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一个小时看下来,非常有趣。各种架子鼓知识科普深入浅出。每个选手都拍得很帅。
燕羽说:“这节目能火。这才海选,越往后会越好看。”
黎里算了下排播表:“等我高考完了,刚好最后一期。不会真的火吧?”
燕羽笑:“你不觉得你是天选素材?第一轮第7,第二轮掉20,差点淘汰;第三轮飞到第2。还有谁比你更燃,黎小姐?”
他说这话时,关了电脑坐到床边。黎里从未听他这么称呼过她,心拨动了一下,跨坐到他腿上,眼睛直勾勾的。
燕羽亦望住她,眼眸深如春水。他偏头吻住她的嘴唇。安静的夜,唇齿相黏相贴出甜腻暧昧的声音。
明明才初夏,肌肤上却细细地泌了汗液。
原只是亲吻得情不自禁,绵柔纠缠了些,渐渐,有些擦枪走火。
燕羽一手摸到书桌上的台灯。灯光缓缓暗下去,室内像一笼虚白的梦境。他入了进去。
他和她在柔纱一般的梦中,交缠,颤抖,锁紧。
那一夜,像之前的每一夜般安稳。
次日一早,燕羽醒得竟比黎里迟。他刚起床,黎里已从浴室出来,坐去桌边涂面霜。燕羽经过,摸摸她头,去洗漱。
出门时,巷子里的牡丹开了,燕羽示意黎里看,她抬了抬眼,笑容很淡。
燕羽察觉出异样,问:“怎么了?”
黎里摇了摇头。
地铁上,她也有些蔫儿,提不起劲。
燕羽默默算了下,不是月经期,又问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学习不开心。
黎里起先发了会儿呆,才笑笑:“其实我后来知道了网上骂我私生活的事,那不算什么,还没秋槐坊邻居嘴巴脏。而且你知道吗,看到你换的头像,我很开心,兴奋到那些骂我的话,我都看不进去。就像住进了我们的江边小屋。”
他微愣:“啊?”
“我们在那个小屋,冬天烤火,夏天睡在凉席上吹风。那时候,忘了屋外很冷,屋外有狂风暴雨。燕羽,你为我做的,你的好,能抵抗外界一切恶意。就像那个小屋。”
那时正好要下地铁了,燕羽牵住她手,心说,黎里,你才是我的那个小屋。
可她忽然说这个,有些莫名。燕羽回想当初那波恶意,主要是针对黎里私生活,骂她家人的极少。她应该没看到。
走出地铁了,燕羽问:“那你怎么……”
黎里抿唇不吭声,狠狠忍着,那模样竟十分可怜。
燕羽清楚黎里什么性格,能让她这样,就只有……他正要拿手机,黎里摁住他手:“你别看!”
燕羽问:“是不是昨天节目播出后,网上出什么事了?”
她今天没扎头发,风一吹,散开的长发衬得一张脸又白又小,眼睛通红:“燕羽,我真的不是矫情脆弱……我……”她嘴唇颤啊颤,泪砸下来,“骂我可以,骂我爸爸和哥哥凭什么呀?我爸爸人都死了……”
路边有人经过,她忙低下头。燕羽立刻侧身将她挡住,揽着她肩膀去路边角落。
“我哥哥是做了错事,他认了罪,也在受处罚……可他们实在骂得……”她哭得很伤心,“我想让节目组把我剪了。我在这边出名,害他们被鞭尸。”
燕羽将她抱在怀里,没做声,觉得心要碎了。他很少见她哭得这么心酸。
他轻拍着她后背,哄了好一会儿才好。
等黎里去了补习班。
燕羽上网一看,昨夜起,有人传播黎里哥哥杀人的事。各种恶意渲染,造谣他杀死“警察”,挑起了恶劣的攻击辱骂。
燕羽找到唐逸煊,问有什么处理方法。
“我哥说对方很聪明,知道造谣私生活没用还会被告,就从她哥入手。最好别回应。你怎么说,杀的不是警察是城管?人几百种角度骂你。我哥说,只要不持续搞事,公关能处理。毕竟她哥是她哥,她是她,这年代没连坐的道理。可以评论带方向,做下切割。就怕对方会死缠不放,一直黑,节目播到后边,黎里不得死一轮啊。哎,挨过去吧。”
燕羽紧抿着唇,看了眼手机,说:“我去上课了。”
政治大课上,他问李新木:“你有朋友认识师恺吗?”
