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一切都成了未知,她不知道有没有回去的方法。
伤怀了片刻,宝卧桥毫不犹豫的又挺起胸膛,既然穿进故事里,这里就是她的战场,就像爸妈的离开让她痛不欲生,但再苦、再疼也只能毫不犹豫的选择坚强面对。
既然无从选择,那就迎接吧,生活总是要过下去,上一世的自己都能走过来了,没道理这一世就过不好。
就算那位男主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甚至还时不时的言语暴力,自己还是要打起精神,把日子过起来。
原书中,宝氏在娘家活得很是艰难,因着嫡庶有别的观念,加上把持宝府的老太太和太太以及大小姐都不是善类,父亲又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都说情分情分,感情的分量是日积月累出来,宝家人对宝氏的所作所为让她凉了心,也因为长期的不公平待遇让她心里埋下许多不平衡。
被当成工具人嫁到陆府后,宝氏内心的秤杆完全倒向了自私自利这一方,做了许多蠢事。
宝卧桥和原主不同,她九岁以后就没有了父母陪伴,形单影只的在城市里摸爬打滚,习惯了不对别人寄予希望,凡事靠自己,随遇而安,怡然自得。
所以穿到书里面对陆i这样的病人,就算她不是南丁格尔,也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圣母,但出世的豁达她还是做得到。
她穿的这本书是架空朝代,叫大朝,当今皇帝姓赵,年号建隆,并不是她熟知的历史中陈桥兵变的赵匡胤,皇帝的名字叫赵冉。
不过作者设定的时代背景和社会风俗多少参考了宋朝,时序也参照前世的历史轨迹,犹如五代十国的天下大乱已经过去数十年,大朝的百姓缓过流离失所、朝不保夕的那口气,此时政治清平,虽然谈不上太平盛世,还算是风平浪静。
但综观历史,不管多强大的国家都免不了内忧外患,谁也不知道天下什么时候要出乱子,大朝也和所有的皇朝一样,边关都免不了有觊觎中原的各个部族,虽然还未给朝廷带来真正致命的伤害,时不时的骚扰依然让人烦不胜烦。
许是心事想得太沉,忘了眼前正在熬药的药壶,也没注意自己靠得太近了,等灼热感传到脑子里,靛蓝的麻布宽袖眨眼就被火焰吞噬了大半。
脱衣服明显是来不及了,宝卧桥手忙脚乱的试着灭火,免得酿成更大灾害,古代走水酿成的都是巨型灾祸,谁叫现在的建筑都是木造。
她动作虽然俐落,却因为一时忘记自己现在的身材有多么粗猜,重心不稳直接从凳子上摔下去,膝盖磕到地上弄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加上为了灭火,胳臂在地上胡乱摩擦,回过神来,只感觉整只手都擦破皮,火辣辣的疼,然而最严重的伤还数方才摔的那一跤,汨汨的鲜血已经沿着膝盖流了下来。
「嘶!」她龃着牙,掀高裙裾一看,膝盖的裤子已经破了个口,要不赶紧上药,怕是会得破伤风,现在这时代,随便一个风寒都能要人命,可她去抹药,药壶就没人看了。
还在犹豫,刚刚因为灭火的动作太大,掉到衣服外头的玉牌链子突然滑落下来,正好砸在她还没处理的膝盖伤口上,她忍着痛楚急忙按住玉牌,以免砸碎在地上,令她惊讶的是,玉牌竟将她流出的鲜血吸了进去,还越吸越多。
她整个人傻住了,瞠目结舌的看着一边吸血一边泛出荧光的玉牌,感觉上面雕刻的须弥山似乎活了过来,不过片刻,她眼前一黑,人就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宝卧桥醒了,她打量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四周都是白蒙蒙的雾气,却一点都不妨碍视线,没有太阳却很亮敞,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小池,小池旁的石壁上有个小洞,正缓慢的滴着乳白汁液,汁液顺着石壁滑入幽深清澈的小池,融入其中,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隐隐约约能闻到一股奇香。
小池旁边还有一块菜地,嫩生生的小黄瓜、红艳艳的辣椒,黄澄澄的马铃薯。再过去是一块药田,大约一亩左右,一半种了冬虫夏草、三七、乌骨草、川贝、黄英,还有好几种她压根不认得的药草,另外一半种着黑枸杞和七叶一枝花,虽然统共加起来不到二十棵,还是叫人心生兴奋。
七叶一枝花这药材她认得,因为它躲藏在现代千圆大钞的帝雉身后,为了它,宝卧桥还特地上网查资料,因此一眼就认了出来。
宝卧桥拔了一根宛如翡翠的小黄瓜,用小池的水洗干净,这池塘干干净净的,池水清澈见底,用明镜来形容也不以为过。
宝卧桥把手伸进去,清清凉凉的,完全没有一般池塘水的污浊,确切的说,这小池是一处泉眼,池底的巨大石头间不停有水泡冒上来,却没有热度,可见不是温泉。
想到自己受伤沾满灰尘脏泥的膝盖,她决定用这个看起来很干净的水洗一洗,等离开这地方后再上药。
奇异的是,泉水被她用手捞起来浇在伤处后,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被泉水滋润过的皮肤甚至都白皙了几分。
她不敢置信的摸了膝盖好几下,真的完好如初,甚至肌肤更加细嫩。
她捏了下脸颊,会疼,不是作梦。
看来这是口灵泉,若是拿来喝,会不会有更神奇的作用?
