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里嗑瓜子的办事大姐看到有人推门进来,还是年轻的姑娘,很是差异。
要知道这时候的社会风气相对保守,离婚率并不高。她在民政局工作了六年,办理过的离婚次数一个手指都数的过来。
大姐对谢欣瑶:“姑娘,你走错门了吧,结婚登记处在对面呢。”
谢欣瑶抿唇笑了笑,说:“大姐,没走错,我知道这是离婚登记处。”
好家伙,大姐立刻坐直身子。看到她身后并没什么人,这才又放下心。
大姐热心招呼她坐下,关心问她有什么事。
谢欣瑶直接说:“我是来咨询一下,办离婚都有什么手续。”
听到这话,大姐也并不以为意。可能是新婚夫妻吵架了吧。
她笑呵呵劝道:“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可不要动不动把离婚当儿戏。”
谢欣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以前看新闻报道婚姻登记处劝和了多少多少离婚夫妻的新闻她还没多大感触,这回是真觉得劝和的人有病。
“大姐,我是来咨询办理离婚需要准备什么资料的。”谢欣瑶板起脸,再次说了自己的来意。
做了几年公司小领导,还是管人事的,她知道自己板起脸的神情多少能震慑住人。
果然,本来笑容可掬的大姐笑不出来了。
“姑娘啊,你年纪轻轻……”
“我只想咨询办理离婚的程序。”
大姐彻底不敢劝了,把离婚需要准备什么资料,什么流程,大概说了一边。
听完,谢欣瑶说了声谢谢,面无表情起身离开。
这时候的离婚倒也没有后世那么麻烦,带上结婚证,一起来到这里,把字一签,离婚证的钢印盖上,婚姻关系就解除了。
因为离婚比想象的简单,谢欣瑶心情很不错,在外头吃了碗牛肉面才回家。
中午,沈熠阳回来了,如往常一样做好中午饭。
一开始谢欣瑶是很挣扎的,都提了离婚了,再吃他做的饭,会不会让他更加认定,提离婚只是她的无理取闹?
可等到沈熠阳开口说第一句话,她就不挣扎了。
“冷静下来了吗?那份工作,的确是刘芬芳更需要。”
谢欣瑶就气的想爆粗,明明都是人,怎么能说出佛祖都不会轻易说的话。
去他的狗男人,离婚前这段时间,就当他做牛做马赎罪了。
谢欣瑶一句话都不理沈熠阳,三两口扒完了碗中的饭。完后擦了擦嘴角,凉凉道:“什么时候有空?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我今天去了解过了,离婚手续不复杂,只要人带上身份证就成。”
“谢欣瑶!”沈熠阳几乎是怒吼。
这是来这个世界后,谢欣瑶第一次看到这么生气的沈熠阳。
“闹够了没?”
“为什么非得说我在闹?”谢欣瑶不解,同时觉得好笑。
不是在闹提什么离婚?这话沈熠阳差点脱口而出。
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他才道:“算了,这次我不逼你了。如果真的很喜欢主持人那份工作,就去吧。”
谢欣瑶看着他,点破道:“离婚已经和这事没关了。”
“那到底是为什么?”油盐不进,什么都说不通,再次让沈熠阳破防。
“因为不想和你过了。”
三观不一致,勉强一起过下去没意思,不如离婚,放过彼此。
沈熠阳紧抿着唇,久久不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才又开口,却是问谢欣瑶:“你难道忘了,当初我们为什么会结婚?”
谢欣瑶平静的眼眸终于有了波澜。
她不是忘了,是压根不知道,原著没详细写。
所以,他们为什么会结婚,和现在离婚有什么关系?
