些复杂的情绪涌动,正当他要伸手去擦拭她的眼泪时,突然就看见了李吟的房门打开了。
他眼睛一亮,直接越过辛洁走了过去。
李吟的脸色并不太好,依旧很苍白。
陈客想都没想,直接把手贴上去,感受她的温度。
“不烫啊,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李吟看了看不远处的辛洁,微微垂眸避开他的眼神,“没什么,少爷,我今天要回学校了,我――”
“回什么回,老子有好事找你。”
说完,陈客就拽着李吟的手往下走。
他的力气太大了,李吟怎么都挣脱不了,只能任由着他拖拽往前。
走到辛洁跟前的时候,陈客没有之前的狂妄和不屑,反倒颇有礼貌地说:“司机在我家门口等着了,你换好衣服就先回去吧。”
辛洁面色冰冷的擦拭掉脸上的泪痕,面无表情的看着陈客,说道:“好,那我改天来找你。”
陈客没有过多在意,拽着李吟走出家门,乘坐别墅的高尔夫球车往南边走。
一路上,李吟把头扭到一边,压根没有理会过陈客。
她一夜没有睡,就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陈客回来的时候,跟辛洁所有的谈话她都听见了。
什么互吃对方的食物、还有他送她的项链。
原来他们之间发生过那么多的事,可那些事对她而言,却是那么遥远。
酸涩的情绪犹如一颗发酵的果实,在她内心深处不断的蔓延、生长,她讨厌这种被人操控的滋味,讨厌这种因为别人而难过的情绪。
“喂,我跟你说了半天的话,你听没听到啊?”
陈客扭头看着她,敞开的车棚将他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他直接伸过手,将她的整个脸扭了过来,“我说我教你滑雪,以后咱们可以组队,让詹赢跟文渲一组,咱们一组,虐死他们。”
“你可以找辛洁玩。”李吟闷闷地说,“她是你的未婚妻,找她玩不是更好吗?”
陈客一时之间还没听出李吟的弦外之音,笑着说:“干嘛要找她,这不是有现成的吗?”
李吟紧紧咬着唇,强忍着自己那些酸胀的情绪,抿着唇说:“什么叫做现成的?因为我是佣人,所以我是现成的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莫名觉得心疼、觉得难受。
她是佣人,注定是只能拿着陈家给的工资来服侍陈客,可辛洁不一样,她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这种酸涩的情绪无法宣泄,就只能用这种刺耳的语言表达出来,哪怕可能会遭到反噬,她也没有任何犹豫,只觉得再不说出口,她就会自燃爆炸。
陈客脸上的笑容微微消失,挑眉看着她,“什么叫做佣人,你看看你现在像佣人吗?你比大爷还大爷。”
李吟冷笑:“既然是这样,那你拦着我做什么,梁应徽来找我的时候,你放我走不就行了?”
提到梁应徽,陈客的眼神变得格外冰冷,一把抓住李吟的手腕,“你他妈还想走!”
“不可以吗!?”李吟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竟然就这么怼上了陈客,“我又不是签了卖身契,我怎么不能走!”
陈客的眼眸里顿时蓄起了狂风暴雨,在下一秒就要化身为滔天巨兽将李吟一口吞没。但意外的是,在那样的气场下,李吟竟然也没有分毫退缩,直勾勾的盯着他看。
就这么盯了片刻,陈客突然败下阵来,慵懒的靠在了位置上,摆摆手说:“行,你要走没问题,我就给你一天时间,你能逃得出我家我就让你走。”
车子已经缓缓驶进了陈家的滑雪场,陈家之大,大到让人摸不清方向。
若是在这个地方将李吟扔下,她还真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她恶狠狠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怂货的气质也涌了上来。
两人就这么冷战着,谁也不肯说话。
到了滑雪场后,陈客率先下车走了进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李吟,咬着牙说道:“冷你一回,看你以后还跟我犟。”
李吟坐在车上,迟迟没有等到陈客回头,等她扭头望去时,陈客早就走进滑雪场里不见踪影了。
她紧紧咬着唇,心中又气又恼,握紧拳头狠狠锤了自己的腿一下。
该死的陈客,说句软话不行么。
而这种想法跑出来的时候,李吟被吓了一跳。
她居然在期盼着,高高在上的少爷,回头来哄她。
*
陈客走进了滑雪场,詹赢早早的就从另外一边坐车过来等着了,看见陈客的身影,连忙上前挥手,笑着走上前,勾肩搭背,“好哥哥,今天不用上课啊?”
