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凝越想越绝望,她好像真的走错了路。
靳卓岐没吭声,目光落在身后同样穿着黑色队服的一个男生身上,从林思凝走过来,他就站在原地没动,也像是在僵持着最后的自尊而没有转身离开。
靳卓岐没记错的话,是林思凝前几天刚交往的男朋友。
知道也都是因为,当时一起出去喝酒听到这个队友说要去给她女朋友买夜宵。
当时靳卓岐手机里还收到了林思凝发来的消息,问他在哪,问他真的不来她生日吗?
从始至终,靳卓岐都没回复过。
他乐意留着林思凝的微信就是不想给她太难堪,也是故意留着想让聂召不痛快。
但这种做法放在他俩身上明显行不通,聂召还会笑着揶揄他身边总是有女孩想爬床。
他的前女友都是和平分手,分的体面,也从来不会过多纠缠,林思凝是第一个咬着不放的。
他有些烦了。
“聂召是你叫来的吗?她是你女朋友吗?”林思凝堵在他面前,语气里带着不合时宜的呜咽质问,非要要个结果似的,可明明没有任何询问的权利。
“关你什么事儿?我们不是分手了吗?”
靳卓岐扫了她一眼,声音不温不火。
林思凝低着头,往他面前走了一步,很是狼狈又崩溃地哭着捂着耳朵:“可是我忘不了你!我喜欢你啊,我爱你啊。”
如果知道靳卓岐会跟聂召在一起,她绝对不会这样折腾自己,她绝对不要放手。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觉得,靳卓岐会栽在聂召身上。
她也要彻底抓不住他了。
她知道面前这个人被各种女孩惯坏了,分了手绝对不会吃回头草,所以她宁可改变自己吸引他的注意。
可她忘了,靳卓岐的心向来薄凉,他从开始就在明晃晃地告诉你,玩玩就散,没后续也没结局。
“卓哥,我们还有——”
靳卓岐换了个手拿手里的衣服,手指百无聊赖地扯着手腕上的红绳木珠,刚上场影响比赛扯了下来,或许是几天就习惯了手腕上有东西,下了场就给戴上了。
他眼神淡然地扫了她一眼,看着人梨花带雨的脸,没丝毫怜香惜玉的意思,目光越过她看向她身后脸上耻辱到抬不起头的男生转身离开了。
靳卓岐才不轻不重地打断说:“是我叫来的。”
看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靳卓岐反倒是游刃有余地撂话:“怀里有别人了,懂点事儿,别让我被查岗。”
第32章
离开体育馆后, 靳卓岐删掉了林思凝的微信号,跟着那几个队友一起去喝酒。
在一家火锅店,一个队友说这边开了个新的店, 非常好吃非要拉着所有人来尝尝。
吃饭的过程中一直在闲聊,靳卓岐在这种饭局上向来充当不怎么说话的边缘人。
中途还真有大胆的忽然把话题放在靳卓岐身上, 毕竟这位是论坛上经常八卦的中心, 可以说是整个桌最有的聊的风云人物了。
“卓哥刚中途出去干什么了?女朋友啊?”
靳卓岐捏着手里那杯酒,这儿不能抽烟, 也就喝了两口,刚运动完也没什么兴致吃这些过于刺激胃的东西。
扫了他一眼, 手机在此时骤然亮起,显示一条隐藏的微信消息, 他下意识侧眸捞起手机看了一眼。
是聂召发来的:【今天没课了吧。】
【卓哥, 每周五的规矩能改么。】
靳卓岐微微扬了扬眉, 拿着手机站起身准备走了。
“先走了。”
晃了下手机,问话没回, 但也好像已经应了什么。
剩下那桌人都意味不明地互相看了看。
回去路上靳卓岐才轻佻给聂召回了一句。
【不给。】
回去之后靳卓岐回了筒子楼睡了一下午,醒来之后倏然想起明天是靳如馨的生日。
她的生日在冬至,她是一直渴望家庭的人,也是因为支离破碎的家跟那个后来另娶他人的父亲,才让她彻底放弃了结婚组织家庭的念想,决定在孤儿院收养一个小孩。
靳卓岐收拾了下房子。
他并没有想把这里改造成漂漂亮亮的样子,对他来说这里的每个瑕疵跟残缺都是小时候生活过的回忆。
倒是打开压箱底的一个纸箱时, 靳卓岐有些意外里面放着的很多东西,之前被靳如馨封装起来了, 靳卓岐也就一直没想过打开。
看到这些还有一秒的怔,他以为靳如馨早就丢掉了。
小时候或许是不爱说话不爱表达的缘故, 靳如馨为了让他有些爱好,给他买了全色系的画笔让他画画,靳卓岐并不喜欢,但不想看到靳如馨难过的表情,也知道这盒彩色画笔很贵,可能需要他们几天的饭钱,他就时常放了学趴在卧室桌子上画画。
这张是他画的第一张,纸张已经枯黄了,但却被保存的很好。
靳如馨下班回来看到桌子上的画还有些惊喜跟意外,盯着画上的三个小人问了一句。
“这个是谁呀?”
