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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舞如同被烫着般，犹豫了一秒，然后不敌季骁虞咄咄逼人的威势，踩着一双干净略大点的拖鞋，往厨房走去。
她路过季骁虞，季骁虞默不吭声的看着宋舞的身影，他聚神，在空气中捕捉到残留的一抹甜甜淡淡的香。
是宋舞身上的味道。
季骁虞倏然侧首，盯着何同。
何同：“？？？”他没有偷看好吧，他已经很自觉地将目光从宋小姐身上礼节性地挪开了。
季骁虞伸手搭在何同肩上，稍稍用力，就将人拉动了，“跟我来。”
宋舞虽然听话地进了厨房，却又不可能真的待在这发呆，一样都不干。
她熟悉了下未来的工作环境，看得出被人很用心收拾过，一切用具摆放得井井有条。
宋舞打开冰箱，观察了下里面的食材能让她做点什么样的吃的。
屋外，一辆车好像开了出去。
季骁虞事情谈完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门口，靠着门专注而认真地盯着宋舞忙碌的身影。
就在宋舞对着料理台上的鸡胸肉，细心地去掉边角最后一点油脂时，季骁虞才缓缓开口，“还以为你十指不沾阳春水，没想到真会做饭。”
宋舞那时已经将刀放下，正打算找找厨房工具，捶打肉质让它变得更细腻，结果就听见季骁虞的声音。
她小小地打了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这时不敢回头。
而宋舞没回应，季骁虞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在他眼中，仿若只有宋舞为了掩饰紧张，故作匆忙，低头寻找东西的可爱画面，称得上“秀色可餐”。
“我不是说过，今天早上我要吃茶点吗。”
季骁虞突然走过来，站在她身后，离得宋舞很近，又在宋舞想要转移躲避的瞬间，伸手撑住料理台，从后面看过来就像是季骁虞将宋舞围困在怀里。
而他本身就高，稍稍倾身或者弯腰，都可以显得不敢动的宋舞人影更加娇小可欺。
季骁虞为了偷懒，还把他的头靠在了宋舞肩膀上，又给她增添了一份新重量，“我在跟你说话，为什么你不敢看我。”
宋舞被他突然地靠近，心跳不由自主快得像要冲出胸膛，拉开话题，“何秘书，他呢。”
季骁虞：“在这碍眼，我直接让他走了。”
宋舞不断告诉自己要清醒冷静，但季骁虞的手越来越不安分，她扭动着想要摆脱欺压在身上的力道，“那这身衣服怎么办。”
这是何秘书女朋友的COS服装，根本不是什么正经的工作服。
季骁虞：“留着吧。”
“何同女朋友想要，给她钱再去买就是了。”
宋舞：“……？”
像是察觉到宋舞的沉默，季骁虞低头想要看看她此刻的脸色，于是撩开宋舞的耳边没梳拢好的发丝，身体往前靠近一些，伸长了点脖子，低头探寻她的眉眼、鼻梁、唇瓣。
季骁虞：“你穿别有一种不同的味道。”
他声线压低，夸奖称赞，“好看。”如果是宋舞，天天穿它当工作服也没事。
而且不得不说搭配得挺合他心意的，宋舞腿上套的是一条全包的黑丝，全身最露的地方也就是这了，其他都很保守，也就是这样的抱朴归真，才演绎出独特的高级性感。
“你好香。”
季骁虞：“来之前擦了什么东西？”
宋舞脖子一片酥酥麻麻之意，“别这样，季骁虞。”
她用力咬唇，羞涩而忍耐地道：“我在给你做早餐，你不是饿了吗。”
“我要吃的是茶点。”
“你不是在健身？”宋舞一直在忸怩抗拒，稍微有点喘息的余地后说：“早上吃这么多碳水，真的没关系吗。”
季骁虞皮笑肉不笑地回：“这么贴心？看来你懂的还挺多。”
宋舞：“因为席岳……”
“席岳以前也锻炼。”
季骁虞遽然安静下来，兴风作浪的手刚好停在宋舞裙内。
诧然间气氛诡谲不定。
宋舞额头微微出汗，从前提席岳，也不见气氛是这样怪异。
今天倒是像一只手，凭空点了两人哑穴。
突地，大腿肉上一疼，季骁虞拍了她一掌，跟皮肉绽开似的，又疼又刺激。
“做个约定，宋舞。”
在她看不见的背后，季骁虞不知道顶着何等的神色平平淡淡地说出：“以后别再在我跟前叫席岳的名字。”
“你……”
“我不提，你也不许提。”季骁虞说得铿锵有力。
第27章
厨房里, 宋舞低着头忙活，她将切好的水果先装盘，递给退到门口插兜等待的季骁虞, 让他先吃着填填肚子，算是前菜。
季骁虞接了。