陈客脸色难看,走到椅子坐下后,脱掉衣服准备换上滑雪服,一边换一边问:“上次给你看的那个男的,叫梁应徽,你再仔细想想,我跟他之间有什么区别。”
“陈客,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一直跟一个普通人比什么啊,他也就长得帅点吧,跟你有什么可比性。”詹赢烦躁的回答,“要实在不行,你也去打耳钉,我看他打了一个耳钉蛮有野性的,很多女孩都吃这套。”
詹赢本来就是烦躁的随口一说。
毕竟上回看照片的时候,看见了梁应徽右耳上打了一个耳钉。
没想到陈客愣了片刻,立刻就脱掉自己的滑雪服,“哥们,你提醒我了,我这就去!”
说完,陈客就往门外跑。
詹赢看了他的背影,喊道:‘喂,你发什么疯啊,不会真要去打耳钉吧,你爸妈不是说过不允许你纹身打耳钉这种事嘛,小心你爸回来抽你筋!”
“抽去,大不了老子割肉还母,抽筋还父,效仿哪吒,搞不好还能名垂青史。”
“青你个大头鬼。”詹赢怒气冲冲的扔掉滑雪服,“搞半天跑过来就我一人玩!陈客,去你大爷的!”
陈客快速的跑到门外,就看见李吟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扭头望去,看见李吟已经围绕着滑雪场右侧走去。
他追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上车,回别墅。”
李吟看见他追上来了,心里有点开心,又有点不舒服,她故意把头扭到一边,不愿意看着他。
陈客本来非常讨厌女孩子这股子作味,可是看着李吟那扭头、露出精致细腻的脖颈的时候,媚态与娇嗔的韵味自然而然的就涌上来了。
李吟就是有一种作起来特别好看的能力。
陈客的怒火就这么消下去了,故技重施,又把她扛了起来。
天旋地转间,李吟又被他扛到了肩膀上,她拼命的扑腾着,喊道:“放我下来!”
“李吟,你到底在作什么?”陈客用手打了她的臀部一下,“老子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的,你倒是说出来啊。”
陈客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那些委屈、难过的情绪瞬间就涌上来,犹如滔天巨浪将她淹没。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作什么,为什么要跟陈客这样犟,但就是觉得好难受、好难受,想跟他说话,又不想看见他。
情绪涌上心头,无声的眼泪就这么浸透了她的眼眶,被他扛着,也闷声不吭。
陈客停了下来,一把将她放下,低头打量着她,就看见小姑娘早已经是满脸泪痕了。
李吟梨花带雨的模样,就像是一支刚长出苞芽的荷花,露出尖尖的粉嫩,在雨中矗立,别提有多抓人了。陈客心一软,伸手擦她的眼泪,低声说:“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说。”
陈客温柔的手擦拭她的脸,比以前要轻柔许多。
李吟心中又酸又涩,不知道该如何跟他说自己是看见他跟辛洁在一起,所以心里不舒服,只能闷闷地说:“没有不满意,就是心情不太好,可能是发烧的原因吧。”
“发烧还能心情不好啊?”陈客轻笑,“那你告诉我,让你心情好的东西,或者一件事。”
“你陪陪我。”李吟小声地说。
因为太小声了,陈客没有听见,凑近了些,“你说什么,大声点。”
“没什么,就是――”
“陪陪你是吧?”陈客笑着说,“是不是在这里待久了,想家了?”
