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口一张,探头去咬他喉结。
秦瑨微微睁大眼,半边身子霎时间都软了……
外面细雨靡靡,不知道何时,琵琶声也停了。
秦瑨的脑子有一瞬的空白,直到喉头一咽,感受到那排贝齿和温软的湿濡,这才回过神来。
躁动的血液极速流淌起来,他整个人又酸又软,一颗心也跟着怦怦乱跳。
身体中酒意越来越浓烈,秦瑨只觉耳目眩晕,开口时嗓音发颤,早就没了往日的底气:“瑶瑶,别胡闹……”
他被抽去了半数力气,极其难受,两只手抵住姬瑶的肩 ,微微用力,将她推离自己。
然而轻松不过几息,姬瑶并不打算这么放过他,欺身向前,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一手揽住他的脖颈,像条水蛇一样缠住了他。
灯影之下,姬瑶眉眼间泛着坨红,柔白的手指抚住秦瑨的脸,那滚烫的热度烧灼着她的掌心,让她越发的起劲头。
在秦瑨茫然无措的眼神中,她弯着笑眼,探头啄了啄他的脸。
一下一下,温柔似水。
往日美人在侧,秦瑨堪可坐怀不乱,而今这突如其来的撩拨却让他心头出现莫名的悸动。
那是一种成年男子该有的,强烈的,想要占有的欲念。
疯狂滋生,让他濒临崩溃……
他是臣,何敢亵渎女皇?
哪怕两人已经有过巫山云雨,可这次他们都是清醒的……
遽然间,深深的罪恶感压制了他心底的火焰。
“别这样,快下来。”
秦瑨的语气开始焦躁,目光也变得澄澈。
他不能再冒天下之大不韪……
殊不知姬瑶不给他清醒的机会,立马堵住了他那张想要说教的嘴,如同拉住一位想要求生的溺人,再次坠入水底。
四片唇碾压在一起,秦瑨仿佛又回到那场秽宴上,回到那个朦朦胧胧的夜晚里。
仅剩的理智在一刻全都荡为平地,他咬着牙的抵抗很快也被姬瑶敲的稀碎,变得分崩离析。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章法,浅尝辄止的试探着。
随着心头那簇火越烧越旺,唇齿间的交融亦愈发深刻……
秦瑨紧皱的眉峰一直没有放松,额角的汗一滴又一滴。
女郎的痴缠让他三分崩溃,七分情浓,眉目似也染上火,愈发难以掌控。
直到姬瑶呼吸发窒,轻轻推开了他,他方才获得一刻的自由。
“我求你,别胡闹了……”
秦瑨被姬瑶折磨的没办法,声音绵长而沙哑,携着卑微的祈求。
第30章 沦陷
◎那大概是一种惊喜,亦或是庆幸?◎
姬瑶睨着秦瑨, 一双眉眼荡着春意。
本是玩玩罢了,可这一来二去,她竟有些莫名情动,恍恍惚惚的蹭到他耳畔, 娇声吐息:“床笫之事我还不甚熟悉, 你再教教我, 可好?”
女郎的声线携着不该有的妄念和痴缠,毫不客气,小手徐徐探进秦瑨的衣襟,引着他坠入无尽的深渊。
秦瑨被她勾着,诱着,僵直的目光越来越深。
夜风肆意钻进来, 依旧无法拽回他丢失的神智。
他给她买的衣裳,终是由他亲手剥下……
愧疚也好, 畏惧也罢,在这一刻都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酒意鼓动, 他全身如被万千蚂蚁啃噬, 此刻只想随着狂乱的心狠狠造作一次。
哪怕是万劫不复……
***
这场雨整整下了一夜,屋里的人也跟着忙活了一夜。
日上三竿,小二左等右等不见人来叫, 便自作主张,提着晨起洗漱的热水来到二楼上房外, 轻轻叩门,道:“客官,您醒了吗?热水送来了, 给您放门外了。”
秦瑨即刻就被惊醒, 缓缓抽出被姬瑶压麻的胳膊, 起身穿好中衣。
打开门时,小二已经下楼了。
他将热水提进来,洗了把脸,浑浑噩噩的脑仁才逐渐清醒过来。
几步远的位置有一妆台,铜镜清晰映出他魁梧的身形。
他踅身而对,稍稍拉下一侧衣襟,露出的宽肩之上几个小巧的牙龈甚是清晰。
女郎的娇吟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那是令人魂牵梦萦的滋味,几分愉悦,还有几分怅然。
秦瑨全身又燥热起来,参杂着强烈的愧疚和负罪感。
这些年来他清心寡欲,一心想着扶持君王,面对诸多女色从未动过半分心思。谁曾想现在脑袋一热,明明清醒,却屡犯忌讳,君臣之间的雷池踏一次还不够,还要再来第二次,第三次……
想到先皇和先太子的嘱托,秦瑨只觉羞愤难当,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脸上。
她昏,他也跟着昏。
这究竟是怎么了……
晌午过后,姬瑶饿着肚子醒过来,睁开眼就见秦瑨立于窗前,穿着一袭靛色襴衫,乌发束的一丝不苟。
他双手环胸,蹙着眉头顺着窗户罅隙朝外望,显得心事重重,不知在思忖着什么。
