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章总是劝我放弃幻想,准备战斗!谁不想战斗?奈何实力相差悬殊,硬磕只有死路一条。我想和解,想为族人谋求一条生路。】
【我思索了很久,或许,他们被关在了传说中的地下城,那个令尾族人胆寒的地狱魔窟。】
【今天有新发现,关押桥童的地下城极有可能就在我们归墟附近,如果不在归墟,那就在柬镇或者堪布,靠近云滇的地方。】
【如果哪天我突然消失不见,那我可能被困在地下城。】
李三爷顿住笔,芳夏也同步看完了。
她以前一直以为外婆退休后,返聘回药研所上班,平时工作生活都很安稳,波平如镜,谁能想到最后几年时光,外婆过得如此困顿和胆战心惊。
外婆带着刀疤章和南境其他桥童分道扬镳,她负责寻找消失的桥童,同时还可能被北巢追捕。
芳夏的眼神定在最后一条文字上:如果外婆哪天突然消失不见,那么她可能被困在了地下城!
芳夏问:“传说中的地下城是什么?”
李三爷摇头:“我没听说过。”
许冬也表示不知道,从没听人提起过地下城。
但这地下城肯定不是什么好地方。
看看外婆的描述:令尾族人胆寒的地狱魔窟。
芳夏又问:“那尾族呢?尾族又是什么?”
李三爷表示他知道的也不多,“我听桥佬他们提起过几次,每次提起,大家都很厌恶。”
芳夏和许冬互相看了一眼,能让桥童一致厌恶的,据他们所知只有紫耳朵,那么说尾族极有可能就是紫耳朵人。
手机震动,她有微信进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律师发来了照片。
她今天委托律师带了一封信给康城,信中她只问了一句:她还活着吗?
康城肯定能看懂这个“她”指的是芳夏外婆芳碧华。
律师发来的照片也只有康城手写的两个字:可能。
也就是说,她外婆可能活着,康城能说出“可能”两个字,显然他是有一定把握的。
“可能”两个字折射出了无限希望,这是这么多年以来,芳夏听到的最美好的词汇。
律师又发了一张图片来,点开依然是康城手写的字,这次只有一个字:嘘!
康城是让她不要声张。
虽然内心澎湃激动,但芳夏还是不动声色地关闭了手机屏幕。
作者有话说:
本章是6日的更新提前发哈,7日上夹子,夹子当天更新是23点。
从8日开始,都是21点左右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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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拿捏
◎激动得手都颤抖了◎
外婆可能还活着的信息, 既然康城知道,那么其他桥童也应该知道, 最起码许笺元作为桥童大佬是知道的。
按理说, 这事芳夏没必要隐瞒许冬,但她还是没跟他说,太主动地共享信息, 那是要表达一种能互相依赖的信任,她目前对他还没有。
而且康城发来的“嘘”字很玄妙, 在分不清敌友的情况下, 她选择沉默是最保险的。
毕竟, 许冬还躺在她放毒嫌疑人名单里。
窗外飘进来一些细雨,芳夏把外婆的笔记本和给李三爷写字的纸笔都收进了包里。
她岔开话题问:“老鱼是谁?”
外婆笔记第一条写的就是跟老鱼意见不同,最终两人选择分头行事,各自主导,互不干扰。
李三爷喝了口茶,道:“这个老鱼应该是指桥佬,也就是许冬爷爷。桥童都有很多名字和外号, 有时候我也会弄混。”
跟芳夏猜想的一致,她外婆和许笺元为了保存桥童的有生力量, 选择了分道扬镳。
芳夏和李三爷小声沟通的时候,许冬没怎么搭话, 外面的雨飘进来,他也无动于衷,思绪游离于桌面谈话, 但单从神情上看, 是看不出他分神的。
芳夏完全能猜到许冬现在的精神状态, 他肯定整个思绪都被“消失的桥童可能被关在地下城”给框住了。
他父亲失踪这么多年, 会不会也在地下城?
有可能的。
聊完之后,他们从楼上下来,李三爷上洗手间去了,许冬走到她边上,轻声道:“关于地下城的事,我回去跟爷爷侧面打听一下。”
芳夏:“别把我透出去。”
许冬知道芳夏对许笺元的排斥,他如实道:“我爷爷知道我跟你见面。”
芳夏瞥了他一眼:“他没拦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你已经知道自己身份,他拦着没有意义。”
芳夏微微点头:“也是,可能对他来说,都是不重要的人。”
许冬看着雾蒙蒙的天空,道:“谁都不可能改变谁。不是吗?”
都不重要。
芳夏没再接话,两人站在大门口,这会儿雨势大了。
几个来打麻将的大爷大妈把他们挤到了角落,芳夏侧身伸手从水桶里抽出自己的雨伞,跟他说道:“跟三爷说一声,我先走了。改天再请他吃饭。”
芳夏打开伞,往停车场走去。
许冬看着芳夏离开,有人在旁边甩雨伞,雨水溅到他脸上,他无奈闭了闭眼,也没把脸上的雨水拭去。
芳夏上了车,把伞放副驾边上,马上打电话给律师。
“周律师,今天沟通得怎样?”
