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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童栀垂了下眼眸，神色平静道，“都在S市，总有碰面的时候。”
听到崔琳和童栀的对话，井溪微微蹙眉，不禁想起了张昀庭前不久说起的有关童林盛的事情。
“行，你既然有事，今日我便不邀你入校了。”
崔琳看向井溪和钟北尧问道：“你们两个怎么办，是一起去礼堂观礼，还是......”
崔琳看了眼自己曾经的得意门生和全校老师的头疼门生，钟北尧收回斜落在沈慈恩身上的目光，摸了摸颈侧犹豫起来。
“我已经去过礼堂，也和高校长打了招呼，路过这边就是准备回医院，刚好可以顺路送送童栀。”
井溪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童栀。童栀立刻怕麻烦地拒绝道：“没事，我自己坐车就行，医院那边有事，你就先走吧。”
“下午一点的手术，还有些时间，没关系。”
童栀还想再拒绝，沈慈恩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立即插话道：“旭升校庆，周围挺难打车的，你是要去教师进修学校吧，刚好在仁泽医院的方向，井溪也顺路。”
崔琳也出声劝道：“既然顺路，跟井溪的车倒也方便，而且你两如今都在塔山村，也算是半个同事，彼此熟悉没什么好客气的。”
童栀看了看井溪，也不再客气点了点头。
“那就麻烦井师兄送童栀学姐了。”
钟北尧又偷偷瞥了眼正在整理话筒线的沈慈恩，点开自己微信的扫码框递到童栀面前道：“学姐，加个微信呗！”
童栀愣了一瞬，她和钟北尧好像也没熟到加微信有话聊的程度吧？
钟北尧晃了晃手机，催促着童栀调出二维码。童栀不好拒绝，慢吞吞地掏出了手机，扫码的同时看向了一旁的崔琳，果然在她脸上看到了不可言喻的笑容......
有点头疼。
沈慈恩看了眼美滋滋加上微信的钟北尧，轻翻白眼哼了一声。
加好微信后，钟北尧他们便跟着崔琳进了学校，童栀看着微信上多出的好友，轻轻呼了一口气。
“去教师进修学校？”
井溪指了指自己停车的位置，带着童栀往路边走去。
童栀跟在他的身后没有说话，井溪回头看了眼童栀，不经意间视线扫过了她的手机屏幕，微信界面上停留的是工作群信息。
不是在和新好友私聊。
井溪解开车锁，替童栀拉开副驾车门道：“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去处理么？”
“嗯，有一个心理健康主题的讲座要听。”
井溪点了点头，坐进驾驶座问道：“时间紧么，有空一起吃饭么？”
童栀本想说不用麻烦，但是又想起自己和井溪出门买东西那次，还欠着他一份人情，于是系好安全带应声道：“是下午的讲座，我请你吃饭吧。”
井溪顿了一下没有拒绝，笑了一下点头道：“好。”
“你想吃什么？”
“我都可以，看你安排。”
童栀沉吟了一声，拿出手机搜搜点点道：“你是下午一点的手术，几点要到医院啊？”
井溪一边观察路况一边回道：“手术前还有些准备工作和简短会议，差不多十二点前要到。”
童栀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搜索了一下医院附近的饭店，但是好像都是些简餐和快餐店，评价也不是很好。
井溪偏头看了眼童栀，从她的手机屏幕上看到了熟悉的饭店名称后笑道：“我们科的护士倒是很喜欢点这家的外卖。”
童栀看着快要不及格的评分，有些怀疑地看着差评问道：“很好吃？”
井溪摇了摇头道：“他家无论点什么菜，都可以在三分钟内做好。”
童栀翻了翻菜单里那些看起来就工序不简单的菜肴，默默退出了界面。
“从进修学校附近看看吧，医院附近的饭店多数是为了方便病人家属，不太建议平时去吃。”
童栀看着一溜烟的低评分，接受了井溪的建议，从进修学校附近找起了合适的餐馆。
昨天井溪带她吃的粤菜，那他应该是喜欢清淡点的口味？
童栀在一串火锅、烤肉、川菜推荐里找出一家徽菜馆，简单看了下评价，把手机屏幕转向井溪道：“去吃这家徽菜可以吗？”
井溪只扫了一眼大概的位置，点了点头又提醒道：“徽菜偏咸，你吃得惯么？”
童栀：“嗯？”
童栀向来各种口味都不忌，甚至很偏向重口，她不太明白井溪为什么这么问。
“我记得你家的口味很清淡。”
童栀愣了一下，井溪吃过她家的饭菜么？
见童栀有些迷茫，井溪解释道：“期末那段时间，你晚上会自己带饭。”
哦，是白思雅怕外面的饭菜不干净，强硬让王婶为她准备的饭盒。
