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旁边又陆陆续续走出了一大票人,大声地咒骂着,毫不留情地吐出一个个阴冷又恶毒的字眼,然后更加不留情面地对着男人便开始拳打脚踢。
砖块、钢筋……通通都被愤怒的人们砸在了男人的身上,就好像在用钳子砸核桃一般。男人甚至还没有踏进屋子半步,便已经被众人揍得像个破败的肮脏的死狗。
“本来还在想您需不需要帮助……”千岛鹤见状,也轻柔地笑起来,看向正温和地注视着这一切的黑医,“现在反倒觉得冒昧。分明是您驭下有方啊。”
那个穿着考究的黑医却轻轻笑了一声,摇摇头:“他们可不是我的部下,不过是一群懂得感恩的人罢了。”
“……感恩?”
黑医看起来十分谦逊有礼地开始解释:“那可是一群被社会彻彻底底厌弃的人啊,像他们这样的人,丢在哪里都无可救药吧?——只有在我这里,他们才能短暂的换取到一些身为人的尊严,体验一把飘飘欲仙的滋味。”
在这里,他就是医神,他就是救世主。寻仇的人什么时候都有,但也总有一大批的人在衷心地拥护着他。
千岛鹤闻言,也轻轻勾了一下唇角,开始鼓起了掌:“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黑医对这句话其实感到十分光荣,他依旧是那副充满书卷气、谦卑温和的样子,嘴角含着淡淡的微笑。
“缪赞缪赞。在贵组织的面前,我这些小打小闹又称得上是些什么呢。”
门外又传来嘈杂的人声,不知道是谁先起的头,数十个人一起高喊着:“医神!医神!医神!”
大家都是穷途末路的人,社会对他们这些流民避之不及,除了这名黑医,还有谁能那么好心地给他们医治?
想要伤害黑医,就是与他们所有人为敌!
“何况我可是个慈善家啊。”黑医不知道是不是出于不希望合作伙伴间出现芥蒂的原因,完全不吝啬于解释目前的情况,“要知道,我每隔一段时间,可是会从自己的利润当中抽取一部分投进慈善事业、资助穷人们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感谢信呢?”
他朝着那一整墙的感谢信指了一下,如同一名普通的热心市民一般,扬起了自豪的微笑。要他说啊,他所给出去的那些金钱,可是续了不少人的命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这说是个大圣人也不为过了吧。
“让那些穷人在生存的边界挣扎着活下来,继续消费你的‘药品’?”千岛鹤依旧在笑着,她努力让自己的眼神看上去就像是一种赞赏和饶有兴趣的目光,“倒是捡得了一个正义的名头……良性循环?”
这钱可不就是流动的吗。从黑医的手上抽取极小一部分利润,让那些穷困潦倒之人勉强活在生存线上、又正因为穷困潦倒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拿去吸毒,最后所有的资金都将翻倍地送回到黑医的手中。
这里的很多确实都是穷人,但积少成多,谁又能说不是一个天价销金窟呢。
黑医听到夸赞又十分有涵养地微笑了一下,与门外那些粗鄙不堪的人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好人做到底,再顺道收个尸。这边到是还有一个业务……”他顿了一下,颇有格调地用了一种抑扬顿挫的腔调,“我有路子——人体堆肥。处理尸体比沉东京湾还要好用,一些大人物就喜欢在那上面栽种出来的花朵呢——听说格外鲜艳。”
丧心病狂!
千岛鹤几乎是把假笑的面具焊在了自己的脸上,同以往的每一次组织任务一样,尽管心中已经愤怒至极,但长久以来的卧底生涯已经使她的每一个表情都接近完美。
“不,这些鲜花的业务太麻烦了,我们暂时没有意向。”
听到否定的答案以后,黑医倒也没有多沮丧的反应,只是微微有些遗憾地摇摇头,依旧保持着他完美的礼仪涵养。
“确实是唐突了……这些小生意,贵组织应该看不上眼才对。”
黑医走出门外,对着那些正在吵闹的人大吼了一声“安静”,人群便迅速噤声,又缓慢散去。矮街污浊的空气当中,更是只能听到那个被殴打得满身是血的男人“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转身回到室内,黑医十分爽快地便和千岛鹤——其实也就是组织达成了交易。谈完交易以后,他甚至还十分客气地把千岛鹤送出了门口。
千岛鹤往外走着,脚踝处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她低头一看,是那个扑上来想要杀了黑医却被其他人殴打至重伤的男人。他拼命地挣扎着爬了过来,一边手扒上了她的脚踝。
男人的牙齿基本上已经掉光了——也不知是因为毒品的副作用,还是刚才在被围殴时打掉的。他的嘴巴里全是血,稍一张开,那鲜红的痕迹便争先恐后地从嘴角漫出来。
他应该是想要说些什么,但他的舌头却不知是被谁用一根铁钉生生刺穿了过去。他着急地无措地干嚎着,泪水疯狂地漫了出来,和身上的血液和脓水混杂在一起,就像是一个鲜艳的调色盘。
现在的他,就像是一只穷途末路的疯狗,肮脏且可耻,污浊且惹人生厌。
千岛鹤动作一滞,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那名黑医兼毒.枭的装束依旧充满了高贵典雅的气息,他对她微微颔首,又露出了一个温和谦逊的笑容。
“……”
其实并没有别的选择。千岛鹤暗自一咬牙,脚下一发狠,就对着那个男人踢了过去。
男人睁大了眼睛,最终被狠狠地踹飞了出去,先是撞到了矮街一侧的墙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然后又在重力的作用下滚落进了肮脏的污水沟中,伤口上浸满了烂泥。
他的头部分明被那些污水淹没住了,却依旧发出凄厉的惨笑声。
疯癫且喧嚣,只让人想把他彻底毁灭。
千岛鹤用余光往后望去,黑医也依旧在谦逊地笑着——
如同高雅的贵族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
某个咕咕怪悄悄路过,并丢下了一个更新!!!
