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已经知道了。”
“一切都因我们而起,我们总不能一走了之吧?”
辛铃沉默了一下,问:“秦勉为什么突然和家里闹翻?”
赵龙说:“酒吧压了我们一个月的工资,加上当月,一共两个月,我们干完最后一天,想找秦叔叔结钱,他不给。”
辛铃呆住:“啊?”
聂响说:“好几千块呢!就算去了大城市也够我们生活一阵的!本来大城市物价就高,我们也不知道去了之后多久能开始赚钱,这钱更不能少了!”
“的确。”辛铃表示赞同。
“秦叔叔不给,我们商量了一下,想去找秦勉帮忙。”
“哦~”辛铃恍然大悟,“所以你们在网吧外面徘徊,结果被双胞胎看见,差点被敲闷棍?”
两人点头。
辛铃想起那天晚上吃烧烤的时候,秦勉说:你们不是特意来请他(宋霖)吃饭的吗?
“后来你们打消了主意,跟秦勉说你们是来找宋霖的?”两人之前导致宋霖丢了酒吧的工作,这样说秦勉也会相信。
两人继续点头。
赵龙说:“本来我们决定去找他的时候就有点犹豫。上次霖哥被辞,秦哥都去找秦叔叔吵了一架,要是知道秦叔叔不给我们工资,肯定又要闹起来,说不定更严重。”
聂响说:“和龚巨强他们打完架后,还耽误了霖哥接单,我们就决定不提这事了。不就几千块钱吗?我们有手有脚,少玩一阵就赚回来了!”
但是秦勉一觉醒来后觉得不对劲。
在派出所的时候,警察问赵龙和聂响为什么在那里徘徊,他们看的明明是自己。也就是说,他们其实是去找自己的,只是后来打消了主意,不准备说了,才说是去找宋霖。
秦勉就找酒吧新来的员工问发生了什么事。
新员工不想说,不过他是小老板,也不好不理他,最后还是支支吾吾地说了。
秦勉一听就炸了,直冲回家找秦父理论。
秦父正在吃早饭,也炸了。秦勉上次回家是为了宋霖和他吵,这次又为了赵龙、聂响和他吵,而且他还在吃早饭,可真是个大孝子!
秦勉说秦父黑心肠,居然敢不发员工工资,说这是犯法的,他要是不把工资给赵龙、聂响,他就去告他。
秦父说店里隔三差五丢东西,要算在赵龙聂响头上,就不给!
秦勉一听,这是污蔑他朋友偷东西?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秦父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挑拨成功,苦口婆心地教育:“你说你一天交这些不三不四的朋友干什么?家里没什么本事,自己也不成器,就知道找你借钱、介绍工作,只会扒着你吸血,不可能对你有什么帮助……”
说到一半,秦勉把饭桌掀了,冰冷地对他说:“他们就是我朋友!永远是我朋友!但从今以后,你不是我爸了!”
说完就出了门。
他回了网吧。
几年前秦父让他接家里的生意,他一点都不想接,为了糊弄,就选了这家网吧来管理。
网吧比别的好,不用迎来送往,不用招呼那些势利的大人。
他把网吧改成网咖,趁机弄了间休息室,平时就住在那里,也不回家。
他走进休息室,宋霖正在里面睡觉。
宋霖平时下了晚班都会在这里躺几个小时,然后开始新的一天的工作。
秦勉等宋霖醒了,简单地跟他说了一下发生的事情,说自己要和家里断绝关系。
和家里断绝关系,当然要离开网咖。他离开了,宋霖也不能留下来了。
他就叫宋霖和他一起收拾东西。
宋霖没说什么。他知道秦勉的所有情况,对秦勉的决定没有丝毫反对,还笑着说:“那以后就住我家里吧。”
他家虽然在农村,但离这儿不远,他平时睡这里只是因为要节约时间。
两人提着箱子出去的时候,秦父来了,然后就闹了起来,整条街都听到了秦家父子当场断绝关系。
聂响对辛铃说:“你不要觉得秦哥太冲动,这其实是有原因的,秦叔叔不让他读书,这才是他们父子之间的根本矛盾,现在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不让他读书?”辛铃想起王大爷的话,说秦勉可以当大学生,说他爸太势利。
“为什么不让他读书?”她疑惑,“现在还有不让读书的?”
