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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居高位，又可曾想着为这些女子做些事情？”
“成为了至高无上的存在，却又不曾将她们救出牢笼。反而打着虚假的谎言，将别人踩在脚下，将那些不公付诸在了男子身上。”
宫烟柳挣扎着反驳：“他们活该，你为他们说话？！你也知道那些人都是些什么人，我又有什么不对？不过是把他们对女子的轻蔑付诸于他们身上而已！”
“是啊，你做的很好，但也成为了另一个层面的施暴者。你不觉得你越来越像这些曾经你厌恶的人吗？或者说，你本来就是。”虞声声忍不住出声道。
第98章
宫烟柳猛地看向虞声声, 却只见她一身黑衣黑裙，兜帽罩头，根本看不清楚面容。
可她却感觉得到顾怜的气息变了。
他这般在意的只有那个女子。
“是你？”宫烟柳正要再说, 却觉得自己的舌头都不受控制了起来。
“你们认识？”虞青青小声问。
周围的人也投来了好奇的目光，虞声声说：“我只是个热心观众而已。看不惯就开口有什么问题吗？”
她接着说：“顾怜说的没错，你就是自私虚伪还脏了很多努力为女子发声争取的人的名声。你从来都不配自诩为女子代表和典范。”
“这么些年，这围观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什么身份，也知道你做了什么事相比不需要我帮忙回忆了吧？刚刚你也自己也说了很多，而且这在座的不能动的诸位也都清楚。那么我帮大家捋顺一下思路, 以免咱们广大的无知少女为之觉得可惜和怜悯, 甚至是要说顾怜冷血。”
虞青青和黄易萍都自觉往后退了退, 此地无银三百两。
“宫烟柳你先说顾兰庭负了你, 那么我们就从顾兰庭的故事开始。我听闻他和顾怜一样是欢颜体质, 对应的盛宴是你, 这没错。欢颜体质不易于修炼, 却有益旁人修炼, 而对应的搭档是盛宴。极乐门为了发展, 默认为盛宴欢颜一道，这样能够事半功倍的帮助盛宴修炼, 可这本就残忍，也违背本心。”
喜欢又怎么会是一个命定能决定的呢？为了本门兴旺而将欢颜和盛宴的喜欢都抛之脑后, 这就是有违人伦。
“如今的顾怜比之顾兰庭还要天资卓越、勤奋刻苦, 虽是欢颜之身，却以一己之力打败了所有的盛宴, 他们虽无法改变天生体质, 却在努力和原本的命做对抗。”
我们家顾怜就是这么励志、努力、聪慧！
当年的顾兰庭是如兰君子，也是多少女修的梦中情人。他品行端正, 天资卓越，虽为欢颜却从不屈服，反而用自己方式赢得尊重。
众人瞧着顾怜的脸，似是回忆起了当年顾兰庭的风采。
虞声声：“他从不承认自己被分配的命运，也从不给宫烟柳错觉和希望，一早不就说了自己不会娶她吗？他自始至终忠诚喜欢的都是宫璇玑。”
宫烟柳不喜欢听这些话，这么多年，他们都死了，她以为自己不会在被人这样揭开伤口了。
“他对你本无意，也从不借着你修炼，更不跟你扯上关系。早就跟你说得清楚，也分的清楚。可你从小就把他当做自己的所有物，将他完全看做是你自己的东西，一旦掌控不了，你便要毁掉。你看着他越来越好，甚至脱离你的控制心里一定很生气吧。”
宫烟柳的眼神实在算不上“友好”，可虞声声却不害怕，她笑着看她，“你看看你的眼神，是不是当年也这般看着顾兰庭和宫璇玑。只是，之前的你够虚伪会伪装，假装自己不在意了，做着各种假象去欺骗你的妹妹。”
“你一直在计划着，如何留下顾兰庭。没有权利，修为不够，也没有顾兰庭的爱，你想要得到他，便只有将他拉下来，让他比之你来说成为一个弱者。于是你和魔族不知如何联系上了，你们各取所需。”
“宫璇玑爱上了顾兰庭，她不愿自己心爱的人永远被束缚，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以及这门内的欢颜们永远被束缚，成为众人眼中被玩弄的存在。她不单单是想要帮助那些弱势的女子，更是想要帮助所有弱势的欢颜，因为她的心中充满着爱。”
宫烟柳喃喃出声：“爱？”
“哈哈哈！”
“可笑！”
“她那是愚蠢！”
