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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
就在夏知笙以为江聿不会再说话，琢磨着用词，打算跟他解释的时候。
她听到低哑的两个字：“求你。”
夏知笙指尖一颤。
“别走。”江聿闭了闭眼。
因为这段时间，太好了。他不能接受，忽然之间的变化。不能接受她要离开。
“如果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可以告诉我，不喜欢我也没关系。但是请求你，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可以吗？”他像是用尽了所有勇气，嗓音带着喑哑，说着这些难堪的话。
除了夏知笙，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让他丢弃骄傲，落到尘埃里。
江聿头很低，没有看见夏知笙越发柔和的眼神，她不再逗他，轻声唤：“江聿。”
江聿不敢答。
但夏知笙继续说：“我们结束交易吧。”
她再一次说了这句决绝的话。
江聿听着，喉咙像被堵塞住一样，一个字都回答不出来。
他放不开这个手。
夏知笙只觉得，抓着她的那只掌心更用力了，紧的她生疼。但她此刻没在乎疼痛感。
她看江聿看的十分认真。
夏知笙从未见过江聿这么不冷静的一面。
很早之前，她曾经想过，像江聿这样成熟克制、无论何时都风平浪静的人，真的会为了谁而动容吗？
现在她清楚的知道，会的。
他为自己失控过两次，一次是天台上，一次是现在，因为害怕她的离开。
江聿的脸庞忽然被一双纤手捧住。
抬起眼，和她对视上。
“所以，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在笑。
江聿蓦地一怔：“……什么？”
“我们结束交易，重新开始吧。”夏知笙温声细语：“以前的那一段开始，太糟糕了。我想和你有段干干净净，不添加任何杂质的关系。无论婚姻，还是感情。”
所以夏知笙才会这么努力。
她想早一点把钱还给江聿，早一点摆脱过去，和他拥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江聿愣了许久。
这是他没想过的发展，心情起伏跳跃度太大，他根本反应不过来。
“那，戒指呢？为什么摘戒指？”
虽然他垂着头，被夏知笙捧着脸，但身高上还是占有绝对的优势，将她覆盖。
夏知笙轻轻踮起脚，在他嘴角亲了亲。
“我收拾东西，怕磕到，才摘下来放在碰不到的位置。”
“所以……”
她明眸弯弯，笑起来格外漂亮：“要麻烦你，待会儿再帮我戴上了。”
“好。”江聿喉结上下滑落，脑子有点乱：“你收拾这些行李，是……？”
“前两天我拜托学姐帮我寄过来的，今天才到。之前你住院，我当时回国的仓促，东西一直落在公寓里，没拿回来。”
“刚刚拿衣服，是要往衣柜里放，不是往外拿，你误会了，去车站是约了殷晴。”
“……”
江聿紧攥着手心，胸口起伏一下：“那，公寓留租的事，还有和教授说回去。”
夏知笙这回是真惊讶了：“你听到了？”
“不是那个意思。”她哭笑不得：“教授邀请我参加他的艺术展，我想着，他在国外对我照顾挺多，回去看望一下也是应该的。到时候公寓肯定还要住两天的，结束再退租。”
“本来想着过两天再跟你说这件事。”
“没想到……”
她也没想到两条短信能把江聿吓成这样。
因为夏知笙太迫不及待了。
所以刚一结稿，凑够钱就直接给江聿转过去了，发完她才意识到自己太急了。原想着等江聿回来再跟他解释，结果他自己跑回来了。
第87章 离婚再结，那不就成二婚了？
江聿情绪起伏太大，还残存着后劲。
他有点回不过神，深呼吸了好几口，扯着夏知笙的手腕，把她拽进怀里。
如同对待一件险些失去的宝物。
抱的很紧，勒的夏知笙生疼。
但夏知笙没有挣扎，缓缓抬起手，攀上他后背，回抱住他。
耳边是江聿沙哑的声线。
“你想怎么重新开始？”
离婚？还是搬出去？
从头来过，是怎么个从头法？
虽然这些仍然难以接受。
但都比刚才夏知笙要走，来的能让人勉强接受，能让江聿堪堪找回冷静。
夏知笙现在偶尔也能摸清他的心思，忍不住扬起唇角，故意试探着说。
“离婚？”
江聿身形僵硬一瞬，他还是在意。
“想什么呢？”夏知笙好笑的推开他的怀抱：“离婚再结，那不就成二婚了？”
江聿抿唇不语。
他有点不敢乱猜她的想法。
以前以为自己什么都看的透彻，懂她的心理。
但这几天，夏知笙的不按套路出牌，真真是把他整不会了，半点猜不透。
