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知晓我的身份地位,又看我丰神俊朗,钦慕于我?
虞声声点点头,“算是吧。听闻张公子不学无术、一掷千金,正妻还未入门,妾室却不曾断过。红粉酒楼处处都有你的风流韵事,到也算是有名。”
张千灵的脸色涨红。
虞声声接着说:“我还听闻,你将女人比作配饰,随意的馈赠或是遗弃,有时候酒意起,也便能肆意玩乐,从不在意他人目光,若说脸皮之厚,倒也算是有名。”
“哦,对了。还有你张家明明是你阿姐撑起的一片天,却养的你目无尊长、自以为是,竟是联合长老将她踢出门外。你将家中小妹当做获得权利的筹码送去联姻换取剑谱的时候,将歌姬舞姬随意的对待不曾保留过她们一点尊严的时候,又是否会想到有一天你也会被人如此对待?”
“被人拍卖、被人践踏,即使是如此对待,也捻灭不了你心中的恶意。”
虞声声虽不满意宫烟柳的一些做法,但这地牢之中的人并不是都是无辜之人。
可以说,很多都是罪有应得。
但惩罚这些人的手段其实又形成了另一种压迫。
张千灵尖着嗓子喊:“你满口谎话,胡言乱语!我倒是说这极乐门的盛宴女子果然和宫烟柳是一丘之貉,都是些心机深沉的女人,竟是诋毁于我i!说!你和宫烟柳有何关系?”
他甚至恼怒到要将虞声声的嘴撕烂,让她手上说不出话。
可仅仅是产生这个想法,还没来得及实践,就被一朵白昙冰封住了那张嘴。
他竟是发不出半点声音,也动不了了。
保持着气的跳脚的模样,冰雕似的立在原地。
纪檀听不得他的污言秽语,也不喜他这种聒噪的模样。
纪檀:“路边吃的油光发亮的青蛙。”
张千灵:???你说什么?
虞声声微微一愣,却突然笑了起来,看着张千灵就懂了纪檀的意思。
虞声声指指张千灵,“你把我们纪檀恶心坏了,他说你这幅自大模样像极了路边油光发亮的青蛙。”
纪檀可是好孩子,对于张千灵这种低俗1且自恋的人,自然没那么大的耐心。
虞声声再次打击道:“你这人,即使是被救了出来,也总会有人教你好好做人。宫烟柳让你体会一下这种感觉,倒也没大错,但还是太便宜你了。还不够!你对于女子不思感恩,反倒充满恶意,将我们看做是一个玩物,一个无条件帮助你的助力。于你有用的时候是你的亲人、朋友、同盟,于你无用或是惹你恼怒了,那便是一件随意踩踏的衣物。”
“可你忘了,你们张家之所欲重振门楣靠的是你姐姐!你的小妹为了你牺牲了一生的幸福!而你,却活的自私又虚伪,还是个废物。处处靠着女人,却又自卑的不行,妄图欺辱比你弱小的女人来获得所谓的自尊。”
“要我说,说你青蛙也过于优待。”
“癞蛤蟆还差不多!浑身上下流满了浓疮的你,根本配不上这世间任何一位姑娘。那位被你逃婚的新娘也算是幸运,否则还要嫁给你这等废物受罪。”
张千灵气的想要将她撕烂,却动都不能动,原地的听着她的奚落。
“我听闻,你失踪之后,你未过门的妻子倒是还在寻你。”
张千灵的神色微微收敛了些。
却见她笑的越发的好看了。
心下就觉得不对劲,只听她道:“她啊,干脆接回了你姐姐重振大局,替你交出了权印。你姐姐又将你妹妹也接了回来,三个女人倒也自在。”
“我觉得,没有你,好像这日子更好了些,她们修炼都进步神速。等我出去了,定要去拜访一二,这等女子,这世上虽不少有,但结交一个是一个。总比你这等废物要好。”
虞声声看向这周遭的男子,并不全是同情,宫烟柳这女人却是先挑长得好看的下手,但还有很多是容貌尚可却看不起女子的。
她将那些贬低、伤害女子的男修想办法抓来□□,再送去拍卖,定然也是想让他们尝一尝这苦。
想法不错,出发点是好的,可是想要得到的东西却偏离了出发点。而且带着利益和私心的追求女性地位,到底还是越走越偏了。
她渐渐的,也成了一个“男权”。
第93章
张千灵呜咽着, 却都是徒劳。
一切的假象都被虞声声无情的戳破了。
他看着虞声声的表情从同情、不屑、愤怒变成了仇恨。
那双眼似是再说——“你和宫烟柳是一伙的,你也是个恶人。”
虞声声拍着手笑道:“你这模样倒是有趣,倒像是个受尽委屈的小娘子。不过, 你远比那些花儿一样美好的姑娘丑恶多了。”
张千灵瞪着她,觉得宫烟柳能把她送进来一定是因为她这张嘴。
旁边的几个男人有的木然的闭上眼,有的不屑的缩回墙角,还有的朝着虞声声和纪檀鄙夷的吐口水。
有人道貌岸然的说:“我本以为你们是像我们一样的人,都是被那女人迫害的无辜可怜之人,未曾想这位瞎眼姑娘, 眼瞎心盲, 竟是为了那宫烟柳说话。纪檀!你身为掠昇宫的大神官不但沦落至此, 还和妖女为伍, 你可曾有一丝羞愧?”