李吟脸一红,“你都听见了!”
陈客双手插进裤子口袋里,唇角上扬,“以后你在我面前大大方方说话,这里又没别人,有什么不能说的。”
他往来时的方向走,李吟则跟在他的身边。
周围全是绿油油的小草地,只有这一条直通下面别墅的水泥路,除了美丽的风景,没有任何人。
李吟一边走,一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陈客的侧脸,他太高了,她勉强到他的胸口,以至于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角,她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地喊:“少爷。”
刚发过烧的嗓音,略带丝丝沙哑,又如黄莺般,短短的两个字,就喊得陈客心里发软,他轻轻‘嗯’了一声,“干嘛?”
“你跟辛小姐,很早就认识吗?”
“嗯。”陈客点头,“之前不知道,她变化挺大的,今天是她说了,我才认出来。”
他低头打量着她,“怎么,你不会因为这个跟我作吧?”
“没有!”李吟被戳中心事,连忙解释,“我就是,我就是在想,你脾气太大了!回回跟我说话都特别冲!”
她胡乱的解释,也不确定陈客会不会相信。
陈客看着她那慌乱的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唇角上扬,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我脾气是不太好,但是你不喜欢,我尽量改一改。”
他的手掌很大,轻轻抚摸她的头顶的时候,仿佛有种巨大的魔力,将她所有不安的情绪瞬间抚平。
她微微仰头看着他,只觉得那日的天,好像格外的温暖舒服。
她轻轻‘嗯’了一声,唇角止不住上扬。
*
李吟回去后,心情明显变好了许多,她配合吃药,身体也好了起来。
学校的课程不算多,尤其是到了大四,除了一些大课之外,剩余的时候都拿来画图纸和设计打版。
李吟经常在学校跟别墅里两头跑,陈客的课程也被安排得特别紧,即便是两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也很少能够看见对方。
偶尔看见对方,也都是累得不行,打了个招呼就各自回房休息。
李吟在别墅的特别,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她一不需要干活,二还拿着高额工资。
这不等于是陈客变相在养金丝雀么?
这个消息传到陈书译耳里的时候,他愣了片刻,看着李吟的资料,“她还没走。”
“小少爷又去学校把她带回来了。”旁边的助理说道,“看样子小少爷挺喜欢她的,不然不能冒着台风天的危险去学校接她。”
“陈客长大了。”陈书译面无表情的把李吟的资料放到旁边,“长大的小孩最难管,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回家。”
当天晚上,陈书译就回到了家中,直接来到陈客的套内别墅里,跟调查的一样,李吟没有干活,反而坐在陈客为她准备的打板间里画图打板。
他走到门口,看着她的背影,说道:“李吟,你有没有空,我想我们应该谈谈。”
李吟听到声音,猛地回眸望去,就看见陈书译站在身后。
说实话,她非常害怕陈书译。
陈客的性子虽然暴躁又阴晴不定,但至少毫无心机城府,陈书译则完全不同,他的眼神深邃犹如黑潭,望不见底,根本无法猜透他的心情几何。
若把陈客比作狮子,那么陈书译就更像是蓄势待发的老虎,暗处蛰伏,时机成熟便会一口咬住猎物的脖颈,直至对方死亡。
李吟浑身有些颤抖,毕恭毕敬的喊道:“大少爷好。”
“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客气。”陈书译的身子微微靠在门框上,眼神冰冷毫无温度,“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陈客还没有进陈氏集团,虽然他手头上有陈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但没有任何实权。”
李吟不知道陈书译为什么要说这些,紧张得手心发汗。
陈书译见她不语,继续说:“我的意思是,与其缠着一个没有实权的小公子,不如缠着一个有实权的太子爷。”
李吟的心一惊,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猛烈刺穿了一般,脑子空白,无法进行正常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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