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她的眼眶中还蒙上了一层薄雾。
时香见她这副上赶着与凌家攀关系的样子,心底一阵耻笑,脸上却毫不显露。
“姑娘不愧是曾经的千金大小姐,这肚量不是一般人所能及,奴婢话已带到,还请姑娘静候佳音。对了,大小姐还交代奴婢,有一事想要问问姑娘。”
“再过些时日便是花灯节,都城解除宵禁一日,按照往年的惯例,太子殿下总会乔装出行赏灯,姑娘曾与太子殿下关系颇亲,姑娘可知太子殿下喜好什么茶点?画舫偏爱哪种样式?”
难怪凌庭萱会突然与她示好。
原来是为了太子哥哥。
太子已到适婚的年岁,江家被抄之前,她就隐约有听到帝后欲要为太子举办太子妃大选。
迎新接春后,大选估计就要筹办了。
若是凌庭萱能得到太子妃之位,凌家的地位更是跃升一大步。
在都城中,恐怕再没世家能比得过凌家。
凌家这算盘打得响,她怎会让他们如愿呢?
江晚渔状似认真思索,俄顷才道:“我记得太子殿下偏好涌泉寺产的君山银针,点心要糖渍枣泥麻饼,画舫样式嘛……我倒是没有注意,总之多些清雅装饰,勿要浮夸才是。”
时香起先还有些疑狐,直到听到‘多些清雅装饰’,她才完全相信了江晚渔的话。
太子自幼泡在繁华富丽的皇宫里,他心中最厌恶的就是靡丽之物,喜好清雅这一点,只有他身边亲近的人才知道。
她家小姐还是收买了太子身边的泽春小太监,才知道这个消息。
所以她敢笃定,江晚渔定是没有说谎。
可她不知,江晚渔的话里,真假参半。
“谢姑娘指点,奴婢已谨记于心!”
“好,咱们还是快些去煮茶,免得我家大人起了疑心。”
两人煮好茶端回正厅时,她发现杨月棠也出了卧房,还坐在了凌庭萱的身边,两人看上去十分亲昵。
就像是多年的好姐妹一般。
“茶好了?”凌庭萱望向她。
江晚渔亦是含着笑回应道:“回大小姐,好了。”
凌庭萱很快抿嘴一笑,“极好,端上来吧。”
茶水上好,凌庭萱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一小口,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崔氏和杨月棠自然是多有不舍,两人不仅将人送出府,马车走远后,她们还目送了一段时间。
江晚渔仍站在祁屹身后,低垂着头,等待吩咐。
“那丫鬟与你说了什么?”
“回大人,时香只是教了奴婢一些煮茶技巧。”
“没别的?”
“回大人,奴婢不敢对大人说谎。”
祁屹不再问下去,“明日我去北城兵马司任职,五日后才休沐回府,这五日里,你给我灵醒些,老夫人和小姐这边,我安排了两个丫鬟过来伺候,你就呆在玉笙居,等我回来。”
“是,奴婢遵命。”
祁屹一走,崔氏若是有心刁难她,她再如何灵醒也没用。
府中没有为她撑腰的人,她便只是一只任人践踏的蝼蚁。
祁屹却不明白这一点。
她便让他明白。
晚膳后,江晚渔伺候祁屹沐浴。
帮他宽衣解带时,她绕到祁屹面前,柔声道:“大人此去五日,奴婢定会思念成疾,不知大人是否会不舍奴婢?”
她故意咬了咬唇,试探性地靠近祁屹,小手轻轻环上他的脖子。
柔软的触感,鼻尖弥漫着迷荡柔美的甜香……
祁屹蓦地小腹一紧,呼吸微沉。
比起刚爬上他床的那一晚,她勾引人的本事进步了不少。
祁屹没理由拒绝送上门的温香软玉。
他伸手搂住她盈盈一握的细腰,呼出的气息有些许滚烫,“你想做什么?”
“大人若是舍不得奴婢,不如带着奴婢一同去兵马司,这样一来,奴婢也好贴身照顾大人。”
“做梦!”
将她带去兵马司?
兵马司里都是粗莽之汉,他又得练兵训兵,一不留神她就可能遭人惦记。
一想到那些粗汉肖想她的眼神,他就浑身是火。
见他眉眼瞬间冷怒下去,江晚渔不敢再提随他去兵马司的事,只能软软地趴在他怀里。
娇声细语道:“奴婢随口妄言,大人莫要当真,若是惹怒了大人,奴婢给大人赔礼道歉。”
祁屹眼中怒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沉沉欲色。
他搂紧了江晚渔的腰身,“你用什么赔礼道歉?”
“大人想让奴婢用什么赔礼道歉,奴婢都从。”
掺杂着撩人的话语刚落,祁屹便将她拦腰抱起,她整个人腾空了起来。
“大人,还未沐浴……”
“那你为何要勾引我?”