周律师也才回到律所,他道:“康城不算非常配合,我感觉他有点消极。”
芳夏没懂:“他没信心能出来?”
周律师:“不确定。不过他提供了一个信息,他手里有张建国和梁伟民杀害芳碧华的证据,是梁伟民自拍的视频,据说视频里梁伟民亲口供述他和张建国作案的全过程。”
杀害她外婆的全过程?!芳夏心头还是禁不住微微一颤:“视频存在哪里?”
周律师道:“他给了我视频存储的网盘账号和密码,我正在下载,等会儿发给你。”
“好,你等会儿发过来。我问了北城的朋友,她说如果警方证据不足,他们迟早会放人,她建议我们跟警方耗时间。”
周律师道:“警方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最多拘留嫌疑人37天。现在的问题在于,他们认为自己有部分证据是明确指向康城的,关键就看检察院那边会不会打回来。检察院打回来,警方能补充证据,那就继续耗,警方没办法补充证据,那他们才会放人。”
芳夏打开了雨刮器,她靠在椅背上,道:“我知道康城没有杀人,警方那边最后也不可能有直接的证据能证明他杀人,所以,我们主要就是耗时间,是吗?”
周律师道:“对,在没有直接证据的情况下,接下来就是耗时间。”
“行,我知道了!周律师,我们保持联系。”
“保持联系,我这边有什么新情况,会及时跟你沟通。哦,视频下载好了,我发给你,”
很快,周律师把视频传过来。
芳夏点开视频,画面里出现了半边脸,随着镜头晃动,镜头中人调整好位置之后,半边脸慢慢放大,是梁出纳,此时他左眼已经缠上了纱布,显然是第一次自杀后的事。
他在前方椅子上坐下,摄像画面有点歪,但不影响观看。
梁出纳满脸疲倦地咳嗽了几声,坐了大概有十几秒,才开始不那么连贯地对着镜头说话:“这几年,我……老的特别快,经常梦见老所长来找我,梦见她往我身上泼热油,那个油泼过来,滋滋滋响……”
“不记得哪一年开始,九几年吧,张主任发现了一个财务漏洞,他来找我,然后我们偷偷搞了差不多七百万,那时候我就很担心会被人发现,我们两个商量好了,搞够一千万就收手。结果还没到一千万,被老所长发现了。老所长没找我,她直接找了张主任,让我们把钱退回去。我们当时就想把老所长也拉进来,大不了三个人分,她拿大头。张主任把我们的想法告诉了所长,结果……结果碰了钉子,老所长给了我们最后的期限……”
“张主任怕钱还回去只是个陷阱,老所长那么正直的人,她可能想要我们坐牢。后来我就提出抛硬币,正面自首,反面逃跑……我们抛了两次都是正面。老天要我们去自首!”
梁出纳说着摇了摇头,“当时老所长约我们去她宿舍谈,这个事在办公室聊确实不方便,我们就去了。去的路上,张主任跟我说,他带了安眠药,实在谈不好,我们自杀算了。最后当然是没谈好,老所长坚持要我们自首退钱,她说再给我们一天时间……老所长每天中午习惯吃降压药和补充维生素,每天吃一格子的药。她当着我们的面吃完药,药盒放在桌上,她杯子里的水不够,然后就去厨房倒水,张主任鬼使神差的,偷偷把安眠药放她药盒里了。我当时害怕的呀,你要知道,所长是研究药的,你换她的药,不是找死吗?但张建国已经这么做了,他是一时冲动,我也不敢拦,怕被发现。”
“那天回来,我一晚上没睡,很矛盾,怕老所长第二天会吃了那个药,又怕她不吃。第二天中午我们偷偷跟着老所长,看着她回宿舍,大概半小时后,我给老所长打电话,电话接通了,但没人说话。然后等了二十分钟,我再打,就没人接了。我们偷偷去敲门,没人应,我就知道坏了,老所长肯定吃了安眠药,第一通电话她接了,当时她可能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但是那个安眠药的量,张主任是匆忙放进去的,药分散在几个格子里了,量并不多,就怕老所长最后被救回来,她肯定会怀疑是我们两个给她换药。”
“当时很巧,隔壁邻居家门口刚好有一桶汽油,我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倒汽油,放了一把火,当我们偷偷离开的时候,发现老所长养的那只猎鹰,就站在阳台上盯着我们,发出凄惨的鸣叫声……那声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梁出纳重重呼了口气,昂着头,像泄了气的皮球,“终于把憋了这么多年的秘密说出来了!我和张主任每人分了362万,我的钱都给老婆买房了。前几天……前几天我们去芳家送礼,竟然看到老所长当年养的那只猎鹰飞回来了,当时我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果然,猎鹰出现的那天晚上张主任就出了意外,他被猎鹰追赶,出车祸死了,猎鹰还叼走他的一只眼睛!”