谢欣瑶等着沈熠阳往下说,他却沉默了。
她又不能问,一问就穿帮,不由有些暗暗焦急。
*
只能说沈熠阳无意中拿捏住了谢欣瑶的好奇心,她佯装生气,故意说:“忘记了。”
身为当事人,怎么可能忘的了。这么说,沈熠阳只会以为她在说负气话。
果然,沈熠阳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把当初两人为什么会结婚的缘由重复了一遍。
原来是原主救了发烧差点晕倒在路边的沈熠阳,并在照顾了一夜。因为这个被喜欢的人误会了,并弃原主而去。没有喜欢的人的庇护,一直对原主图谋不轨的王二狗就露出了真面目,逼原主嫁给他。原主走投无路,才找到沈熠阳。
这就难怪了,难怪没有交集的两人会结婚,难怪婚后两人能做到和平共处分房睡,也难怪沈熠阳笃定她说离婚是闹。
一旦离婚了,没有沈熠阳的庇护,王二狗指不定又找上门。
好在她也不是胆怯的人,心里打定主意离婚,就不可能因为区区王二狗就改变主意。
王二狗再横,也不过是个地痞流氓。而且这时候流氓罪好像判的挺严的,他也就敢耍些手段逼自己,不敢乱来的。
她对沈熠阳说:“现在是法制社会,我就不信没王法了。”
沈熠阳笑了,笑着笑着就又笑不出来,看向谢欣瑶的眼神染上了几分复杂。
谢欣瑶立刻猜到他在想什么,肯定是误会她当初并不是被王二狗逼的走投无路,不过是是借着这由头让他娶自己。
她连忙补救解释道:“我知道公安可能也奈何不了王二狗这种赖皮,当时我怕他,但是死过一回的我不怕。”
死过一回这理由真是好用,就像个没有标准答案的万能公示,哪需要往哪套。
沈熠阳被呛的一滞,看着谢欣瑶一脸严肃的样子,终于认识道她说离婚是认真的。
“你认真的?”
“嗯。”谢欣瑶答的坚定,离婚,她是认真的。谁受的了动不动就牺牲妻子的利益去成全别人的男人。
沈熠阳头更疼了,抬手用力揉了揉眉心,终于问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离婚后你怎么生活?”
谢欣瑶一时答不上来,这确实是个问题。如果考上主持人,电台那边可以提供宿舍,每个月也有工资,生活倒不成问题。如果没有考上主持人,那真是头大。这年代商业不发达,就业机会并不多。
离婚的念头一冒出来,她满脑子都想着离婚,根本没有去细想这些。
不过即便细想了,她也还是会坚定选择离婚。
她不知道电台这份工作会不会跟钢铁厂一样,需要做背调。如果要,沈熠阳就是毁她梦想的那个人了。
她一定会很生气,不保证会气到失去理智。
为了梦想,她愿意打破眼前的安定,勇敢去博一博。
谢欣瑶平静告诉沈熠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我相信总有办法的。”
“总有办法?”沈熠阳嗤笑,在他听来这不过是一句空话,“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想清楚了,还是决定要离婚,我没意见。”
扔下这句话,沈熠阳回了自己房间。
几平米的房间,平时觉得很挤,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却觉得空荡荡的。
他吧唧了下嘴,忽然有点想抽烟,而他是从来不抽烟的。
而另一头的谢欣瑶呢,回到房间后赶忙召唤出小八。
系统008也正想找她,因为她问到了万年前那个没完成任务的惩罚。
“我跟你说……”
“我跟你说……”
两人异口同声,语气都有些迫不及待。
“你先说。”谢欣瑶让008先说,觉得它想说的事应该比较重要。
果然……
“我向前辈问到了万年前那个没有完成任务的使者受到了什么惩罚。”
谢欣瑶顿时把想向008倾诉的,离婚后怎么生活的苦恼暂时放下,催促它快把惩罚说清楚。
“前辈说,那人被罚困在那个世界三百年。”
008语气凝重,在它看来,这是非常严厉的惩罚了。可谢欣瑶听后,却生出了几分欣喜。
三百年!
那岂不是不仅可以看到这个平衡空间里中国2023年的样子,也能看到2023年百年后的样子。
不知道三百年后的中国有没有成为世界第一,不知道三百年后的中国人有没过上发达国家的生活。
系统008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为什么听到这样严厉的惩罚,她反而更兴奋了?
谢欣瑶为自己表现的太明显道歉,笑嘻嘻道:“我就是之前把惩罚想的太严厉了,听到是这样,心里松了一口气。”
然而接下来系统008的这句话,让她彻底笑不出来了。
“你可知这三百年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存在?不是身患疾病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就是身世坎坷饱受煎熬,总之都是生不如死的。”
谢欣瑶:“……”
她承认,听后有点害怕了。
“所以,你还要放弃任务吗?”