“有啊。我高中舍友考去海音,跟他一个班。”
“帮忙要个联系方式。”
“行。”李新木嘀咕,“你们不是一个高中吗,没加啊。”
“嗯。”
“你也太内向了点儿。问到了,推给你了。”
燕羽添加,验证信息两个字:燕羽。
不到一分钟,对方通过,发来一条:「你还好吧?」
燕羽处理了一秒,反应过来他是说这月上旬网络混战的事。他没回。
师恺又说:「我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我人微言轻,不能作证。」
燕羽:「宿舍那段视频,给我。」
师恺迟疑:「你要干嘛?」
燕羽给他讲了目的,又说:「如果你怕,可以不给我。」
那边静默了,但燕羽快下课时,他发了过来:「你自己也小心。」
下课铃一响,燕羽出了教室,直奔音乐楼,找到唐逸煊教室叫他出来,领他到楼梯间了,把手机给他看:“让你哥的营销号把这段视频发出去。”
“什么啊?”唐逸煊点开,渐渐,“卧槽,我日——这他妈——”他抓着额头,气得满脸通红,“这他妈——什么时候的事儿啊?啊?他们这一家子人都是些什么畜.生啊?!”
燕羽语气很淡:“高二快结束的时候。”
“我草他妈的!那狗杂种!”唐逸煊怒极,骂了一连串脏话,“你就因为这个去江艺的?”
燕羽很轻地皱了下眉,无心讲前情,只道:“不想讲。你把这东西发出去就行。”
“可……”唐逸煊愤怒过后,来了丝理智,“你冷静点燕羽,无论是你心情,还是名声,现在都该静静恢复,不适合风口浪尖。这里头是未成年,媒体必须打码,不能爆真实信息。效果怎么样还不好说。而且虽然你是受害者,但这对你形象也不好!”
“对陈家不好就行。他家校园霸凌加猥亵,还特殊渠道上帝音,趁这机会补一刀不是更好?”
“更好你当初怎么不发?”
燕羽沉默。
“还不是你心里难堪,不愿让人知道!”唐逸煊劝,“必须让我哥先评估。不然那些黑粉,我都能想到什么狗屁父子的恶心话。”
燕羽脸色微白,紧咬了下牙,但说:“背后害黎里的是陈慕章,他喜欢玩幕后推手,搞网络暴力,那就让他尝下网络暴力。他忙着搞自己的公关,就没工夫管黎里了。”
“你疯了吧!”
“对,疯了。”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划算吗?黎里那波骂一骂会过的,没事——”
“划算。”燕羽眼里闪过疯狂,“捅他一刀,我挨十刀也划算。这次,我要让他在帝音读不下去。让他苦心经营的完美形象毁于一旦。”
“你——”唐逸煊指了指,要气疯,“必须给我哥评估。不然我现在就跟黎里讲!”
第111章 chapter 111
果然, 唐哲也不肯让他自毁式杀敌。
一来,过多的受害者身份对燕羽本身的商业形象不利;二来,燕羽接下来商业活动较多, 频繁出新闻易引发小反弹。
但唐哲想了另一种方案, 以“奚音附校园霸凌”的角度去推。将受害者身份模糊, 完全不提燕羽;只引导“施暴者”的身份。
可这方法局限在于流量——由于未成年保护,媒体不能公布清晰画面和实际人名。只能靠评论去爆料。而如果不爆出受害者是燕羽,事件热度会大打折扣。很可能根本杀不到陈慕章。
可就在这时,老天爷帮忙了。恰巧警方发布了对燕羽事件的调查公告。公告不偏不倚,认为陈乾商侵犯事件,目前证据不足;但陈家说司机是侵犯人,也证据不足。公告呼吁此案相关知情人联系警方提供线索。
公告一发布,陈家竟断章取义了“陈乾商侵犯指控,证据不足”一行字, 炒作#警方称燕羽证据不足#,#陈乾商没有侵犯燕羽#等话题。
唐哲见状, 便知时机到了。
……
黎里上文化培训课时,有些精神不振。
谢亦筝发了长语音安慰她, 说乐圈毕竟不是娱乐圈, 曝光度大的这几月会有波折,但后面会好。千万不要影响复习。
唐逸煊发了好些评论截图。网上不乏理智网友, 认为黎里不该被连坐。也有人挖出黎辉那时不满14岁, 目睹父亲惨状而冲动,有错但已受处罚。
黎里郁结情绪好了些, 看看黑板上高考倒计时只剩40天, 强迫自己回到课堂上。
上完课,她头脑昏沉, 收拾了准备去找燕羽吃晚饭,却听同学议论:“卧槽,好恶心啊!这帮垃圾,真是人渣!”
“但警方都出通报了,还是看通报吧。”
“可又有爆料他好像校园霸凌,还靠关系上帝音!老娘辛苦二战,他靠关系?”
