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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别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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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关好了,有劳南公子,多谢南公子。”赵景程低头笑道,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处理伤口的南施遥。
“自然要好好谢我,我为躺着动也不动的陆小姐费心费力,陆小姐却有闲心…”南施遥还未说完,手上的动作便被迫停了下来。
赵景程认真地听南施遥讲话,一个字落地,她人便靠近一分。
最后,南施遥从赵景程漆黑如墨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话是来不及说完了,他先前为赵景程束到身后的黑发,尽数往他所在的方向倾斜。
正苦恼于乌黑发丝的束缚,嘴唇便被人衔住咬了一口,唇齿交融。
南施遥张口想叫停赵景程的这个行为,鼻间与唇齿间却涌入更多赵景程的气息。
衣襟逐渐凌乱,南施遥费了些力气压住了赵景程,以眼还眼,狠狠地在赵景程嘴唇上咬了一口。
“那些伤口你不想好了?”南施遥捂着嘴唇骂道。
赵景程故意摇头。
看她摇头,南施遥把她散落在胸口处的衣物一把拢好,气极反笑道:“看来陆小姐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我又何必为了陆小姐的剑伤在院中等着,这样一来,反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赵景程立即拉住南施遥的手,将那只手放到了自己胸口处,薄薄的衣物下面落着些擦伤,她声音故作落寞道:“这里的伤口也没上药,有些疼。”
抬眼看了看南施遥,继续说道:“这几日路途奔波又鲜少休息…咳咳,身体总有些提不上力气,还有些胸闷气短…南公子…咳咳,如果你也不愿意帮我,伤口也就只能这样晾着了。”
随后松开了南施遥的手,装出失意落魄的样子。
但她余光依旧瞄着南施遥,饶有兴致地等着南施遥的回应。
自从上次赵景程发现主动示弱的行为在南施遥面前很好用后,便经常用这样的语气和表情哄骗南施遥留在她身边,引导他按自己的想法行事。
当然,这一次也同样奏效。
南施遥没忍住留了下来,虽然还是没把目光放在她身上,但语气放软了不少:“宅院里这么多人,多我一个少我一个于陆小姐而言并无差别,陆小姐的伤口总会有人来医的,只是以后别拿伤口来开玩笑,你自己也说了会疼。”
赵景程笑眯眯地点头,等南施遥重新凑过来。
两人距离刚一贴近,她再次吻上了南施遥被磨出伤口的嘴唇。
“陆小姐!”
这下南施遥看出她是有意戏弄,迅速给她绑好伤口,将门狠狠一关,头也不回的走了。
东风从破了个洞的窗口吹进,赵景程摸了摸嘴唇,只觉春意也凌乱。
第二日,仍然是处理军中事宜和安抚城内百姓。傍晚得了空闲,赵景程、姜泽安几人就会一起聚一聚,商议今后的安排。
谈到最后,方曲尘饮了一口浓茶,努力睁了睁眼皮,强撑道:“时候也不早了,在下便先行告退。”
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上众人所提到的修路地点,方曲尘突然想起先前要去打探这张图纸来历的事。
随之一笑,向身后的三人说道:“这张舆图的事我也派人前去拷问了,暂时还得不出结果来,这几日时间紧的很,此图的来历得往后搁置了。”
“于此时来说,这件事算不得什么紧要的事,诸位近日劳累,还是先回房休息要紧。”赵景程自己脑子也乏上不少困意,说完后也打算告辞离开。
几人散后,赵景程偏头又见墙上挂着的那一大幅绘画着各国土地的图纸,脚步一顿,便被吸引着在书房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的目光总是忍不住为这张舆图停留。
朝炀…仪癸…凰汌…
赵景程目光近乎贪婪,手指轻轻擦过舆图上的山河城邦。
忽然有风吹过,将未锁的书房门吹出了一道缝。烛光也趁着这阵春风,歪歪斜斜的跳跃着。
赵景程扭头看去,看来是谈话又至深夜,照明用的灯芯将要燃尽了。
看着摇摇晃晃的烛影,她索性将灯芯挑了,去了这屋内的光亮。
实在是太困了。
她走到书房门处把门一关,随意找了把椅子后,打算就这样睡一觉,将就到天明。
手指摸索到一把椅子,身子往椅背上一靠,随后渐渐闭上了眼睛。
各国的山川河流于她脑中展开,缠扰着她,将她向睡梦中引去。不多时,睡意浓起。
沙沙沙——
还没休息多久,昏昏沉沉之间,赵景程突然听到房上传来瓦片相互挤压碎裂的声响。
是一阵轻微的,急促的,行走在瓦片上的响声。
随后声音隐去,冒出一股风声,再过了一会儿,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赵景程屏住了气息,手指轻巧地移到了腰间的佩剑上。
来者身形高挑精瘦,身形轻巧地猫进了门内。
人影似乎并没有搜查此处的心思,而是径直往挂着舆图的方向摸去。
能看出此人身上功夫不错,纵使摸着黑,方向也十分明确,似乎…对房间的构造非常清楚。
莫非此人就是这宅子的主人,或者与这屋宅的主人有些干系?
