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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诱敌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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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等一等！”
柳逸云挡开秦鸣钟一刀，察觉到了身下马儿的状态，她立刻说道：“老娘的马跑累了，等我换一匹马来，再与你一战！”
秦鸣钟总算找到了机会，立即讥讽道：“老瞎子不敌我就直说，何必扯什么马累了的荒唐事？等我攻了你的霖颐郡，难道也要因为郡里的猫儿狗儿累了就退回郡外？”
“死矮子的心眼儿当真小！这马不换便不换，那借你的马儿给老娘用用！”说罢，柳逸云找准时机一跃而起，侧扑向秦鸣钟所骑的赤马。
秦鸣钟见柳逸云意欲争夺她的马匹，手中长刀方向一改，将马匹往后一退，要往侧边砍去。
哪知柳逸云直接滚入马匹下腹，长枪往上一捅，要穿个血肉横流。
秦鸣钟自然不会让柳逸云得逞，立刻上拉马头。
赤马嘶鸣着翻腾起两条前腿，秦鸣钟顺势翻身侧伏于马匹右侧，长刀硬生生砍向长枪，以手中强劲的力道将柳逸云的长枪砍移了方向。
然而她也知道柳逸云手中兵器的材质与寻常兵器不同，她手中长刀已经弯出个缺口，柳逸云一使劲，她手中长刀被这力道震得直接甩飞了出去。
不过手中没了兵器秦鸣钟也并不慌张，随即调转马头，想让马蹄直接把滚落在地上的柳逸云踩烂。
正要行动，柳逸云已经翻身坐上了身后女兵给她牵来的战马，如今正坐在马背上咧嘴朝她露出张狂的笑。
秦鸣钟很快意识到了危险，驾马回返军队，命令道：“列阵！举盾！”
同时，城楼上，数千只箭矢朝仪癸国的队伍射去。
攻势算不得严重，但秦鸣钟所带的队伍居然开始缓慢向后移去，撤退途中，不少将士的尸体留在了地上。
柳逸云与众将士们停在原地观望着。
她倒是不明白秦鸣钟退个什么劲儿了，窝窝囊囊的，头顶上来几根箭又怎么了，还能挡得住自己杀人不成？
见秦鸣钟后退的队伍已经减少到了三四千人左右，柳逸云有些耐不住性子了。
一声令下，她率领着身后的将士就前去追秦鸣钟的队伍。
楼上的赵景程还没来得及下发收箭的指令，柳逸云已经带着兵追了出去。
赵景程下令让城楼上的弓箭手收箭后，便急忙叫人敲锣做信号提示柳逸云回城。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看着城楼下方的尘沙，赵景程希望柳逸云能听从号令直接回城。
鸣金声起，跑出去两三里地的柳逸云连头都没回。
她只好又集结了一千五百号人马跟出城去。
这波兵不能去追。
城门再次打开，赵景程带着一千五百人出了城门，去阻止柳逸云的行动。
那个秦鸣钟倒是很会拿捏人心，故意以败兵之姿诱她们出城追杀，好将她们引诱到埋伏的地点，围而杀之。
她都差点上了秦鸣钟的当。
一连追出十多里地，柳逸云所领的队伍总算跑得没那么急了，速度逐渐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原处。
“你怎么跟来了？”柳逸云刚调整完队伍方向，抬头便看见了离她越来越近的赵景程。
“你跑得倒是快，收兵的号令都跟不上你的速度。”
赵景程看了看周围的地势，补充道：“再过十余里地，前方倒是个葬身的好去处。”
“嘁！”柳逸云哼了一声，立刻整理队伍。两支队伍汇合后，听从柳逸云的号令，往城内赶去。
马匹上，柳逸云为自己解释道：“我追出来就是看看能不能把那个秦矮子的头给拿到手，眼看没什么机会，我这不就打算回去了嘛。”
语气听上去颇为轻松，但那张脸明显臭得要命，看来是记恨上了那个叫秦鸣钟的女人。
“你便庆幸她没在此处布下兵力吧，秦鸣钟这个人性格并不像看上去那般肤浅，很懂如何拿捏人心。
现在还没看到机会，我们只管守城便好。”赵景程说完，等着柳逸云的回应。
“行了行了，我清楚了！不就是守城吗！只要我守在这里，霖颐郡里的蚊子都不会能少块肉，行了吧？”柳逸云语气里半是认真半是敷衍。
赵景程与柳逸云相处的这些时日，也算是摸透了柳逸云的脾气，知道她只要应下了的事，不管说话时的情绪如何，都会认真做到。
所以赵景程也没有过多关注柳逸云说话时的态度，淡淡回道：“就算你真的听进去了，快些赶路吧。”
一行人重新回到了霖颐郡，将城门口的尸体收了回去。
此番回郡后，秦鸣钟又换着各种方式前来攻城，柳逸云皆不应战。
与此同时，赵景程也殚精竭虑的处理着霖颐已发现和未发现的任何问题，尽己所能降低霖颐郡破的风险。
又是一日，赵景程去查看桂州城墙的修补情况，这几日秦鸣钟的攻势愈加猛烈，城墙有好几处被她们用投石器砸出了好几个大洞。
