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陆听完后思量了片刻说,“我总觉得秦勋他……”
汤图不明就里,等着他继续说。
裴陆迟疑,最后说,“算了,讲到底我对秦勋也不是挺了解的。”
汤图没追问,她是个聪明人,裴陆这么吞吐的,说出来的必然不会是好话。岑词现在虽说没跟秦勋确定关系,但郎有情妾有意的,万一裴陆真是说出秦勋的不好来,她是告诉岑词还是不告诉?
所以,就提了这么两句。
问到段意的情况时,裴陆也简言之,就说目前还在密切观察中,但如果始终没见异常的话,可能就要撤回警力了。汤图也能理解,毕竟不能拖着警察去做无用功,那不是浪费纳税人的钱吗。
末了,裴陆提醒汤图,“总之,羊小桃出来进去的要注意点。”
吃过饭裴陆没有要走的意思。
收拾好桌子后,他就自顾自地磨了两杯咖啡,一杯递给汤图,一杯放到躺椅旁的茶几上,跟汤图说,“你不用管我,你忙你的。”
汤图好奇,“你不用回警局吗?”
裴陆往躺椅上一坐,顺了本书,“我想清净清净。”
好吧,汤图倒没什么意见。
就这样,裴陆一直在她这待到夕阳西下,这期间看了一本杂志和半本书,然后睡了一小会儿。汤图看他的侧脸看了好半天,觉得他睡着的样子跟孩子似的惹人喜爱。
等他醒了,汤图的工作也忙完了。
裴陆起身抻了个懒腰,满足说,“只要在你这,我才能睡个好觉,连梦都不做。”
汤图抿唇笑,将文件归档后,开门见山道,“说吧,你找我到底什么事?或者,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她虽在工作,但也时刻注意躺椅那边的动静,裴陆在午餐的时候没少扯东扯西,躺在那的时候也不是很安生,一看就是有心事,但应该跟工作无关。
有时候她还能感觉到他时不时会瞅她一眼。
汤图有预感,十有八九是跟她有关的事,毕竟他直到现在还张口没提昨晚的事。
裴陆也知道瞒不过她,想了想,嘴唇舔了又舔,最后心一横,“对,我是有话对你说。我……汤图,要不然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第137章 宁可希望他死了
男女谈恋爱这种事,要的就是水到渠成,然后选个合适的契机,一方朝着另一方深情示爱。
汤图一直在幻想着裴陆有一天跟她说,能做我的女朋友吗?
或者,依照她对他的喜欢,寻地天时地利人和,她跟他说,你能做我男朋友吗。
这样也行。
谁跟谁表达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汤图一直在反复思量这裴陆的心意。
像是在意她,又像是不在意,所以汤图就算有心,也不敢轻易张这个口。
今天他说……做我女朋友吧。
汤图当场愣了好半天,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
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品了又品,终于明白这不对劲是出在这句话上了,要不然你就做我女朋友吧……
要不然……
这哪是表白的口吻?
像是商量,可又像是通知,还有点勉为其难的意思。
挺高兴一事儿,等反过来味的时候汤图就有点不高兴了,她抬眼看着他,“找女朋友可不是你吃便当,对对付付的一顿就行了。”
裴陆一怔,反应过来后解释,“我不是对对付付,汤图,我是认真的。”
“所以……”汤图迟疑,“你刚才真是在表白啊。”
裴陆扶额,无奈,“汤图,我的表达能力有那么差吗?以至于都能让你产生怀疑?”
汤图辩解,“那你刚刚的语气确实不像啊。”
不像?
裴陆有点懵,想了想,清清嗓子立正站直,“行,那我再重说。”他看着她,认真道,“汤图,你做我女朋友吧。”
汤图跟他对视了许久,突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弄得裴陆一头雾水。
她边笑边说,“不行了不行了,你别误会啊,我没取笑你的意思,我就是觉得你怎么表白的时候都像是审犯人似的呢……”
裴陆无语,内心抓狂。
怎么就像是审犯人了?这种事不就得严肃认真点吗?
伸手一抓汤图,却不想手劲没控制住把她抓疼了,见她龇牙咧嘴赶忙松了手劲,改成给她揉胳膊,“你说你这个人,我语气轻松点说吧,你觉得我对付,我说得认真点吧,你又觉得我像是在审犯人。”
汤图用眼神示意了胳膊,“不像吗?抓女朋友也跟抓犯人似的。”
“这个我道歉,我是习惯了,再说……哎?你刚刚说什么?”裴陆蓦地反应过来,惊喜地看着她。
“好话不说第二遍。”
“别别,好话就得常说。”裴陆眼睛晶晶亮的,轻声问,“你答应我了?”
