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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是为了印证苏西的想法，一列战斗机队伍出现在大楼上空，毫无顾忌地向缠斗的怪物和超人扫射，一道道火光扫荡贯穿大楼，乒乓声不绝于耳。
苏西不得不借着柱子躲避子弹，在枪口调转方向的间歇中快速返回远离外墙和玻璃窗的电梯口格挡处，幸运地没有被流弹打中，但她抓准时机拉回来的韦伦琼斯却中了一枪，胳膊伤口往外渗出的血液是诡异浑浊的暗红色。
“你的体重不对劲”，苏西回忆刚拉拽韦伦琼斯的重量感，还没有她之间救下的差点翻出天台的男人重，与他近两米的个子和大块头一点都不符，简直像一具内里塞着棉花的假人偶，“是复制体的原因？还是你的…后遗症？”
韦伦琼斯摆脱了鳄鱼样的外表，苏西不清楚他是怎么做到的，但从他的身体状况和外面与超人战斗的怪物来看，他付出的代价有点大。
他没有回答，伸手扣住墙角，拒绝苏西将他带离大楼。
“你在做什么？留在这里会被流弹扫中，超人也没办法脱身…你把你自己当成胁迫超人的人质吗？你到底在干什么东西啊！”
因为韦伦琼斯一直未对她流露出敌意，苏西只当他有所苦衷，尽管无法理解韦伦琼斯的古怪行为，还是想着快些带人离开大楼，好将超人从不得不继续支撑大楼的困境离开。她也不知道楼上没搜寻到的地方还有没有被困者，会不会被战斗机的攻击波及到。
苏西不认识战斗的型号来历，她只确定战斗机小队的目标不是怪物就是超人，没有在城市里大肆破坏至少说明对方不是恐怖.分子，虽然毫不在意平民的作风和九头蛇之类没什么区别。
她想，能够封锁大都会还拦住所有超级英雄入内的势力，起码也要有达克赛德的能力，但出来攻击的只是普通战斗机小队――她是指居然都没配备氪石子弹――那这股势力明显实力不够强劲，却能拦住超级英雄们。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这股势力有让超级英雄无法反对的官方正当理由。
“军.方的人，还是什么，我搞不懂你们这该死的政.治体系”，苏西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想搞超人？你和军.方合作了？”
她读着韦伦琼斯的表情。
“你不是军.方的。”
“天眼会、阿曼达沃勒？”
“好吧，不是自杀小队，你没和政.府里的人合作。”
“所以你背后是谁？”
“你背后的势力渗透到了军.政体制内？老天，现实版□□阴谋论吗？那是什么怪物组织……”
“你他妈又是什么怪物”，韦伦琼斯咬牙切齿，终于忍受不了苏西读心一样的审问，“你知道个屁！老子好不容易临死前做点好事还要和以前一样被你们这帮戴面具的混蛋审来审去！”
苏西自觉立正道歉，“抱歉……”
“你想知道，老子就告诉你”，韦伦琼斯愤怒的声音与接连不断的枪声几乎混杂在一起，“外边那家伙是个注射了毁灭日病毒的一次性武器，今天来就是为了搞死超人，要不是老子一直在和他脑子里的芯片打架，拦着他引爆身体里的氪石炸弹，你连点骨灰都不带剩的！”
“外面的战斗机……”
“老子晓得个屁！”，苏西看见韦伦琼斯眼睛开始发红，“老子给你们拖延了这么长时间，蝙蝠侠连个封锁都突破不了，还不如一开始老子就不管狗屁的承诺，让超人去死！”
“你状态不对――”
苏西刚想指出韦伦琼斯几近失去理智的暴怒状态不太对劲，就听见背后有个熟悉的声音用同样暴躁的语调针对韦伦琼斯的话做出回应。
“你说你要让超人什么？”