当时的小男孩脑子还很顿,说话也直直的呆,指着说:“我,妈妈。”
靳如馨又指着他旁边站着的那个小女孩,长发,穿着一件小裙子,画的格外仔细。
“这个呢?”
“妹妹。”他说。
靳如馨想了想问:“是你在孤儿院认识的吗?”
他点了点头。
靳卓岐不知道,后来靳如馨试图找到那个小女孩也把她带回家,明明自己都过得很勉强,却还想要靳卓岐有人陪伴。
可惜孤儿院早已改头换面,里面大多数小孩都不见了,她去询问孤儿院的院长,只是说所有领养消息的资料都在火灾中烧没了。
靳如馨摸了摸他的脑袋说:“没关系,以后会见到妹妹的。”
男孩只是低着头在玩手里的积木,“嗯”了一声。
心里想,不会了。
她是个骗子。
后来靳卓岐生日时候,靳如馨送给他一个小洋娃娃,笑着摆在他床边说:“以后这个就是妹妹了,我们一起生活,等以后遇到她就送给她好吗?”
他看着娃娃,觉得不及妹妹漂亮。
还是乖乖点头说“好”。
之后男孩并没有很在意,又继续涂鸦着别的画,这张图靳如馨却很喜欢,被她裱起来放在了桌子上当相框,后来才被她取下来压在了箱子里面。
盯着这张画看了不知道多久,他脑海里仍旧模糊地记得女孩笑起来的小虎牙,明媚得像太阳。
而不是聂召这样,把帽子跟口罩当做出门的必备,完全开始收敛自己的性格。
靳卓岐承认,上午在A大,他把聂召口罩摘掉时,被她眼里那一秒的惊慌刺痛了眼。
***
因为学校论坛的发酵,聂召这两个字重新登上了网络热搜,后面火红的一个爆字,点进话题楼骂名不断。
聂召自己没看见,还是卢湘下了课来找她才知道的,当时聂召正在吃药,她猝不及防开门闯了进来。
知道聂召家门的号码,走进来之后聂召被倏然打破安静,手指都抖了一下,手里的药片洒了一地。
卢湘站在玄关处,房间开着灯,客厅被照得一览无余,她红着眼看着她桌面放着的那些药,忙的飞奔过来摁住她的手。
“你要干什么?你没吃吧??”
聂召正坐在地板上倒药片,看到洒了一身,愣了一下,对着眼神恐惧的卢湘说:“我吃药,你怎么忽然来了。”
卢湘抿着唇不吭声,伸手拿着那些药瓶看,也不问她,自己看着药瓶上的名字在网上搜是做什么用的。
她以为她要自杀,可看到不是用于自杀的药,眼睛又红着撑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掉了下来。
“你怎么了?”她的声音带着哽咽。
聂召看着她没吭声,只是安抚着说:“生病了,吃完药就好了。”
“这是抑郁症怎么可能吃完药就好?聂召你别把我当什么都不懂。”
卢湘坐在旁边沙发上,抱着她的胳膊鼻翼颤抖,声音都带着哭腔:“你怎么不告诉我?是不是因为网上那些?你不要看,都不是真的。”
她知道聂召很好啊。
那些人为什么非揪着一个人不放。
她又看着聂召,眼眶红红的:“我不是说让你不要跟靳卓岐在一起吗?”