“什么都不变。”夏知笙弯下腰，继续整理周围的烂摊子：“我不会搬出去，也不会跟你分房。”
江聿走到桌边，拿起那枚戒指。
夏知笙正在蹲着捡东西，刚刚行李箱颠簸太久，散开了，才会掉了一地。
腰上忽而环上一双手。
她扒了扒：“等一下，我还要收拾东西呢。”
江聿握住她那只扒拉的手，自后向前拥着她，不由分说，把戒指套了上去。
素白玉指，与那一抹银光交映。
赏心悦目，重要的是——让人心安。
“不准再摘了。”
夏知笙伸展着五指，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看，有点心疼：“磕坏了怎么办？”
她这是关心则乱，戒指材质坚硬，哪里是磕能磕出问题的。江聿当初亲自定制，挑的珠宝设计师，自然送来的不会是什么劣质物。
“磕不坏的。”
夏知笙还是有点犹豫：“可是……”
江聿侧头，抱着她，感受她的存在感：“坏了，就买新的，多少都买给你。”
夏知笙撇撇嘴：“我就要这个。”
但还是听话的没摘，低头继续收拾东西。
江聿起身，四处帮着她一起捡。很快，房间又恢复原本干净整洁的模样。
“江聿，你跟我来。”
夏知笙发现了，江聿的眼神始终跟着她走，甚至捡东西都在看她，放错了位置。那两笔转账给他带来的打击不是一般大。
他到现在都在后怕，没什么真实感。
江聿跟着夏知笙，走上五楼画室。
他看着她拿出之前不给他看的本子，爱惜的拍了拍上面积落的尘埃，而后递给自己。
江聿不解的看着手里的画册：“这是？”
“打开看看。”
夏知笙的脸有一点红，放在以前，她肯定是不给江聿看的，这些最羞耻的隐秘心事。但刚刚……她好像真的逗江聿，逗的有点过头。
画册被翻开。
映入江聿眼帘的是，未曾设想过的内容。
有他只露出清隽侧脸，立在阳台，接电话的模样。有他穿着浴袍，自浴室走出，水珠自锁骨滑落的模样。有他抵在床边，将夏知笙困在双臂间，两人缠绵接吻的模样。有他支着下巴，午后逗留在书房小憩的模样……
好多。
有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江聿缓缓睁大了眼。
一张张，一页页的翻过……纸面上的男人和他拥有相同的面孔，没有一张例外。
最后一张背面，画的是男人眉目似雪，在天寒地冻中，踏下车门，朝着跌坐在路边的仓惶女孩儿，伸出那只开启缘分的手。
画的很细致，活灵活现。
每一张右下角，都填写了日期。不难看出主人花费的功夫，和认真对待。
无需推敲，入目皆是喜爱。夏知笙喜欢他，很喜欢他，是一件不容怀疑的事。
看完最后一页。
江聿还静立在原地，半晌没动静。
好似有一种鼓胀的暖意，在他心口肆意流动。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情绪。
夏知笙拉拉他的小指：“你都看到——”
却在下一秒。
画册掉落在地。
夏知笙被江聿捞倒进旁边的休息沙发上。
“这个，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他嗓音哑的厉害，黑眸翻涌着浓厚情绪。这本画册带给他的冲击力，不比那两条代表着夏知笙要和他算清关系的转账低。
夏知笙长卷发散落，和沙发上的杏色薄毯交织。眼眸泛着明亮的光。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你看到的这样。”
她不仅不慌，还伸出细白的胳膊，勾住江聿的脖子，朝着自己往下压了压。
抬头，主动亲过去。
很快，被夺走了主动权。
江聿扣着她的后脑勺，吻的汹涌又猛烈。
夏知笙的胳膊渐渐软了下去，有点搂不住他，被他攥住手腕，压在头顶。
薄毯的褶皱一条接一条。
调色盘挂在架子上，上面残留着未洗去的颜料。新换上的干净画布，不知何时被蹭上一抹鲜艳的粉红。地面落着几处无意沾上的色彩。墙壁挂着不同类型的画作，以透明玻璃框裱好，其中有一幅是两只名贵精细的腕表。
整个画室，空间被美轮美奂的色彩填充。
沙发上的两道人影契合。
五楼窗帘未合，阳光见证这荒诞的一切。
“江聿，疼……”她哭红了眼。
夏知笙第一次体验到了下不来床的感觉，眼角氤氲着水光，枕在江聿胸口不愿意动弹。
“你坏，我本来还约了殷晴呢。”
“放她一次鸽子，电话给我，我来说。”江聿圈着她，帮她揉揉腰。
“你刚才抓得我手好疼。”
她嗓子都哭哑了，委屈坏了。指尖到现在都有一点颤，细白腕上一圈指印刺眼。
江聿又握起她的手，替她轻轻揉着手腕。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江聿抿着唇，神色掠过一抹心疼。他开始后悔，刚刚赶回来的时候太冲动了，没控制好力道，抓了她太久。