苏西侧身给突然到来的夜翼让了个空位，隔着多米诺面具看不见他的眼睛，但能从绷紧的下颌看出他的愤怒。
不，不对劲。
迪克会为家人朋友受到伤害而愤怒，但韦伦琼斯的话甚至还算不上威胁，他愤怒的状态显然不合常理。
苏西刚放松下去的心情又紧张起来，她根本抓不住扑上去痛殴韦伦琼斯的夜翼，手指在光滑的制服布料上划过，她好像摸到一些滑腻的粉质物附着在夜翼制服上。她又摸摸自己的身上，也发现了一层带有粘性的不知名粉末。
这种粉末就是诱发人愤怒的罪魁祸首吗？
苏西想喊住夜翼告诉他这件事，但大楼猛地一颤，她听见超人的怒吼和剧烈的爆炸声，大楼开始往下坠。她顾不上思考，用小藤蔓拴住互殴的夜翼和韦伦琼斯，抓着电梯井里的缆绳往下冲，才堪堪赶着最后一秒冲到平台上，打了个滚卸力，情急之下方向没找好，还撞到了断墙。
砸到地面上的半截大楼，像坠地的积木玩具一样，散得粉碎，还顺便砸穿了大楼底层，剩下的还算坚强的半截大楼发出断断续续呜咽，缓慢、但不容抗拒的想要俯下身亲吻大地。
苏西撑着浑身疼痛爬起来继续逃生，还要带着两名被愤怒控制理智的成年男性。大楼倾倒的速度不容许他们从楼梯口或电梯井离开，苏西一咬牙，让藤蔓缠紧这种时候还想互相攻击的两人，逼迫他们只能后脑勺怼后脑勺，团成一团。然后她翻到大楼背对地面的那一侧，直接选择从大楼外墙滑下去。
大概是超能力发挥了作用，他们没卡在大楼外墙断开的裂缝里，三分之二的成员大体上完好无损地抵达地面，除了熟悉的肋骨断裂的剧痛让苏西趴在地上半天无法动弹，她怀疑自己甚至可能有几秒短暂地失去了意识，直到又是几道爆炸声提醒她没有时间为自己的肋骨默哀。
苏西抬起头，刚好看见坠落的战斗机和用弹射座椅逃出生天的驾驶员，以及红着眼睛发射激光攻击战斗机，制服褴褛的超人。
听听超人在攻击战斗机时喊的“类魔”，苏西确信那使人愤怒、失去理智的不明粉末还有致幻的功效。
苏西试探性摸了一下自己肋骨，有一块明显的凹陷，好消息是暂时没有戳伤内脏，她还能坚持。她又看了眼还被牢牢实实捆着的两人，好在即使是她因为剧痛意识不清的时候，小藤蔓也没松开。
她开始努力思考自己能做些什么。
想对超人下手的势力不仅想杀死他，还想杀人诛心。如果超人在自以为攻击敌人的幻觉里杀死了无辜市民，就已经从精神上杀死了超人。也不知道那粉末是针对超人所处的位置精准投放，无意波及了夜翼和韦伦琼斯，还是更糟的，针对整座城市的投毒。
苏西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也被粉末覆盖了却没中招，她现在全靠脑子里绷紧的弦撑着没有倒下，为了捋清楚状况就耗费了大量精力，她几乎想不到自己该做什么。
她盯着被困在藤蔓里奋力挣扎的夜翼，向他伸手，差点被攻击性强的暴虐坏狗狗咬到。
“乖”，苏西一手按住夜翼躲闪的脑袋，一手摘下他的微型耳麦，尝试联系通讯器对面的人。
第48章
军队包围了大都会。
不止把守住城市进出道路, 还包括对空中、海上的防守。
像一场战争的开幕式。
负责指挥的是罗斯将军、阿曼达沃勒等政.府中反超英派人士。
很惊讶。
虽然同是反超英一派，他们无论政.见、党.派、部门内职责都不尽相同，能聚到一起协力发难, 绝对是有人故意推动撮合。
比如下达军队围城调令的人。
蝙蝠侠按着拿到手的芯片中的闪烁画面私下调查, 本已经大概摸清了红门实验室埋在政.府里的钉子，实验室那方却突然决定不再暗中潜伏，图穷匕见, 闹这么大一场，宁可暴露政.府被渗透的秘密也要解决掉超人。
