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又有什么奇怪呢?能以少胜多终止了这场谋反的战争,环环相扣,确实是大功一件。
太监读完对褚天光的封赏后,众人纷纷对他道了声恭喜。
紧接着,皇上沈星池的目光落在鱼云影身上。
“长乐郡主,朕拟了两份旨意,一份封公主,一份升官衔,”沈星池示意身后的太监捧出两份圣旨,微笑的直视着鱼云影的脸,“你想要哪一份?”
一份以鱼云影的身份,靠夫君和家族的恩荫,荣宠的过着贵女的生活,这也是无数世家女期盼的事情;一份以云容的身份,靠自己的本事和战功升官衔,跟褚天光并肩而行。
这看起来似乎是一个艰难的抉择。
“可不可以都要?”鱼云影俏皮的眨眨眼。
……
尚书大人听了这话,本来就厚脸皮的他此时也忍不住脸上发烫。
众朝臣被刺激得以为眼睛出了问题之后再一次质疑了自己的听觉,难道耳朵不行听错了?
皇上沈星池无奈的笑了笑,正打算说些什么。
但鱼云影显然只是开了个玩笑,迅速的上前俯身跪拜,行了个极标准的武将之礼:“臣隐阁云容参见皇上。”
不出褚天光的意料,鱼云影选择了后者。
褚天光望向她的方向,眼里满满的暖意都快要倾泻出来,嘴角勾起就一直没放下来。
鱼云影一言出,满座惊。
“爱卿平身。”一句爱卿,证明皇上已经认可了云容的身份。
再一次的,文武百官的心脏被刺激得快要跳出胸腔,这居然是真的?
不是说长乐郡主是病秧子吗?
不是说褚天光是废物世子吗?
还有他们身后站的那几个,陆少羽,于海,赵成等等都是天天被家里人骂得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纨绔子弟,他们什么时候成了国家栋梁?
他们都是废物……那他们这些老骨头是什么?
家族里倾心培养的子弟又是什么?
他们这些人,属兔子的吗?居然一个比一个藏得深?
这几个家族的朝臣,看着这副情景,一个个涨的满脸通红,张口结舌。
太打脸了……
朝廷上下,如滚烫的油锅里进了一滴水,震惊之后,一片哗然。
被众人不可思议的眼神包围住的尚书大人,老神在在地,对女儿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呵呵,都是小女性子过于玩闹,勿要见怪……”
在一片惊讶地险些顾不上仪态的朝臣中,他颇有几分众人皆疯我独醒的姿态。
消息仿佛插了翅膀般,飞速传出了宫城。
街上围观的百姓们,此时还并未散去,正在三三两两地讨论或争辩着什么。也许在等着朝廷封赏的消息。
有一些人还在等着看看隐阁阁主真面目,还有的正在津津有味的道起长乐郡主与隐阁阁主两女相争的八卦,仿佛他们亲眼见过似的。
就在这时,大家听到了这个堪称离奇荒谬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
鱼云影就是云容。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所有人的下巴都要惊掉!
“开玩笑的吧?我还在赌场里下注,赌了郡主赢得世子心呢”
“这不可能吧,长乐郡主?她弱不禁风的样子哪里像五大三粗满身肌肉的云阁主了?”
“可是这就解释了一切,为什么郡主离京养病,数月不归,因为她在边关率兵杀敌……”
随着人们一个接一个地陷入石化、呆滞、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的状态,终于有人轻声问了一句:“难道是真的?”
真相来得突然,如此让人难以置信。
谁来给他们解释解释,一朵娇娇弱弱的小白花居然真身是朵食人花?
众人难得统一的沉默了片刻。
这个消息仿佛在整个京城投下了几百枚火弹,瞬间炸得所有人都茫然失措。
无论是那些自认高贵的达官贵人们,还是平民百姓,在得知这个消息时,表现得同样的瞠目结舌、目瞪口呆,拒绝相信事实。
提前知情的皇后闻知秋,得以笑吟吟地看完了整场热闹,一时间心情十分之舒畅。
以后再也不需要偷偷去戏班子看戏了,她心满意足地想,鱼云影搞出来的这一场惊天反转的戏码,已经远比所有她看过的戏文都更加精彩。
随后几天,蛮国的使者也来到了京城,就互市的事情和大嘉展开了争锋激烈的谈判,但是当他们得知隐阁阁主就是长乐郡主时,怂了,没在说啥就乖乖签了条约。
笑话,谁敢得罪那个笑里藏刀的杀神?