“盛宴和欢颜本就是天定的，她偏偏要逆天而为，蚂蚁撼树不自量力。且若是让她成了，她便成为了这众矢之的，你看着这些道貌岸人的高人们，他们可会舍得提升自己修为的欢颜不在？他们都想要借着欢颜提升自己，若是欢颜都成了顾兰庭之辈，以后又怎么轻而易举将他们拿捏？”
林子风的脸色更黑了。
众人的目光也在林子风他们脸上逡巡。
当然，这些话戳中的可不只是林子风等人，还有一些就藏在人群中，隐在人群外，凝视着这些人。
面对她的疾风骤雨，虞声声却是春日细雨，她并不激动，只是很坚定的说：“你错了，你知道顾兰庭为何不喜欢你吗？你是不是一直觉得你妹妹比不上你，为何门主要传位给她，为何顾兰庭喜欢的是她，为何从小到大，你喜欢的都会被她抢走？”
宫烟柳没说话，可她的反应却是默认了。
“因为她勇敢，她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她赤诚善良。”
“你们都觉得宫璇玑死的可怜，觉得她很弱，觉得她是被偏爱的。可从一开始，我听闻的故事里，宫璇玑配得上顾兰庭，他们是势均力敌的相爱。”
“宫璇玑从不依靠着欢颜修炼，她爱顾兰庭爱的纯粹。为了他不受束缚，想办法帮助他。她和鲛人族合作又岂能不知这些人心里所想？她知道，知道可能会被人破坏，会被报复，知道人们不会舍得放弃欢颜。可她依然想办法去做了，她在勇敢的尝试。”
“只是，她没想到，出卖的她的会是自己最亲的人。或者说，她低估了你的无耻。敌人可能是任何人，她做了防备的，但却没想到你会联合魔族去伤害她，你会忍心叫所有受压迫的女子，男子永远这般绝望。”
“为什么门主之位不会给你？你还不清楚吗？因为你没有爱，你从不会为一个门派着想。修为不算顶尖，还是个满心情爱的恋爱脑，也没有同理心，你觉得门主会让你接任吗？”
原本极乐门的门主一直是培养着宫璇玑和宫烟柳，她们俩都是继承人的备选，但是最终还是选择了宫璇玑，不就是看中了她的勇和爱吗？
宫烟柳似是不可置信道：“不可能！不可能！你骗人！你胡说！”
面对她的否定，虞声声不加以理会。又何必与她来回争辩，她的反应已经是承认了。
虞声声却很是坏心眼的点点头，“嗯，我胡说的。你满意了？”
气死人就是这般轻飘飘。
她偶尔的坏心眼和差脾气都叫宫烟柳和虞青青他们撞上了。
她越是这般轻飘飘的承认，越是气人。
宫烟柳喘着气，心中却更愤怒了。
虞声声说：“别生气啊，更生气的我还没说呢。你现在这般生气了，后面怎么生的上去？”
她对于别人做的那些恶事，又岂是几句话能够弥补的？
这便受不了了？
那顾怜呢？
谁又赔他父母和健全的童年，赔他那些伤痛？那些在宫烟柳手底下讨生活当牛做马的日子，那些苟延残喘的日子，虞声声都帮着顾怜记得呢。
换了谁，都让人心疼，就算不是顾怜，虞声声带入自己，也都气得要死。
千刀万剐她也不足够！
“你以为那般就可以得到顾兰庭，可却没想到他们一同死了，你的美梦碎了。可你若是真的喜欢他，为何不成全他，反而束缚着他的散魂，苛待着他的孩子，还坐上了高位和魔族合作夜夜笙歌？这就是你的喜欢？”
宫烟柳辩解：“我是为了将他聚魂，让顾怜的身躯为兰庭所用！到时候他就是我的，我一个人的。那些人也不过是逢场作戏，我从不曾喜欢他们，他们都是替身，是兰庭的替身！顾怜也是！”
这是想搞替身文学？
虞声声嗤笑道：“什么替身？你朝三暮四、贪图享乐，乱花渐欲迷人眼罢了。这地下你的男宠一堆，那些被迫的也就算了。我们单说说这夏庆銮、张千灵他们，这些人可都是说和你曾经情投意合呢。你这般否定可是会伤了他们的心呢。”
夏庆銮的脸色极差。
此时大局已定，他立马调转风向，“姑娘，莫要胡说。我等只是被逼无奈留在这里，苟且偷生罢了。是这宫烟柳强逼我们的。哪里是情投意合！”
张千灵也不满道：“我那是被逼无奈，是被强迫的。宫烟柳这女人骄奢淫逸，哪里配说爱这个字！我可是一心想着我未过门的妻子，我被困在这里日日想走，哪里是喜欢她！”
其他人也纷纷喊冤，多是为自己辩白，落井下石罢了。
李辞尘和纪檀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聒噪的“男宠们”就不得不闭上了嘴。
真冷啊！
真热啊！
怎么突然说不了话了？
怎么有人暗中打我？
“别急着撇清关系，你们的所作所为自由人来评判。这般急着撇清关系也没用。”
