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宗延把造型师请到了酒店,给朱曼玥现场做妆造。
他自己穿得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他的西装都是高定,价格昂贵。
只有朱曼玥被同年龄段的少女带的爱穿便宜货,出街也不能都穿礼服。
但他可以一年四季每天都穿西装。
造型师给朱曼玥化了个略微浓艳的斩男妆,把她的头发临时卷成大波浪,让她从清纯的少女,变得有了几分妩媚多姿的风情。
随后,朱曼玥换上了blingbling的曳地吊带礼裙,在昏暗的夜色中璀璨如星。
他们的订婚宴办的没有王淑华计划的那么浮夸,也没请七大姑八大姨,宾客都是豪门里有头有脸的新贵,年轻人居多。
宴席的地点在酒店的后花园。
场地布置成了爱丽丝漫游仙境主题。
户外草坪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新鲜花束,花束中散落着五彩斑斓而明亮的灯串。
遮天蔽日的树林也布满了绿色的氛围灯,如同真的步入了幻境。
酒店的主体建筑是地中海奶油风的城堡,圆弧拱门巍峨气派,也给周围的环境增添了几分童话气息。
草坪旁就是泛着幽蓝荧光的泳池,以及露营的简易帐篷和烧烤摊。
萧宗延邀请了米其林主厨来,当着众宾客的面,现场做精致的法餐。
主厨还练就了一手精湛的表演技艺,似酒吧的那套热闹玩法搬了过来。
跳跃的火焰在啤酒瓶上方,主厨如杂耍般抡着啤酒瓶,让翡翠般透明的啤酒瓶在半空中映出月色的光辉。
现场一片欢呼喝彩。
宴席是一人一座,有单独的桌位和餐具,席间没有觥筹交错的寒暄,但品尝过美味的餐食后便可下座位推杯换盏。
未婚夫妻是今天的主角,却不是全场的焦点。
在萧宗延的安排下,刻意淡化了宴请的目的,将自由松弛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每一个环节中。
直到星空中的烟花炸裂,绽放出灿烂盛大的冷焰火。
悉尼歌剧院首席交响乐团的成员来到现场,降格演奏了一曲浪漫的《Something Just Like This》。
在悠扬的旋律中,萧宗延手捧带着水珠的玫瑰花束来到朱曼玥的身边。
高大的身影笼罩过来,引得正在观赏烟火秀的朱曼玥侧目而视,不由得一怔。
萧宗延双手捧花,单膝跪地,彬彬有礼且深情款款地问朱曼玥:“玥玥,你愿意嫁给我吗?”
朱曼玥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萧宗延,他五官中的每一个都被灯光和月华映衬得格外生动立体。
这也是他第一次这么亲昵地喊她的乳名,给她的感觉和别人这样唤她时截然不同。
她的少女心被隐隐触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人群中,不知是谁带头嚎了一声:“唔哦——”
场面顿时沸腾起来。
王女士作为头号cp粉头,从一众年轻人里挤出来,不顾自己穿着十二厘米的高跟鞋,踩上已经成为摆设的椅子,挥手呐喊:“儿子!再说一遍!大点儿声!”
萧宗延意外地没被无语到,而是依言坦诚真挚地又问了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虽然朱曼玥早就通过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剧透将订婚宴的策划方案大致了解了一遍,心里有数,但是真到了求婚这步,她心中的滋味还是玄妙得难以言喻。
她心跳如雷,不由自主地说:“我愿意。”
萧宗延会心一笑,回头拿过等在一旁的侍应生恭敬端来的丝绒首饰盒,打开后取出全球独一无二的钻戒。
这枚钻戒的切割工艺是世界顶级的,他以一亿元的成交价拍下来,送给他最心爱的小姑娘。
他们双方的父母率先鼓起掌来。
接着便掌声雷动。
随着瓶塞的弹跃,庆祝的香槟被打开,成股灌进杯塔。
在场的所有人举杯恭贺。
让这场惬意却不失华贵的订婚宴拉上了圆满的序幕。
之后喜欢热闹的人留下来烧烤续摊,要早点回家陪伴家人的现行离场。
朱曼玥终于逮到机会和萧宗延单独聊天。
她没忘记自己提前准备的礼物,小声对萧宗延说:“我也有惊喜要给你。”
天知道萧宗延闻言后有多期待,却只是矜持而配合地问道:“在哪里?”