自己家主子呼延烈出来前就特意叮嘱,得罪谁都不要得罪长乐郡主,看看呼延珠的下场就知道了,现在她被囚禁在冷宫之中,哪都不能去。
没多久,双方达成协议。蛮国使臣派人向皇上送来贺礼,以示诚意。
鱼云影的身份公开之后,并未给她带来什么束缚,相反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开朗多了。
有时候她跟安和公主在街上逛着,有人认出她,对她打招呼,她从来不羞涩也不烦恼,都是大大方方地回应。有人盯着她看,她也十分坦然。
渐渐的,百姓们也习惯了这位时常出没在街头巷尾,十分平易近人的郡主。
偶尔出门时她会穿着那一身华丽衣裙,偶尔却也会身着简单的男装。
她的大丫鬟春祺本以为多少会有些贵女对鱼云影的穿着不当颇有微词,但没想到,她却在京里带起了一阵奇怪的风尚。
走在街头,身着男装扮相的女子逐渐增多,甚至有贵女也开始了类似的尝试。
看来,鱼云影就是云容之事曝光后,京里有不少人对她升起了一些盲目崇拜。
褚天光却仍然处在忙碌中,他回京领赏后,还没来得及享受他那自由自在的人生,就被皇上毫不留情地抓了壮丁,负责彻查苗疆在京师潜藏的奸细。
下衙后还要准备渐渐临近的婚事,一时间竟抽不出空去看鱼云影。幸好皇上答应了他大婚之后给他两个月时间放假休息,他心里才舒坦些。
沈星河功过相抵,封广义王。皇上本意他继续就在王府帮助朝廷做事,但是他心意已决,想要游览大江南北,还不等过年,就收拾东西悄悄溜了。
年底事多,他这一跑,气的沈星池大骂他不帮他分担事务,白担了这个名号。
日子匆匆,很快就要到了褚天光和鱼云影结婚的日子。
第86章
这日,鱼云影来到武安侯府时,褚天光正在宽敞的书房里阅读一份文书。
他手中执笔,坐着椅子,桌上堆满长短不一的卷宗,烛火印在他的脸上,少了几分肃杀之气,看起来颇有几分文雅书生的模样。
鱼云影倚在门边看着他,突然好奇他有没有打算去考个文官做做。
“苗疆那边查得怎么样了?”看到褚天光抬眼望向她,她将身子从门框上挪开,抬脚进了房门道。
“有些眉目了,苗疆皇室送来文书,说那些苗疆人曾是苗疆叛党,现在说是要派人过来把这些叛贼押解回去受审。”褚天光看到她,就放下文书,顺势揽过她的腰把她搂进怀里。
“今天去哪儿玩了?”
“附近逛了逛,很久没回来,街上还是蛮多好玩的小东西。”
褚天光点了点鱼云影的鼻子笑道:“还有什么要买的?我陪你逛逛?
“不用,有点乏了,就过来看看你。”鱼云影在褚天光怀里,捧着他的嘴角亲了一口笑着道。
“到榻上去小憩会,一会吃晚饭我叫你,嗯?”褚天光在她额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午后的阳光惬意而舒适,院子里腊梅的倒影也似乎打了个哈欠,躺在柔软的窗檐下。
……
长安城的这个新年,很快就到了。今年风调雨顺,再说又打了个大胜仗,新皇的政权彻底稳固,城内的街坊四邻各个脸上洋溢着笑容,准备各色年货,迎接新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隐隐可听见远处爆竹烟花的声音。空气清冷,却掩饰不了欢声笑语的热闹。
今夜没有下雪,是个晴朗的夜,下人把桌子搬到了院中的亭子,四周围上厚布,风也吹不进来。
今年是鱼云影出嫁前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尚书大人特意吩咐在这个亭子里围炉夜话。
桌上摆满了各色下锅子用的菜。鱼时安道:“年一过你就要出嫁了,瑶瑶,有啥想吃的,你只管说。”
鱼云影分别给他爹娘各斟了一杯酒,双手敬上道:“谢谢父亲母亲这些年的养育之恩,默默在后面支持女儿,瑶瑶再此敬父亲母亲一杯。”
说罢,站起来朝着座上的鱼时安和安和公主深深拜下。
想到过完年鱼云影就要出嫁,虽然两家也隔的不远,以后再见也不方便,安和公主一时忍不住,哽咽道:“好了好了,快起来,你有了身子,也不宜喝酒,这汤煨得刚好,快趁热喝。”
鱼时安也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随后他举起杯盏,“新的一年,希望我们都吉祥如意,好事连连!”
夜空中远远能看见烟火的余彩,新的一年快到了。
安和公主不许鱼云影喝酒,鱼云影也就挑着自己喜欢的菜,有个意思就行了。
倒是鱼时安喝了不少。原本说好的一家人一起守岁,安和公主却道孕妇要多注意休息,不能熬夜,连忙唤上丫鬟将鱼云影送回房里。
鱼时安酒兴正浓,喝着喝着还没到时辰就趴下了。安和公主只好叫小厮搀扶,废老好大劲儿才将他给送回塌上,这个年夜也就这样过去了。
暖洋洋的屋子里,燃着暖炉。
春祺从屋外进来,呵了口气搓了搓手,道:“没想到老爷这么早就醉了。”
“你要吃吗?”鱼云影递了一个腌渍好的酸梅盒子给春祺。
春祺接过来打开了盖子,捏了一颗放在嘴里。
鱼云影几个丫鬟呆的时间长了,并未将春祺她们几个当下人,规矩也随便了很多。今夜大年三十,鱼云影给几个丫鬟放了假,春祺怕冷不想出门,就留下来陪着她。
梅子有点酸,春祺眯了眯眼睛,咽下去才道:“原先不觉得,今日过年,便觉得家一大家人在一起才其乐融融,热闹得很。”
鱼云影也觉得如此,待明年过年应该就在武安侯府了,到时候再将父亲母亲接过去一起,想必更热闹呢。
她看着春祺,年纪也不小了,也是时候给她这几个丫鬟相看才是。
“春祺,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鱼云影一本正经的问道。
春祺一愣:“郡主,你问这些干嘛?”
