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会呢。我们夫妇的好感度很高的!”纱和炫耀:“总有节目组叫我们参加哦——”
休赛期一开始,电视台的邀约就连连不断。
往年,御幸也总是被推着去上一些节目。他今年打出了生涯年的成绩,更不可能逃得过。已婚选手和未婚选手的企划也有差别,从前与他无关的节目组,现在全都统统找上门来了。
队里的已婚前辈说,每个人气选手都经历过这些。以前的大前辈结婚时,还要被电视台全程直播婚礼呢。
御幸蹙着八字眉听完前辈传授经验,仿佛又回到了职业新人时期,对上电视一窍不通。
这些年,他已经渐渐习惯了面对媒体,也习惯了职业球员在赛场以外的工作,但这些原本是他一个人的事。
在电视上向全国,甚至全世界提及纱和,介绍他的另一半,就成了他们两个人的事,再也不能分割。
御幸向纱和求婚时,虽然对婚姻有所准备,但也不曾预判到每一件琐碎。不过这些工作一点也不棘手,纱和也很乐意作为妻子,履行这类额外的义务。
用她的话说,叫“合作”。
“作品哦,我们夫妇的作品。”纱和剽窃着他高中时对投手们说的话。
她现在还从事着推广女棒的工作,上电视增加曝光是好事。丈夫是有名的职业选手,将来的合作机会还会有很多的。
他们两个果然是好搭档。即使大部分节目都是两人分开参加的,但播了几期之后,御幸夫妇意外的很有话题度。
御幸每上一个节目,主持介绍他时都要先说一句:御幸选手现在还是新婚呐,恭喜啊。
于是,平时不关注御幸私生活的人也知道他结婚了。
棒球类节目总是邀请许多球队的选手一起参加,而且经常能聚齐十二个球团。仓持一直翘首以盼,希望能借上节目的机会再当一次知情关系者,好在全国观众面前爆料。
但是节目组却没有邀请他。
“河合说是我们青道OB的含量超标了!而且我跟御幸前辈一个球团,就更没有机会上了!”泽村不得不跟仓持同仇敌忾:“仓持前辈,我们能把这个爆料的重任交给降谷吗?!”
他们这一世代的青道OB有好几位都是活跃的现役选手,零零散散在各个球队效力。节目组以青年选手为主题,拟邀了御幸、降谷,还有其他同世代的球员,包括天久、立花兄弟、本乡等等,都是熟悉的面孔。
主持人也跟他们很熟,是克里斯的父亲阿尼曼鲁。这位老前辈常驻棒球番组,一直没有从荧幕上引退。
阿尼曼鲁的节目只请了两个青道出身的选手,剩下的名额都留给其他地方了,没有泽村和仓持的份。御幸因此龇牙嗤笑,挖苦他们竹篮打水。
“哈!哈!毕竟今年降谷拿了泽,村,赏嘛。”
随便一句话把仓持泽村两兄弟气得哞哞叫。
仓持跟降谷在同一联盟,不过隶属不同的球团,每次见面都是对手。不过,他对高中学弟的球十分苦手,打率几乎不足一成,是助力降谷得奖的隐形“功臣”。而泽村本荣没有拿到泽村赏,焉能不恨。
御幸又拿捏住了二人的痛处,拍拍屁股,毫无后顾之忧地去上节目了。
“你这混账,给老子等着!”仓持在视频通话里指着御幸,快把屏幕戳烂了。
每个球队都有选手上阿尼曼鲁的节目,虽然他没机会去,但和他同队的美马却收到了邀约。
仓持转头就去给美马“补课”:“我说美马你不知道吧,御幸那家伙高中的时候和他老婆可是这样那样——”
……
然后把爆料的重任交给了美马。
御幸不知道恶友在背后搞小动作,只知道喜欢惹事的家伙们都不在,连成宫也缺席了,青道的人也只有降谷一个,没有人能乱来。
降谷进入职业后就是很有人气的选手,但他上节目一样是因为不得已,平时只是念编导写好的脚本,从来不会即兴发挥。
总结:不足为虑。
节目录制当天,御幸又戴着那副万年不变的黑框眼镜出现在了录影棚。工作人员把养乐多燕子的位置安排在了中央,既符合日本一的待遇,又在强推本期节目的话题人物。
节目一开始,阿尼曼鲁给大家打了招呼。轮到御幸时,他果然也从新婚切入话题。
“让我们先来恭喜御幸结婚吧!”阿尼曼鲁带头鼓起了掌:“为了庆祝奇迹!”
在座的选手们无一不机械地拍起了手。
御幸很想吐槽什么叫“庆祝奇迹”,但他坐着没动,很官方礼貌地说了“谢谢”。
“夫人是高中时的同学吧?”
