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管怎么说,结局都是好的。
郑重也很快出现:“大家辛苦了,这下,所有碎片都集齐了。”
许长久最先摘下兔子头套,汗水已经湿透了她的额发,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太好了,这破游戏,终于结束了,我都快闷死了。”
其他几人也难以忍受其中的闷热,接连摘下了头套。
“郑导,那咱们现在可以回酒店睡觉了吧?”
郑重摇头:“不行。”
“为什么?!”
郑重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当然是因为,你们并未拥有这些碎片。”
许长久一怔,“什么意思?不都在封疆的手上了吗?你都说我们集齐了。”
“是啊,是集齐了,但不是你们集齐了,因为——封疆不是你们的人啊。”
几人都愣住了,面面相觑,“你的意思是……”
所有人不约而同看向了正中间,拿着碎片的封疆。
他还没有摘下头套,头微低,沉默地站着,这么一看,似乎与他们完全孤立开来。
“你居然是卧底?!”许长久不可置信地喊了出来。
几人这才意识到,他们都忘了,节目组所说的派来干扰的人从头到尾一直都没出现,原来是因为有叛徒。
“亏我们还那么相信你,愿意把盒子交给你,那可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幸福啊!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说着许长久还想去抢。
郑重笑道:“游戏已经结束了,就算你拿到手,就算封疆现在被你说得当场倒戈,也都不算数了。”
许长久气急败坏,又连忙转头看向另一边的芮蕤,大声控诉:“小芮!他是郑重安插的卧底!”
不过她也没有摘下头套,此刻同样沉默着,或许是因为没听到,所以没有像许长久预料的那样,直接一脚飞踢过去报仇。
郑重洋洋得意道:“好了,现在倒计时已经结束了,胜负已分,这一次游戏是你们输了,我赢了,所以,你们的酒店之行泡汤喽。”
看着他得意的神情,蔺泊洲几人眉头紧锁,许长久也跳脚,连关子欣都瞪着郑重。
【哈哈哈果然,郑重的良心是不可能现长的,总有套在后面等着。】
【心疼,他们这么多人的努力都泡汤了。】
【芮蕤是不是察觉到了?所以才每次都跟封疆打起来抢碎片,不过还是没能抢得过他,但是我觉得她应该跟钟钰钦也说一下的,毕竟他也很能打,两人加在一块儿肯定能胜过封疆,怎么就没想到呢?】
【这两个人都穿着这玩意儿,隔音效果太好,要交流太难了,比划什么的也都很困难,而且最关键的是,当她意识到封疆是卧底,应该也会担心:卧底还有没有其他人。钟钰钦虽然能打,但这样一来也可能是另一个隐患,万一他也是卧底呢?还是单打独斗比较保险。】
【也太可惜了,小芮已经很努力地阻止了,只有她意识到了,可还是没能成功,看她现在一直低着头,一定很失落吧?】
【额……你们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吗?】
看着面前几人如丧考妣的表情,郑重将胳膊搭在封疆的肩上,满意地拍了拍他后背厚厚的绒毛,“封疆,干得不错。”
接着又高高举起了他的兔爪子:“游戏结束了,我们赢了。”
话刚说完,封疆却缓缓转身,抽回了自己的爪子。
郑重一愣。
下一秒,封疆扣住脖子上的头套下沿,利落地将其摘掉。
郑重瞳孔一缩——头套底下,露出了芮蕤那张娇美的脸庞。
她轻轻一笑:“郑导,你说得对,游戏结束了,是我赢了。”
他又猛然看向那只本该是芮蕤的兔子。
对方也慢条斯理地抬起了头套。
当头套一点点移开,封疆的脸一并一点点露了出来,嘴角微微勾起。
郑重彻底懵了:“你们,你俩……”
【哈哈哈这二次反转,好绝!真是没想到啊!我还真以为芮蕤打不过封疆呢。】
【我就说这俩人不对劲!果然!小芮绝对不是那种会坐以待毙的人,肯定有自己的应对办法的哈哈!】
【卧槽,这俩人居然联合起来把郑重给耍了!牛逼!把观众也都骗过了。】
【太坏了哈哈哈,但是干得漂亮!】
郑重看着这两人,突然知道自己在林中时感觉到的不对劲来自哪里了。
他当时看到的“芮蕤”,穿的是那只稍小一些的兔子玩偶服,但分明没有一开始那么空了,个头也稍微高了一点。
只是因为玩偶服本就宽大,加上夜色遮掩,他才没有去挖掘这份不对劲。
郑重磨着后槽牙:“你们就是在摄像跟丢了那个时候换的,是不是!”