朱曼玥神神秘秘地说:“回家再告诉你。”
萧宗延从没有这么想立刻回家。
第38章
有了朱曼玥这句话, 晚上再招待客人的时候萧宗延都是心猿意马的状态。
宾客们也是识趣。
他们皆是世家子弟,宠命优渥,哪里少得了寻欢作乐的机会, 平时娱乐活动很多,不差这一晚上的休闲放松, 玩得差不多了也就乘兴而归了。
给这对未婚夫妻留足了夜间独处的时间。
只是双方父母这阵子极少见他们回家, 又对订婚宴很重视,耳提面命嘱咐了许多,显而易见是把订婚宴也当成了婚姻大事的一部分。
车轱辘话反复讲,大多是曾经已经说过千百遍的。
总结一下就是让萧宗延对朱曼玥多些包容,不要欺负她, 让朱曼玥懂事一点,不要太调皮。
然后是对他们两个人的期许——好好过日子,不要轻易发生争执。
送走了两边的父母,萧宗延一路风驰电掣载着朱曼玥回家, 急不可耐地等着朱曼玥送他礼物。
回到家后,朱曼玥牵着他的手来到她的房间。
早晨临出门的时候, 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并不像被突击检查那样手足无措。
朱曼玥慢条斯理地打开储物柜,单手从里面拿出一掌可握的礼盒,思前想后觉得单手不太合适, 送给他时换成了双手奉上。
这仪式感可拉满了。
萧宗延接礼物时屏住了呼吸, 内心暗含期待。
他不紧不慢地拆开礼盒上的蝴蝶结, 以为打开盒子就能看到她送给他的礼物是什么。
没想到朱曼玥跟俄罗斯套娃似的包得里三层外三层,萧宗延光是拆包装就拆了好久。
后面的动作逐渐加快, 也暴露了他心底的急躁。
最后,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瓶降压药。
萧宗延不禁大失所望, 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如果他是朱曼玥的同龄人就好表达了,直接一句“就这”就行。
然而他与朱曼玥有代沟,为人沉稳成熟,唯有沉默能代表他此刻的情绪。
朱曼玥倒是自以为这份礼物准备的很用心,萧宗延在拆的时候她可谓翘首以盼,也很期待他的反应。
结果见到萧宗延拆完礼物后面无表情,心下当即凉了一截,一本正经地问他:“不喜欢?”
萧宗延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朱曼玥思忖片刻,超然洒脱地一挥手:“没关系,我们进行下一环节。”
经历过刚才的失望,萧宗延已经不再相信她能给他什么惊喜了。
朱曼玥走到床头柜前,冲着半空中喊道:“萧小二,关灯。”
四下当即陷入一片黑暗。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中,响起萧宗延沉缓而带着些许不可思议的声音:“你把家里智控系统的名字改了?”
朱曼玥也在黑暗中回答他:“昂,就今天中午,我让大姐帮忙改的。”
她振振有词道,“这套智控在你买回来的时候就归你所属了,为什么还要保留原装的默认设置?”
萧宗延的头已经开始疼了。
他隐约有不详的预感,觉得接下来发生的不会是什么好事。
正当他对朱曼玥的操作无力吐槽的时候,更令他无语的事件发生了。
在这片浓稠的黑暗中,他的手被朱曼玥牵住。
黑暗中的所有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她细腻的肌肤和掌心的温度让他魁梧的身躯为之一震,那颗铁血丹心也随之撼动。
花好月圆,也许朱曼玥是要趁此良夜做些撩动他心弦的旖旎之事吧。
萧宗延不算太抵触,也并没有很支持,他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待着她的“临幸”。
忽然见,他听到清脆的“咔哒”声,随即感到手腕上多年未取下的金属链滑落了下去。
沉甸甸的金属链应声而落,在实木地板上又砸出“咚”的巨响。
萧宗延被迫喊出智控系统那滑稽可笑的新名称:“萧小二,开灯!”