“是。”
“这么说,降谷应该也认识御幸的夫人了?”阿尼曼鲁来回比划着,不出意料地将话题引向了高中:“你们两位高中时是队友嘛。”
降谷点头,御幸也说是。
录到这里时,一切还在正常发展。
阿尼曼鲁:“降谷一定见过很多纯爱现场吧!”
镜头转向了太平洋联盟一席,摄影给了降谷特写。
“嗯。御幸前辈的话,”降谷点点头,淡定回道:“高中时是有的。”
“哦——?”
录影棚里好奇的声音此起彼伏,只有御幸不为所动。
但降谷平静地说道:“前辈为了跟学姐见面,没收了答应给我接的十个球。”
棚内一时无人说话,没有人马上明白过来。
于是降谷继续说着:“嗯,应该说食言吧。然后前辈就跑去见学姐了。”
话音一落,录影棚内彻底静止了。
阿尼曼鲁诧讶地张大了嘴巴,来回看着镜头,似乎在表达:居然还能这样?!
美马已经忘了仓持的嘱托,只顾着看着御幸震惊,他旁边的本乡也不禁侧目。卡尔罗斯坐在御幸身后,摩挲着下巴狎笑个不停。
反应最夸张的就是天久,摄影迅速给他安排了几个特写。
天久是职棒业内知名的没头没脑脱线外星人,会时不时蹦出一句令人大跌眼镜的话。他高中时就是养乐多的球迷,据说现在也是,FA(Free Agent)时还对媒体说要跳槽去养乐多,但最后也因为老东家开的薪水太多了,所以没有去。
——无论球团、媒体,还是球迷都对他很伤脑筋。
上电视时也是。天久不太守纪律,但是梗又很多,观众非常喜欢看有他的节目,电视台只好继续请他。
而且天久跟御幸同一世代,高中又交过手,导演以为他有料要爆,忙不迭指挥摄影拍他。
他正在追着问降谷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怎么不跟着编导的牌子念台词了啊?”
现场的工作人员:……
坐在前排的本乡无语,很想离这两个马鹿远一点。
另一边,话题主角御幸一也人已经傻了。
糟了,大意了。
导演喊了“卡”。
这节目暂且录不下去了。
众人原地放松,也有出去透风的,更多人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了起来。
刚刚众选手在后台碰面的时候,他们就对御幸玩笑说,“托你的福,我们也要跟着自爆了”云云。
仿佛是御幸连累了他们。
人气选手不得不自行向大众交待恋爱结婚的经过。就算是单身未婚的球员,也得自爆理想型或者喜欢的女明星。
或早或晚的问题,不过今年御幸结了婚,给了节目组一个好机会大起底。
十分钟后,录制重新开始,假装天久刚才那一段不存在。
话接降谷。
“所以说,当年还是降谷的学长的御幸,答应给降谷接十个球,”阿尼曼鲁认真又搞笑地用手捋着事情的经过:“——两个人还是Battery。”
“然后御幸接到了夫人的电话。”
“为了马上去见夫人,御幸就对降谷撒谎说没有这十个球。”
“——是这样吗?”
降谷:“是的。”
御幸:“啊?有这回事吗?”
他是真的不记得。
现场嘘声一片。
有综艺感的选手已经配合地笑得前仰后合。没有综艺感的本乡继续无语,美马则不忍直视。
阿尼曼鲁挥舞着夸张的肢体语言叫道:“这完全不知道该吐槽降谷,还是该吐槽御幸吧?!”
御幸顶着八字眉,面对众人的说三道四,毫无还手之力。
“什么啊。”他的声音淹没在了哄笑声中:“怎么想都是降谷吧,这个。”
居然不好好跟着编导念台词,一定是听了泽村的谗言背刺他。
那边阿尼曼鲁还在鼓励群众“投稿”,一起揭露御幸夫妇高中时罄竹难书的纯爱故事。
御幸还是坐着。
降谷已经没什么能说的了,其他人高中时都不熟。美马熟一点,但他应该从没见过纱和——
“叮咚。”
美马爆灯了。
阿尼曼鲁:“噢噢,美马!”
美马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我们队的仓持托我说的:’这家伙就是个恐妻家’,以上。”
御幸:……
什么啊。
都什么啊。
日本一的球队大脑哑口无言。
有了美马和降谷开头,阿尼曼鲁充分发挥着喜剧人的天赋,势要将“热燕司令塔隐秘的青春纯爱”揭露一遍。
御幸举起了白旗。
与其让这些人乱来下去,不如他自己讲完。
男主角要亲自诉说,录影棚里又安静下来。画外的工作人员聚精会神地运作着机器。
御幸在镜头前总是很镇定,少有破绽。拿下日本一的那晚已经是例外,今天只是语速慢了一点。
“我们是高中时认识的,在棒球部。青道也有女子野球,所以跟那家伙是各自队伍的队长。”
他说到这里,天久又是一脸震惊,并且疯狂示意编导让他讲话。
工作人员采取了无视态度,摄影机继续对着御幸,但御幸却说完了,继续坐着不动。
阿尼曼鲁表示不能接受:“就这样?!”
