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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静微笑地摸着樊笑的头，觉得自己儿子真是懂事，比那个不知感恩的柯羽强多了。
两个小孩回房间换书包。
樊笑：“姐姐，你是不是喜欢白色的？”
柯羽：“你喜欢哪个？我就喜欢另一个。”
樊笑一边把自己白书包的东西往外掏一边说：“才不是，姐姐就是喜欢白色的。那天在那个黑叔叔家，你一直看着白色的那个。”
柯羽：“你还好意思说，是谁又哭又闹还满地打滚要白色的来着？”
樊笑：“我就是想跟姐姐用一样的。要不这样，这个书包这么好看，这个蓝色的也给你吧，我用那个脏了的。”
柯羽：“你快用你的新书包吧，摊的到处是东西，等爸爸骂人呢。”
樊笑撒娇：“姐姐帮我收。”
“好好好。我帮你收。”
吃完晚饭，秦楚在客厅看电视。樊笑拎着新书包去给爸爸看：“爸爸，你看，我又有新书包了！”
秦楚看见儿子手里拿着那天在龙老板家一模一样的蓝书包，皱着眉问他：“这个书包你哪儿来的？”
樊笑：“弄脏我书包的同学，赔给我的。”
“撒谎！”秦楚抬手就是大嘴巴扇上去，“说！到底哪儿来的？”
樊笑哇一下哭起来，樊静赶紧过来抱住儿子冲秦楚喊道：“老秦！你是不是疯了？好端端的你打笑笑干什么？！”
樊静赶忙带着樊笑回到屋里，安抚好樊笑不再哭了，回到客厅骂道：“老秦！我下岗了你看不起我了是不是？你要不想过了，你就直说，别拿孩子出气，笑笑哪里惹到你了？”
秦楚也觉得自己刚才下手有点重了，便好言好语的解释：“那个书包是人家龙老板从国外带回来的。根本就不可能是樊笑的同学赔给他的。他不懂，我还不懂吗？别说咱们这个小破城市，即便是上海都没有卖这个书包的。这个书包肯定是樊笑又找龙老板的儿子要来的。”
樊静：“你不要借题发挥，你哪只眼睛看见笑笑找人家要东西了？他龙老板买得到，别人就买得到！”
秦楚说：“哎，龙老板是什么人？小孩子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我这不是不想让樊笑跟龙老板儿子走得太近嘛！”
樊静气消了一半，声音也降了下来：“那你也不能动手打孩子，下手那么重，半个脸都肿了。”说完来到卧室里，樊笑还在抽泣。
樊静安抚地摸着樊笑的头问：“这个新书包到底怎么来了？”
樊笑一边抽泣一边说：“我也不知道，上午课间操回来以后，书包就在我书桌上，留个字条写的‘赔给你’。”
樊静追问：“字条呢？”
樊笑：“在教室我就扔掉了呀。”
樊静：“到底是哪个同学弄脏你的书包？”
樊笑低头抠着手指说：“楼上高年级的，我也不认识。全校大扫除，他们在楼道打闹的时候撞到我了，把书包撞到地上的。”
这些话都是柯羽在放学路上教了樊笑好几遍，让他背下来的。她知道突然出现在自己桌子上的新书包，不会那么轻易的解释过去。
樊静：“好了好了，别哭了。没事儿了，是你爸不对，都是他不好，笑笑没错，没事。走，去洗把脸。”樊静拉着弟弟去卫生间洗脸。
樊静一边给儿子擦脸，一边劝说：“咱们把书包还给人家好不好？”
樊笑眼泪又流下来问：“为什么啊？”
“咱们的书包又没坏，只是弄脏了，还能背啊，又要人家一个不好啊。”
樊笑一屁股坐到地上边哭边喊：“不！我不还！那就是我的书包了！我不还！我就不还嘛！妈妈，那是我的书包。哇！我不还。”
客厅传来秦楚的声音：“嚎什么嚎？再嚎我把你现在的书包也扔出去！小羽！把你俩书包拿出来！”
樊静从卫生间里出来：“哎呀，你就别管了行不行？一个破书包至于吗？回头我买点东西给张姐拿过去，不就完了。你冲孩子撒什么邪火。”
秦楚说：“当时为了龙老板儿子进重点中学的事情，要不我老上级保着我，我就被局里通报批评了。人家龙老板家里能缺什么东西，你少给我惹事。我这身官衣没了，你们他妈的全喝西北风去！”
樊静：“好了好了，知道了。不去就不去，喊什么喊，你这样故意还人家书包，回头让龙老板再有别的误会，不是更麻烦。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一个书包，你至于这么大反应嘛。”
秦楚不说话把电视声音调大，又重重把遥控器扔到茶几上。专心看新闻。
第二天上学路上，两个孩子脖子上挂着月票坐公交车。柯羽看了看樊笑还有点肿的左脸：“还疼不疼了？”
樊笑弯弯眼睛笑着说：“不疼了，姐姐，昨天晚上就不疼了。”