虞声声说：“你看你，你坐上了高位，你获得了很多女子都得不到的资源和权力，可你从未想过要帮这些女子做些什么。你只是用自己的权力行使着曾经那些男人做的事，你厌恶那些男人对吗？被打压，被讽刺，被看不起，做什么都会有人跳出来说你应该嫁人生子，女子比不上男子，各种声音让你觉得厌恶。”
宫烟柳说：“他们说的难道是对的？你说了这么多是为了他们说话？”
虞声声摇头：“当然不对，他们自私自大，那些事情你体验过的，很多人也体验过。在极乐门里的欢颜不论男女不都是体验过吗？”
“可你又做了些什么？只要换个性别去想，你的行为，不还是一样吗？我所理解的为女子说话，并不是将男子压在脚下，让他们做猪狗，而是让他们学会尊重理解，学会接纳。而不是让女子成为另一个高高在上的霸凌者。是姿态对等，权利对等，是尊重理解，而不是以暴制暴，不是满足自己的私欲！是正视这些问题，是尊重。你又做了些什么？你只会叫那些努力争取的人做的一切，因为你而变成泡影！那么多的女子，那么多的受欺凌的人都在努力的做的事情，却被你这种人破坏了。你没资格和他们相提并论！”
第99章
虞声声也没想到自己一口气能说出这么多话来。
大概是周围这些人同情宫烟柳而编排顾怜的事情激发了她的不满, 她一点听见顾怜不好的话了。
他那么小就失去双亲，忍辱活下来，努力向上, 即使是欢颜的身份也不曾放弃过。
可却因为他长相貌美就活该被人随意揣测吗？只因为他没有展现出柔弱的一面就该被人说冷血残忍吗？
这世道不该是这样的！至少在虞声声看来，顾怜从不应该被这样误解。
他虽狠辣，看起来无情，却比任何人都有情。且对待仇人不说一刀毙命，就是冷酷无情又怎么了？你会同情一个杀你全家的坏人吗？
这是刀没挨道自己身上便不知道疼了。
她的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这其他人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有些刚刚动摇的人, 不禁有些羞愧, 但很快有有人质疑道：“你为何一直帮顾怜说话？可是因为你与他熟识？”
虞声声抬眼去看, 毫不在意的回他：“关你什么事？认不认识没那么重要, 你只说我说的对不对就好了！缘何要胡乱猜测？这就像你们看见同门女修或者不起眼的男修突然一跃成为了仙门第一, 打败了所有人, 上来不说虚心请教学习, 反倒是先质疑是不是有了什么丹药或是奇遇一般。”
“我认不认识顾怜, 他都是如此的美好坚毅, 且他从不欺凌女子也不苛待极乐门的弟子，即使是身处逆境也不会像宫烟柳一般将本门的人卖个魔族！”
那几个被束缚在拍卖台上的极乐门女子流下了泪水, 她们点点头，抱在一处。
其中一个女子看着宫烟柳道：“是她, 她这些年不动声色的害了极乐门很多的盛宴女子, 只要是不遵从她的旨意的，就通通想办法送来这地下。她所说的不公, 也只是别人加在她身上的不公, 却从未想过，她又做了什么？”
“刚愎自用、只手遮天, 不允许有任何不同于她的声音。只要是想摆脱盛宴身份，或是想要自由寻找欢颜的人，都被她用手段折磨着。明明自己就是一个蛇蝎心肠，做这一些，不过也是为了像那些害过伤过她的人去报复。”
“是啊，她甚至还把极乐门一些天赋很好的盛宴或者欢颜男子打压着，这些年，出头的都是厉害的盛宴女子，你们难道不奇怪那些男子都去了哪里或是为何突然一夜之间修为全失吗？”
另一个女子“呸”了一声，如今人多势众，总算是真相大白，所有的愤怒也得到了宣泄，又岂会放过宫烟柳这等伪善之人。
“你有何德何能当这一门之主？”
……
这些年，她的所作所为有人也能察觉出来不对，但因为她身居高位又修为很高，没人愿意主动出来。
门内想要反抗的也被不动声色的处理掉了。
见有人出声，又有人随声附和：“我也曾听人说过极乐门的事情，原先并未当真，如今想来，怕都是真的。而且这韩思等人也早有人说过他们的事情，当时只以为是被人污蔑，如今想来并不是空穴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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