黎里拿出手机,好不热闹!#警方称燕羽证据不足#,#陈乾商没有侵犯燕羽#,#奚音附校园霸凌#,#奚音附#,#奚音附性骚扰#,#猥亵#,#陈慕章帝音初试#等热词,混战一团。
她蓦地颤抖,点开陈乾商和燕羽的话题。陈家的支持者和水军疯狂刷着“尊重警方通报”,“燕羽无证据指控恩师”等言论。但更多人指出通报里说明了司机是犯人同样证据不足,可见陈家谎话连篇,作假骗人。
而奚音附校园霸凌的话题,她缓了一会儿才点开,不敢想象他们会怎么讨论燕羽。可未曾想,没人提燕羽。
那视频打了码,名字消了音,人声也变了。不过虽隐匿了信息,但还是激起了网友对奚音附管理失职的愤慨。
有人扒出为首的人是陈慕章,再加上今天陈家热搜,一时群情激奋:「垃圾,校园暴力的人都该去死!」
「太他妈恶心了!陈慕章这么垃圾,他爸也绝对不是个好东西。」
「这算猥亵了吧,不该坐牢吗?死变态!」
陈慕章的粉丝四处澄清:「有人恶意造谣!不是陈慕章!」
然而,又有爆料来加码——陈慕章违规上了帝音。
陈慕章兄妹没出现在帝音合规考试的任何公示页面上,却在帝音读书。虽有人说这是交换交流,但大部分网友不买账,抨击陈家肆意占取资源,破坏教育公平。
水军和公关带领着陈家的拥趸尽力洗脱,传播各种阴谋论,往派系斗争上引。可大部分人不买账,抨击甚嚣尘上。陈慕章、章慕晨账号直接沦陷。
网络上一片混战。
黎里赶去帝音,老远见燕羽背着琴盒在音乐楼下等她。她朝他跑去,一下紧抱住他。
燕羽摸摸她头,温声:“还在为哥哥的事难受吗?唐逸煊说热度过去了。晚上休息下,带你去看电影,换个心情好不好?”
黎里抬头望他,见他神色安然,目光澄净,以为他不知,纠结半刻:“你还不知道吧?”
“视频那个?知道了。”他很淡地笑了下,“唐逸煊讲的,但我没看。”
“真没看?”
他摇摇头,牵住她手:“不是约好了不管网上的事,好好练习复习吗?你又背着我偷偷上网了?”
“我是听见有人说才……你别难受,没人知道受害者是你。”黎里说,幸好他隐私被保护了。
这种屈辱的事,公开放到大庭广众面前让人品头论足,绝不好受。她甚至觉得,哪怕现在没公开,他也是不好受的。
“没什么。”燕羽微笑,“前头一波都经历过了,这算什么。”
“那……警方通报……”
“樊警官给我打过电话,我知道了。她说,会一直盯着的。”
黎里仔细瞧他,但没能辨出情绪:“你……失望吗?”
“还好,是预料到的结果。”
黎里没跟他提陈家将通告断章取义大肆发新闻的事,转移话题:“你晚上想看电影啊?”
“最近有个电影很好笑,岳森推荐的。去看看?”
“好。”
那天,他带她去了个精致的餐厅,看了场好笑的电影。散场后,两人手牵着手,讨论着电影,走了三站地铁的夜路回家。
四月末,帝洲芳菲落尽,夜风清凉。黎里和燕羽穿过一路斑驳的夜灯树影往家走时,忽觉得,虚拟世界的那一切都不算什么了。切切实实的路,在他们脚下。
临近五一,燕羽的个人演奏会进入倒计时。他忙着最后的排练,黎里投身文化课复习。没再理会网络的巨浪滔天。
陈家没对奚音附霸凌视频做出任何回应,而是投放无数大号和水军带领着粉丝,将祸水往奚音附上引,声称施暴者另有其人,不是陈慕章。还掀起大波阴谋论,说乐界斗争,拿陈家祭天。
同时,他们持续借着警方公告竭力清洗陈乾商身上的污点。可相信燕羽的支持者对陈家一方呈现出压倒性优势。陈家花了大量精力公关,却仍显疲态。昔日名誉几近扫地。
只不过这种时候,正如唐哲预料,冒出了一小波众人皆醉我独醒的逆反网友——就因太多人支持燕羽,而开始厌恶他,觉得他必然心机深重才能操控网络营造出如今局面。或许真有利益阴谋。但数量很少,暂时不必在意。
混战之中,五一来了。
燕羽的演奏会如期在国剧院音乐大厅举办。剧院走廊上摆满了乐迷、粉丝、圈内外好友送的花篮,连林奕扬跟他公司都以各自名义送了花。许多官方的、自营的媒体记者都来到现场。临近开场,剧院附近道路堵得水泄不通,白色红色的车灯像闪烁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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