夏知笙不吭声，是她要逗江聿的，不赖江聿。
过了一会儿。
她又蹭了蹭江聿的肩膀，说：“我喜欢你那么在意我的样子，喜欢你表现出来。”
揉着她手腕的掌心微微顿住。
“不许停下，继续揉。”夏知笙拍了他一下，那只掌心又动起来：“所以以后，不管有什么想法，你都要告诉我，表达出来。”
“好。”
夏知笙撇了撇嘴，摸摸自己的肚子。
“肚子怎么了？”
夏知笙别开头，不看他：“没怎么。”
她好像是在生闷气，但江聿却不知道她在为什么不开心：“不舒服？”
第88章 结婚三年了，怎么还没有动静？
夏知笙摇了摇头，不跟他纠结这个话题。
半晌，又忍不住仰起脑袋，看着他流畅分明的下巴，问：“江聿，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喜欢我的？”还这么深？
指尖在江聿胸口画了几个圈。
夏知笙早就好奇了，终于还是没忍住问。
仔细回想，自始至终，江聿对她的态度都是这么温柔呵护。即便是他们刚结婚那段时间，关系疏冷的时候，也是细心体贴。
原先夏知笙以为是出于责任。
后来不这么想，却也找不到他的感情变化点。
江聿顿一下：“……不知道。”
夏知笙不满：“你抄我答案！”
画圈的指尖戳戳他胸口。
江聿握住她的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没说话，只用动作表达喜爱。
盯着她腕上的指印仔细看了看。
拉着站起身，不着痕迹的转移话题：“去楼下拿药箱，擦点药吧。”
不是不想告诉她。
而是想到夏知笙暴雨天的惊惧，就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不能也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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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药，江聿收起药箱。
夏知笙坐在沙发上，伸着手腕晃了晃。上面还有点湿润，晾干它。
没一会儿，江聿回来。
夏知笙晃动的小手被抓住，而后手心被塞入一张卡，长方形，硬硬的。
是一张银行卡。
她愣了几秒钟：“给我这个干嘛？”
“副卡。”江聿垂眸看她，掌心裹着她的手指，收拢抓牢：“该用就用，你我之间，可不可以不要分那么清？”
他还是在意夏知笙还钱的事。
副卡的事，江聿很早之前就想给夏知笙。
但也心知，那个时候的她不会收，便拖到现在。被两条转账打乱阵仗。
“知道啦。”
“真知道假知道？”江聿瞧着她的脸，追问：“不会又放着纹丝不动吧？”
“才不会，我在意的只是那一笔没还上的欠款。”她昂起下巴。
“现在我们都重新开始了，你想都别想赖，我要吃软饭！”掰着指头数：“我要花你的钱，买漂亮衣服，买包包，买……”
软声硬气，理直气壮。
江聿唇角勾起，在她下巴轻挠了下。
“荣幸之至。”他巴不得的事。
刚才太激烈了。夏知笙还是不太舒服，忍不住伸手揉揉酸兮兮的腰，腿也是软的。把副卡放在茶几上，待会儿再带走。
“那你会议怎么办？就不开了吗？”
“已经散了。”
“公司也不去了？”
“不去了，明天再去。”江聿掌心扶在她腰部，帮她捏捏。
夏知笙索性侧身枕在他腿上，撒开手，舒舒服服的奴役江聿帮自己揉。
江聿盯着她微眯享受的双眸，问：“周六回老宅，和我一起吗？”
“可是奶奶她……”
夏知笙紧张的睁开眼，语带犹豫：“我去了，她会不会不高兴？”
虽然上次在医院有一点态度变化，但夏知笙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冷漠。
“奶奶亲口说的，让我带你一起。”
这倒是让夏知笙愣住：“那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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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宅那一日。
庄园依旧瑰丽堂皇，和沁苑的清静不同，所有区域佣人照常出入。夏知笙随江聿来的时候，老管家早早等在庄园大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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