我的妈呀这章好难写……
各位真的不留个评论吗?
*
黑医那里的情节应该没有后续……如果你觉得有些熟悉,请不要怀疑,我指的就是那个:)
大家可以对后面的情节期待一下……
看到这里的也多少给个收藏吧,已经收藏的宝不要取消收藏啊不然我会很伤心的π_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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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自己的文案跟用脚写出来的一样
各位小可爱们对本文感触最深的地方是哪里呢?
救命啊我想嫖你们的文案(卡姿兰大眼睛)
快告诉我这篇文到底该怎么写文案啊啊啊啊啊啊啊
第41章 那些逝去之人
才刚入夜没多久,路边的灯光已经亮到令人晃眼。便利店里出售着并不温暖的饭团,上班族们成群结队地涌入某家居酒屋,美其名曰:欢迎新人。
霓虹灯也在亮着,人们说笑着经过,旁边的马路上则是一大片亮眼的车灯的光。
很热闹。千岛鹤心想,这样的景象……完全没有任何凄冷危险的模样啊。但她却依旧不敢放松警惕,反而时刻调节着自己的身体状态,确保自己可以在可能的突发情况发生时,第一时间掌控战局——或者迅速离开。
她被跟踪了。曾经救了她无数次的近乎本能一般的直觉这样告诉她说。
只是无论来人究竟抱着何种目的,千岛鹤到底身份特殊,也不可能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和对方来一场“友善的切磋”。她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脚步却已经自然地扭转了方向,朝拐角处那一个人流量少、且没有监控的老街走去。
循序渐进一般地,千岛鹤的脚步逐渐加快。但她能够感觉得到那名跟踪者不仅没有跟丢,反而颇有一种懒得再继续伪装下去的破坛子罐摔之感,同她一起加快了步行的速度——甚至还要更快一些。不多时,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便被无限缩短了。
这么嚣张啊。千岛鹤对此确实有些意外,微微勾起了唇角,看来……是不得不要迎战了啊。
已经到地方了,四周无人,还是黑不溜秋的一片,就算在这里做出什么犯罪事实,也不会留下多少踪迹。千岛鹤心中的倒数归零,她终于不再向前,而是突然站定脚步——
一个转身,便一拳向那人轰去!
那人的反应倒是很快,迅速便一个侧身,转移了自己的重心,让千岛鹤的拳头从他肩膀的一侧滑了过去,打了个空。
尽管只是一个防守的姿势,他的动作依旧显露出了不少拳击技巧的影子,还混杂了些警用格斗的身法。
千岛鹤在那一瞬间也终于看清了那人的一头标志性的卷发……
以及架在鼻梁上的墨镜。
所以说,怎么会有人大晚上的还要带墨镜啊……都舍不得摘的吗?总不会是因为,那是萩原送的吧。
——松田阵平。
千岛鹤才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那一刹那,就想开口喊出他的名字,但最近总是心神不宁,连带着她的日常都过得比以往更加谨慎:这附近还没有确认过安全,还是不要暴露他们之间认识比较好。
一时间涌上的思绪纷杂,千岛鹤看向某个面容依旧熟悉的卷毛同期,却始终没有开口。松田阵平同样沉默着,沉静的氛围弥漫在他们二人周遭的空气当中,落针可闻,勾勒出两个曾经的同期的无言对峙。
但这沉默根本就不是松田阵平的原意,他很快便对此表现出了明显的不耐烦,哼笑一声,最先打破了这片寂静。
“果然是像我想象中的那样谨慎吗。放心好了,我知道你们这群人的小毛病,早就做好了这个小玩意……质量绝对过关。”
说着,他便拿出了一个长方体状的东西。那上面没什么标识,一看就是自制。尽管如此,千岛鹤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个什么东西。
信号屏蔽器!