他坐在蝙蝠机里, 能清楚看见立在大都会上空的超人疑似被控制地开始攻击军.方战斗机小队。但他们被拦在大都会外边, 阻拦他们的无形屏障是国家.安全、政.府机密、超英和普通人之间摇摇欲坠的信任感, 以及越过界线、便是开战的警告。
军队拒绝了超英们提出的帮助, 继续往大都会派进去更多的有去无回的空中部队。
钢铁侠斯塔克被阿曼达等人的态度撩炸了, 他是第一个尝试不管不顾往里冲的人, 也是最后一个。军队示警的炮弹没打中装配智能规避系统的金红色盔甲, 却让向来桀骜不驯的科技天才和在场所有人明白, 现实离战争、只差从他们到大都会的距离。
被超人击落的战斗机在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绚烂盛大的烟花, 机体残骸砸到城市各个角落。超英和军队无声对峙着, 只需要近距离的一声响动, 就能彻底打响战争。
军队包围城市，超英包围军队。
真像一场环中环、局中局。
大都会监控失常，就和之前哥谭监控被干扰的情况一样，蝙蝠侠他们失去了大都会内部的视野。
斯塔克接入了蝙蝠飞机内的通讯屏幕，焦糖色的大眼睛出现在屏幕上, 散漫、随意、还有隐藏的不是很好的焦虑。
“所以, 我们就看着蓝色童子军在城市上空玩飞机大战，然后等韦恩集团为战损赔到底掉？”
“他现在只是用镭射光击落飞机, 等一下呢？捻蚂蚁吗？”
公众财产损失和平民伤亡总是有心人拿来攻讦超英的有力依据。
曾间接造成索科维亚事件的斯塔克心里永远有一道坎。那次要不是正联复联集体出动，尤其是超人一人抗住了腾空的索科维亚土地，斯塔克恐怕会永远活在亲手制造毁灭世界的杀人机器的噩梦里。
所以他不希望超人也背负上让他夜夜惊醒的沉重罪责。
夜翼的通讯请求出现在屏幕上，变成一个小小的话筒图标，传出来的声音却是一个有几分失真的女声：
“是这么操作吗？老天，我感觉我都和时代脱节了。哈喽？你好？有人在吗？”
“这里是蝙蝠侠”，蝙蝠侠用变声器改变后的喉癌嗓回应。
“我是苏西”，对方很冷静地给众人反馈现场情况，“夜翼没受到身体伤害，但他大概是和超人一样，处于失去理智，强攻击性的躁狂状态，我暂时控制住了他。”
“韦伦琼斯，蜕去返祖现象的杀手鳄，或者说杀手鳄的复制体，也在这里，同样状态失控，已被控制。”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没被影响。”
“但我发现这里的空气中弥散有小粒径粘性粉末，很容易就附着在物体表面和皮肤上。”
“我正在尝试接近攻击超人的怪物的爆炸碎块，恕我行动不便，移动过去需要一点时间。”
通讯器安静了一会，斯塔克眨了眨眼睛，提出疑问：“这是谁？你什么时候又捡的小孩？”
苏西也听见了，但她没认出是谁的声音，只当那边有人在质疑她的身份和信息的可信度。
“也许蝙蝠侠那会有我的资料，我不确定……我似乎没什么能够证明我的诚意的证据，我只是想做些我能做的事”，苏西费力地用藤蔓拖着不配合的夜翼和韦伦琼斯移动，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接受一些体力训练，“如果你们愿意相信的话，可以把我当成普通热心市民。”
终于到了怪物尸块旁边，有过肋骨骨折经验的苏西已经熟练掌握如何控制呼吸幅度，以减轻胸腹部用力带来的疼痛感。她没办法弯腰，只能双手撑在大腿上，保持肋骨不受压迫、挺直背俯身的姿势察看尸块。