哪有恋爱故事是这样交待的。
台下的工作人员也开始疯狂提示,御幸这才像刚惊醒一样,想起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啊,哦,还有,”他补充道:“那个时候我们是很好的搭档。”
“故事”还不能到此结束,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等他继续讲。
“……一起练习,一起打球。她也很努力,所以我们高中经常在一起。”
“因为想一起去甲子园。”
御幸几乎每句话都是挤出来的。
“哈哈。”最后的笑声也是,干巴巴的风趣。
阿尼曼鲁好像明白了:“暗恋?!单相思?!”
“不,不是。恋爱……什么的,那个时候绝对不存在啊。”
御幸再次面露难色,但双手姑且还能放在身前,没有像高中生一样无措挠头。
监控器里的御幸选手看着某处,好像在回忆往昔。但拉近细看,他镜片下的褐色的眼底却在不时闪烁。
编导在台下激动地举着提词板,御幸却丝毫没有留意。
阿尼曼鲁也在即兴发挥:“那个时候不存在?那是什么时候存在?都结婚了不是吗?!”
他把御幸逼入了绝境,而后者就像一个被老师问住的学生。片刻,御幸一时语塞又失笑。摄像机扫过选手席,每个人都是看好戏的表情。
“所以,这个,只是当时没有机会想嘛。她也很不开窍的,当时。”
“现在结婚也很普通吧。”
“毕竟……”
他略微停顿一下,倏地加快语速,好像浑不在意,十分随性:
“是初恋嘛。”
毕竟是初恋嘛。
卡尔罗斯吹了个口哨,给节目组省了音效。
四下哗然。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
御幸:我选择自爆
让我看看还有多人在看——
第24章 After~Story~Vol.2
2.
阿尼曼鲁这档节目播出以后,#初恋 词条登上了推特日本地区的趋势。不明网友以为宇多田光的同名曲重制了,也有人以为满岛光和佐藤健的电视剧要播了。
但是点进去才发现,是毫不相干的职棒选手在兜售狗粮。
可恶。
虽然也有对社会不满的单身中年男子小小地炎上了御幸一波,但到底被艳羡和祝福淹没了。
又是深夜,夫妇两个坐在客厅里,凑在一起工作。十点半的时候,纱和一下子瘫倒在地毯上:
“啊——我饿了。”
御幸坐在茶几的另一边看着iPad和图表,视线没离开,手却摸上了纱和的肚子。
“啪。”
纱和给他一巴掌打掉了。
没有表情的眼镜男龇开了牙齿,纱和从地上坐起来问:“我要去弄点意面,你吃吗?”
“嗯,不吃。”
纱和自己去厨房开启深夜食堂了。
她烧了水煮面,一边切菜,一边也拿了个iPad放视频等待。
公寓的厨房和客厅是打通的,所以她还能和御幸说话。
“对了,小月他们电视台也要找我录那个什么’职棒选手妻子的秘密’的节目。”
御幸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总之“哦”了一声。
纱和还在继续说她的。
这档节目做了很多年,她从国中就开始看,对内容了如指掌。虽然每个家庭情况不一,但太太们为了职棒选手的奉献却是永恒不变的主题。
大部分太太是全职主妇,几乎人人都考了营养师资格证,每日洗手作羹汤。不管家庭大小,一概管理得井井有条。
纱和既不是家庭主妇,也没考资格证。家务活还是她和御幸分着做,但河合说,她这种一看就不是贤妻良母的“夫人”才有新鲜感和话题度。
意面要煮二十分钟。纱和切好蔬菜,又醒了一杯红酒,边喝边看养乐多队里其他选手的妻子发布的油管视频。
视频里,女主人展示着温馨的餐厅和食物,桌上铺着可爱的餐布。
“你看你们队的高桥好甜啊——”纱和对着客厅惊呼:“好可爱啊——比赛前的晚上,夫妇一起吃必胜猪排什么的,好甜啊。”
“哈……?”御幸没懂:“你为什么要羡慕他们?”
说得好像他们不甜似的。
“不知道。反正就是很甜嘛。”
御幸没有接腔,可能是懒得。
男人结了婚是会变的。
视频播完了。纱和的面也煮好了。
她端着盘子和酒杯兴冲冲地回到客厅,又跟御幸挤在一张茶几边,提议道:“那我们也秀一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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