纪檀看向他, 那人挺起胸膛, 像是这样站在高处指责他人, 就能将自己被踩踏的自尊重新捡起来。
明明此刻, 他穿的破烂烂, 在这牢里不知道待了多久,等会儿还会像个牲口一样被拍卖。来之前恶事做了也不少, 那时候不曾考虑的礼仪尊卑、规矩品性,这个时候到是通通拿出来说事了。
虞声声对着这出声男子一扫, 眼前就出现了他的人物小传。
陆欧平, 全刃门的门主,也是失踪多时。
陆欧平此人最是大男子主义, 门内不允许女子学习刀法, 更是将女子当做置换灵珠的物件,还多次讥讽宫烟柳做门主的事情。
平日里他是高高在上的门主, 私下里却重欲,纵欲,且被掳期间竟是学会了掐媚讨好,对待宫烟柳倒是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
甚至和其他男人争风吃醋,妄图得到宫烟柳的宠爱,被玩腻之后就被她送到了这里,临走之前竟是大闹一番,真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迷住了宫烟柳了,却没想到,他还是一个女子的玩物。
这里看起来义正严词、大义凛然,可在虞声声所看到了小剧场里却是极尽风情。
两相对比,虞声声都想给他搬个最佳男演员奖。
陆欧平还没得意多久,就觉得眼前一片刺痛,湿漉漉的,用手一摸,就是温热的血。
“啊啊啊!”他发出惨叫。
这地牢中的人都被限制住了灵力,根本施展不出多少,且他们大多成了六欲树的傀儡,早就没了那些反抗的心思。
但过过嘴瘾倒也不费什么。
看着高高在上的纪檀也成为和自己一样的人,甚至也许比他们还惨,这心里也生出一种诡秘的安慰。
若是能指责一二,到在这个狭小的世界里显得自己不那么悲伤了。
陆欧平为了自己的一时最快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双眼上被划了口子,但却没有刺伤眼睛,竟是能勉强睁开,只是血流不止,看起来十分可怖。
“纪檀!你竟害我?!”
“不能害你吗?你很厉害吗?”纪檀问。
陆欧平一噎,竟是不知道怎么回,挣扎着道:“你这般对我,是也要与宫烟柳为伍?还是你已经臣服了?以前敲瞧着你高高在上,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鼠蚁之辈,什么大神官,什么听音者,你也不过是一个凡人!当年要不是因为你掠昇宫缘何没落?都是你母亲因一己私欲执意生下你,使得灵力溃散,原本天赋极高的天命女却连自己的性命都护不住,更是连累了一众宫人为她而死。你从一出生就带着诅咒的,你哪里是神官,你就是负罪者!”
每当一个人无法从正面击败你,只能用语言试图压迫你。这是属于打不过,就挑人家软肋说话刺人。
虞声声觉得这种行为跟幼儿园孩子打架一样。
也不对,也许,小孩子还有着童心,善良且真诚,不会像这些人一样,是藏着毒的癞蛤蟆。
“你怎么答非所问?打架就打架,打不过就好好吵,做什么乱说一通,胡言乱语的。陆门主穿着粉红纱袍给宫烟柳端茶递水的时候是否会想过自己有一天还能这般端方的指责别人呢?”虞声声最见不得别人欺负自家小徒弟了。
他又有什么资格指责纪檀?
纪檀什么都没有做就开始招致别人怨恨冷待,长大了,每天勤勤恳恳保护着一方平安,认认真真除魔卫道,虽然脾气性子冷了些,但却是很善良的。哪里轮得到这种货色谴责?
