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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我宿舍吧。”他建议，“换身衣服从小门离开，这样粉丝就认不出你了。”
祁星牧瞥了眼聚集的粉丝，不理解她们在尖叫什么。
颂颂竖着耳朵，直到外面声音彻底消失，她才蹑手蹑脚溜出来。
张林杨不在，粉丝也离开了。
正当她要趁机溜掉，背后传来了一声很清晰的“喂”。
颂颂回头，祁星牧换了身衣服，靠在墙上看她。
天气炎热，来回一趟，汗珠沿着鬓角流下，落入分明的锁骨，他皮肤原本就白，薄薄的汗水一浸，愈显清透，被他用漆黑的眼珠凝视着，仿佛浮荡在盛夏的洋流里，潮湿且悬浮。
颂颂：“围在这里的人呢？”
“不知道。”他手里还拎着买给她的冰美式，“已经不凉了。”
颂颂小心观察四周，确认真的没人了才吸了口咖啡，苦得直皱眉头：“你专门买给我的？”
“你在答辩教室里打瞌睡，本来想送进去，又怕影响你。”祁星牧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喜欢？”
颂颂：“我喜欢加奶的咖啡。”
“那别喝了。”
他要扔掉，颂颂拦住：“别扔，多浪费。”
祁星牧只好拿在手里。
颂颂好奇地问：“你衣服哪里换的？”
“张林杨的。”
“？”颂颂震惊，“你去张林杨的宿舍换衣服？！”
祁星牧：“怎么了吗？”
阴险的张林杨！
祁星牧或许不清楚，但张林杨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无论怎么看都是歹毒巫婆诓骗无知王子的故事，他太阴险了啊！！！
颂颂打开超话，果然cp粉又过年了。
[谁懂啊家人们，小牧跟着杨杨回宿舍了，到现在都没出来！]
[他们好勇！完全不管唯粉死活了是吧？]
[向杨之牧，宇宙第一真姬！磕不到的我只能说，没品的东西！]
“你在看什么？”祁星牧问。
颂颂根本不敢让他知道，生怕他把母校给炸了：“没、没什么。”
“你的表情不像没什么的样子。”
“别问了。”颂颂挠挠头，“说点其他的吧，你真要我去工作？可以问下原因吗？毕竟比我专业的人很多，我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吵架的时候还会忘词……”
“不重要。”祁星牧说，“我自己会吵架。”
“那你要我做什么？”颂颂不明白，“随便找什么人都比我能干吧？”
祁星牧没有回答，低头吸了口咖啡。
颂颂提醒他：“吸管我用过。”
祁星牧松口，咖啡液在他唇上留下几滴褐色的痕渍。
他想说什么，但开口时又流露出惯有的不耐烦的神色：“你问题好多，我会卖了你吗？到底要不要来？”
颂颂：“我未必能把这当成一份长久的工作，你介意吗？”
受家庭氛围的影响，颂颂对未来的规划也很简单。
——在家附近找份靠谱的工作，再找个爸爸一样靠谱的男人结婚，平淡稳定，每天都能看见爸妈，吃到妈妈做的菜，这样就很开心了。
祁星牧提供的工作与她的规划背离，没有合适的工作时过渡一下可以，但长久做下去，她想必坚持不了。
祁星牧不介意：“我六月初进组，你什么时候来公司？”
颂颂：“等参加完毕业典礼吧，你进什么组？《妈妈再爱我一次》吗？”
祁星牧：“别提这破剧。”
“好的。”颂颂乖巧地说。
祁星牧又低头喝咖啡。
没话说了，走廊上安静，窗外的鸟鸣阵阵，风也温柔拂过。
颂颂说：“那……那我先走了？”
“嗯。”
他为什么要用她的吸管？
是因为她说不要浪费吗？可她没有要他喝掉的意思，只是想带回宿舍加点牛奶再喝。
这算间接接吻吗？殿下不嫌弃她的口水吗？咖啡都快被他喝完了，一次性摄入这么多咖啡.因真的没问题吗？
颂颂胡思乱想，一回头差点撞上玻璃。
祁星牧拽住衣领把她扯回来：“门在那边。”
“哦哦，好的。”颂颂很不自在，打开门火速溜了。
祁星牧垂眸咬着吸管，不知想到什么，脸有点红。
咖啡喝完，他随手丢进垃圾桶，望着女孩的背影出神。
第21章
毕业季来临。
宿舍四个人，俞娉继续读研，苗凌考了老家的公务员，骆玥则和颂颂一样在北京找了工作。
颂颂在外租了个客卧一体的小公寓。
骆玥住她楼下，两人互相都有个照应。
入夏了。
上班第一天，颂颂买了早点去公司。