江晚渔反驳不了,只能任他抱进卧房。
心中的火烧得盛,他们谁也没注意到,站在厢房门后窥见全程的人儿,手心捏得有多紧……
第54章 莫要与阿哥再有越距之举
祁屹去了兵马司。
说起来她很是佩服祁屹的体力,昨夜折腾了她整整一夜,今早却一点也不耽误。
她甚至不知,他究竟是何时离开的正房。
她只知醒来的时候,枕边留了三锭银子,冰冰冷冷的触感,似她的心一般。
江晚渔穿好衣裳,收好银子,拉开门的那一瞬,被吓了一跳。
杨月棠就站在门中央,对着她笑,笑得有几分诡异。
她浅浅福身,“奴婢给大小姐请安,大人已去北城兵马司,说是休沐之时会回府,约是五日后。”
“嗯,阿哥已经与娘亲说过了,”杨月棠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江姑娘,我知道你与阿哥关系不一般,我……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江姑娘。”
江晚渔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奴婢见识浅薄,不知大小姐想问何事?”
杨月棠将她拉到角落,话未说出口,脸颊却红了一片,“其、其实我……我心悦阿哥,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
江晚渔先是喉间发涩,几息后平静地点了点头,“奴婢看得出来。”
她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每次杨月棠看向祁屹的那种眼神,都不是妹妹看哥哥的眼神。
杨月棠看他时,有倾慕、迷恋,还有浓浓的痴情。
她以为祁屹是个木头,杨月棠对他投送了那么多眼神,他都视而不见。
可那日,他jsg将血珊瑚钗送给杨月棠,她才知,祁屹心中什么都明白。
甚至,他对杨月棠应是有不一样的情愫。
碍于伦理,他才隐忍在心。
杨月棠微微惊讶,遂用帕子掩起了面,“我、我有这般明显?那……那阿哥不会也能看出吧?天呐,若是阿哥看出来,他会不会讨厌我?”
看着杨月棠慌张的样子,江晚渔安抚道:“小姐请放心,奴婢能看出来是因为奴婢也是女子,自然能懂小姐的心意,大人之前除了练兵就是打战,他不晓得女子的心思,定不会看出来。”
杨月棠松下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其实我找江姑娘,是想与姑娘学学讨好男人的法子,江姑娘莫要误会,我没有贬低姑娘的意思!只是我自幼在乡下长大,没接触过男子,也不知道如何能讨阿哥欢心。”
“小姐其实不必刻意讨好大人,大人喜欢的是清雅端庄的女子,小姐恰恰便是如此。”
杨月棠无奈地笑了笑,“若他喜欢清雅端庄的女子,怎会对江姑娘这般着迷?阿哥从不召那些宫中来的婢子,即便她们多有姿色,阿哥看都不看她们一眼,偏偏只宠姑娘,这是为何?”
江晚渔听出了她语气中的一丝不善,旋即,从她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躬身赔罪。
“请小姐放心,奴婢是为了活命才必须讨好大人,若是没有了大人作依仗,奴婢难以在都城活下去,奴婢不曾对大人有过非分之想,更不敢有半步越池!”
杨月棠许是没料到她做出此举,忙上前扶住她,“江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我并非怪姑娘独得阿哥宠爱,姑娘出身不凡,花容月貌,莫说阿哥了,换作哪个男人不爱?
我是真心想求姑娘指点,姑娘能近阿哥的身,便说明了一切,就算姑娘不愿承认,这也是事实,若是姑娘能教会我一些法子,我可以向姑娘保证,日后我成了阿哥的妻子,也绝不会为难姑娘半分!
江姑娘,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来找你,求求你……帮帮我好吗?”
杨月棠近乎卑微的哀求,叫她犹豫了。
从一开始,杨月棠就是个温柔似水的女子,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很柔,一丝攻击性都没有。
就连崔氏刁难她的时候,杨月棠第一反应是劝阻,帮她求情,而非熟视无睹。
可惜崔氏太过强势,杨月棠并没有成功帮到她。
她觉得,若是杨月棠出身名门,定会被无数世家公子追求。
如今祁屹做了官,她们母女俩定会过得一日比一日好,杨月棠将来也不会输于高门贵女。
这样一看,杨月棠和祁屹倒是般配。
但她现在尤且自顾不暇,江家的冤屈还要靠她去洗刷,怎会有闲时替人牵线?
凝思片刻,江晚渔还是拒绝了。
“小姐,奴婢是罪奴,没有大人的宽仁,奴婢早已折辱死于军营,奴婢为报大人的恩情,留在大人身边服侍,除此之外奴婢对大人无半点感情。
小姐若是心悦大人,需得先摘掉兄妹之名,再找人说媒,此事方可成,请小姐放心,在小姐与大人的感情中,奴婢绝对不会成为绊脚石。”
杨月棠神色怅然,不甘地问道:“江姑娘是说什么也不肯帮我?”
她摇摇头,“不是奴婢不愿帮忙,是奴婢无能为力。”
“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只是姑娘能否答应我一件事?”