虞声声将纪檀护在身后,像一个愤怒的炸毛小猫。
纪檀原本起来的杀心,却渐渐淡了些。只因为此刻的她很可爱,很温暖。
就这样挡在前面,气势汹汹的和人理论,只为他。
其实这种人,他是不屑多说的,杀了便是。
左右也不是什么好人,说话也难听,在这里杀了便是,只要处理的干净也不会有人知道。被人知道也无妨,原本他也就不是什么纯善的好人。
可听她这般维护,他手下的冰刃却渐渐消了。
因为护在自己身前的瘦弱身躯很暖,像是一个小光团,一点点的堵住了那些漏风的地方。
一开始有些不习惯这么热,后来,却不习惯原先的冷。
他渐渐开始理解了母亲,她尝过这极地的寒冷,突然被一处温暖拂过,就再也无法割舍了。掠昇宫的枷锁太冷了,冷的连七情六欲都要断绝。圣女要断情绝爱,要终身侍奉神,要永远为世人而死,这些规则不是神定的,是人。
人们仰望她,却又约束她。人们希望她拥有着一颗爱人之心,却又要拿走她的心。
他也是。
所以,他清醒的冷漠。
他不爱这个世间,他只是为着赎罪而活。
他总有一天会死,也许是和一个魔一起死在一处。所以他并不想在这尘世耗费太多的心力,拒绝所有的善意。
可她,却总是要将他从死亡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明明她的脖颈那般脆弱,她的灵力如今消退了大半,她受着伤却还这般挡在自己身前。
很多次了,挡在身前,把后背交给他,就这般信任他吗?
她就是个矛盾的存在,身份成谜,来去无踪,全是秘密,却又这般信任着自己,永远挡在他的面前。
虞声声像个护崽的小母鸡,至少在她自己看来是这样的。
斗志昂扬的给了陆欧平一个大耳光,“首先,你看清楚,我可不瞎。非但不瞎,还能给你这出言不逊的嘴巴一个教训。”
“其次,我还看见了你曾经如何的臣服在女子脚下。虽然我不喜宫烟柳的一些做法,也不想与她为伍,但也不能说她全盘皆是错,至少将你这种人好好磋磨一下倒也解气。这地宫的男子,大部分都是她的入幕之宾,有的是自愿,有的是无奈,有的是坚强不屈,各有各的对待方式,可陆门主却是其中躺平的最快的人,而且还因戏生情了?你何等风范,如此作为,还要先来指责我家纪檀?你可有羞耻心?”
虞声声抬手又给了他一个巴掌,觉得畅快极了。此时不打,等后面那些自诩正义的人士来了可就不好打了。
说我可以,说纪檀可就不行。
夸他可以,教训他只能我来。而且我都舍不得教训,只能潜移默化的教育,倒叫这陆欧平这般叫嚣,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至圣先师吗?
“最后,别人的家事关你什么事?纪檀的母亲或是掠昇宫的事情你都在现场亲眼所见了吗?你知晓真相吗?你你是参与者还是当事者本人,竟这般满口胡言?我听闻掠昇宫圣女在位期间曾多次拯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万人仰望,这其中也当有你的祖辈吧?你们也是受过她庇佑的人,既是尊称一句圣女,那就拿出你的朝圣的姿态来,圣女的决定与你何干,那容你多嘴?”
“别把天下毁灭和一个女人挂钩,也不要把所有的罪恶归罪在一个孩子身上。生下纪檀,我想一定是圣女做过最开心的事情了。就算没有纪檀,有些事情该发生也会发生,且也并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造成恶果,但流言却会归罪于妇女儿童。”
每一个孩子,至少出生时都是无罪的。
他却连出生的时候都不被众人期待。
掠昇宫大劫,明明是其中反叛者引来了魔潮,却怪责圣女保护不力。
却没有人心疼,那个孩子从一出生便没了母亲。
而他的母亲撑着虚弱的身子,眼睁睁的看着丈夫被关在宫外,被魔潮一点点啃食。
这掠昇宫的人,心都是冷的,自私又无耻。
这掠昇宫以外的人,也不外乎如此。
虞声声似是想起来好笑的事情,轻飘飘的点点陆欧平的头发,“我觉得陆门主披散着头发的模样远比现在要风情万种,喝下三杯断情酒吵着要宫烟柳给你个交代的时候也很是英俊潇洒。以后就要随着心意生活,从前那般白日里道貌岸然,瞧不起女人,夜里却各种折辱女子,欺负修为低的女修或者极乐门的弟子的模样实在是可恶,若是还有此类事情,我就把你做的事情告诉所有人。兴许,还能写一本话本子,叫你永垂不朽呢。”
虞声声突然想起来,这游戏里还有个赚灵珠的方式——写话本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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