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难得回到内衙却看不到自己的妻子,他一时有些不大习惯,想来今日是他回来得早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如今在这个家里,他的地位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若是哪日她有了身孕,只怕他的地位还得往下降,唉,人生呐。
温子智不免有些郁闷,小舅子什么的果然是不讨喜的存在。
他回房去换了家居常服,到外间的榻上歪着闭目养神。
妻子不在家,他还能怎么办?
只能等人回来了。
迷迷糊糊间,院子里响起动静,温子智一下清醒过来,从榻上坐起,收拾了一下衣襟,这才出去看。
果然,是妻子他们回来了。
江晓月没有回房,而是径直往浴房去了,这一天又是跑马,又是吹风,身上尽是风尘,她只能先去沐浴一番再说。
春柳回房去帮夫人拿换洗的家常衣裳,后厨一直有烧水,就是为了保证主子们需要时可以随时取用,倒不需要另费时间等热水。
温子智慢慢踱步过去,堂而皇之地进了浴房,屏风后,水气蒸腾中,一具曼妙的娇躯正呈现在他眼前。
「阿月――」
江晓月正将一头长发小心盘起,抬眸看了他一眼,「今日回来的倒早。」
温子智轻笑一声,「阿月这些日子玩得可开心?」
「还行。」
温子智听到外面有人进来,笑了笑,扬声道:「东西放好就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人伺候了。」
「是。」春柳识趣地退了出去。
浴房的门被人拉上,温子智转到屏风外一看,果然春柳也给他拿了一套干净的换洗衣服,他脱掉自己的外袍,只着亵裤回到浴桶边。
亲手帮妻子洗净身子,温子智免不得又得了许多便宜去,最后才慢条斯理地帮两个人擦干身子,换好衣服,然后将人抱出了浴房。
得到满足后,温子智似乎补充了精力,精神明显好了许多,他抱着妻子回房间歇息了一会儿,顺便帮她将长发擦干,重新挽了简单的发髻。
晚膳还是往常的时间摆上来,家里的三个主子一起用餐。
虽然小舅子是自己沾上来的,但毕竟温子智也占了姊夫的名头,他还是意思意思地询问了程玉生的功课。
程玉生倒不怕他问。
饭桌上的气氛融洽,瞧着真有一家三口的样子。
吃完晚饭,程玉生照旧识趣地告退,把空间留给姊姊姊夫,晚上占用江姊姊时间,姊夫对他会很不满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给他下套。
程小世子已经在被下套中总结出经验来了,现在聪明多了,现实的风雨总是特别容易让人成长起来!
江晓月被丈夫抱回卧室,被他抱上膝头,搂入怀中。
对此,她挺习以为常,他最近忙累之后总喜欢这样抱着她,然后把头埋入她的颈窝,似乎是在从她身上汲取力量一样。
不过,很快,她就察觉到了异样,忍不住伸手捶了他一拳,轻轻地碎了一口。
「阿月……」温子智在她颈边轻吻着,声音中流露出自我唾弃与反省之意,「最近我实在有些暴殄天物。」
「嗯?」她有些不明所以。
妻子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特有的味道,撩拨得他心痒难耐。
他哑声在她耳边道:「放着你这样活色生香的大美人不享用,实在暴殄天物。」
这人应该是忙完手头的案子了,否则不会从一本正经兢兢业业的父母官又变成了这种满心满眼都是rou/yu/的色胚样。
她竟然还有些想念……江晓月不由得暗自笑了。
在男人吻过来的时候,她主动张口与他唇舌相缠。
成亲以来自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后,温子智从未让妻子深夜寂寞,没想到这一次因为公务,他竟然冷落了如花似玉、活色生香的妻子!