答应,当然答应。
她心里乐不得的呢,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男人终于是她的了,还是主动跟她表白,做梦都能乐醒。但汤图还是保留了一分理智,开口道,“答应倒是能答应,但你得先告诉我,怎么突然就跟我表白了。”
裴陆想了想,“我是觉得吧,你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参加的同学会,那大家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了,我就……”
“啊?”
“我总得对你的名声负责吧?要不然成什么人了?你个姑娘家的名声很重要。”
“就因为这个?”
“那不然呢?”裴陆不解。
汤图觉得自己的一腔热情被盆冷水给浇灭了,灭得死死的,一点火星子都没了。她推了他一把,“我用不着你裴大警官来负责我的名声。”
“怎么说生气就生气了?我——”
“你走吧。”
“啊?”
“我还有工作。”
“不是忙完了要去吃饭——”
“像我们这种职业,工作是永远忙不完的,走,别打扰我。”汤图说着把他往外推,推到了门外,咣当把门关上。
裴陆吃了个闭门羹,一脸无辜地站在门外,着实不解——
“汤图,你给我个死缓机会也成啊。”
**
秦勋难得喝醉了。
至少,这是岑词第一次见他喝醉。平时他约她吃饭时有时候也会开上一瓶红酒,但喝归喝,喝过他还是清醒着。
岑词觉得他酒量不浅,一个应酬在身的商人,酒量是足能保证的。
但今晚他醉了。
在得知那具尸体不是沈序之后。
张齐因为局里有事,没跟他们一同吃饭。秦勋找了家不错的餐厅,点了岑词爱吃的菜,又要了不错的红酒,一醉方休。
看得出他挺高兴。
席间跟岑词讲了不少他跟沈序的事,无非是怎么认识的,如何心心相惜,末了,他似自言自语又似问岑词:你说,沈序到底在哪呢?
岑词也是喝了酒的,但她量浅,所以就浅尝辄止。
她听着秦勋的喋喋不休,心里觉得,他没表面看上去那么开心。
果然,把他往酒店搀的时候,秦勋吐露真言,他嗓音低低的,含糊着,“小词你知道吗,其实之前在鉴定所等的时候……有那么一刻我希望……希望里面的尸体就是沈序。”
……
把秦勋抬进酒店房间的时候,岑词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看着身材挺匀称的男人怎么扶起来这么重?想来死沉死沉这个词用的不假,要么死人,要么醉酒的人。
坐在床边,岑词只剩下喘气的力气,好半天才有力气抬胳膊,边揉边看着床上的秦勋。他半靠着床头,脸偏向床头灯这边,灯光映了他五官的轮廓,清晰又深刻,脸有点红,一直红到脖子。
他嘴里还嘀嘀咕咕,很低,很轻。
岑词又晃了晃发酸发涨的脖子,好半天才缓了倦怠。她也真是佩服自己,竟没用酒店服务生帮忙,就把这么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给扶抬回房,目光落在秦勋的那两条大长腿上……真是个体力活啊。
起身给他倒水的功夫,她觉得头有点晕。
自己还是喝了酒的,一点没醉是假。
秦勋喝了些水后迷迷糊糊睁眼,尚算有些意识,见岑词坐在床边,他伸手抓住她的手。岑词觉得他掌心挺烫,轻声跟他说,“你闭上眼,休息。”
秦勋摇头,嗤笑,“一闭眼……不是尸体就是沈序。”
岑词叹息,沈序就是秦勋心里过不去的结。
“我希望他活着,但是……这么多年了,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底出了什么事?他经历了什么……我宁可他死了,真的,小词,至少他不用……受罪。”
岑词明白他的心情。
一个人长期没有消息,一旦真面临着生不如死的境地,那么,寻找他的人宁可希望他是死了。
但再多理解总不能跟个醉鬼沟通交流吧。
岑词想了想起身,打算麻烦酒店煮些解酒茶送过来。
她站在床头用座机拨打前台电话,灯光打在她身上,妖娆的身形就映在墙上。
也落在秦勋的眼里。
他看着那身影,似钩子一直在钩他的心。
想去触碰,甚至,想要把这钩子紧搂入怀。
于是,他就这么做了。
岑词这边刚交代完前台,话筒刚挂上,就蓦地被人从后面搂住,吓了她一跳!