“放……放弃吧,他是圣父,我配不上。”
系统008叹气,道:“行,既然你考虑清楚了,我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紧接着,系统008开启了解除任务模式。
系统008:“宿主是否放弃在本世界修复与沈熠阳夫妻关系的任务?”
谢欣瑶:“放弃。”
滴一声,任务被系统解除了。
系统008告诉她:“从这一刻开始,你的一切行为将不再受任务约束。”
谢欣瑶却是傻乎乎反问:“之前有约束我吗?”
系统008:“……有的,肯定有的。前辈告诉我,宿主如果做出偏离任务的行为,身体将会受到惩罚。”
谢欣瑶哦了声,并没有质疑。可能是此前她的行为并没有偏离任务,所以没感觉到。
诶,不对,今天她今天从民政局回来后,拉了十八次肚子,难道不是因为嘴馋吃了一碗路边卖的芝麻糊,而是被系统惩罚?
最终,她没有把这问题问出来。
太臭,太没形象了。
解除完任务,系统008想起,她召唤自己出来好像是有事说,问:“刚开始你想跟我说什么来着?”
“哦,对了。”谢欣瑶想起来了,和小八诉苦道:“婚是要离的,但我有些忐忑离婚后怎么生存。你这有没有类似《七十年代生存指南》之类的书,让我看看。万一电台主持人没当上,好歹还能找个别的退路。”
“干脆你帮我把八十年代,九十年代的生存指南类书籍都找给我看。”
反正要在这世界困三百年,多学点不同年代的技能总是好的。
系统008很听话,依言在自己资料库了搜索了一番,还真给搜出了几本书——《七十年代生存手札》、《八十年代,你必须把握的机会》、《九十年代致富商机》。
谢欣瑶没有浪费时间,从七十年代那本开始苦读。
*
第二天,沈熠阳去上班前,再次向谢欣瑶确认是否想清楚要离婚。
得到肯定答案,他脸色很不好出门了。
下楼的时候遇到了买菜回来的李嫂,看到他气色这么不好,关心问:“小沈啊,最近是不是工作太累了?”
沈熠阳勉强笑笑,含糊点了点头。
“唉,工作再累也要注意身体啊。”说到这,李嫂抬眼往楼上看了看,才对沈熠阳说:“不是嫂子多嘴,哪有欣瑶这样做媳妇的。你要上班,她在家连饭都不做。你这样惯着她,迟早得把自己累坏。”
沈熠阳也不知道怎么跟人解释,做两个人的饭菜并不怎么费劲。而且,谢欣瑶都提了离婚了,这事就更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笑了笑,借口赶着去单位上班,避过了李嫂的唠叨。
到了厂门口,恰好遇到来上班的邓丽丽,很自然就一起并肩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他不知道,其实今天两人并非恰好遇到。邓丽丽特意提早出门上班,在厂门口等了他快十分钟了。
“芬芳的事,你跟欣瑶说了吗?”
刘芬芳的丈夫是烈士一事,刘芬芳本人并没有说,是邓丽丽透露给沈熠阳的。
“说了。”
“欣瑶她怎么说?”邓丽丽有些激动,故而并没有留意到沈熠阳脸色不好,直到他在听到这话后停下脚步。
“我不是很想说这个事。”沈熠阳不仅脸色不好,说话语气也比平常严肃。
“你脸色很不好,你们……吵架了?”
正常人看到别人脸色不好,都是关心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邓丽丽却下意识问出了心中所期待。不过她很好藏住内心的窃喜,装出一脸关心。
沈熠阳没回答,可邓丽丽多少是了解他的。
此刻的沉默就是默认了。
她已经在脑海里脑补出,在沈熠阳搬出刘芬芳的丈夫是烈士来要求谢欣瑶让出主持人的工作时,谢欣瑶会有多气愤。以谢欣瑶的性格,时肯定会大吵大闹。
沈熠阳脸色这么差,搞不好昨晚一夜没睡呢。
邓丽丽心情非常愉悦,自从知道谢欣瑶过了广播电台第一轮面试后,她就没试过这么愉悦了。
也活该谢欣瑶倒霉,主持人的面试者之一有刘芬芳,而她切好和刘芬芳关系不错。
一次刻意的偶遇,刘芬芳向她倾诉了自己有多想得到主持人这份工作。当年下乡的时候,她就是公社里的播音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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