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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意料之中的欢呼雀跃，让莫渔晚有些不忍心。
“但这节课不上音乐。”
“不上音乐，那就自习咯？”还是教室后排那个由少年转向成熟期的嗓音，渔晚这次看清楚了，是上次在篮球场让她帮忙传球的那个男孩子。
“不上自习，赵老师说这节课让你们测试，来，班长上来发下试卷。”
“啊？”这长长的转音，让渔晚忍不住发笑。
伴随着一声声的抱怨，试卷终究还是发到了每位同学的手中，短短几分钟，整个教室安静到就只剩下“刷刷”的签字笔划过纸张的声音。
渔晚无聊地坐在讲台前，端着水杯发呆，紧接着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老师！这道题目有问题。”冷不丁一句男声划破教室的寂静。
渔晚从瞌睡中猛然惊醒。
“题目有问题？什么问题？”渔晚还没明白他的意思，只下意识重复他的话。
“最后一道题目的数据有误，解不出来。”那个看起来一脸沉稳模样的男孩子回答得很坚定，不容渔晚做出任何反驳。
“那其他同学呢？没有人做出来吗？”
渔晚一扫班上其他学生的脸，或一脸疑惑，或一副无所谓的姿态。
“老师，他是咱们学校公认的‘考霸’，他要是说做不来，那这题目就指定是有问题的。”另一个男声从教室最后一排响起，接着就响起一阵唏嘘声。
“行了，既然这样，那这道题目你们就先空在那里，等你们赵老师回来再给你们解答。”说罢，渔晚便不再搭话，催促他们继续答题。
待教室恢复之前的安静时，渔晚忍不住多看了一眼那个“考霸”男孩子，从前“他”也曾是学校里公认的“考神”，然而时光流转，一切都已成云烟。
——
“晚晚，晚晚，你听说了吗？”
还沉浸在刚才考试没时间完成最后一道题而懊恼不已的渔晚，被风风火火赶来的芷渝打断了思考。
“啊？听说什么？”渔晚不明白她指的是什么。
“就白孤舟的事啊！”
“嗯？他怎么了？”渔晚一听事情和白孤舟有关，刚刚的烦恼立刻被她抛到九霄云外，紧张地问。
“一手消息！还记得大家上次说他‘伪学霸’的事情吗？你敢相信，居然有惊天大反转！”芷渝一脸神秘到不能再神秘的样子。
“反转？什么反转？”渔晚赶紧拉住芷渝的手，因为过于激动，手上稍微使了点劲。
“嘶－－莫渔晚！轻点儿，你弄疼我了！”渔晚吓得赶紧松开，情绪一激动劲儿便使得猛了些。
这也难怪，渔晚就因为这件事儿在学校贴吧上跟别人对峙了好几次，甚至争论到最后还气到掐人中的地步。
彼时还在上高三的白孤舟学的是理科，数理化于他而言简直就是高斯附体，牛顿夺舍，拉瓦锡上身。他的成绩一向都是名列前茅的，他亦是全校师生眼中默认的“学霸”。
而这次高三的二模测试，学校很是看重，甚至拿出了“要像对待高考一样对待这次考试”的架势，整理教室，安排考场，并且让其他年级的学生全部放假回家复习，只留下高三的学生进行考试。
此次考试的时间安排也是严格按照高考的标准来的。
第一天上午考语文，下午考数学。
语文考试完美结束，而问题就出在这场数学考试上，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半小时，在1号考场的白孤舟却第一个交了卷。
对于这个常规操作，同考场的其他人也只能抬头露出羡慕的眼光后继续埋头答自己的题。
然而就在监考老师收他的试卷时，却发现他答题卡上最后一道大题是空白的。巧的是这位监考老师是教白孤舟的生物老师，自然对这位得意门生别有优待。
于是低声提醒他：“你题目都没做完，确定要提前交卷吗？”
“嗯，能做的都做完了，只剩不能做的了。”尚处在变声期的白孤舟，用他略带沙哑的嗓音低低回答。
边回答也不忘收拾手边的文具，见老师无言，点点头就离开了教室。
考试铃响，收拾完考卷回到办公室的生物老师将试卷袋扔在办公桌上，气的直跺脚，直喊不中用：“这臭小子，怎么会这么狂？什么叫能做的都做完了？”
这一反常举动，愣是引得其他几位老师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于是他把白孤舟在考场上的所作所为，添油加醋一番向其他老师说了出来，言辞中很是不满，而一众听者中不乏几位十分看好他的老师。
“白孤舟这孩子不是一直都挺沉稳的吗？怎么会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啊？我还说这小子虽然性格孤僻，但好歹聪明优秀，没想到啊...”
“...”