第138章 你喝多了
岑词一直觉得她跟秦勋其实彼此之间是有感情的。
自打他明确表示了喜欢后,他不是虚搂着她的腰,或者为她开车门时轻拥她的肩膀,再或者像是昨天一样自然而然牵过她的手。
他温柔同她讲话,眼神深邃情重,能叫她明显看出他对她的喜爱。他就像个等待者和守护者,等着她主动说,秦勋,我想跟你在一起,又守护着她迟疑的真心表达。
他的手臂却极其有力量,紧箍着她不放,明显异于寻常的温文尔雅。
岑词努力转过身,一抬眼却被他的眼神吓到。
她被他目光的热度烫到,秦勋抬手,手指穿过她的长发控在她后脑,要亲她。
她伸手抵住他的唇,嗓音有点发颤,“秦勋,你喝醉了。”
要换做平常,自小到大的礼数会迅速拉回秦勋的理智,他许是会拉开她的手,跟她低低道歉说,对不起小词。
今晚他没有道歉,就那么看着她。
良久后他开口道:“你知道……我喜欢你。”
“秦勋,你……”岑词好不容易找回声音,微颤,话没说完整,岑词僵在那一动不动。
秦勋就着手劲坐了起来,手臂环上她的腰。
他看着她,低语,“今晚留下陪我吧。”
岑词身心都跟着一哆嗦。
她微弱地问,“秦勋,你、你……现在知道我是谁吗?”
她也怕,今晚的她在他眼里也是挽安时。她是喜欢他,也是到了这种境遇,可也不代表着她允许自己去做别人的替身,她可以做飞蛾,但也得衡量一下这场火值不值的她以身相扑。
秦勋低喃道:“小词……小词,我想你了。”
岑词心里好不容易竖起的壁垒顷刻坍塌,一时间,柔软如水。
秦勋的唇压了下来。
岑词撑着他的肩膀,颤抖喃语,“解酒茶……”
岑词浑身都软了。
第139章 都是你害的
飞机冲上云霄的瞬间,天际遥远的光也落在岑词脸上,她伸手拉下遮光板,放平椅背,窝在宽大的舱位里,临阖眼之前提醒空姐,用餐的时候不要叫她。
空姐替她拉了拉毯子,点头离开。
机舱安静,除了轰鸣声。
头等舱虽说坐满了,但由于航班时段较早,所以待飞机一起飞,几乎所有乘客都选择躺平休息。
打车往机场走的时候岑词就在想,到了飞机上一定要结结实实地补上一觉,从北市到南城这把个小时里,也够她稍稍养回点体力。
好在没行李托运,几乎是拖着快支离破碎的身体过了安检,可真正躺下的时候,她却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只是这么一折腾身体更疼了。
过安检的时候要求脱外套,她脱下时不小心扯了里面的衣服,露出大片脖颈,她不难看出安检人员看她的眼神。
秦勋昨晚吃了饱。
手劲之大快把她给掐折了。
平时那么温雅的男人,在床上就成了兽,恨不得能把她拆骨断筋。那还不过瘾,近凌晨的时候,他又覆身上来。她迷迷糊糊间只觉他所碰之处都疼得要命。
她低低哀求,轻声示弱,告诉他自己疼。
他的喘息落在她耳畔,一直往她心里烫。他放缓了速度,可等到她的喘息入耳时,他又开始了野马般的狂野驰骋。
……
岑词蓦地睁眼。
耳畔似乎还印着秦勋的粗喘,一直在她耳边绕啊绕的,绕个没完没了。她盯着斜上方的遮光板,只觉得脸红心跳,呼吸都跟着急促起来。
身体最该疼的位置又条件反射地疼了。
可小腹滚烫。
就像是他吻过时留下的温度,一直未散。
她算是睡不着了,蓦地起身。
身体的疼又让她龇牙咧嘴了一下。
困,累,好想睡……
岑词在心里狠狠骂秦勋:该死的男人,都是你害的!
斜前方似是一对情侣。
宽厚的半弧形舱位遮住了两人的脸,只能瞧见两只手隔空相牵,时而女人的手还皮似的掐一下男人的手。岑词感叹,可真谓是风花雪月啊。
想她以后会不会跟秦勋也这样?
岑词一激灵,想到未来了?
她升高椅背,彻底不想睡了。
打开遮光板,周遭已是万里祥云,大如团,似棉似锦。
都说一日一新,就连机舱外的云都跟她来时不同,大自然的变化尚且看得见,那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
像是她跟秦勋,经过昨晚又会怎样?
**
飞机落南城机场近中午。
岑词轻装,所以舱门一开她就能直接往外走。
路过那对情侣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回头瞅了一眼,微怔。
那对情侣没看见她,那女的热情洋溢地挽上男人的胳膊,娇滴滴地说,终于到了,可累死我了,等回家我要好好泡个澡,晚上……嗯,我们去吃西班牙菜吧。
男人说了句,随你喜欢吧。
岑词出了机舱,朝着长长的廊桥走去,将那对男女的腻歪甩在身后。
那男的和女的她都在照片里见过,汤图给她看的。
男的是段意。
女人是段意的女朋友,之前打过羊小桃的那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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