柯羽：“以后，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帮我了。”
樊笑从裤兜里拿出两块巧克力塞到姐姐手里说：“给，巧克力，你今天放学又要去少年宫了吧。”
柯羽拿着巧克力说：“你不想吃？”
樊笑说：“想吃，不过我可以再找我妈妈要。”
柯羽：“来，一人一块。”柯羽把其中一块递给弟弟。
樊笑接过来：“现在吃掉吗？”
“嗯，现在吃掉！”
“好。”姐弟俩一人一块一起撕掉包装，一起放到嘴里。
第9章 少年宫
王梓白跟着小黑哥来过少年宫一次之后，胆子也大了起来，常常自己跑到少年宫，站在舞蹈教室门口偷偷地看柯羽上课。
不过舞蹈课没什么意思，看了两个月，前面都是在地面上，中间在把杆，后面有几个舞蹈动作，或者技巧，每堂课也都差不多，一遍又一遍地练，跟王梓白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没有悠扬的古琴，柯羽也没有穿过“六一”儿童节表演节目的时候台上那身潇洒飘逸的白衣白裤。
王梓白看得没意思了，就去少年旁边的旱冰场找小黑哥玩。王梓白租了鞋进了场，看见远处滑冰场周围的栏杆里，小黑哥穿着很紧的牛仔裤，白色T恤。他周围总是跟着一群王梓白不认识的男生，除了小胖哥，现在还有两三个女生。
王梓白快速地滑过去跟小黑哥打招呼，又快速地滑走了。他已经是场里滑得最快，会的最多的小孩，只要有别的大哥哥做得出来动作，他就能学会。
小黑哥身边一个女生问：“刚才打招呼那谁啊？”
“我小兄弟，王梓。”
“王子？单眼皮也不笑，好酷啊。”
小黑哥：“你喜欢？介绍给你。”
“好啊。”
小黑哥笑：“人家才小学五年级，姐姐你手下留情啊。”
女生说：“年纪小的好啊，小的听话。不像你们这些坏小子，一肚子坏水。”
“年纪小，可不一定就不坏，人家有喜欢的人。是旁边少年宫跳舞的，长得可美了。”
“切，小屁孩子，懂什么喜欢。”
“那你懂？”
“比你懂！”
隔日，王梓白刚到少年宫，就发现今天大教室不太一样，双开的大门都敞开着，几个舞蹈班的学生都在教室四边围坐，中间空出来。过道也站满了家长。王梓白挤在门口往里张望，从身后走过一个高大的男老师，穿着一身黑色松松垮垮的衣服，后面跟着5个小男生，也都是一身黑色松松垮垮的打扮，篮球鞋。
男舞蹈老师进门以后扫视屋内的学生，柯羽从角落站起来打招呼：“崔老师。”
崔老师走过去说：“呦，小柯羽都长这么高了？有两年没见了吧。”
这个崔老师是柯羽母亲柯嘉芢生前在省群艺馆的同事，也算是看着柯羽长大的。柯嘉芢去世之后，柯羽被父亲秦楚接走，也不在群艺馆练功了。崔老师再也没有见过她。
柯羽点点头。
崔老师继续说道：“现在练得怎么样？”
柯羽不好意思地笑笑：“还行吧。”
崔老师：“一会儿有你表演吗？”
柯羽点点头：“有的。”
崔老师：“嗯，我会认真看你进步没有哦！”
“好！”
“去吧。”
少年宫教艺术团的女舞蹈老师张老师走了进来，跟崔老师聊了几句。
张老师说：“今天我们少年宫专门请来的省群艺馆的街舞老师，崔老师，大家欢迎。”
崔老师蹲在录音机那边，正在弄磁带。听见介绍自己，转身站起来给大家鞠了个躬说：“谢谢少年宫艺术团的张老师给我们这个交流学习的机会。现在让他们几个给大家跳一段，好不好啊？”
周围坐在地板上的女生们齐喊：“好。”
五个穿着全黑肥大运动服或者牛仔裤的男生，戴着棒球帽，走到教室中间，站好自己的位置，拉低帽檐，低着头，每个人定点舞姿都不一样，有站有蹲，虽然是静止却颇具动势。
一首节奏强烈的音乐响起，男生们随着节奏一个一个地动了起来。中间还有一个戴着头盔的男孩子在地板上做了各种头转和倒立，几个强劲的高难度舞姿定点。
场地中间这5个小男生看起来跟自己差不多大，但是舞动起来的劲头要把房顶掀翻。
最后，五个男生整齐地跟音乐一起结束在场地中间。掌声不断，整个表演把王梓白完全震撼了。
又另一段音乐响起，五个男生跑下场时，崔老师从场边一个单手侧翻到场地中间接了一个半跪后仰的舞姿定点正好卡在重重的鼓声上。刚刚停下的掌声又响了起来。
崔老师整段舞下来，王梓白跟着众人一起掌声不断，他心中第一次有一种想成为对方那样的人的心情。
接着，少年宫各班的孩子也都在老师的组织之下，进行了各自的表演。有的是舞蹈，有的是把杆组合，有的是技巧组合，教室里彩蝶纷飞，没有了刚才的刚劲节奏。
王梓白等到崔老师带着五个男生再走出教室的时候，从门口凑上去问：“崔老师，我想学街舞。”