两人同时微笑。
两小时前。
听着耳边的呼喊声,芮蕤收回所有表情,语气平淡:“我们立场不同。”
说完,她朝前走去,却被拦住。
芮蕤侧头望去,身后的人却悄然靠近。
她敛眸,感受到对方弯腰,在她耳边低声说:“你也可以试试——策反我。”
磁性的声音中似乎带着几分笑意:“我的意志,没你坚定。”
“考虑好了吗?”
第40章
“策反?”
芮蕤缓缓转过身, 似乎被他的话勾起了兴趣。
“怎么策反?”她低声说。
对面的封疆缓缓摊开手。
随即毫无征兆地,她伸出胳膊用力一推,封疆被她的力道推得后退一步, 后背牢牢抵住了树。
他垂眸, 那只纤细的手按在他的肩头,并没用什么力气,却让他动弹不得。
芮蕤微微抬头,黑亮的眸子紧紧锁定他。
“是这样吗?”
封疆低头, 她已经迎了上来, 二人呼吸几乎要交缠。
在他失神的下一秒, 胳膊被抓住,手肘弯折牵扯, 胸腔抵到面前人的肩膀, 视野旋转——
芮蕤嘴角上扬:“让你侧翻?这个我会。”
封疆没有反抗,顷刻间, 二人高低对调,他坐在地上,仰视着芮蕤。
定定地看着她片刻,难得看到她笑容狡黠,封疆手遮住眼,笑了起来。
芮蕤已经转身, 弯腰捞起了属于他的衣服,扬起下巴:“征用了。”
营地里,从反转中逐渐回过神来的几人脸色都很精彩。
“小芮,你这招也太绝了, 居然把我们所有人都给骗过去了。”
关子欣也激动地连连点头:“我就知道,小芮是不会输的!”
苏盈秀嘴角的笑容勉强, 但也鼓了鼓掌:“太精彩了,我也以为那个是封疆呢。”
心里庆幸自己中途没有去找他搭话——实在跟不上。
许长久坏笑着看向郑重:“郑导啊,什么你赢了,明明是小芮赢了,小芮总归是我们阵营的人没错吧?”
刚才得意现在气急的郑重立刻瞪向了封疆:“你这个叛徒!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背叛了我和豪华套房?”
他一开始找上封疆的时候,他可是答应得好好的,万万没想到最后是他掉了链子。
封疆只是轻笑着摇摇头:“打不过。”
郑重才不信,这俩人分明旗鼓相当,只看他认不认真罢了。
“好了,别再废话了,你的酒店行是不是应该兑现承诺了?我都要困死了,你看看我们这么多人被你给折腾的。”
都已经宣告比赛结束了,郑重就算再不甘愿也没办法了,指了指芮蕤:“算你厉害。”
许长久立刻欢呼一声:“郑导,你这是不得不服我们小芮。”
不同于她的喜形于色,几个男嘉宾脸色倒是都不怎么样。
想起刚才看到“芮蕤”被“封疆”压制时的真情实感,明里暗里的上前表现,现在全都付诸东流。
不,是付诸封疆。
实在心绪难平。
尤其是蔺泊洲,他刚才是第一个反应过来扶起“芮蕤”的。
现在想来确实奇怪——那重量明显不对。
而且当时“芮蕤”起身后还拍了拍他,友好的程度远超平时,当时不仅没有察觉,他还心头一软。
原来他扶的根本就是封疆,蔺泊洲闭上了眼。
尽管那时彼此都隔着一层毛绒套装,他还是跟沈沂清要了酒精湿巾擦手——沈沂清早就擦上了。
【哈哈哈知道芮蕤其实是封疆演的之后,这几个男的表情比刚才得知输了比赛还难看。】
【毕竟众星捧月捧错人了哈哈哈。】
郑重瞪完封疆瞪芮蕤,才说:“行了,我愿赌服输,行了吧。”
“直播可以结束了,你们现在就都回酒店睡觉去吧。”
直播间的弹幕纷纷刷起了晚安。
今天结束,几人也都回了帐篷收拾东西。
芮蕤行李少,要收拾的也不过是两件换洗衣服,出来时,外面还没什么人。
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钟钰钦正在帐篷外头,像是等着她出来。
钟钰钦见她这么快出来,犹豫了一下。
“有事吗?”芮蕤主动问道。
钟钰钦摊开手,芮蕤望去,只见他手中托着黄褐色的一摊歪歪扭扭的小东西。
她立刻做出了防御姿势。
“……这是你捏的小泥人。”
“哦。”芮蕤想起来了,收回手,解释:“长得跟一开始不太一样了。”
“嗯,晾晒过后就不成型了。”
“所以?”