明亮夺目的灯光瞬间洒满房内。
只见朱曼玥手里握着夹钢丝用的铁钳,笑着露出两排整整齐齐的白牙,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危险,娇俏地说:“给你剪彩啦。以后你就不会是野兽了,不论摘不摘手表,你都是堂堂正正的人类。”
虽然当时那段话是他在他以为她因醉酒神志不清的时候说的,但是他们的关系今非昔比,想来他是不会在乎自己是在什么状况下说的话。
反正这话是出自他口就对了。
萧宗延一言不发看向落在地上的金属链。
它本是一条环形的手串,因为断裂缺口蜿蜒成了蛇形。
最重要的是,它砸落在地板上,将原本平坦的地板砸得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个梨涡大小的坑。
朱曼玥也没想到这条手链这么重,砸在地上能把地板砸成这样,心知自己闯了祸,但她从来不认错,“你怎么在手上戴这么重的东西啊,当心得腱鞘炎诶。我这也是为你的健康着想……哎哎哎——”
萧宗延怒不可遏地伸手抓她:“朱曼玥,你一天不找事心里就不舒坦是不是?”
朱曼玥拔腿就跑,在偌大的别墅里飞快乱窜。
呜呜,早知道她就不把降压药倒掉了。
这种时候还能顶点用不是?
萧宗延穷追不舍,很快把她逼到了客厅的角落。
朱曼玥蜷缩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萧宗延冷着脸撸起袖子,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说:“别哭,眼泪留着挨揍的时候用。不给你点教训你真是什么样的惊喜都能给我,今天这顿打你一点都不冤。”
朱曼玥早听说过萧宗延家的家风很正,家法很严,在他家呆着远不如她自己家自在。
他也曾说过,她要不是女孩子,在他们家的话,这么皮屁股早开花了。
朱曼玥不知道他是来真的,还是吓唬她,不管怎样她都娇滴滴地示了弱,噙着泪水叫他:“宗延哥哥。”
果然,萧宗延身形一僵,肉眼可见地动容。
她再接再厉,抓着他的衣袖道歉:“对不起嘛,我也是想让你早日忘记过去的那些不愉快。我知道那些回忆对你来说深刻又痛苦,你并不是沉湎于过去,只是想用前耻敦促自己不懈奋进,永立巅峰。但是你现在有我了啊。你把保护我当做动力,不是一样的效果,也能达成相同的目的吗?”
萧宗延再次该死的被她说服了。
他分明已经不生气了,却仍然沉着脸问她:“你的歪理怎么这么多?”
朱曼玥目光炯炯,眼神灵动:“歪理也是道理,你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嘛。”
萧宗延深舒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侧坐下,等同于默认了她的道理。
好险,屁股保住了。
朱曼玥放松紧绷的神经,趁势坐上他的大腿,圈住他的脖颈,轻快地说:“那我就当你答应保护我了?”
萧宗延依然保持着缄默。
朱曼玥蹙眉,环着他的脖颈摇了摇,他的上半身也被牵连着晃动。
良久,萧宗延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
朱曼玥得寸进尺地追问:“嗯是什么意思,到底答没答应?”
萧宗延忽地一笑,转过脸来和她对视:“又要我给你写保证书?”
朱曼玥突然对上他的目光蓦然一惊,不知所措地红了脸,别过脸看向别处,微不可闻地说:“也不是不可以。”
萧宗延伸手将她鬓角因逃窜散乱的碎发捋到耳后,语重心长地说:“保护好你是我作为丈夫的责任,不是你为所欲为的资本。我不会因为你剪断我一条手链生气,也不会因为你把地板砸出一个坑责备你,你想给智控系统换什么名字,随你高兴。但是你不该以为我没了手链这种形式上的束缚,就解除了禁制。放在别人那里也一样,在我们眼中,这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他认真地教她,“你觉得你这么做能永诀后患吗?不能的话,你的这一举动只能激怒对方,很可能就会招惹来对方的致命一击。你根本没有考虑即将面临的后果你能不能承受,也不能立刻想到立竿见影的应对之策,靠耍小聪明的不行的。有时候只会害了自己,而有时候会祸及他人。”
朱曼玥天真地说:“可是你不一样啊……”
萧宗延摇头:“我没有哪里不一样。你要是当我不一样,那么我就会成为你不理智的根源。人只有在清醒的时候才有能力救人救己。”
萧宗延沉静地对她说:“我的小姑娘终究是要长大的,也是要和我并肩同坐在王座之上的。”
他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感慨,“我从前想,我萧宗延要娶也是娶一个能和我并驾齐驱势均力敌的女人为妻,如此也好风雨同舟,相互策应。但是现在,我希望这个人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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