这简直不可饶恕,必须弥补自己的失误。
温子智将多日积压的渴求一股脑倾泄给妻子,整个人这才放松下来,搂着早已软成一瘫春水的人闭目睡去,完全没力气去收拾善后了。
翌日,习惯早起的县令大人准时清醒,身体催促他按时上衙去。
一大早擎天一柱,完全不见战斗一夜的疲态,温子智不禁有些自得,然后压住熟睡的妻子一阵施云布雨,给加了一场人为的春梦。
春柳被唤进来的时候,看到一片狼藉的床,顿时红了脸,用最快的速度更换过床褥,便赶紧退了出去。
温子智替妻子换过亵衣裤,轻手轻脚将她安放在床上,看她连眼都没睁一下,不禁宠溺一笑,伸手放下床帷,让她好好休养。
他披了外袍到外间抬进来的浴桶中沐浴一番,然后洗漱更衣,用过早膳,这才匆匆上衙去了。
被丈夫折腾过狠的江晓月睡得很沉,一直到午后才勉强醒来。
用过了吃食,又到浴房去沐浴了一番,换过衣服便懒懒地倚在榻上闭目养神。
她现在整个身子都是酸的,不舒服,好在程玉生也没过来打扰她,想必是春柳编了什么由头吧……
不管了,反正她是真没什么精神应付别的事情了。
不好在床上躺上一整天,但委实精力不济,一直到温子智下衙回来,她都还歪在榻上提不起精神。
明明辛劳的是男人,出力的也是男人,可他看起来倒显得精神饱满精力充沛,活似一个吸人精血的妖精,采阴补阳,容光焕发。
温子智从榻上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怀中,先低头吻了吻她红肿的唇,这才轻笑耳语,「还没消化完吗?」
江晓月抓过他一只手在食指中节咬了一口,他只觉那一咬轻痒撩人,叫他心神荡漾,丝毫起不到半点儿警示作用。
「不要脸的家伙。」她忍不住碎了他一口。
他毫不在意地摩挈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调笑,「跟夫人没办法要脸的,我只想对你不要脸。」
嘴上虽然嫌弃,但她的身体却是诚实地贴在他身上,手环着他的腰,声音都不自觉地带着娇媚,「忙完了。」
「嗯。」
应了声,他忍不住又吻住了她,好不容易才松口,额头相抵,气息微微有些喘。
「后天我生日,送我什么礼物?」
「哪有人自己要的。」她嫌弃地说。
温子智低声笑了起来,将人往自己怀中又搂了搂,「还记得去年我生日吗?」
江晓月没说话直接伸手捶他,亏他有脸说。
县令大人非但有脸说,他还一脸回味,贴在她唇边笑,「阿月最疼我不是吗?」
去年他不过是拿生日当由头约她出来私会罢了,她亲手给他做了双鞋子带了过去,那天的气氛很好,她被他撩拨得情动,被他抱进内室压在床上纠缠,差一点儿提前洞房花烛。
再然后她便不肯见他了,当时婚期也越发近了,他也没纠缠,谁知后来就出了群芳馆那件事……
「怎么了?」她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情绪变化。
「没事。」他下意识收紧了她腰上的手,差点弄丢她是他最不可饶恕的错。
见他不愿说,江晓月也没有追问,她大概能猜到一点儿。
对于那件事,她也并不愿旧事重提,倒也并不是忌讳什么,只是知道那事对丈夫而言打击比她相对严重得多,那似乎成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心病。
她也是有贤妻良母之心的,就不戳他心窝子了。
「我没什么礼物可送你的,只为你缝了套衣裳做了双鞋子,你若是不满意,那也没有别的礼物了。」她适时岔开了话题。
知道妻子有心体谅,温子智也借势下坡,「只要是阿月做的我都喜欢。」
「这样就最好。」
温子智伸手捏捏她的嘴角,笑着调侃,「家中有悍妻,下官还能如何啊。」
江晓月瞪眼。
温子智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气不过的江晓月伸手扯扯他的嘴,哼声道:「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真有你的。」
「嗯。」他甘之如饴。
江晓月推推他,「别闹了,马上要摆饭了,别让玉生看到笑话你。」
温子智就忍不住叹了口气,搂着妻子在她耳边小声抱怨,「瑾国公到底什么时候把人领走啊,好烦。」
江晓月瞪他。
温子智不为所动,本来就是,本来他们小俩口亲亲热热的,因为多了这个自己送上门的小舅子,妨碍了他多少回啊,他还不能心有怨怼吗?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第十一章 努力拼生娃(1)
数九寒天,大雪纷飞。
天地苍茫,山川披霜带银,路上行人断绝。
相较于屋外的天寒地冻,屋内炭火烘烤出一室的温暖。
卧室内床帷低垂,暗香浮动,除了炭火偶尔爆出的哔剥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
高床软枕,沉睡懒睁眼,困难地挣脱周公的纠缠,江晓月慢慢睁开了眼睛。
迷蒙地盯着床顶,缓缓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如同鸦羽一般轻刷过眼睑,眸子渐渐变得清澈。
一条白皙的手臂探出朱红色的锦被,红与白相衬有种蛊惑撩人的美。
听到帐内传来的动静,春柳第一时间过去伺候,未敢高声,「夫人?」
从帐中传出一声含糊的轻应。
春柳上前将床帷悬挂起来,帐中人已经拥被半坐而起,乌黑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身上,散落在枕被之上,配上那张初醒犹带着娇态的脸,叫人难以移开目光。