城外是仪癸国士兵不绝于耳的叫骂声，被骂的对象自然是柳逸云，这些话语字字句句都往人心窝子上扎。
听着叫骂声里的内容，赵景程脑子里闪过的全是柳逸云暴怒的脸。
正打算去见一眼柳逸云，她就刚好看见柳逸云从此处经过，身后还跟着几名副将。
“将军，她们骂的也太狠了。”一将士听着外面的叫骂声，抖了抖耳朵，脸上还维持着惊讶的表情。
柳逸云没理会这句话，整张脸连通着脖子都被气红了，但没表现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只是喘着粗气，低声骂道：“去她爹的，死矮子真会得寸进尺！”
柳逸云听不得那些骂声，干脆让其他人守城门，自己下了城楼，打算找块清净地儿。
刚低声骂了一遍秦鸣钟，她一抬头就看见了前边的赵景程，两只眼睛瞪得更圆，疑问道：“陆明？”
随即又道：“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都跟你说好了只防不攻，你还得过来看看，我说话做事就这么让你放不了心？”
赵景程自然回道：“并非是不信任柳将军，我过来只是看看城墙的修补情况，顺势与柳将军见上一面而已。”
“看城墙就看城墙，见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破个大洞！”柳逸云没好气的回赵景程。
旋即又想到了什么，将她拉到了一旁，“姓陆的，挽晴州那边情况怎么样，那地方紧挨着我老上司所辖的八阳郡，她没动静？”
赵景程确实也一直担心着高钰那边的动作，但如今能力有限，无法刺探到更内部的信息。
面对柳逸云的问题，她自然是如实相告：“挽晴州和其他外围的州县一直看守得紧密。
但如今兵力紧缺，八阳郡内部的消息断后，便没在像以前那样配备五六十人去八阳收集情报了。
新派过去的人鲜有消息传回，所以难以知晓八阳对我们持怎样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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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庭院深深，夏蝉喧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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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柳逸云叹了口气，大概是联系起了如今所有的状况，叹完气后，她总结道：“你胆子是天生的大。”
说完又瞅了赵景程两眼，“算了，我不说什么了，说了也是浪费我的口舌。”
赵景程脸色平静，甚至还能往脸上再添些笑意，回道：“这不是将霖颐交给了柳将军吗。”
“呵呵，我柳逸云的命就不是命？”柳逸云说完，调转了方向，似乎要往回走。
转身之际，与她抱拳一拜，道了句：“陆大人，我先过去了。”
“不再躲躲？”赵景程调侃道。
“还有什么破地方能给老娘躲？”柳逸云暴躁回道。
临走时她可是已经将自己的后路堵得死死的了。这番作为，她那李钰表姐就算把嘴皮子磨破了也救不了她。
“唉，上了你的贼船！”
难怪她表姐常劝她多读书，修心性，要是她凡事能多想几步，也不必被赵景程糊弄到此处。
只要她多等一等，她那位老上司原本就是要夺霖颐的。
算了，也没什么好后悔的。
说完，柳逸云离开了原地。
赵景程明白柳逸云是什么意思。
要拿霖颐就一定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这样的现状她不可能没有预料到，然而她没有足够的实力去应对这样的状况，却还敢把手伸向霖颐…
这是柳逸云对她的责怪。
可她若不拿霖颐，局面又如何打开呢？
看着柳逸云重新上了城楼，赵景程也没愣着，让惜刃帮她把马儿牵了过来。
骑上马后，带着人去查看其他城墙的情况。
这样坚守的日子持续了十多天，柳逸云给她带来了个好消息。
良储那边来人了！
不仅送来了许多物资和兵力，更重要的是，两地断掉的消息又能重新互通了。
她与惜刃等人立即赶到了兵营，兵营里的女兵们比往常要忙碌许多，见到了赵景程，看守的女兵向周围观察了好几眼才找到一个女兵替自己。
有了空档，女兵立即为赵景程引路。
到了地方，赵景程才发现一同过来的居然还有高琢。
想来是姜泽安的意思。
低头踏过门槛，她与众人一一打过招呼，组织着众人交谈了起来，聊着两地的近况。
谈话间，赵景程发现柳逸云难得的收敛起自己的秉性。
不知是不是因为高琢在场，柳逸云脏话不说了，脾气变好了，偶尔看出她被一些话惹得要发脾气时，居然能压抑住自己的脾气，憋着一口气不说话。
状态变得平稳成熟不说，细察其脸色，居然还能看出些窘迫，哪里是这人往日的作风？