赵景程不想打草惊蛇,手上没有动作,立在一旁静静的注视着这个人的行为。
双眼在夜里睁得久了,也逐渐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看得越发清晰。
又是一阵风吹过,窗外摇曳的竹影映在窗上。
赵景程看那人影走着走着突然停了下来,她眼神撇了一眼窗台,这才发觉是月光将她的影子杂进了那竹影之中。
无风时,她的影子正好与竹影融为一体。然而屋外风动,竹子迎风而动,她那颗映在窗纸上的人头却还呆呆的定在那里,被那鬼鬼祟祟的人影察觉到了端倪。
赵景程立即抽剑起身,抢在那人有所行动前,将手中白刃翻转,贴近了那人的脖颈。
她出手利落,剑才刚贴到那人的脖颈,那人立刻说道:“别杀我。”
“请小姐莫在此处杀我。”女人重复道。
剑刃已经贴到女人的脖颈。
女人感到自己脖颈皮肤处有些发凉,想来是被那把剑刃碰出了血。
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反抗,她立刻把手中刚抽出的剑松下。
匡当一声,让身上唯一能防身的武器落到了地下。
随后她恳切道:“小姐手下留情,我来这里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只是想把墙上的那幅图带走。
既然被小姐发现,这条命也算是落到了小姐手里,如果小姐不愿留我性命,是我自己时运不济。
只是恳请小姐莫要在此处杀我,免得血迹污了那幅舆图,算是了却一个将死之人的余愿。”
说完,她也不敢有其他的动作,就直挺挺地僵在原地。
主要因为她脖子上架着的那把剑剑刃又利,贴得又紧。
方才说了一段话,她喉咙处的皮肤就因为说话时声音带出的颤动,布下了许多细密的伤口。
所以要紧的话说完,她就不敢再有别的什么举动了。
但面前那名拿剑指着她的女子并没有回答,颈上的剑刃也没有要松动的迹象。
她就只能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敢轻举乱动。
接着,女人听到门外传来许多脚步声,有风灌进来,屋子腾的一下就亮堂了。
“小姐,这个人是…刺客?”
惜刃率先冲进了屋内,其余人跟着鱼贯而入。这群人手上提灯的将屋里照明的灯重新换好,其余的迅速押住了赵景程利剑所指之人。
“不是,是个盗贼。”赵景程回道,然后淡淡地垂下眼睛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的表情倒是很冷静,并不害怕,似乎也没存着伺机逃跑的心思,就这样安心的被人摁在地板上。
被人拿下后,身体贴在地板上的女人松了一口气。
还好没死在这里,不然那张自己沥尽心血绘制出的舆图就得染上血污了。
她想把头稍微往后方侧一侧,再看一眼自己废了二十几年时光绘制出来的六国舆图。
头才稍微偏转了些许,摁住她肩膀的人手劲立马就加大了许多,接着骨头咔嚓一响。
……莫不是自己的肩胛骨被摁碎了?
女人想动一动自己的背部,感受一下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但背部十分麻木,感受不到一点知觉。
她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吸了一口气,正小心谨慎地打算动一动身子时,她看到面前站着的赵景程,负手往她身后走了过去。
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手指与羊皮纸相互摩擦的声响。
她这下可管不了自己肩胛骨会不会碎了,猛地回头看去,同时口中喊道:“小姐小心,别摸损了图上的颜料!”
话音一落,又是咔嚓一声。许逐清觉得自己背上的骨头都要扎到自己前胸去了。
随后,她听见了赵景程不冷不热的回答:“看来这幅图是你画的。”
赵景程问完,手听话的没有去触碰墙上的舆图,走了回去,观察地上女人的表情。
“是小人画的。”女人回答道。
“谁让你画的?”
“是…是小人自己想要画的。”女人如实答道。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赵景程的脸色。
那个人表情冷淡,对于她投过去的目光也不甚在意,看上去是在等着她后面的补充。
“但是小人还受了其他大人的帮助,才得以完成此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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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还是杀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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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景程点点头,问道:“受何人协助?”