小周一行人站成两排，守在办公室门口，鞠躬喊道：“熹妃回宫——”
颂颂哈哈笑：“你们搞什么啊？”
佳佳都快哭了：“娘娘，您在甘露寺还好吗！知道这些天我们过得什么日子吗？”
另一个女孩莫妮卡说：“精神都要崩溃了好吗？！只有你在这里，殿下的情绪才是稳定的，殿下的情绪稳定，白总的情绪才能稳定，白总的情绪稳定，我们才不会挨骂。”
颂颂：“啊？”
她把早点分给大家，众人边吃边聊，七嘴八舌说了一阵，颂颂听明白了。
她离职后，祁星牧找白毓兰让公司请回颂颂，白毓兰不同意。
她认为颂颂在他身边做助理，那天热搜的事就会反复发生，从而影响祁星牧的星途，甚至会影响他本人的判断力。
毕竟他从《前进吧！英俊的少年！》退赛，是因为颂颂。
颂颂嘴里咬着半根油条：“因为我？”
小周：“你们俩的热搜是节目组为了话题搞出来的，工作人员只是替罪羊，你虽然不追究，但他很不爽，所以用退赛来表明态度，白总认为是你影响了他的判断，本来他可以凭这个节目爆红的。”
颂颂：“搞错了吧，他只是把我当借口，没有我他照样想退赛啊。”
小周：“他平时只是说说，节目组用他炒了那么多次热度，他哪一次放心上了？”
佳佳：“你不回来他就不工作，白总让我们去劝，可他是殿下啊，谁劝得动！退赛后给他联系很多工作，有采访，有综艺，有直播，他什么都不干，好好的热度都浪费掉了，白总拿他没办法，只能骂我们。”
颂颂：“可是他说下个月进组。”
佳佳：“白总被折磨得没办法，同意你回来，他才愿意进组的。”
颂颂震惊：“那他这几个月都在做什么？”
佳佳：“打游戏，健身，斗地主，骂沈懿是倭瓜。”
颂颂：“……”
她怀着震惊而复杂的心情推开休息室的门。
屋里空调温度调得很低，祁星牧盖着毛毯在沙发上睡觉，听到开门声，他烦躁地翻身：“出去。”
“遵命，臣告退。”颂颂把早饭放在桌上。
祁星牧听见她的声音：“等等。”
他穿着粉色的派大星睡衣，睡眼惺忪：“桌上是什么？”
颂颂：“我买的早饭，你要趁热吃吗？”
室外阳光明媚。
她打开窗子通风，又把扫地机器人放出来。
祁星牧的衣柜里的睡衣图案从火影忍者到精灵宝可梦都有，桌上则全是手办，就连扫地机器人上都被他粘了一只功夫熊猫，它在屋里转来转去，像熊猫在扫地。
祁星牧穿着派大星去洗漱，出来时换上了得体的衣服。
他打开早餐袋子，看着咸豆腐脑发呆：“没甜的？”
“甜的被佳佳吃了，你喝豆浆吧。”颂颂问，“我记得你是北京人，北方很少吃甜豆腐脑吧？”
“八岁后就跟我爸去南方了。”祁星牧问，“你不吃吗？”
颂颂正在和功夫熊猫一起打扫房间：“我在外面跟他们吃过了。”
祁星牧眉梢一抬：“我的助理，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吃饭？”
颂颂咦了一声：“小周说你讨厌跟工作人员一起吃饭，现在变了？那明天我叫大家一起来你房间吃早点好了。”
祁星牧：“你是不是傻啊，言颂颂？”
颂颂：“你怎么骂人！”
他沉默地喝着豆浆，懒得跟傻子说话。
颂颂：“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我听说你和悦喜的合同很特殊，还没有酬劳，为什么要签这种合同？”
祁星牧：“我爸生病，那个领域最顶尖的专家有钱也接触不到，但林蔚可以联系，合同是她开的条件，至于酬劳……我不想要她的钱。”
原来是卖身救父！
困扰颂颂许久的谜团终于解开了。
怪不得他对金主的态度冷淡，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是被迫的！
知道真相后，他的形象在颂颂眼里瞬间伟岸起来了，为了父亲委身富婆，这需要多强大的内心啊！
颂颂问：“你爸爸好点了吗？人在哪？”
“公墓里。”
“你为什么一脸同情？”祁星牧看着她，“我爸是死了，但谁的爸都会死，只是时间问题。”
颂颂挠挠头：“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一定很难过吧。”
“他走得很安详，没什么可难过的。”
“话是这样说，但没能救回爸爸，还要和林夫人签那种卖身契……”
祁星牧盯着她，颂颂被他看得发慌：“你……你看我干嘛？”
“你以为林蔚是我的什么人？”
颂颂很尴尬：“……我没有以为啊。”
“分明就有。”