聂召放下手里剩下那颗小白片,抽出两张纸给卢湘擦着。
“没那么简单,不是我不想就可以不做,我欠他的。”
解释起来很麻烦,聂召坐沙发上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和缓安慰说:“好了,我没上网,不也在治疗了么?”
卢湘不懂她病情的轻重,她也没想到聂召会有这个病,抑郁症怎么会跟聂召联系在一起?
“真的吗?你别骗我。”
“你去医院看过了吗?别瞎吃药。”
“看过了,医生说问题不大的。”
聂召扯谎,伸长手抹了一下她眼角,温热,湿漉漉的。
“会好。”
“网上怎么了?”聂召捞起手机,“我看看。”
卢湘吸着鼻子抓她的手机:“你别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聂召也就没真的想去看了,看了眼卢湘,轻笑了声,问她:“吃饭了吗?”
卢湘情绪还没恢复,低垂着头点了点头:“吃过了,在学校吃的。”
就是吃饭的时候听到两个女生在讨论,她平常不怎么上学校论坛,去看了A大的论坛才知道吵得那么激烈。
吃了一半就匆匆过来了。
“走吧,出去转转。”
傍晚时分已经有些冷了,聂召还没吃饭,去了附近的馄饨店点了两份,人烟稀少,红灯模糊。
坐在餐桌前看着热腾腾的馄饨,聂召又在想靳卓岐有没有吃,或许明天中午吃的人更多。
“你明天不回去?明天不是冬至吗?”
卢湘摇了摇头:“我不想回去,估计泡图书馆吧。”
“那不找骆禹寻?”聂召。
刚在一起的小情侣不应该整天黏在一块吗?
卢湘也摇了摇头:“我没跟他在一起了。”
她那天回去之后,跟骆禹寻说了不再联系。
聂召有些惊讶:“为什么?”
卢湘低垂着头,摇了摇脑袋,含糊地说:“我觉得,我好像没有那么多时间谈恋爱。”
她也觉得骆禹寻应该值得更好的女孩。
而不像是她这样的。
如果他知道更完整的她,或许就不会喜欢她了。
聂召点了下头,不对卢湘的感情有过多参与。
卢湘并不是很想吃,还是象征性地吃了几个,等一会可以把剩下的打包。
“你呢?你有喜欢的人吗?”她抿着唇,手指都攥紧了,“你是喜欢靳卓岐吗?”
即便是聂召没说,但卢湘也能猜到聂召这样的长相,不缺人追的。
或许就因为追求者泛滥成灾,她才对感情这么不屑一顾。
她也不觉得跟靳卓岐在一起会是真的喜欢。
卢湘只是心里对靳卓岐那些厌恶增值了,为什么跟他在一起,被骂的要是聂召。
聂召思绪忽然停下来,脑海里想着什么。
又继续低着头吃馄饨,老板做的很好吃,很有家的味道。
“我以前有一个很喜欢的人,不过现在好像不是很喜欢了。”
卢湘没听过聂召说过,但她看了网上说的,那个人叫孟寻,聂召很喜欢他。
好奇地问:“为什么?”
“其实很早就不喜欢了吧,他不喜欢我,后来因为我做错了一些事,所以那点残留的喜欢中愧疚更多。”
“他以前对我也很好的,但我害了他,就想要弥补一些什么。”
上次去找孟寻时,她的脑子就是很乱的,她没有告诉靳卓岐那件事,也只是不想事情再次发酵。
事情因她而起,就因她结束就好。
她甚至有时候觉得,如果她没发现能够跟孟寻配型的人就好了,孟家在火急火燎的时刻,是不是也有办法救孟寻。
靳阿姨也不会去世了。
说到底她还是不愿意看到那么光风霁月的孟寻,因为这件事被活生生拖进地狱。
他没有靳卓岐那么强大的心理,他受不了。
聂召思绪放慢,侧头说:“如果真的要的话,我想要一个愿意为我放弃一切的人。”
包括他的前途,他的生命,他的大好人生。
这样的人才能一片片把她捡起来。
荒谬当道,她贪念奋不顾身。
但她不觉得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你那个新兼职还是跟江悬一起吗?还是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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