聂响一言难尽地说:“秦叔叔觉得读书没用,说小学文化当老板,大学生都在给小学文化的老板打工。”
辛铃:???
“说读大学浪费时间浪费钱,要是拿这学费、花这几年的时间来奋斗,等别人大学毕业,自己都成老板了。”
“…………”
“本来秦哥成绩很好。小学的时候他们家开火锅店,秦叔叔天天不让他做作业,叫他在店里端盘子帮忙,但他还是经常考第一名,中考的时候考上了我们县最好的学校。结果秦叔叔觉得读完初中就够了,高中又不是义务教育。”
“咋?”辛铃瞪大眼,“要是初中不是义务教育,他连初中都不让人读啊?”
“估计是那个意思,毕竟小学文化就当老板嘛。”
辛铃一瞬间血压飙升。
“反正秦哥高中读得很不顺利,秦叔叔都不愿意给他交学费,害得他高二读了半个学期就没读了。但秦哥应该是很想读书的,霖哥高考后把自己所有的书和复习资料给了他,他全部都收下了。”
辛铃心情复杂:“我以为这个富二代会是你们四个中最没有烦恼的,没想到啊……”
赵龙和聂响也叹气。
三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从城南走到了城北。
辛铃和赵龙没什么感觉,聂响觉得自己腿有点儿受不了,眼看快到和平街了,这才反应过来。
他猛地停下脚步:“我们还说看完招聘去看霖哥奶奶的!”
赵龙说:“那我们再回去吧,又不远。”
“行!”
两人就跟辛铃告辞。
聂响挠挠头,纠结地说:“我们刚刚说的,你千万别在秦勉面前提啊,别让他知道是我们跟你说的。”
他们本来只打算跟辛铃说自己惹出来的祸事,怎么不知不觉说了这么多?
辛铃说:“放心吧。”
目送二人走远,辛铃转身往家里走,走到和平街路口,迎面碰上田宓。
辛铃有一瞬间的心虚,下意识想将奶茶往背后藏,结果田宓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
辛铃定睛一看,哦豁,她也拿着一杯奶茶。
两人:“……”
这就尴尬了。
辛铃走过去:“不是叫你少喝奶茶吗?”
田宓盯着她手里的奶茶,把自己的奶茶举到嘴边,挑衅地吸了一口。
“……”嗨呀!孩子叛逆了!
辛铃想想自己,没资格说对方,只好说:“回家吃冰粉。”
“好~”田宓雀跃地跟上。
回到家,辛铃拿出两个漂亮的玻璃碗,各往里装了半碗冰粉,然后开始加配料。加了两样,手机提示音响起,一看,是谢放发的微信。
她想当没看见,晾他几个小时再回,不过这念头一转就打消了主意。
谢放知道她现在无所事事,晚点回反而不好解释,得积极点。
辛铃对田宓说:“你来,不用放糖,用炼乳就够了。”
田宓马上动手。
辛铃拿起手机——
谢放:「学了几节课了?」
辛铃估算了一下:「五节。」
谢放:「?是不是有点太少了?」
辛铃:「有点看不懂,我就慢慢看,多看几遍。」
谢放:「好吧,那就随便看看,等你回来,我给你安排老师。」
“……”大可不必!
谢放给她发了一个文档。
谢放:「剧本,七月进组。」
辛铃:「不用试镜吗?」
谢放:「小角色,不用。第一部 戏,戏份少,别嫌弃,也别紧张,全力以赴。」
辛铃:「好。」
谢放:「记得打印出来认真看。」
辛铃:「嗯。」
谢放每发一句话,她都想回他一串省略号。幸好不是面对面,不然他会知道她的表情有多精彩!
辛铃咬牙切齿,将手机扔到一边。
她一点都不想听他的,只想当咸鱼!