大家七嘴八舌地啧啧议论完，也不晓得哪位老师话锋一转，把话题引到了暑假准备去哪里旅游的道上，这事儿也就顺势翻了篇。
可老师们这无心的议论，却被一群爱谈论八卦的学生们无意中听了去，顺理成章就成为了校园间流传甚久的谈资。
这期间，几乎半数的学生都在等着看白孤舟的笑话，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竟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人大多便是如此，对于从顶峰跌下山腰的人，从来不怀好意，往往都会在山底看着笑话，一脸幸灾乐祸的笑意。
改卷的时间，于老师们而言向来漫长。
“周老师，你看这数学试卷的最后一题是不是有点问题啊，我刚刚没看答案，自己做了一遍，虽然是有些难以察觉，但这题目好像确实是做不出来的啊！”
“有问题？不是有详答吗？怎么还会有问题？”数学年级组组长周老师接过身旁王老师递过来的答卷，忍不住蹙眉。
“是有答案不错，而且按照它的解答过程也能一步一步推导出结果来，但你再仔细看看这个数据，逆向思考一下，你如果把答案重新带入到题目里去，那这个结果是不是就与条件相悖了！”
“！”
再后来，高三年级的数学老师们，周末临时召开了一个集体的会议，并将这个题目重新研究了一遍，经过再三验证，得出最后结论：题目有误，无法计算。
于是这一事件让“学霸”白孤舟一战封神，这次的二模考试也成了一中有史以来第一次数学试卷最后一题不算分的考试。
同时，就在所有学生都以为“学霸”这次一定会被拉下神坛的时候，他再一次用第一名的成绩，向所有人证明，他从来都自带光芒。
“我就说嘛，我的眼光不会差的！”莫渔晚得意地看向林芷渝，内心十分骄傲：她看上的人怎么可能会让她失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可以跟在你身后，像影子追着光梦游”
真正欣赏他，那他就一定是你心里的一道光
第11章 别想她
“铛—铛—铛—”一阵下课铃声将满怀心事的渔晚拉回了现实。
“来，班长过来把试卷收一收吧，其他人下课。”
保温杯里的枸杞已经被她嚼了大半，瓶口依旧冒着微微的热气，渔晚拿起杯子站起来指挥着班干部收好试卷，算清后自己卷一卷夹在腋下，左手拿着瓶盖，右手端着保温杯，脚步一顿，吹着瓶口的热气，稍稍喝了口茶，随即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教室。
——
夜幕深得狠了，晦暗的房间里，身姿挺拔的俊朗青年正倚在阳台的栏杆上俯瞰睽违5年的故乡，而他握在手里的罐装啤酒已然见了底。
收录在眼底的城市还和从前一样，灯火通明。抬眼遥望，不远处高耸的大楼依旧滚动播放“最美豫城欢迎您”的字样。
一切都没变，一切都很熟悉，只是除了她...
白孤舟眼睛有些酸胀，忍不住揉揉太阳穴。
五年前，他选择前往美国深造。
五年前，她对他的这一决定表示了赞同与支持。
五年前，他以为凭借他们的感情，完全能够克服异地的艰苦。
起初也确实如此。
身处异国他乡，唯一能让白孤舟聊以慰藉的就是和渔晚视频通话的时候。
他边听着熟悉的乡音，边一脸宠溺地看着渔晚在滔滔不绝地向他叙述最近发生的趣事，又或者时不时抱怨最近食堂新推出的伙食越来越看不懂，诸如此类的话。
起初两人还是能克服各种阻碍，约定每天都要打一通电话的，然而现实永远都那么残酷，毕竟“时差”这种东西还是很挑战生物钟的。
如此数月，随着学习的不断深入，白孤舟的时间也越发紧张起来。
这就导致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时间去进行钻研，而此刻的渔晚也在忙着为毕业做准备，两人心照不宣，联系的时间也从开始的每天一次，到后来的每周一次，甚至到最后偶尔想起来才匆忙联系一次。
忙碌如白孤舟，半年在他眼里不过一次临床测试的流程而已。
可就是这匆匆半年，他还记得，事情的走向完全脱离了他的计划。
那是某个周末的早晨，他还和往常一样拖着满是疲惫的身躯走出研究所，通宵的实验安排已是家常便饭，异国的阳光很是刺眼，他眯着眼睛抬头望了望，脖子却又嘎吱嘎吱响。
他习惯性地扭扭脖子，正准备继续往前走，却被前方不远处向他缓步走过来的熟悉身影夺去了注意力。
“晚...晚晚？！”
白孤舟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心心念念的渔晚，狠狠地揉了揉眼睛，“晚，真的是你？我该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白孤舟加快了步伐，从快步走变成一路小跑，到得渔晚面前时，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确认不是幻觉后，激动地紧紧抱住了这个令他牵肠挂肚的柔软身躯。
尚未来得及享受片刻的欢愉，怀中的人儿却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反抱住他，而是轻轻推了推，挣脱了。
白孤舟一愣，顿时了然，自己在实验室通宵呆了一整晚，此刻胡子拉碴，蓬头垢面，无怪乎渔晚会如此嫌弃。
“你看我都兴奋过了头，身上这么脏还抱你，先去我住的地方吧，你等我换身衣服，我带你到处...”