姬瑶半折起身,绸缎般柔软的长发铺泄在床榻上,轻轻唤来声:“瑨朗……”
听到动静,秦瑨立时回神。
见她已经醒了,他将轩窗关上,说话时嗓子有些微哑:“饿了吧,我叫小二送膳。”
姬瑶裹着被衾,小脸恹恹,没什么精神,嗡哝“嗯”了一声。
昨晚她第一次体会到了男女之间的乐趣,没了春散的作恶,秦瑨不再横冲直撞,让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第一次虽然快些,但往后便只剩美妙,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方才睡下。
后知后觉,累是真的累呀……
她捂着嘴巴,不禁打了个呵欠。
那边秦瑨传膳回来,见姬瑶困顿不已的穿着衣裳,忙别过头去,脸上肉眼可见的泛出一层绯色。
他斟酌万千,适才艰难开口:“昨天我喝醉了,唐突了你,我……”
话到这,再也说不下去了。
姬瑶系着中衣带子,俏眼一睃,毫不客气的撕下他的伪装:“你没喝醉,你清醒的很,你是自愿的。”
明明是娇软的嗓音,入耳却叫人振聋发聩,一下下痛击着秦瑨的心。
他脸色愈发沉郁,薄唇翕动,半天没挤出一个字来,说多了亦都是虚伪。
相比之下,姬瑶倒是云淡风轻,穿好中衣斜靠在引枕上,手撑下颌,慵懒的凝着他,“你不用那么紧张,这又不是在长安,咱们的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知道。再说了,这种事一旦开始,一次和多次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秦瑨听罢,面上神色晦暗不明。
对待男女之事上,皇室女子皆是乐得随性,姬瑶亦是如此。
昔日他经常斥她不成体统,想让她做个正直内敛的君主,而今她这番话格外大度,像是安慰,一时令他心头五味杂陈。
有些东西,一旦开始就如同洪水倾斜,不受控制。
他不知是该放宽心,还是该绷紧神经。
姬瑶可以宽恕他的僭越,那宫里的其他人呢?
轰隆——
外面乌黑的云翳再度堆叠起开,隐约发出闷雷滚滚。
姬瑶害怕的看了一眼轩窗,复又听秦瑨意味深长的说道:“男人都是不经诱惑的东西,还望贵人自珍自重,以后万万不要轻易跟男人厮混在一起。”
嗬,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训戒她……
姬瑶回过神来,樱桃小口微微撅起,看向秦瑨的眼神暗含丝丝嗔怨。
“男人都是不经诱惑的东西?”她假以惊奇,“那这么说,你也经常不经诱惑了?朝野中巴结你的人不少,你怕是收用了不少美人吧?”
秦瑨一怔,没想到她牙尖嘴利,把话锋一转又刺向了他。
他倏尔有些气性,黑眸沉沉,如实道:“贵人此言差矣,我在朝这么多年,没有收用过一个女人,更没有肆意宣淫。”
说到这,他咽了咽喉咙,似鼓起很大的勇气:“那日在张府,我也是初次……还请贵人不要暗自揣度。”
“嗯?”
姬瑶眨眨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初次”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不点而红的唇微微张开,有些难以置信。
寻常贵族人家的郎君在十三四岁就会有人为其晓事,秦瑨都二十有七了吧?
虽然尚未成亲,但绝不可能是初次。
她心觉秦瑨他在撒谎,可转而一想,他十三岁的时候便家破人亡,也许真没来得及睡通房……
外面的雷声由远及近,室内倏尔变得昏暗,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姬瑶顾不得害怕,仔细回味着昨晚的光景。
她是初尝人事,怎么都是觉得好玩。眼下再思忖一番,秦瑨的表现的确有些笨拙,没有书上那么多的花样,好像……真没那么多经验……
那这么说,她是秦瑨的第一个女人?
这个念头冒出来,方才还泰然自若的姬瑶立时羞红了脸,吞吞吐吐道:“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秦瑨沉默点头。
室内在一刻安静下来,如一潭死水,让人喘不上气。
姬瑶刚才还胆大包天,现如今却是一眼都不敢再去看秦瑨。
这叫什么事呢?
敢情她一个堂堂帝王成了秦瑨的晓事女婢?
她面上显然挂不住,可心底却有些异样的情绪悄然升起。
那大概是一种惊喜,亦或是庆幸?
她说不清,道不明。
两个人都是初次,看起来倒是公平,毕竟干干净净的男人在世家大族里可是少见。
那这算不算是寒门的好处喽?
姬瑶一时间心乱如麻,转身用被子蒙住了头,闷声闷气的喊了声:“讨厌!”