想起白思雅，童栀抿了下唇轻轻点头道：“嗯，我妈妈觉得那样更能保留食材的营养与鲜味，所以饭菜很清淡。”
妈妈觉得？
井溪看了眼童栀的神情，斟酌了片刻问道：“你排斥吃重口菜么？川菜，湘菜喜欢么？”
童栀看着手机界面上看起来就很有食欲的火锅、辣子，曾经很想尝试的菜，如今看起来倒是没有太多的口欲，但依旧条件反射地咽了下口水：“还好，以前不给吃时就特别想吃，现在吃什么倒是不太挑了。”
还好，那就是还是有些想吃。
井溪扶稳方向盘看了眼童栀手机屏幕，看到APP上推荐的那家川菜馆问道：“吃第一家川菜可以么？”
童栀看了眼餐馆配图上的辣子鸡，喉间忍不住吞动：“好。”
井溪笑了笑，让童栀把地址发给他，打开导航往川菜馆驶去。
因着是周六，市区主干道上车流量比较大，井溪等候红绿灯时想起了钟北尧，他点了点方向盘问道：“你和钟师弟看起来很熟？”
童栀看向窗外的脑袋一僵，借着玻璃倒影瞥了眼驾驶位上的井溪眨眼道：“嗯......高三时和他说过几句话，也算不上太熟，只是认识。”
只是认识，手就搭在肩膀上了么？
想起崔琳对过去的钟北尧的评价，井溪的眉头微微一紧。
童栀还在透过车窗倒影观察着井溪的神情，放在腿上的手机一震，屏幕上推送着钟北尧发来的信息。
井溪应声看了一眼，童栀慢慢点开屏幕，钟北尧的信息跃然于屏——
“学姐好，今天都没来得及说上话，几年没见，过得还好么？”
“毕业后我还特意联系学姐，结果你换了号码。”
“学姐明天有空么，我可以请你吃饭么？”
一连串的信息弹跳出来，童栀被轰炸的麻木。
她匆匆看了眼屏幕，飞快地回了句“没空，明天回学校工作。”然后按灭了手机屏，转头看向了窗外。
这一看才发现又是一个红绿灯，车子停在路口，井溪正偏头静静地看着她。
车内一片寂静，手机又是两声嗡鸣。
童栀握着手机没有动，车辆起步，井溪慢慢转动方向盘道：“回塔山大概三四个小时，也可以吃完午饭再回去。”
童栀意识到井溪是看到信息了。
她看向高架阴影下瞳眸深沉的井溪，捏了捏手机嘴快道：“那就明天一起吃完午饭再回去吧。”
井溪微微诧异——
这是要带上他一起去吃饭么？
握在方向盘上的手指紧了紧，好像也不是不行。
第17章
周日中午，井溪忙完手术匆匆赶到童栀发给他的饭店位置，在看到座位上只有童栀一人后，一路沉闷的心情缓和了不少。
在看到童栀茫然地说明只有他们俩人，昨天她就已经回绝了钟北尧的午饭邀请时，井溪绷了一天的唇角终于彻底地放松下来。
等菜的间隙，童栀看到一旁餐桌的年轻小姑娘们时而飘来的视线，她的目光也不由地落在对面打扮俊美的井溪身上。
可能是平日里有注意运动健身，本就身高腿长的井溪，身材保持的也很好，行走起来就是移动的衣服架子，夸张点说就是披个麻布袋子也很有男模的范儿。
但是今天的井溪......
童栀仔细打量了一下井溪身上经历了半天磋磨还依旧没有多少褶纹的衬衣，还有在塔山村很长时间没见他再戴过的袖扣......
这是下班时又特地打扮了一下么？
童栀突然想起如今大家常常提起的“仪式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T恤、牛仔、白板鞋，不禁开始思考是不是也该多热爱热爱生活，听沈慈恩的话，花些时间拾掇拾掇自己？
桌子那头，童栀撑着下巴还在出神想着自己过得是不是缺了些激情，正在润烫碗筷的井溪留意到APP推送来得一则新闻。
在看到“世界游泳冠军钟北尧”的字样后，他将碗筷摆好，扫了眼还在发呆的童栀，摸起手机点进了那则新闻。
这是钟北尧参加旭升中学校庆的专访报道，井溪拉到最尾端时看到了采访记者的姓名——沈慈恩，看来这就是昨天沈慈恩提到的那场专访了。
手指慢慢滑动，井溪细细看起了这则专访的内容。
前面的内容都非常官方，是钟北尧对学校的印象，学生生活的回忆和曾经在校队参训的感慨。后半段内容则比较轻松，是他对未来的一些规划，以及和先前在车上听到的电台采访的联动。
这段采访报道附上了采访视频，井溪扫了眼对面的童栀，将手机调至静音后，轻触屏幕，点开了这段采访视频。
视频开头便是沈慈恩微笑娴熟的介绍，视频组也细心地配上了字幕。井溪按住屏幕加快了进度，在内容跳至情感问题时，手指移开，仔细看起了这段采访。
视频里的沈慈恩和平时不太一样，尽管日常大大咧咧，昨天在面对钟北尧时也是话中夹棒，但在整个专访过程中却是十分专业，始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
“今天我在来时，也是接到了台里的特别叮嘱，有一个问题，一定要代大家问一问。听说钟先生在先前接受其他采访时提到，自己心中一直藏着一道‘白月光’，这次回母校参加校庆，也很期待能够与她再次相逢，不知道钟先生今天见到这位心仪的姑娘了么？”