“好吧，是大家都这么说，但我没有想窥探你私生活的意思，你也不必跟我说的。”
祁星牧：“林蔚是我爸的前妻。”
颂颂：“你是后妈生的？”
祁星牧漠然：“我是前妻生的。”
颂颂努力转过弯来：“那林夫人不就是你妈吗？”
“她不是我妈。”
“所以你是后妈生的？”
“我是前妻生的，但她不是我妈。”祁星牧冷淡地说，“这两者有冲突吗？”
颂颂彻底晕了：“没有吗……？”
但很快，她觉得自己搞明白了：“哦我明白了，林夫人也是你爸，她是泰国人！”
祁星牧：“……”
他表情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眉宇间充满戾气。
颂颂很有眼色，她跳过这个话题，拿起桌上的剧本。
他马上要进组的是一部古装剧名叫《四海录》。
讲述了从小于敌国生活的质子在游侠的保护下，涉足江湖、朝堂，一步步返回故土，一统天下的故事。
剧本是大男主设定，剧情脉络清晰，逻辑严密。
颂颂看了导演和编剧，预感这剧只要好好拍，绝对出彩。
祁星牧饰演的角色星衍虽然是质子，但从小在敌国学习武艺，剧里有很多打戏，是他擅长的。
最近祁星牧都在为进组做准备，上午学表演，下午参加剧本围读，晚上健身，为角色减重增肌，态度还是很认真的。
这天早上，颂颂又帮同事带了饭。
分给大家后，祁星牧睡眼惺忪推开休息室的门。
他穿着皮卡丘的睡衣站在门口，望向吃饭的众人。
工作人员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小周问：“吵到你了？”
祁星牧看了一眼就关上门了，颂颂把他的早饭送进去。
祁星牧：“凭什么给他们买早饭？”
颂颂：“我下车的地铁口附近有很多早点店，顺手就买了。”
祁星牧：“买一天是顺手，买一个星期也顺手？你是他们的佣人？他们自己没有手？”
颂颂认真地回他：“他们也会请我喝奶茶吃中饭啊，早饭也没多少钱，都是相互的嘛。”
“点外卖只需要动动手指，但你要拎着早饭走五百米。”
“可是小周他们更辛苦啊，住顺义和昌平，早晨挤很久的地铁，根本来不及买饭，饿着肚子工作会很难受吧。”
“别人饿肚子跟你有关系？你是圣母吗？”
颂颂：“只是力所能及帮忙带下早饭，怎么就圣母啦！”
祁星牧懒得跟她说，打开微信，转了一万块给她。
“干嘛啊！！！”颂颂惊道。
祁星牧躺在沙发上仰头看剧本：“我员工的早饭不需要你来出钱。”
“不用了吧……”
“拿着。”
颂颂只好收下。
某晚，祁星牧从公司楼下的健身房回来，发现平日躲着他走的员工竟然主动和他打招呼了。
佳佳：“谢谢殿下，中午的麻辣香锅很好吃！”
莫妮卡推她，小声说：“别当面喊殿下啊，你又不是颂颂。”
佳佳：“哦哦天啊，对不起，我舌头抽筋了，刚刚什么都没说！”
祁星牧皱眉。
颂颂还没走，正在办公室做表格。
祁星牧进来，她把菜单表格递过去：“一共六个人，只吃早饭的话一万块钱用不完，所以今天开始我还给大家订了午饭，你看这个用餐标准可以吗？营养均衡吗？色香味俱全吗？”
“……你看我长得像会关心别人吃什么的样子吗？”
“你给我钱不是为了这个吗？”颂颂不解。
祁星牧本意是不想让颂颂花自己的钱给同事买饭，所以给她结算以往的早餐钱。
但颂颂理解错了，以为这是她的新工作，于是她从偶尔给同事带早点，变成了天天给同事带早点，顺便承担了订午饭的工作，并且还会在分发时特意说明——这是殿下给员工的用餐福利。
一个星期下来，弄巧成拙，大家对祁星牧居然没有那么怕了。
祁星牧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随便吧。”
第22章
六月初，《四海录》开机。
剧组全实景拍摄，取景地横跨六个省。
横店热浪滚滚，开机仪式上人山人海。
颂颂第一次见到这场景，情不自禁赞叹道：“哇！好多人啊！”
周围的人纷纷回头，似乎想找到那没见识的声音的来源，颂颂尴尬地挡住脸：“……好像有点丢人。”
祁星牧跟在身后，默默为她隔开汹涌的人潮：“又没丢他们的人。”
颂颂像只小猫，好奇心爆棚，这里嗅嗅，那里瞅瞅。
祁星牧跟在她背后，仿佛她才是艺人，而他是助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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