宋舞看他一副监工的架势, 思索了下，轻声说：“其实你可以在餐桌边坐等着，不用一直站在这……”
不然厨房多个人，总感觉施展不开。
然而季骁虞依旧我行我素，“嫌我烦？”
宋舞哑然, 解释：“不是。”
季骁虞抬起下巴宣告, “那你管我。”
宋舞：“……”算了，他爱站哪儿是他的事。
季骁虞看着宋舞的背影冷哼，不识趣的玩意，一个人在厨房忙有什么意思，他站这陪着还当他碍眼了？
要满足季骁虞的口味跟要求其实还挺不容易的，宋舞调整好咖啡机的功能, 就去清洗蔬菜了。
她先给季骁虞做了一份香煎小鸡胸。
肉质经过捶打, 用料酒与其他调料腌入味，套上耐高温的保鲜袋放在水里煮十来分钟。
再直接放进锅里煎熟, 搭配解腻的西蓝花就差不多了。
等宋舞快收尾的时候, 季骁虞才端着他没吃完的水果盘子，装模作样的去了餐桌。
不得不说，宋舞的摆盘还挺用心的。
碳水蛋白质跟蔬菜都搭配得很到位，面包裹了蛋液跟黄油, 烤出一股奶香。明知道这些食材本质上的味道不会有多好, 季骁虞还是心情忽然变得很不错。
因为季骁虞说要吃茶点, 不过是随意说的一句话，其真正意在试探一下宋舞对他的态度，看看她会对他怎么样。
毕竟宋舞说过讨厌季骁虞，她能来这，还是季骁虞逼迫的。
是不是心甘情愿不好说，要是想敷衍，也是简简单单一桩事。
随随便便做一顿就好了，亦或是找点借口，说自己不懂厨艺，再弄得乱七八糟就行。
然而结果就挺出乎意料。
宋舞不仅用心去做了，还有替季骁虞着想。
知道季骁虞有在锻炼，饮食上一般都比较注意，所以给他做了减脂餐。
而这些，都是守在门口的季骁虞，亲眼看着宋舞特意查了食谱，一步一步完成的。
心意跟态度好不好，这东西不用说，凭各人亲身意会就行。
宋舞把吃的端上来之前，曾想过季骁虞会不会找茬。
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故意刁难几句。
结果。
季骁虞：“不错。”
宋舞顿时有种轻易过关的感觉。
季骁虞：“我咖啡呢。”
宋舞：“我去拿。”
季骁虞点点头，仿若真将宋舞当成了保姆，没再说什么。
直到宋舞给自己煮了一碗龙须面，端到桌上吃的时候。
季骁虞幽幽盯了片刻，咽下他最后一口咖啡，问：“为什么我的不是鸡胸肉就是面包，你的却是龙须面。”
他审视着宋舞，眼神充满指责不公。
宋舞夹面的动作停顿，盘子里给季骁虞做的早餐他竟然很给面子的都吃光了。
还是那句老话，宋舞说：䒾㟆“因为我没有在减肥。”
季骁虞眉头被顶开似的，不爽地掀起眼皮，语气沉沉道：“那我也用不着减肥，我上星期刚测过体脂率，一直保持在11%-12%区间，健身只是为了维持这个水平。还有……”
他翘起一条腿，开始继续他的凡尔赛，“我从初中开始净身高就是一点八米，后经高中、大学的岁月磨砺增长了九公分，算是帮国家平均男性身高贡献了点力量。其次我体重86KG，平常卧推80KG-100KG，以100KG为准次数最为规律，不说多厉害也算马马虎虎吧。”
“而宋舞你身高好像才一米六，八十还是八十五斤？太瘦了你该多吃点，不然下次我卧推能把你绑坐在单杠上，可惜你没有分/身，不然能徒手举起三个你。”
“……”宋舞想了下那画面大概不会好看到哪儿去，还是不要再跟季骁虞讨论下去了。
不过该说的还是要说一下。
宋舞：“我身高一米六三。”体重跟季骁虞评估的差不了多少，而准确的称量应该是八十八斤。
但这些对季骁虞来说都不算事，“三公分误差而已。”他抬手比了一下，掐住手指头炫耀给宋舞看，“这一点点距离，并不会让你显得有多高。”
最主要的是，“在我眼里，一低头就能找到你的后脑勺。”
像是意识到“赛”的太过了，季骁虞话音转瞬变得微微雀跃：“你听过一个笑话没有？”
宋舞有预感这时候最好不好再搭理季骁虞。
但他太讨厌了，故意刺激她，还在桌底下用他那条长腿不停挨蹭宋舞的小腿肚。
跟那些招惹前桌的小学生一样，一定要得到宋舞的回应为止。
宋舞被扰得无可奈何，被迫放下筷子，做个乖觉得听众，“什么笑话啊。”
季骁虞很满意她的态度，同时停下捣乱的腿，略带引诱，“你想听吗。”
明明是他自己要讲，为什么还要问她想不想。
“说啊。”
宋舞烦不胜烦，瞪了季骁虞片刻，泄气道：“你说呀……”
“那个笑话是说。”
季骁虞眼珠亮起狡黠的光，嘴角微翘，勾出一抹微笑：“假若我跟你在农村。”
“假若你半夜睡不着想起我。”
“再假若你敲我门求我带你出去走走。”
“就你跟我这身高，”季骁虞来回比了比，“被人看见都得说我大半夜不睡，在拎着一只热水壶散步。”