田宓已经把冰粉做好,端到餐桌上,人跑到电视柜旁,从花瓶里抽了两枝花、摆在玻璃碗旁边做点缀,拿出手机开始拍照。
辛铃:还挺小清新。
她走过去,等田宓拍完,端走一碗,发现田宓很注意摆盘。
她都是随意把配料搁进去,一样叠一样,后放的一不小心就把先放的盖住。但田宓平铺着放,一样挨一样,形成一朵五颜六色的花。
辛铃无情地拿勺子将花搅碎,一边吃,一边打印剧本。
田宓以为是自己要做的题,压力山大。
剧本打印出来后,辛铃一看,可薄,果真是小角色。
不过这并不能让她开心。
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但只要她真的演了,就代表她的咸鱼生活结束了,这可能会成为她给公司当牛做马的起点!
辛铃微微叹气,翻开剧本。
剧名叫《乱世佳偶》,民国电视剧。
她拿到的角色叫金蝶,沪上黑老大的女人,勉强算个工具人。
金蝶的存在可以加深黑老大的人物设定——作为黑.道大佬,总得有点纸醉金迷、物欲横流吧?身边跟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就能表现这点。
在剧情上,金蝶主要是争风吃醋。
大佬救了个叫林淑娴的女人,这个女人性格传统,没受过新式教育,但长得漂亮,这就让大佬很动心。她还出身中医世家,在一次大佬受伤的时候救了大佬,然后大佬就开始强取豪夺。金蝶在旁边看着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就和林淑娴作对,没几场戏就把自己作死了。
辛铃看完就把剧本扔在一边。
这样的人设和剧情对她来说没任何难度。
她开始揣测谢放的打算。
在这部戏里,金蝶的扮相肯定很美。
民国是乱世,很多人饥寒交迫,但金蝶在黑老大身边,物质上肯定什么都不缺。她能用上最新的、最时髦的舶来品,肯定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电视剧的画面上,她必然穿着一身精致的旗袍……
谢放是想让自己先用颜值征服观众啊。
观众那么肤浅,三观跟着五官走,要是让他得逞,她还有得躺吗?太阴了!
她决不能轻易妥协!与经纪人作对的战斗打响了!
“阿嚏!”远在帝都的谢放突然打了个喷嚏。
*
辛铃买完菜回家,又差点被抢,这次“劫犯”换成了聂响。
还好聂响不是赵龙,她及时躲开了——要是被他抢成功,自己的面子往哪儿搁?
她拧眉一瞪:“你们一个个的,有事说事,别老打我菜的主意!这么水灵的菜,经得起折腾吗?”
“呃……”聂响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菜,好水灵的空心菜!
他挠挠头,尴尬地说:“也没什么事,就路过看见想帮帮忙……”
“那我走了!”辛铃绕过他就走。
“别啊!”聂响急忙跟上去,小心翼翼地打量她神色。
辛铃:“有话就说!”
“我……”聂响纠结一番,眼看快到她小区门口,干脆说,“要不我换个时间来找你吧?”
辛铃白了他一眼,等走到王大爷超市外,她停下来,把菜往地上一放:“你进去拿两根凳子出来,我们坐下慢慢聊。”
聂响愣了一下答应,跑进超市,问王大爷要了两根凳子,顺便买了两瓶水和一些零食。
辛铃说:“还挺上道。”
两人坐在马路边上,一边吃,一边聊。
聂响小声问:“辛姐,你之前说你是艺人,是真的吗?”
辛铃嗑着瓜子,斜睨他:“以为我骗你?”
“不是……其实我信,你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长这么漂亮,还会功夫,完全就是武打女星的苗子啊!”聂响看着她,一脸不解,“我就是觉得奇怪,网上不都说艺人很忙吗?”
辛铃沉默,过了一会儿说:“我怎么跟你解释呢?你可能很难相信,觉得我矫情,但我就是不想红。我和公司签了二十年,作为代价,我每个月有两万的底薪。底薪什么意思知道吗?就是我什么都不用做,每个月就有两万,我现在就过着这样的日子。”
聂响眼睛骤亮,两万?哇!
他这辈子都没赚过两万!她一个月就两万?
他可耻地心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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