高琢也时不时偷瞥柳逸云几眼，就是不敢主动说话。
“咳咳！”
柳逸云大概受不了高琢向她投去的目光了，咳了两声，就刚才众人讨论的武器锻造问题糙声回道：“这件事我来拿主意，明日返程时，你们直接把岑千岭带回去。
受她指导，霖颐为我军铸铁的铁匠已经知道如何锻造这种材质的兵器了。此处暂且也用不上她，索性将她送到良储，让她把良储用的武器改进改进，省得她整天在兵营里神神叨叨…咳咳。”
柳逸云被高琢的目光盯着，又咳嗽了两声。
谈话声里，赵景程在兵营呆了一整天，虽然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但众人的去处和之后的任务也安排妥当了。
在兵营用过晚膳，她回到了自己所居的宅院。
如往常一样，惜刃替她去安置马匹，她紧着时间回屋沐浴休息。
竹影婆娑，这段路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走。
她手里紧握着剑柄，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远处，步履声响。
夜色中，一青衣人影提灯向她走来，不多时，耳畔传来熟悉的腔调：
“陆小姐，好久不见。”
定睛看去，人影已经悠悠地走到了她眼前。
“南…”
她张了张口，声音戛然而止。
蹦出一个字后居然一时忘了自己后面要说什么话，赵景程直接沉默了起来。
南施遥为她这副表现感到好笑，眉眼弯起，边笑着边向她靠近，说道：“我受柳将军安排来到了陆小姐的住处，来之后却没有见着人。在此处等了许久不见陆小姐过来，哑巴刚到别处去寻你，你却来了。”
她沉默了片刻，回道：“我不知道你也会过来，霖颐比起良储，算不得安全。”
南施遥已经来到她面前，面上笑意依旧，“陆小姐想必已经知道良储往霖颐通了段地道吧。
这条地道便是由我全权负责，多亏了方绅士收缴的那张舆图，这条地道才能顺利通到霖颐。
不过大家都是头一次进行这样的工程，我自然得日夜监督组织着。你说，我怎么能不过来呢？”
赵景程侧目点了点头，声音不觉间放轻了许多：“你过来，我心中自然欢喜。”
似乎是为了掩饰方才情不自禁，她又将声音放平淡了许多，道：“近日有些事务我放心不下，正好交给你来做。”
她接过南施遥手里的提灯，带南施遥往一处凉亭走去。
“我才刚见陆小姐一面，陆小姐就使唤起我来了，看来之后在霖颐的日子可是不好过了。”南施遥含笑调侃道。
头顶悬月，手中灯火灿烂。
在两者的照映下，她与南施遥的影子落在波光粼粼的池面上，池面随即浮上两只鱼儿跟着她与南施遥的步伐，追逐着她手中提灯照在水面上的游光。
“偌大的池塘，只养了这两只小鱼？”
说话间，南施遥往水中丢了块石子。
水面泛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暗处，赵景程握住了南施遥的手，“嗯，两只漏网之鱼。”
这池塘内原先是游了上百条肥鱼的，但这些鱼反正也没人观赏，赵景程就直接叫人将这池里的鱼全都打捞起，给兵营里的女兵们煮了好几大锅鱼汤，当做奖励。
不过，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又算不上有趣，于是她也懒得与南施遥谈论这些无聊的鱼。
两只手藏在宽大的袖内紧紧牵着，夜风徐徐吹来，她终于带着南施遥走到了凉亭。
到了地方，赵景程才感觉到自己耳尖有些发热。
南施遥并不抗拒她的行为，所以她没把手松开，南施遥也就老老实实的把手与她的手放在一块。
“不热吗？”南施遥问道。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到南施遥身上时，才捕捉到一丝南施遥眼中藏着的狡黠笑意。
“冷。”
她目不转睛地回道，同时将南施遥的手握得更紧了。
晚风拂面，惹得池面波澜不断。
两人静默看着夜景，暖风里，南施遥突然说道：“母亲虽传授我学识，却仍旧摆脱不了骨子里对男子的约束，她总是教导我需忠贞守节，要我驯良顺从，不解世事。
尤其是什么媾和云雨之事，更要男子视之如洪水猛兽，否则就是生性□□，是个浪荡下流的人。既如此，却又要我在新婚前一夜学会如何侍奉妻子。”南施遥边说摇头。
话音落下，赵景程鼻尖嗅到些许酒气，脑内尽是夏蝉响亮的鸣声。
被放置在栏杆上的提灯因南施遥的起身跌入池中，池塘里唯二的两只鱼追逐着下沉的提灯一齐没入水中。
“南…施遥…”
南施遥扣着她的手臂，力道时轻时重地吻着她的嘴唇，额间泌出绵热的汗来，随后她尝到了酒的味道。
原来是醉了酒。
为了减少开支，庭院的假山和过道处通常不备灯火。唯一能照明的工具已经沉入了水中，月光散下，周边一切都显得雾蒙蒙的，如梦似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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