“它…他的鳞片，还是皮肤？在他身上裂开的肌理缝隙里，有类似于蘑菇伞盖背面的褶皱”，苏西用手指刮过褶皱结构，与划过鱼鳃一样的滑腻触感让她汗毛倒竖，压着嫌弃捻了捻指腹沾上的粉末，“褶皱里面也有这种粉末，如果这不是他用来呼吸的腮的话，也许这粉末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她回忆起第一声爆炸发生的时候，那大概是怪物爆炸的声音，而那个时候，夜翼和韦伦琼斯就开始状态失控了。
如果怪物是粉末的传播源，自己和韦伦琼斯呆在四面漏风的大楼里，粉末确实有可能灌进来感染韦伦琼斯，但和怪物近距离接触的超人应该是第一个中招才对，可超人的失控却是在爆炸之后。
“我记得韦伦琼斯说怪物体内有氪石炸.弹，但是”，苏西抬头望了望飞的太高她看不大清的超人，“怪物的爆炸好像没对超人造成太大的物理伤害。”
也就是说，怪物体内没有氪石炸.弹，他的爆炸是为了另一个目的。
蝙蝠侠远程指挥：“你用夜翼身上的扫描仪检测一下粉末。”
“他身上有放东西的地方――咳、咳”，苏西被自己口水呛到了，咳一下，要停顿一会再咳第二下，艰难地忍着气管的不适，视线在夜翼身上扫来扫去，语气从平淡转为不可置信的惊恐，“他能把东西放在哪啊？！！”
“在他放卡里棍的背板夹层里。”
苏西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哦。”
她看着背对背捆在一起的两人，思索了一下操作方案。
小藤蔓尖端拴着韦伦琼斯脚腕把他倒挂在路旁尚未倒下的绿化树上，小藤蔓剩余的中间部分则圈住夜翼手腕脚腕，强迫他反向曲起身体，将手脚反拧着在背后捆在一起，牵引着往上吊，令他无从着力挣扎，最多只能趴在地上扭动几下。
苏西膝盖压在夜翼后腰，敲了敲卡在制服背部的背板，听着清脆的响声无从下手，在蝙蝠侠的指导下才成功打开，找到一个不及手掌大的扫描仪，把少量粉末装进样品检测盒，等待结果。
检测信息和进度直接同步到蝙蝠飞机的电脑上。
见没有人说话，因为去找罗宾，碰巧离开大都会错过事件发生的超级小子终于忍耐不住担忧，问起超人的具体情况。
苏西听见是个有些熟悉的小男孩声音，愣了一下，“如果你们在大都会外，应该能看见超人在上方攻击战斗机吧？”
超人，除了失控外，什么都好，战斗力依旧在线。
所以即使被拦在大都会外的超英有各种办法绕开军队的防守进入大都会，却没办法悄无声息地制住超人，一旦被发现，就是吹响战争的号角。
这个威胁就是该死的不讲道理，又无法反抗。
“不过战斗机的驾驶员都有成功逃出去，我数过降落伞和战斗机的数目”，苏西放松了声音里的肃穆，让语调显得轻快一些，“倒塌大楼里的市民应该疏散完了，我们返回去搜寻过。也就是说，除了正联的战损清单会多出长长一卷外，还没有发生什么严重到不可挽回的事。”
超人没有杀死任何人。
以眼下的事况，应该加上“暂时还”。
粉末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与毒藤女曾经使用过的一种感染性孢子数据吻合。
蝙蝠侠调出孢子的资料，看到它的感染症状描述不由又绷紧了下颌，告诉苏西从夜翼的随身道具里找到解毒剂。
“肌肉注射？”
苏西听着蝙蝠侠教学，先拿韦伦琼斯试手打针，等他从愤怒状态中恢复平静，才又对夜翼下手。
操作完美成功，但效果却不行。
夜翼恢复了部分神智，可依然处于暴躁混乱的状态，浑身上下肌肉绷得紧紧的，如果不是小藤蔓还没松绑，大概会直接扑上来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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