“这不是过完年你们又过了一岁,要是有喜欢的赶紧跟我说,我好替你们掌掌眼,嫁妆也得赶紧备好啊。”鱼云影看着春祺一脸紧张的模样,绷不住脸,噗呲一声,笑着打取道。
“郡主,你真是……这有了姑爷就开始嫌弃我们了。”春祺面红耳赤的跺脚道。
“哪能呢,说真的,我觉得于海挺不错嘛,”鱼云影故意逗她,“生的挺好的,又是龙影卫的人,日后说不准还能混个官身。而且他很听你的话呀,我看在济州城那会,你让他扫地他也扫了,让他晾衣裳也晾了,他若对你没那个意思,何必如此言听计从?”
“郡主!”春祺恼了,脸涨得通红,一下子站起来,酸梅也不吃了,夜也不守了,只道:“郡主莫要乱说话。我跟于海没什么。”
说完,她把酸梅盒子放下,“蹬蹬蹬”的跑了。
“哎?”鱼云影在后面追问:“不守岁了?”
“不守了!”
鱼云影有点后悔,好像不该这么逗她,这丫头比自己脸皮还薄。她将方才手中酸梅往上抛了抛,叹道:“口是心非的小丫头。”
忽然有人的声音响起:“你懂的倒多。”
鱼云影回头一看,褚天光倚着门口,抱胸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明之哥哥?”她喜出望外,“你怎么来了?”又望了望外头:“你直接进来了?”
“我敲了门,”褚天光边往里走,边道:“不过,你院子里也没侍卫,敲门与否,区别不大。”
这说的也是老实话。鱼云影不喜人多,侍卫都安排得很远。
鱼云影站起来拉他在暖炉边坐下,顺手往他手里塞了一个橘子,“吃吗?”
褚天光接过橘子,只握在手中,倒也没吃。
“你怎么过来了?”鱼云影问:“自己在府里太冷清?”
“吃过年夜饭,来看看你。”他道,又四下打量了一下,若有所思的开口:“你父亲母亲呢?”
“别说了,我爹喝醉了,我娘把他扶到屋里去睡了。”她望着褚天光,“你要是再来晚一步,我也就睡了。”
褚天光揶揄道:“你在等我,怎么会睡?”
“没有啊。”鱼云影一下没转过弯,莫名道。
褚天光侧头看她,神色淡淡的“哦”了一声。
突然间鱼云影福至心灵,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摇了摇,撒娇的开口:“哥哥好聪明,怎么知道我在等你!都等了好久了!眼下都没人了,正好……”
“正好什么?”
“正好……”鱼云影本就是见风使舵的随口胡诌,也没编下去,一抬眼对上的就是他微亮的眸光。
“正好,请你吃个橘子。”鱼云影笑嘻嘻的握住他的手,把橘子举到他胸前。
褚天光看了她一会儿,侧头低声笑了:“不够,怎么办?”
鱼云影眨了眨眼睛,笑起来,笑意怎么都遮不住,如漾开的水花,一圈圈放大。
她将褚天光的头拉低,双手捧着他的脸颊,亲了上去。
褚天光眼眶一热,眼尾微微泛起了红,倒像是谁欺负了他似的。
他长臂一揽,双手将鱼云影搂紧,深深地吻住了她的唇,唇瓣辗转研磨,将她的呜咽尽数吞入腹中。
年夜里,处处都是燃放的烟花,离得太远,看不太清,只看得见亮芒如流动的星子,从长空一闪而过。
“嫁衣已经做好了,”一吻毕,两人都有点喘不过气来。褚天光深吸了几口气,突然换了话头,“再过几日,就让人送到府上。”
“这么快?”
褚天光目光凉凉的掠过她:“只有不到十日就成亲了,哪里快?”
怀里的鱼云影讪笑道:“话虽如此,但是……”
平日里也没觉着,听他这么说,就好像突然也有点快要临场的紧张感来。
“明日之后,我不会再跟你见面。”
鱼云影:“为什么?”
“都说新婚夫妇,成亲前几日不可相见。要不然不吉利”褚天光回答。
鱼云影小声道:“平日里也不见你是个这般守规矩的人。”
褚天光挑眉。
“我的意思是,”鱼云影很会看人脸色,马上抓起他的手,诚恳开口,“哥哥说的太对了,有你在,啥事都不用想,我放心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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