“受贺渊虹贺大人的帮助,小人才得以作成此图。”
说到这里,女人抬头看了一眼她的脸色,缓了口气,没说话。
赵景程自然也看到了女人的眼神。
她的目光看似不在地上的女人那儿,但对女人的举动一清二楚。
反正这个女人对她也造成不了什么危害,便示意侍卫松手,好让女人的处境稍微舒服些。
“还有吗,先将你的身份说清楚吧,再说一说这位贺大人是几时给你提供的帮助,如何帮助的你,要你提供哪些回报。
都要一一说来。”
说完,赵景程抬手想为自己倒杯浓茶,手一伸,指尖便触及到了触感发热的盏身。
侧头看去,原来惜刃已为她斟好了茶。
“方才叫人送来的浓茶,温热的。”惜刃解释道。
她轻嗯一声,拿过茶,喝了一口,然后把头转过去,等着女人的回答。
“小人姓许,名逐清,自小跟着母亲生活。
母亲在职方做事,负责为兵部绘制地方舆图。不过母亲死的早,母亲死后,我便到了卓府做了代笔。
我知道官府有令,不许百姓私藏地图,但由于母亲生前有志要为朝炀绘制出一张最为精准的舆图,所以我私底下总忍不住去绘制良储的舆图。
后来遇到了贺大人,当时我已经完成了良储地方的舆图。
贺大人知晓了我的作为,并未向官府揭发我,而是允诺每年都给我一笔银钱,让我专心制图。只是图制成后,需要将图纸赠她一份。”
“所以那位贺大人手里还有一份舆图?”
“没有,只此一份,贺大人的那份还没开始画。”
许逐清说完,忍着背部的剧痛,果断地向赵景程磕了三个头,说道:“小人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如今小人已四十有三,只想将舆图制好后,烧给地府的母亲,了却她的遗愿,并无其他心思。
只求小姐愿让小人将此图带走,祭拜我母之后,小人愿回来受死。”
“此图准确否?”
“小人全都亲自勘察测量过。”许逐清艰难的抬起头,回答道:“只是有些地方是十几年前绘制的了,比如仪癸国,此国是我除却朝炀第一个绘制的国家。
所以现在的在的仪癸国不一定如图上一般。良储也是小人新近探查了一遍,重新做了修改。”
“我自然不会杀你。”赵景程回道。
“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也不会将你轻易放走。纵使女郎无意将此图以作他用,但此图绘出后,女郎便是有罪之人了。”
“那…大人的意思是…”
“你先在此处养好伤。
我会让人看着你。等到你伤好之后,我再给足你行李盘缠,让你去一趟仪癸国,将仪癸国新近的地图绘出…”
赵景程转到了墙上挂着的那幅舆图处,“此图和你的命就交还于你。”
听到此言,许逐清刚放松下来的情绪又乱作了一团,她既痛苦又恳切地说道:
“那大人还是杀了我吧,小人已经四十有三,再没有精力去他国游历绘制他国舆图了。”
咚咚咚——又是三个响头。
赵景程不理她,直接拔剑而出。
不过剑对着的不是许逐清,而是许逐清耗尽心血绘出的那副挂在墙上的舆图。
见白光要往墙上的那幅舆图闪去,许逐清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张嘴喊道:“大人,不要说是仪癸国,奉琼、凰汌我都愿意再去一遍!”
赵景程下巴一点,满意地说道:“把人带下去,安排好药郎与住处,好生照顾。”
“是。”
侍卫们应了声,很快就把一脸绝望的许逐清带了出去。
这样折腾了一会儿,又废去许多休息的时间,好在天还没亮,在惜刃的看护下,赵景程安心的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贺渊虹啊。
看来得花些精力把这个人的底细调查一番了。
——仪癸国。
“殿下,据探子回报,霖颐郡确无一兵一卒,兵力已被尽数撤去,如今郡中只留有些瘦弱无力的百姓。”
通报的将士把话说完后,老老实实地低头站在原处,等着镜昇的回话。
营帐内,镜昇听到此话,并未理会,两只修长的腿搭在满是酒壶的桌案上,自顾自的饮着酒。
其容貌靡颜腻理,衣着散乱,与本该肃穆庄严的大军营帐格格不入。
不过大军营帐再怎么肃穆庄严,也没有影响到镜昇的态度,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喝酒喝得正畅快。
不过说是饮酒吧,其实大半的酒都淋在了她的脖颈和衣物上,等于是将酒水洒着玩。
将士站在原地,不敢有丝毫动作,头深深地低着,妄图从荡漾的水声中听到面前那位亲王的回话。
等到手中酒壶的酒玩乐完了,镜昇才将目光施舍了一分给前来通报的将士。
目光流转,她看了一眼前来通报的人,随后将手中酒壶一甩,砸向了面前不苟言笑的女将,随意道:“知道了,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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