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道几天过去,那里有没有干涸了,她打算去看看。
走了几步,她回头望了一眼,随时注意着周边的动态。
不知道节目组所说的,派来干扰的人到底什么时候放出来,她似乎并没有看到节目组那边露面的人多了或是少了。
通向小沼泽的这条路上应该有不少野兔的窝,所以没走多远,她就遇到了一只正在啃草的兔子。
穿上这身衣服,心情似乎也跟着变得美好了起来,她朝那只兔子挥了挥手。
野兔看着向自己缓步走来的巨型兔子。
啃草的动作凝滞了下来。
随即眨眼间,已经跌跌撞撞窜出了数十米远,跑得头也不回。
【野兔:TMD第一次见到比我还野的兔子。】
【哈哈哈真的吓死兔了。】
芮蕤耸了耸肩,凭着印象,很快找到了上次的小沼泽。
外圈果然已经干的差不多了,只有中间还有些微湿润。
她猜的也确实没错,正中间放置着一个小盒子,上面是熟悉的节目组的标志。
芮蕤蹲了下来,整个人缩成一团,大大的兔头前倾,她伸出了手,想要去够。
玩偶服太大,手在距离盒子还剩十公分的地方止步。
她又晃了晃胳膊。
然而胳膊太短,还是够不着。
她蹲在原地,胳膊还是伸着,但一动不动,似乎陷入了茫然。
【啊哈哈哈真是太可爱了!】
【无所不能的芮姐也有这一面啊,瞬间激起了我满心的怜惜,恨不得钻进屏幕去帮她够!】
芮蕤回过神来,艰难地往里挪了挪,又伸出了手,这次离得近了一些。
就在芮蕤努力的时候,一道巨大的阴影从头顶落了下来。
芮蕤缓缓抬头,面前是另一只比她稍大一些的兔子。
那只兔子静静地看着她,似乎将她刚才的动作尽收眼底。
她在心底判断着眼前这只兔子是谁。
与此同时,封疆和芮蕤的直播间合并为一个。
【没想到居然是他俩先遇上,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认出彼此?】
【哈哈既然刚见面没打起来,那必然是没有认出来啊。】
【如果不说话,也没有事先设计暗号的话,认出对方应该很难,这几只兔子根本就是一模一样,走起路来也是一样的笨重。】
芮蕤暂时没有动作,对面那只兔子却先开始动了。
他看着那只小盒子。
歪了歪头,他又看向芮蕤,随后堪称优雅地躬腰,伸手,顺利地捧起了那只木盒,收手,抱在怀里。
所有动作都一气呵成。
末了,对方又特意扭头看她。
头上那缝制精美的三瓣嘴弧度上扬。
芮蕤立即低声吐出了两个字:“封、疆。”
【哈哈哈封疆这一出肯定是在嘲笑她刚才没能够到盒子!真是太欠打了!】
【我敢打包票,芮蕤可能一开始还没认出来,但是封疆应该第一眼就认出芮蕤了,因为根据我悄摸摸的观察,他虽然脾气不错,总是笑着,但从来都只对芮蕤这样。不过现在芮蕤应该也知道他是谁了。】
【既然认出来了,那快点打起来!打起来!】
【“震惊!芮蕤与封疆即将身着野性大尺度服装贴身肉.搏!”大家快去把这个话题刷起来。】
于是坏心眼的观众们纷纷涌去社交平台,在这条话题底下疯狂留言刷热度。
眼看着阅读量越来越高,硬生生被观众刷到了热搜榜上,于是有越来越多不明所以的观众,被这个充满了欺骗性的标题骗了进来。
谁知一点进来,两只巨大的毛绒兔子几乎塞满了整个屏幕。
【??大尺度服装贴身肉.搏?我裤子都脱了就给我看这个?】
【你们是懂擦边的……】
被骗到的人又回去,继续骗了更多的人进来。
【举报了,这都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大型诈骗集团!】