“小姐请说。”
“莫要与阿哥再有越距之举,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忍受,但昨夜看着姑娘与阿哥亲密,心中不是滋味。”
江晚渔盯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片刻才道:“奴婢只能答应小姐,若非大人主动要求,奴婢绝对不再刻意勾引大人,平日里除了日常伺候大人,类似昨夜那样多余的事情也不会做。”
杨月棠用帕子擦拭了一下眼角,妥协道:“那便如此,难为江姑娘了。”
江晚渔躬身作礼后,离开了主院。
杨月棠看着她那楚腰纤细的身姿,狠狠咬了一下手指。
江晚渔,你以为少了你的帮忙,我就没法得到阿哥的宠爱了吗?
也好,反正江晚渔的手段下作得很,只有贱妓才会用那种招式勾引男人。
她清清白白,祁屹要娶也只会娶她这样的女子。
更何况,江晚渔一辈子都不能诞下子嗣,就算她再能勾引男人又如何?
也就只是个供男人玩乐的妓子,脏死了!
想到这里,杨月棠的气才稍微顺了些。
她捏紧手中的帕子,转身之际,传话小厮跑了过来。
“小姐,大人不在,有外人来访,可要迎进门?”
杨月棠顿住了,她从未当家做主过,崔氏出门还未归,有外人登门她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厮见她犹豫,接着道:“那人说是大人的战友,也是一位将军,听说回都城后受封了大官。”
杨月棠一听,做出了决定,“请进来。”
第55章 不知廉耻!
许鸣裕穿着鸦青色云纹团花锦衣,外披一件鹤氅,腰间挂着名贵的宝玉,就连束发的发冠都是极少见的血玉冠。
他大摇大摆地被请进将军府,就算顶着这个大肚皮,下人仍能当着他面,夸出那句‘玉树临风’。
进到正厅时,他见到杨月棠的那一瞬,不自觉地勾起了唇。
这祁屹真是能耐,身边的女人可都不是一般的货色。
那妓子娇媚,眼前这女人清纯,一看就很容易骗。
许鸣裕理了理鹤氅,作揖道:“听说祁老弟的娘亲来了都城,今日怎的不见老夫人?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小女姓杨,是祁大人的妹妹,也是随娘亲从岭儿村一同来都城的,娘亲出去置办些东西,还未回府。”杨月棠学着都城里的贵女福身作礼,姿态却有些小家子气。
“原来如此!我和祁屹是并肩作战的朋友,平定西北那次,若是没有我帮他处理军务,他可能现在还在西北打战呢!忘了介绍我自己了,我之前也是个将军,现在任大理寺少卿一职,能与杨小姐相见甚是荣幸!”
许鸣裕心底乐开了花,原来是从乡下来的村姑。
这类女人非常好哄,给她点珠宝首饰她便能乖乖听话,给她指东绝不敢往西。
他没参军之前就玩过一个乡下丫头,做那事时羞涩得叫他盛火难却。
可惜那丫头身子太弱,他才玩了两日,人就死了。
害得他还给那丫头的家人赔了一笔钱,被他爹禁了五日的足!
想想就来气!
许鸣裕故意挨着杨月棠坐下,“你是祁老弟的妹妹,怎的姓杨?”
“许大人,小女与阿哥并非亲兄妹,阿哥是爹爹捡回来的孩子,原本也姓杨,后来阿哥进都城,就改了姓。”
杨月棠不知道眼前这人秉性如何,她太过天真,一下子就把实话全盘托出。
“这样啊……”许鸣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是亲兄妹,这就更好办了。
如果他哪日搞了这小村姑,祁屹也不至于要他命。
“哦对了,祁老弟上任之前特意嘱咐我,多帮他照看你们母女俩,杨小姐和老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大可找我!”
杨月棠满心感动,阿哥果然是很在意她的,还交代了大理寺少卿多关照她们母女。
她满眼欣喜,默认了许鸣裕是自己人。
许鸣裕喝下一口茶,有意无意问道:“祁老弟那个贴身丫鬟呢,怎的不见在你身边伺候着?”
杨月棠略一迟疑,还是傻傻地说了实话,“大人问的是江姑娘吧?她只伺候阿哥,也将阿哥伺候得很好,现在住在玉笙居。”
许鸣裕摩挲了一下茶杯口,面上略有淫色。
茶杯见底,他站起身来,扭了扭玉扣腰带,满脸堆笑道:“今日我还有公务在身,明日我再过来坐坐,不知可方便?”
杨月棠不知道他心中在打什么主意,只当他念及与祁屹的情谊,特意抽空来照看她们母女二人,自然欣然答应。
“许大人能费心关照,小女感激不尽。”
“哈哈哈!告辞,小姐莫要送了。”
许鸣裕前脚刚从将军府出,后脚崔氏就回来了。
“小棠,刚刚从府中出去那人是谁?”崔氏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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