“……”
“你信吗。”
说完宋舞没笑，季骁虞把自己给逗笑了。
宋舞：“……”
季骁虞饶有兴味地问：“怎么，不好笑吗，你怎么不笑呢。”
宋舞低头，想季骁虞不就是借机比喻她矮吗。
但是为什么是热水壶？
片刻她重新拿起筷子，戳着面条，道：“你才是热水壶……我为什么要大半夜去找你？”
宋舞说着，又细细想了想，突然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不对，我为什么要跟你在农村。”
等过了几秒，宋舞抬头，才发现季骁虞早已止住了不正经的样子，正撑着脸，专注而仔细地盯着她看。
宋舞笑意凝滞。
季骁虞却说：“笑啊，你该多笑一会。”
“别每次看见我都跟看见土匪一样。”
像是又回到了偶遇的那天，不说话时的宋舞气质其实也清凌凌的，这时一展笑颜的话，温柔得如同冬天路灯下飞舞的雪沫。
轻盈，脆弱。
缥缈而美好，让人想要将其保留成一幅画。
宋舞倏然意识到季骁虞是故意在哄她，所以才说了那个笑话。
不然他们之间的气氛除了僵硬，就是戒备与尴尬。
毋庸置疑，习惯了季骁虞的阴晴不定后，在他的笑话中，宋舞确实感觉轻松不少。
或许，对方也不想以后家里来做饭的人，天天挎着一副丧气的脸。
季骁虞：“再不吃，你的面就要变凉了。”
宋舞心神一动，纠结着问：“你想吃吗……”
“我可以再去煮一碗。”就为刚才季骁虞主动逗她笑，宋舞接受了这种示好。
季骁虞初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看到宋舞起身后才确定她说的是真的，季骁虞叫住宋舞：“不用。”
他开始有点没吃饱，但经过这会儿时间，其实感觉不到多饿了。
“不过，”季骁虞认为宋舞那碗面看着是挺好吃的样子，他命令宋舞把碗推过来，勉为其难地说：“给我尝一口。”
宋舞眼睛惊讶地望向季骁虞，“但是这碗，刚才已经被我吃过了。”
季骁虞话音都没停顿一秒，“那又怎样。”
宋舞略微不好意思，而又忐忑地道：“有我的口水……”
季骁虞：“又不是没吃过。”
宋舞：“……”
他敲着桌子，理直气壮，“快点，我都没嫌弃你，你怕什么，我就试个味道。”
宋舞：“……我去拿双筷子给你。”
面很不错，虽然不是高汤烧的，香味却还是很浓。
宋舞煎了个鸡蛋，再倒入饮用水，这样汤底跟鸡蛋都会更鲜一些。
季骁虞说尝，真就只尝了一口，然后擦干净嘴，很赏脸地铱誮吩咐，“还行，明天早上就按这样的，做一份给我。”
说完季骁虞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推开椅子，“剩下都交给你了。”
桌上杯碟不少，季骁虞都要走了，像是想起什么，掉头回来。
宋舞感觉到头顶被一道小山般的阴影盖住，她仰头呆呆地对上季骁虞的眼睛，听见他略带一丝别扭冷傲地说：“别说我刻薄你，家里有洗碗机，要是不会用，打电话问张嫂。”
“何同也行。”
“……”
宋舞目送他的身影上楼，然后一个人默默坐在餐桌前，慢慢将面吃完一半的时候停下筷子。
跟季骁虞一起吃饭的这种情景，仿佛回到以前跟席岳在一起生活的日子。
只是区别于，季骁虞跟席岳性格习惯上的差异。
季骁虞看似什么都挑剔，实则对吃的接受程度都非常高。
他连宋舞用过的勺子，都不介意，甚至极为顺手地拿起来舀汤。
自然的如同他们是一对相处很久的夫妻，偶尔用同一把餐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样。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而席岳经常说，家里不需要宋舞去做什么，有阿姨弄就行。
如果看到宋舞在厨房忙的话，会让她停下来去陪他，说她不该把自己的手浪费在那些小事上面。
他说不需要宋舞为他一日三餐忙碌什么，又不是养不起。
只要她乖，只要她安静听话地待在他身边。
只要席岳想，宋舞就必须出现在他伸手就能摸到的地方。
可能这种情况，对某些人来说就是无上宠爱，就是疼惜一个人了，但只有宋舞心里清楚，她迟早有天被席岳困死在一座象牙塔里，离外面的世界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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