说着,梁出纳抬起手,枯瘦的手放在了左眼纱布上,他佝偻着背,似乎想着什么。
“医生让我住院,我没有。”
他的手颤颤巍巍一点点撕开眼睛上的纱布——
一个外面粉白,里面红褐色接近黑的,惨不忍睹,肉糊糊的窟窿展现在镜头前。
“我的眼球……也被叼走了。它回来找我报仇。它回来了。老所长养的那只鸟。”
“我想死,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梁出纳说出最后这两句话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歪向一边,画面静止。
如果这个视频芳夏早两天看到,她一定会想要冲进镜头里撕碎梁伟民。
但今天不一样,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火灾当时,她外婆可能已经被北巢人掳走。接通梁出纳打来电话却没说话的,应该是北巢人。
而躺在宿舍里的,是一具北巢人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女尸。
梁出纳的这个回忆录像,主要讲述了张梁二人杀她外婆的心路历程,并不能洗清康城杀张建国的嫌疑,给到警察也不会有太大的帮助,她给周律师发了信息,对于视频的事,让他暂时保密。
芳夏看着前方发呆,雨势很大,几片树叶掉在车窗前,下一秒就被雨刮器给刮走了。
突然有种错觉,好像自己就是那飘零的落叶,无论是雨水还是雨刮器,随时都可能在意料之外降临,把她卷入浩浩洪流。
而她却要倔强地在洪流中,生根发芽,最后枝繁叶茂地开出花来。
回到家,在门口把伞挂在廊下,进了大门却见王惠系着围裙,在一楼厨房门口摘菜,她看见芳夏,忙站起身打招呼:“芳夏回来了?”
“嗯。”芳夏虚虚应了一声,往楼梯口走去。
她爸听见声响,穿着一只拖鞋匆忙从房间里出来了,“小夏!小夏!”
芳夏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你王阿姨在乡下买了一只土鸭,等会儿准备做你喜欢吃的啤酒焖鸭,今晚一起吃顿饭吧?”李继才生怕女儿拒绝,哈巴着脸又道:“我跟你妈说过了,她同意的。”
芳夏现在脑子装了太多的事,不想应酬,而且最近“夏虫语冰”公众号在做系列选题,她等会儿还得跟雨半程对稿,九点前要写出第一篇稿子,她不想打乱计划。
还有,上次王惠看了她的体检报告后,总想着跟她套近乎,这很奇怪。她不想跟对方过于接近。
“我晚上有事。”
李继才失望地看着女儿,他尴尬笑着张了张嘴,道:“没空啊,那……那……”
他回过头去看王惠。
王惠已经走过来了,她笑道:“就家常便饭,不会占用你很长时间。”
芳夏略微有些不耐烦:“我确实没空。”
王惠一时尴尬地接不上话了,最近芳夏对她还挺客气,让她误以为芳夏是有意要接纳她了。
没想到芳夏拒绝地这么没有人情味。
李继才怕芳夏真烦了,忙道:“那下次吧,下次!”
芳夏语气缓了缓,道:“下次提前约,我请客。”
听到女儿说要请他吃饭,李继才又喜笑颜开了,他道:“等会儿鸭子焖好,给你端上去。”
芳夏没好再拒绝,回到二楼,在楼梯口换鞋子。
她老妈午休刚起床,从房间出来,道:“李继才让你去他那儿吃饭,来问我,我说你那么大的人了,我哪里管得了你的事。”
芳夏换好拖鞋,裤脚都被雨淋湿了,“我今天没空,要写方案。”
说完她去洗手间洗手。
芳母站在洗手间门口,问她:“昨天你们在隔壁搞什么?还来了那么多警察。今天看见张敏,我好声好气跟她打招呼,她竟然当做没看见我。”
芳夏擦干手,她不信她老妈还对付不了张敏,“那你以后也别搭理她。”
“我是不打算再搭理她。一点礼貌都没有。”芳母说完,冷不丁又道:“你跟许冬究竟怎么回事?”
“就那样。”
芳母白了她一眼:“昨天早上,他是不是来找你了?我回来拿医保卡的时候,他就躲在房间里吧。”
姜还是老的辣!芳夏以为蒙混过关了,结果她老妈只是当时装糊涂,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
她只得敷衍回道:“我找他来有事。”
芳母忍不住吐槽:“有什么事不能让我知道?还躲房间里!实在放不下就光明正大地谈,我还能拦着你啊!但老许,我说老许得登门拿出诚意来,不然,我不会同意你们这门婚事的。”
她老妈思维跳跃的厉害,都联想到他们结婚上了,芳夏无奈道:“谁要跟他结婚啊。妈你手机给我。”
她及时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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