崔老师停下脚步，低头看了看王梓白说：“让你家长带你来省群艺馆报名就行。”说完便走了。
王梓白还专注地看着崔老师离去的方向，他周围的五个男生互相推搡蹦跳打闹。
身后一个女生的声音说：“就你，还想学跳舞？”
王梓白回头，是柯羽，她抱着肩膀站在教室门口。王梓白刚才本来就激动得心怦怦跳害了，这还是柯羽第一次跟自己说话。
王梓白顶回去：“我想学跳舞怎么了？”
柯羽不理他这句，反而问：“你来少年宫干吗？”
“少年宫是你家开的啊？我为什么不能来？”王梓白边说边往楼梯口跑说，“我想来就来，用你管！”话还没说完，人就跑下楼，没影了。
王梓白骑车回家，刚进门就闻见饭菜的香味。一定是老爸回来了，要不然朱阿姨才不会炒菜做饭。只要爸爸不在家，朱阿姨就只做咸菜米饭，酱油面条。王梓白走进屋，饭桌上两个炒菜，一个凉菜，一盘花生米。
王文明坐在桌前，吃花生喝着酒。
王梓白喊：“爸。”
王文明：“嗯，放学了？”
王梓白想跟他爸说自己想学街舞的事情，犹犹豫豫站在那里没有走。王梓白一向看见自己就尽快躲回屋里去，今天却站在这里没走。王文明以为他在学校闯祸，又被老师叫家长。
王文明斜着眼睛看他不走，问他：“有事？在学校又闯祸了？”
王梓白鼓起勇气小声说：“我，我想学街舞？”
王文明把酒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放道：“学什么JB玩意？”
“街舞。”
王文明骂道：“学五？！还学六呢！男孩子学什么舞？！滚蛋，你把学校教你那点玩意学好就不错了。还学舞！”
“不一样，不是那种跳舞……”王梓白还没说完，王文明说着抬起一只胳膊就要打人，“什么一样不一样的，找打是不是？”
王梓白赶忙闪开，回了自己屋里。
第10章 想学街舞
省群艺馆一层的舞蹈教室门外，王梓白专注地看着教室里跳街舞的男生。崔老师在最前面教几个基本动作，王梓白在门外也跟着学得有模有样。
崔老师上课时，就已经发现门口的王梓白了。
下课后，崔老师出来问：“叫什么名字？”
“王梓白。”
“那天在少年宫，也是你吧。”
王梓白点头。
“多大了？”
王梓白说：“11岁。”
崔老师：“喜欢街舞？”
王梓白很深地点点头说：“喜欢。”
崔老师：“让你爸妈带你来报名。一个学期380，每周二四六下午五点半到七点半。”
王梓白低着头说：“谢谢老师。”说完转身跑开。
省群艺馆大门口，王梓白往外跑，柯羽往里走，两人都看见了的对方，谁都没停下脚步。
崔老师看见柯羽问：“小羽，来馆里玩？”
柯羽说：“嗯，我来找我一个同学。她在四楼的舞蹈班。王梓白也来学跳舞？”
崔老师：“你说刚才那个男孩子？想学吧，刚才一直在教室外面跟着跳。”
柯羽：“哼，他一个坏学生，还想学跳舞！”
崔老师：“他是你同学？小羽，可不能这么说话。”
柯羽低头不说话。
崔老师：“明年就六年级了吧？还想不想考艺校？”
柯羽点头：“考的。”
崔老师：“我那天看你的舞蹈了，你的基本功和技巧都很扎实了，就是在表情上差了点，舞蹈是有情绪的，要把那个情绪表达出来，不要压着。这个暑假就开始让你的老师给你准备考艺校的舞蹈和歌曲，还有一段朗诵，都要好好练。”
柯羽：“好。崔老师，你觉得我考得上吗？”
崔老师说：“没问题的。好好准备。”崔老师心想，省艺校的考官哪个不认识柯嘉芢，即便是给柯嘉芢三分面子，也会录取柯羽。
楼上下来一个女生。
柯羽说：崔老师，我同学来了。”
崔老师点点头：“嗯，快去吧。”崔老师转身进了教室，并没看见柯羽和楼上下来的女生擦肩而过，根本没说话。似乎她俩根本不认识。
崔老师总想起门口跟着跳舞的那个单眼皮男孩子，身体律动很好，如果好好练两年，完全可以参加青少年街舞大赛了。崔老师一直想要培养几个自己的学生送去参赛。
可是两周过去了，也没见王梓白家长来报名。
马上就是暑期，是各特长班招生的好时机，群艺馆领导又在追问街舞班招生的事情，如果这个暑期班里学生还是不超过二十个人，街舞班就取消。
崔老师开完会，给几个自己认识的小学老师打电话。协商能不能在课间或者周一班会时间带自己学生去表演节目。这个城市对街舞的认知几乎为零。家长带来群艺馆学舞蹈的大多数是女生，而且几乎100%全都会选学民族舞，而不是从没听说过的街舞。只能多跑几个小学，让学生知道这个舞种，让他们产生兴趣再带着家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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