这也是时常造成温县令饿虎扑羊的主要原因,好在今天这个时候他不在。
「几时了?」她声音犹带困乏,伸手掩口打了个呵欠。
春柳带了几分笑意地回道:「午时二刻了,夫人可要起了?」
江晓月伸指挠了挠头,「起吧。」
春柳这才拿了衣物过来服侍她穿衣起身,对于夫人身上那些暧昧的痕迹,春柳如今已经能面不改色地无视,泰然自若地做事。
衣服一件件上身,江晓月身上那些不可言说的痕迹便全部遮掩了起来,所有的放纵癫狂都止于脖颈之下,不露春色于人前。
最后一件珠钗插入发髻,望望菱花镜中梳妆后的美丽少妇,江晓月不由得一笑,起身时伸手扶了下腰,蛾眉一蹙即展,垂眸收敛起眸底的情绪。
「生少爷呢?」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问。
「今日大雪,天冷,故起得晚了些,但已练过一趟剑,读了一会儿书。」春柳尽职尽责地将事情告知。
「倒是不曾偷懒。」江晓月很是欣慰。
替别人管教孩子,又是这么个金尊玉贵的主儿,轻不得重不得,方寸掌握就很关键。
念他年纪尚小,入冬后,江晓月对他的晨起时间并不那么苛刻,而且她也是一个常常睡到日上三竿的人,比较不具备说话的底气。
从小到大,她的作息一直都比较弹性,当然前提是她将自己的事做好了,让父母没有可指摘的地方,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里的人都比较纵着她。
江晓月一直觉得她在这种教育氛围下没有变得骄纵蛮横,也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
总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样的事在她的记忆中所占比重不大,如今轮到程玉生,只要把每日的功课做到,她是不会规定他一定得顶着寒风锻炼身子的。
「生少爷人聪慧,也自律。」
「是挺难得的。」这一点儿江晓月不得不承认,瑾国公还真没把他这个嫡子宠坏,不是那种脑子不清醒的父母。
需知溺子如杀子,在这上面瑾国公做得很好。
主仆俩一边说一边走,来到外间,江晓月自然地坐上了榻。
外间的榻边摆着炭盆,榻上铺了软和厚实的垫子,手上再揣上一只精致的手炉,慵懒地歪靠在榻上,也是一种享受。
无论是对躺在榻上的人,还是看到那幅画面的人而言,都是享受。
知道姊姊起身,而且午饭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程玉生便直接过去,陪在姊姊身边看看书说说话等开饭。
「京里还没有消息,我估摸着你怎么着都赶不及回京过年了。」
程玉生不想提这件事,如果不是府里派了伺候的人来,他都要怀疑他爹是不是不打算要他这个嫡子了,伤心!
「在这里过年也挺好的。」他如是说。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任谁都看得出小家伙眉眼间的失落。
山高水长,关山万里,他一个小孩子要独自在并没有血缘关系,仓促认下的义姊家中生活,如今临近年关京里甚至都没派人来接他,这也真怪不得小家伙有情绪。
江晓月伸手摸摸小家伙的头,安慰他说:「雪天路滑,许是担心路上不好走,等到春暖花开时怎么都要来接你回去了。」
怎么都不可能一直让他这么飘在外面的,京里的人事再不好处理,也会有个头的。
程玉生对此深表怀疑。
江晓月却觉得此事十拿九稳,毕竟小家伙如今正是三观人格塑造的时候,扔给别人教养,瑾国公肯定也不会放心啊,那必须得自己亲自掌舵才行。
说到底,他们并不算太亲近的人,不过临时托付罢了。
虽说一开始他们并没有想到会照管这么长时间,但君子有诺必践,而且人是有感情的,相处的时间的长了,不知不觉间也处出了情分,她自然会尽心尽力教导程玉生。
只是,她毕竟也年轻,没有教养过子女,是真怕把人给教废了,这个责任有点儿过重了,她不太敢担。
等到摆饭时,程玉生发现了问题。
「姊夫呢?」桌上怎么只有两副碗筷。
「他衙门有事,中午回不来。」
「什么事啊?」
「最近雪下得太大,治下有些灾情,他到村庄巡视去了。」
「哦。」
跟在江姊姊身边这段日子,他也算是长了见识,看到了许许多多以前不曾见过的事情。知道想当一个勤政爱民的好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事的时候,姊夫虽然爱跟他抢姊姊,还明里暗里嫌他碍眼,但一忙起来的时候,早出晚归,有时书房的灯都会亮到半夜。
反正只要不涉及江姊姊,姊夫对他都是和风细雨一般的照拂,反之,呵呵。
程玉生年纪虽小,但勋贵豪门出来的人都是七窍玲珑心肝,倒有些羡慕江姊姊和姊夫之间的感情。
他曾经对此口头表示过艳羡,但当时江姊姊却是高深莫测地一笑,对他说了句「来日方长,日久才见人心」。
他后来也想明白了,就像江姊姊说的那样,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人心易变,世事难料。
姊姊说海誓山盟不为凭,相伴百首证初心。
他觉得江姊姊说得对,有时候不能听那人说什么,而是要看那人做什么。午饭虽只有他们姊弟两人,但桌上的菜量一点儿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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