“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不是我故意弄成这样的,毕竟,这是你送我的第二个礼物。”最后一句声音低了下来。
“没事,就算是故意的我也不介意。”芮蕤大度地说道。
钟钰钦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那就好,那我回去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
芮蕤的视线擦过他的背影,与同样站在帐篷口的封疆对上了。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笑了笑。
郑重这头也在收拾东西。
“郑导,还有这只兔子呢。”
“哦对,差点忘了,还不能放生,也不知道能不能送到酒店里去养,算了,还是先去问问吧。”他嘟嘟囔囔道。
芮蕤和封疆付出一点小爱心,倒是给他带来了小麻烦。
郑重低头,再次看向小野兔的两条伤腿。
刚才只是简单地给它包扎了一下,现在重新上药,在明亮的灯光下再看向伤处,他微微皱眉:“这兔子的伤,感觉像是被什么动物给咬出来的。”
郑重想了想,保险起见:“以后晚上得加强巡逻。”
“好。”
收拾好东西,一行人连夜到了酒店。
作为原本的卧底,与郑重同一阵营的封疆,原本不应该享受胜利的成果,不过这次能骗过郑重,也算他有功,他们都没有表示反对。
芮蕤住的还是之前的房间。
她放下东西,刚要去卫生间洗漱,突然一顿。
也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酒店这间房的布局,跟她曾经的休息室几乎一样。
就连从正门走到卫生间的距离都差不多。
耳边似乎再次响起了封疆方才的低语:“又不是第一次看。”
她面无表情地摒弃幻听,拿着衣服去洗澡。
这几晚,芮蕤的睡眠比以前长了些,只是还是经常从梦中惊醒。
躺下后不久,她再次进入了层叠的梦乡。
但这一次,她没有看见战场上的残肢血雨,没有看见民众冰冷麻木的眼神。
梦里,她刚结束皇室发起的宴会,站在干干净净的走廊中。
身边有身穿皇室护卫队制服的人匆匆走过,经行过她身边,朝她敬了个礼:“芮上将。”
她回了个礼。
“我们正在抓捕逃犯,刚搜完这一层,因为您刚才不在,就没进去您的房间,一会儿还会再来搜第二轮。”那人交代道。
“逃犯受了重伤,期间如果发现有可疑人物,麻烦立即通知我们。”
她点了一下头。
那两人走远了,但芮蕤听力敏觉,还是依稀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对她还用这么客气?”
“军衔摆在那呢。”
“一个女人,晋升这么快,大家明面上不说,你看看有谁是真正服的?”
“别说了,人家好歹也是在战场上拼杀下来的,你我都没上过战场,不好评价。”
“嗤,说到这个,国库支出里,军费年年超支,不满的可不只是平民,就连陛下都……”
两人拐了个弯,声音便彻底消失,芮蕤面上毫无波动,推开了房门。
一进门,她就察觉到不对,鼻翼微动,空气中飘散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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