渔晚不等他说完，立刻打断他，表情凝重，语气冷漠且决绝，“不用了，我来就是想通知你一声，我们分手吧。”
“？分手？晚晚，别跟我开这种玩笑！”白孤舟不相信，下意识拉住渔晚，表情却僵在脸上。
“正因为我很清醒，所以我才会过来。”
白孤舟听不出她的喜怒，脑中嗡嗡：“为什么？”
渔晚依旧是面无表情，眸中含冰却不看他，“分手就是不喜欢了，不喜欢还需要理由吗？白孤舟，我不远万里飞来这里不过是想我们之间有个体面的结束，”言及此，渔晚轻轻抽出自己的手，“也希望彼此未来各自安好。”
“体面结束”“各自安好”...
白孤舟一时震惊到说不出话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做一场很可怕的噩梦，可炎炎的烈日迫使他不得不相信这就是现实。
于是他反盯着她的眼睛，抽丝剥茧，并渴望从她的眼神中搜寻出一丝狭意，以此证明渔晚来这不过是同他置气，气他这么久都没有和她联系，就像当初她刚进大学时一样。
“要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我回去了。”语毕她立刻转身，不留回旋的余地。
白孤舟目光呆滞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时间竟忘了追上去，等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消失在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从出现到离开，短短几分钟，于他而言，何其荒谬。
一路上，他如同失了魂般，任凭双腿靠着肌肉记忆游走。待他理清思绪，便立刻拨通渔晚的电话，然而对方却已经关机......
——
“什么？！哥，晚晚姐姐怎么可能会去美国找你，昨天我们还...你等着，我现在就去问小寒......”
“白孤舟？你怎么突然想到打电话给我......什么？晚晚今天去找你了？怎么可能？不行，我这就去问问她......”
——
“哐－－”
白孤舟将手里早就空了的罐子用力一掷，扔进垃圾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手抚着太阳穴。
天知道那段时间他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多年的感情一朝化为泡影，她是有多狠的心，才能任由他在异国他乡忍受这样的煎熬。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抛下所有飞回去质问她这究竟算什么。
可这次到美国交换留学本就是来之不易的机会，更何况现在正是紧要关头，他根本抽不开身，除非...他选择放弃。
是的，曾经他也的的确确是打算这么做的。
所有的材料都已准备齐全，退学申请也已经打印好，只要将这些东西呈交到学校去，这里的一切都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包括他为此所付出的努力。
而近来发生的一切都被和他一起来美国学习的好友乔暮看在眼里，见他这个半死不活的颓败样子，实在是看不下去，虽是忍着脾气却也是一拳挥了过去。
“你知道为了这个学习机会我们付出了多少吗？通宵达旦的实验、没日没夜的研究，这是多少人拼了命都换不来的机会，你说放弃就放弃，还就因为这么点事？白孤舟，我真TM瞧不起你...”
那一晚，浑浑噩噩多日的白孤舟终是放下所谓的骄傲，在至交好友面前放声大哭、放肆宣泄，将准备好的材料撕的粉碎。从来也没有谁见过这样子的白孤舟，失落、彷徨却无助。
第二天，乔暮打算替白孤舟向教授请两天假，正愁于编个什么容易让教授接受的理由时，白孤舟顶着他那双乌青的眼睛就出现在了乔暮面前。
“你这个样子还怎么做实验？赶紧回去休息吧！”乔暮一边埋怨他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一边把他往门外推。
白孤舟却面无表情地一把挥开乔暮的手径直走进实验室，“我没事，不能耽误接下来的实验。”
接下来的整整一个月，乔暮彻底见识了白孤舟的“癫狂”，可就是没见过他的极限。他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整日整夜地泡在实验室，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帅气小伙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脸颊凹陷、身形瘦削的萎靡青年。
他那满脸拉碴的胡子也没有见他再修理过，沾满各种不明液体的白大褂也没怎么见他换过。
——
“诶老白，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先刮胡子啊？”
“这还用想？一会儿要和女朋友视频呗！哈哈哈...”
“诶？这衬衫是你昨天新买的吧？”
“呦，这么隆重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一大早准备去相亲呢！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打趣声，竟让白孤舟莫名有些害羞。
——
莫渔晚，你的心果真是铁石做的！
5年的交换学习，换来了一份高学历，博士毕业的白孤舟选择回国发展。然而他并没有选择去帝都，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豫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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