***
打从这天起,雨季算是起开始了。
遮羞布一扯开,姬瑶又变得矫情起来,打雷的时候害怕,屋里熄灯的时候害怕,半夜醒来的时候也害怕。
秦瑨被她磨的无计可施,一来二去,两人又睡到了一张床榻上。
姬瑶心满意足,夜夜睡的香甜,可秦瑨就难受了。
身边的女郎总是喜欢捉弄他,小手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引得他受本能驱使愈发亢奋,最后再得寸进尺,变成一把温柔刀,寸寸割裂着他……
如此下去万万不行,他屡次劝说姬瑶,希望能结束这场不伦的关系。
可他渐渐发现,他越是抗拒,姬瑶越是玩性大发,一边讽刺他是老顽固,铁树开花还得了便宜卖乖,一边又故意引诱他,再饶有趣味地欣赏他失控时的样子。
他无计可施,心里更是乱七八糟,只能压着性子忍耐,整日像一只被砍去爪牙的野兽,期待着姬瑶早日玩够,闹够……
就这样,两人在庐州休整了五天,荒唐事整整做满了五天。
离开庐州那天,苍穹依旧堆满阴霾。
秦瑨扶着姬瑶上了马车,修长如竹的手挑着幔帘,迟迟没有落下。
姬瑶坐在马车内,望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纳罕道:“怎么了呀?”
少顷,秦瑨低声道:“我要去看一下郎中。”
“看郎中?为什么呀?”姬瑶不解的眨眨眼,他身体分明好着呢。
“那个……”秦瑨闪烁其词:“这几日我有些头痛,大概是老毛病犯了。”
怎么会头疼了?
姬瑶内心泛起嘀咕,这几日她并没看到秦瑨有任何异常。
饶是如此,她还是让他赶紧就医,毕竟往后的路还长,他可不能有什么三长两短。
车轮滚滚,碾压过光洁的青石地,不过一炷香的时间,马车便停到了一家药局外。
秦瑨让姬瑶留在马车里休息,独自走进了药局。
坐诊的郎中是个年轻人,约莫刚及弱冠,正低头整理着药方。
听到有人进来,他眼都没抬,“哪里不舒服?”
秦瑨走到他身边,低声道:“我要秋夕丸。”
郎中手上动作一顿,遽然抬起头来,好奇的看向眼前人。
只见这人穿着挺括的皂色襴衫,身材精壮健硕,面庞硬朗,剑眉入鬓,威风凛凛的模样完全不像是花楼小倌儿……
郎中以为自己听错了,反问一句:“你要秋夕丸?”
秦瑨点点头,“是。”
得到他的肯定,郎中愈发疑惑,“这秋夕丸可是男子的避子之药,吃多了难以孕嗣,你……你当真要它?”
废话真多。
秦瑨失了耐性,取出碎银拍在案上,冷声催促:“我还着急赶路,烦请郎中尽快拿给我。”
面前人不像个善茬,郎中不敢再怠慢,转身在药架子上摸索了一会儿,找出一个赭色瓷瓶,再三叮嘱:“你且谨记,千万,千万莫要多吃。”
秦瑨将药瓶收进袖襴,道了声“多谢”。
年轻的郎中一直目送他驾车离开,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现在这世道真是笑贫不笑娼,好一个丰神俊朗的威武郎君,怎就沦落到吃秋夕丸的地步了?
委实可惜了……
那厢秦瑨赶着车,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姬瑶听到动静,挑开幔帘问道:“你没事吧?”
秦瑨摇摇头,“没事。”
“唔。”姬瑶探头打量着他,“距陇右还有断距离呢,你可要当心身体。”
她难得关切,秦瑨听进耳中,心里甚是熨帖,“知道了,你进去歇着吧。”
“嗯……”
幔帘再度垂落,秦瑨深吸一口气,手中的缰绳越攥越紧。
这些时日,他们两人在一起太过频繁,他每次都尽力克制,却仍耐不住疯狂叫嚣的身体,徐徐败下阵来。
愉悦过后留给他的是无尽的空虚,还有焦虑。
他怕她的身子承受不住,更怕她因此怀上身孕……
他曾想提醒姬瑶去喝避子汤,思来想去又觉得不妥。对女子来说,避子汤不是好物,轻则来月事时腹痛难忍,重则可能终身不孕。姬瑶可是肩负着盛朝的江山社稷,万一喝了避子汤不能生育,那他岂不就变成了姬氏天下的罪人?
此去陇西,他不清楚路上还会发生什么。
反复斟酌下,他还是决定去买秋夕丸,只能尽力将两人的后患降至最低。
至于子嗣上,他并不在意。
过往的岁月里,他早已习惯了茕然孑立,就是一把骨头孤单的埋土里,也没什么大不了……
***
六月中旬,好不容易看到个晴天。
两人顺利到达驷县,风尘仆仆的进了城,恰逢午膳时分,便就近找了一家酒楼坐下。
这家酒楼不大,上下仅有两层,装潢倒是古朴雅致,桌上皆摆着一盆盆兰花,角落里还摆着降温老冰,用膳吃茶时熨帖又舒心。
23/74 首页 上一页 21 22 23 24 25 2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