视频中钟北尧没有立刻答话，而是很放松地靠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中，交握的双手拇指轮转了一番，挑眉看向沈慈恩道：“官方问答结束，现在是进入闲聊时分了对么？那沈学姐是不是也不用再这么客气，一直喊我‘钟先生’了？说实话，你这么喊我还挺别扭的。”
侧脸对着镜头的沈慈恩看不清神色，但从她微微抽动的左侧眼尾，还是可以感受出她在很努力地克制自己的神情。
“看来钟师弟还是像以前那样随性洒脱，心情看起来也很好，想必这次是得偿所愿了。”
钟北尧轻轻点了两下拇指，随后面对沈慈恩侧后方的镜头笑道：“是，我见到她了，她依旧如当年，让我......怦然心动。”
听到钟北尧的回答，沈慈恩顿了一瞬接话道：“是么，那恭喜钟师弟了。”
沈慈恩翻着台本准备下一个问题，钟北尧的眼尾轻挑：“这就行了？我还以为沈学姐会问那个人是谁，我与她有怎样的过往，又会有什么样的后续发展。”
“这是钟师弟的私事，我们节目组也是有分寸的。而且我想大家也更期待某一天，钟师弟由衷、快乐地向我们分享你的这一份幸福。”
钟北尧的神情滞了一瞬，随后调整过来低头笑道：“这样啊，如果有那一天，我一定请大家见证我的幸福。”
沈慈恩翻台本的手指一顿，抬头看向了对面神情温柔的钟北尧，她停了片刻，顺着钟北尧注视的方向，偏头看向了镜头。
大概是一旁有人提醒了沈慈恩，她匆忙低头回神道：“那......我们期待这一天，在这里也提前送上我们的祝福，愿钟师弟......愿我们的健将北尧，早日寻得你的幸福。”
“谢谢。愿学姐吉言成真。”
......
“井溪？”
对面传来了童栀小声地呼喊，井溪从屏幕上移开视线，看向了对面正好奇看着他的童栀。
童栀点了点面前的饭菜道：“菜上齐了，可以吃饭了。”
井溪应声点头，扣下手机屏幕将手机放置了一旁。
童栀的视线自黑沉的屏幕上划过，对于井溪刚才看手机时的神情十分新奇。
井溪刚才横着手机屏幕好像在看视频，但是手指抵唇眉头轻拧，又似乎在思考什么。
是在看什么学术讨论么？
好奇归好奇，但童栀并不会去过度探听隐私。
她简单向井溪介绍了一下这家店的几道特色菜，本着白思雅教得“食不言寝不语”理念，慢条斯理地吃着饭，低头不语。
吃完饭后，井溪又带着童栀去了趟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带上。路过朋友的宠物店时，井溪又停车去取了一个宠物箱，灯灯也在里面。
童栀看着井溪点开了去塔山村的导航，她才想起刚才在后备箱里好像看到了猫粮、猫砂盆之类的东西。
童栀有些反应过来道：“你是要带灯灯一起回塔山村？”
“嗯，之前是不太清楚塔山那边的情况，所以把它寄放在朋友那。”井溪回头看了眼宠物箱里正好奇打转的灯灯道，“我在塔山还要工作一年，也不能一直把灯灯寄养在朋友的宠物店里。现在那边的宿舍整理好了，所以就把它一起带过去。”
“还好，灯灯适应力强，之前带它搬过两次家，也没出现应激反应。”井溪看了眼神情有些紧张的童栀道，“先前带它去老家住过一段时间，它也很喜欢乡村环境。”
明白灯灯不怕陌生环境，童栀也放心了不少。她拿过一旁的纯净水，伸手给灯灯笼中的小碗里添了些后，便系好安全带老老实实地坐在了一旁，偶尔通过后视镜和车窗去观察灯灯与它的主人。
天气晴朗，一路上光影在树叶的掩映下斑驳晃动，童栀从驶出市区范围开始便陷入了睡眠，等她再清醒时，车窗外已是青山残影，进入了塔山境内。
井溪刚把车停到卫生室门口，王支书就从对面呼喊着过来。
住在方庄组的刘老爷子身体不舒服，上吐下泻半日了，腿脚不方便也没法来卫生室，他们正准备开车去接人到镇上卫生院，刚好就看到了回来的井溪。
“行，你们稍等，我和你们一起过去。”
井溪看了眼还等在车旁的童栀，把车钥匙递给她道：“我跟王支书他们去看看，灯灯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会。如果它现在不肯出笼子也没关系，打开笼门，放些水与食物在一旁就可以了。”
童栀接过钥匙点了点头，井溪便匆匆进了卫生室，一边询问刘大爷的情况，一边准备诊疗需要的器具。
刘大爷病得不重，只是吃了少许变质的米饭，有些轻微的食物中毒。喂了药情况好转后，井溪才跟着王支书一起返回了卫生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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