芮蕤缓缓起身,朝对面的兔子伸出了手,想要看看那只盒子。
对面的兔子却微笑着摇了摇头。
芮蕤突然明白了。
双方的立场不同。
节目组所说的派来干扰的人一直没有出现,大概是因为他们内部有人的角色是卧底,充当了干扰的人。
或许是一个,或许是两个,而且这个人的身手必须足够好,才足以跟他们其他几人抗衡。
既然她不是,那么显然,眼前的封疆就是这个人了。
本来还想勉为其难和平共处的,真是没想到。
芮蕤看着他,慢吞吞地收回手,又慢吞吞地绕开了小沼泽,走到了兔子封疆跟前。
比她高许多的兔子抱着盒子,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下一秒,面前巨大的兔子腾空,朝他一脚飞踹过去。
【目瞪口呆,穿着这么大尺度的服装,她居然还能滞空!】
【合着这衣服根本就不重啊?刚才慢吞吞地走,都是骗我们的是吧?】
【不,肯定是重的,又去看了其他几只兔子,动作都非常非常慢,有的走一会儿就歇了,只是芮蕤太牛逼了,凭实力对抗这份分量。】
兔子装的视野有限,当能看到芮蕤动作的时候,那一脚已经快到了面门。
封疆的手中还拿着盒子,无法用手格挡,干脆提腿接下。
下一秒,芮蕤的腿便被他勾住。
芮蕤被他的力道带得翻了个身,落地才稳住身形。
两腿交叠,本应凌厉的碰撞声尽数化入绵软的玩偶服中。
虽然听不到,但光凭肉眼所见,也能感觉到刚才的激烈碰撞。
【给他俩跪了,这就是高手的世界吗?】
【这个距离!几乎直接贴面了!要是没有这碍眼的衣服该有多好!】
【要是没有的话,就不能播了。】
两只兔子维持着贴身的姿势没动。
隔着厚厚的服装,即使再近的距离似乎也无法让人提起警惕心。
芮蕤将目光放在了封疆手中的盒子上。
对方立即察觉到了,还冲她轻轻晃了晃手。
【翻译一下:想要吗?来拿啊。】
下一秒,他便将盒子换了个手,举高。
于是芮蕤的手掏了个空,转而对准了他的胸口。
封疆已经撤回腿,向前跑去。
芮蕤紧随其后。
【哦哦哦开始转为追逐战喽!】
观众们兴奋地看着这两只身形笨重,脚法却灵活的兔子在茂密的林中穿梭着。
只是苦了跟拍小哥。
刚才还有些亮的天空已经彻底暗了下来,但白色的兔子服装在林中还是很显眼。
【他逃,她追,他插翅难飞。】
【还是看他俩打架有意思,再看其他几个人半天走不出一米的直播画面就显得没劲了。】
【怎么镜头离他们好像变远了,跟拍跟得快一点啊!】
然而看着看着——
【咦咦咦,怎么没人了?】
郑重也看得正起劲:“瞧瞧,他俩这你追我赶的,气氛是多么火辣!”
这会儿正是普通人吃过饭做完杂事的休息时间,也是娱乐节目的黄金时间,他又看了眼隔壁跟他们叫板的竞争对手,热度跟他们完全不能比。
他点进对面的节目,只见画面里,嘉宾们正在内涵拉踩他们《心如擂鼓》古板没看头。
郑重冷笑着,娴熟地掏出小号,在对方弹幕打下:【才没有呢!《心如擂鼓》超辣哒!大家都快去看呀!现在就有俊男美女身着大尺度服装在林间尽情嬉戏擦出激烈火花哦!】
按灭了屏幕,抬起头,身旁的人望向他的目光一言难尽。
“郑导,你终于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郑重若无其事,这还不是跟对面的人学的。
他继续看监控,下一秒,刚才还在尽情嬉戏的两道纯白影子从画面的左上角消失。
他刚刚才提起的笑容也一并消失了:“我那俩兔呢?我这么大的兔子呢?”
他连忙远程问了那边的跟拍摄像:“他们兔呢?”
摄像不好意思地低头:“跟丢了,还在找。”
“……他俩穿成那样,你们两个正常人,这都能跟丢?!”