这个欠揍的声音倒确实是自己那个哈士奇同期没错……毕业后许久不见,这家伙在机械方面上的技能条果然又涨了啊。
但看松田阵平这穿着便服、自由行动的样子,也实在不像是在上班——他没事带着这玩意儿干什么?!
沉默半晌,千岛鹤有些神色复杂的看向某个卷毛同期:“……所以哈士奇你究竟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那么可疑啊!要是我刚才一个没收住、掏了枪,爆处组王牌惨死街头的新闻绝对能够登顶警界离谱事件榜首!”
“离谱的事情多得是。”哪能轮得到他。松田阵平见千岛鹤收回攻势,也直接站定在原地。他对此有些懒得辩解,一副来催债的□□大佬的派头,双手插兜,气势上便胜人三分。
他本想在警校毕业后第N次纠正千岛鹤给他取的离谱外号,但想了想,当初读警校时吐槽了那么多次,她还不是一样笑嘻嘻地喊他“哈士奇”,从来就没有任何效果。基于此,他直接改变了策略,带着些恶趣味地看向千岛鹤,哼笑起来。
“——学妹。”
千岛鹤:“……”
这家伙还没忘了警校里的那些梗啊。
不过也是,警校里的那些时光……真的会像梦一样美好呢。
命运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东西,明明分开还没有几年,在当初那六个意气风发的警校生里,便已经有三人走入了黑暗,更有一人……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萩原啊。
千岛鹤看着松田阵平欠揍的笑容,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以,你来找我究竟是干什么的?先说好,我身份不太方便,你的忙我不一定帮得上。”
说着,她又用一种带着些威胁感的眼神传递了自己的潜台词:以后别再随便接近我,真的很危险!
松田阵平却只是满不在乎地一挑眉,眼神当中反倒更多了些桀骜的笑意。
“真是令人不爽啊……所以在毕业以后,我在学妹的心里就只会求人帮忙了吗?”
特意加重了“学妹”二字的读音,松田阵平对自己那堪称幼稚的举动竟然还颇有几分小孩子恶作剧成功的得意。他毫不加以示弱地用眼神挑衅了回去:危险?我连炸弹都不怕,你跟我谈什么危险?
“那你还能来干什么。”对某个卷毛同期的欠扁哈士奇形态接受良好,千岛鹤同样一点也不加以留情地进行回怼。
“来告诉你不许轻易死掉啊。”松田阵平立即懒洋洋地开口,嘴角噙着些笑意,“不要给我跑去买录音机然后循环骂你‘混蛋’的机会啊。”
“你赶天国报道了我都没死!”千岛鹤冷哼一声,“——有事快说,别打哑谜。”
哈士奇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但做事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这次他冒着这么大风险跑过来跟她密谈,要真的纯粹只为了闲聊的话,千岛鹤估计自己会忍不住给他一拳。
空气突然安静了。千岛鹤看向面前那沉默着的爆处组王牌,暖金色的眼眸中泛映着光辉。
灯光从隔壁街道中漏了几束过来,照亮了松田阵平的身影。千岛鹤依旧被淹没在黑暗当中,光明与黑暗的分割线再明显不过地把两名同期好友锁在了他们各自的领域。
“……你,有见过萩吗?”
“……什么?”千岛鹤在那一时刻甚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答案实在太出人意料了,她根本没想到松田阵平会问出这样一句话。
他们几个人都是同期好友,这个问题当然不可能是问她警校时期有没有见过萩原研二。松田阵平没有这么无聊,他其实聪明得要命,如果不是因为兴趣使然、再加上在拆卸上独得天厚的天赋,他大概也会是搜查一课中的一名明星警察。
他早就猜到他们三个是跑去卧底去了,说不定也顺着线索摸到有关组织的最浅一层的皮毛。
所以,他是怀疑萩原研二还活着——甚至极有可能与她所卧底的组织相关?
千岛鹤的呼吸突然就变得粗重了起来。好友可能还活着,这该是个巨大的喜讯,但其实也并不尽然,毕竟和组织相关的就没有多少好事情……何况这个消息还真假不明,其中的各种疑点反而更让千岛鹤感到紧张与警惕。
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千岛鹤看向自己那个卷毛同期的眼睛,想要尽力去挖掘和分析每一分的蛛丝马迹。
“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会那样认为。”
*
萩原研二的事情还未取得什么进展,千岛鹤就彻底被另一件事打乱了节奏。
——拜托诸伏景光找的人找到了,但这并不是一件好消息。
“寒川真介死了。”诸伏景光言简意骇。
千岛鹤沉默了片刻:“自杀还是……?”
“他举报了兰利有问题,却不小心惹恼了科研组的利口酒,在朗姆的默许下被灭口了。”
组织应该很信任兰利,否则也不会因为这一次举报便如此大动干戈。但最令诸伏景光担心的是,寒川真介在被灭口之前,有没有对组织的人说些什么。
“兰利?!”相比于因为寒川真介而担心自己,千岛鹤在听到兰利代号的那一刻,呼吸便乱了一瞬,“那他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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