他又尝试着呼叫两人回来,然而正在尽情嬉戏的两人谁都不回他的话。
郑重懊恼。
不小心野性过头了。
工作人员又赶紧去看了看其他沿途设置的固定摄像头:“导演,找到他们了,不过,他们好像直接跑过咱们设置的红线了。”
郑重皱起了眉,“怎么跑到树林深处了?天已经黑了,万一再遇到什么大型野生动物……”
身旁的工作人员安慰道:“以他俩的身手,还穿着这么厚的衣服作保护,就算遇到了什么大型野生动物,应该也不用担心吧。”
“我倒不是担心他俩,我是担心大型野生动物。”
“……”
“不行,得赶快去找他们。”
尽管林中逐渐黑了下来,但穿着这身衣服,很难在林中隐藏起来。
所以前方的封疆一直都在芮蕤的视线之中。
直到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芮蕤也同时停下,惯性让她前倾了一下,她谨慎地看着前面巨大兔子的背影。
兔头微微回头,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前。
芮蕤思索了一秒,还是小心地迈步走过去,防备有诈。
不过到了跟前,封疆却并没有偷袭,而是给她指着前方的某块地方。
芮蕤定睛望去,原来是一只真正的野兔。
不过这只兔子似乎是受伤了,正横躺在地上,微弱地喘息着。
她仔细看去。
下一秒,野兔一抬头,呼吸一滞,突地蹦了起来。
封疆看着它的动作,想到了什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芮蕤,头套底下的嘴角勾起。
芮蕤立刻接收到了这个眼神。
她瞬间明白,无外乎是觉得兔子刚才蹦起来的样子像她。
芮蕤冷笑一声,但没有反击,还是先盯着这只小野兔。
夜色中,小野兔的视线与面前两只巨大的、直立的兔子对上。
拖着两只僵直的伤腿,它只能哆哆嗦嗦地用爪子往后挪。
然而它挪一小步,那两只兔子就跟一大步。
眼看会直立的大兔子逐渐逼近,野兔胡乱地蹬地要跑。
芮蕤与封疆对视一眼,一个在前,一个在后,堵住了那只兔子。
兔子:“……”天旋地转,四脚朝天。
封疆又低头看了几眼,突然摘掉了巨大的头套。
晚风将他的头发吹起。
见状,芮蕤也直接拿下了头套。
封疆又继续将玩偶服的拉链也拉了下来。
当他完全脱掉玩偶服,不再是直立的巨型兔子,野兔再看到他果然没那么害怕了,缓缓停住了挪动的脚步,又谨慎地看向芮蕤。
芮蕤刚要效仿,谁知前方的封疆胳膊略一交叉,两手拽着T恤衣角就要继续脱。
芮蕤一惊,下意识拉着他的衣角:“你干什么?”
封疆的下巴指了指兔子:“用衣服给它包扎伤口。”
仔细看去,兔子的腿似乎正在流血,确实需要尽快止血。
芮蕤皱起眉,看了一眼兔子,手上的力道没有松,封疆衣服的一角依旧被掀起。
于是就在垂眼看兔子的功夫,她无意间瞥见了手下块垒分明的肌肉,顿时一顿。
他若有所觉,转过头。
尽管看不清表情,但可以听得出笑意中的戏谑:“在看什么?”
芮蕤又扫了两眼。
随后抬头,指着他,义正辞严:“你放荡!”
第39章
封疆微顿, 随即视线投向自己的衣服下摆,嘴角浅浅勾起——
芮蕤抓着那里的另一只手还没收回。
这么一看,似乎是她掀开了不让松。
她面不改色地收回了手, 仿佛无事发生。
衣摆飘然落下, 刚才的风景被重新遮挡。
耳后听到封疆的低声:“你倒是会先发制人。”
下一句的声音更低,似是絮语:“又不是第一次看。”
芮蕤的脑中立时被带得闪过一些画面。
身受重伤的男人为了逃避追捕,闯入了她的休息室。
对方在浴室处理伤口的时候,她确实扫了一眼。
可当时那小腹染血, 她根本就没看清。
思及此, 她突然发现自己落入了对方的思维陷阱。
跳出来, 回头,抓住重心, 芮蕤眯起了眼:“你不是说, 是我认错人了?”
封疆对上她的视线,只是微笑。
就在这时, 林中传来了呼喊声。
两人却谁都没有回应,封疆逐步逼近她:“在你看来,这就叫放荡?那——”
刚刚从记忆中抽离的芮蕤却面色一凛,微微偏头,打断他。
封疆的话音一停。
她已经重新走向那只野兔,只抛下一句:“我们立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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