她脑洞大开,掬了一捧水喝下去,清冽甘甜,比她在现代喝过各种标榜天然的矿泉水、大朝的天然井水都来得可口。
上般人若是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多少都会有些惊吓害怕,可她却有一种快乐得想跳舞的冲动,这就来了吗,小说和影视作品中穿越女的金手指空间?
既然泉水都有这般神奇的作用,那石洞滴出的乳白汁液又是什么?那股香味老在她的鼻尖缭绕,要不,尝尝看?
那石乳滴得很慢,宝卧桥伸出食指,感觉快要等到天荒地老了,才接着半个指头大的分量。
味道实在太香,她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气,大着胆子将石乳往嘴里一送,甘甜无比的味道立刻充满口腔,她舔舔唇,但也就这样,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变化。
没想到她会有属于自己的特殊空间,虽然只有一个泉眼、一块药田、一块农地,她不知道能做什么用,但不管如何都挺叫人高兴的,对现在的她来说,这可是比中了一亿的乐透彩还大的大奖啊!
宝卧桥摸摸还握在手中的玉牌,一定是它了,它因为吸了自己的血,才把自己带到这个空间来。
但要怎样才能随意进出空间呢?她还是编剧的时候,为了工作看了不少小说和影视作品,系统的、空间的、修真的,完全就是杂食,那些故事里描述进出空间的方式,多是用念力,也就是自我意志控制,所以她决定尝试看看,在心里想着「出去」,转瞬间便站在小院的空地上了。
第二章 受伤意外入空间(2)
毕竟是在光天化日下,宝卧桥没敢再尝试进去空间,否则不管被哪只眼睛看到她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又出现,绝对解释不清,百口莫辩。
她懊恼的捶了下脑袋,却在手碰到头的同时发现自己还拎着那根摘来的小黄瓜,她将小黄瓜送到嘴边,张嘴咬了一口,新鲜爽脆的滋味在嘴里蔓延开来,不用烹煮,甚至不用蘸任何酱料味道都这么棒,要是加上佐料,还不好吃得把人的舌头给一起吞下去。
她虽然迫切的想知道更多空间的秘密,但横在她眼前的是熬药的药壶因为没人看顾,干烧太久,居然被烧到裂开,火炉里的炭火也因为后继无力,熄灭了。
想到瞿伯总是为这个家忙进忙出,明明没什么好打理的,他却总是不知去哪里忙了,屋里头那位连下地都没办法,她把药壶烧坏了,就别妄想会有谁来搭把手。
这时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刚刚突然的消失会不会叫陆i给看去了?毕竟当时为了让他看见自己熬药才把火炉往院子搬,等一下他万一问起来,她如何解释才好?
不管了,还是先把药重新煎上,其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时候再看着办!
她就这么胡思乱想的找出另一个药壶,重新拆了一包药,加水添炭,半晌终于把药煎好,送到陆i的床边。
陆i心情复杂的看着药碗就是不伸手,视线往她的膝盖处溜了一眼,她这行动俐落的样子不像是受了伤。
方才一注意到她将裙裾撩高准备查看伤处,他就闭上了眼睛,数了几息再睁眼,院子里就没看到她的人了,他猜她进屋处理伤口去了,便别过头不再关注。
不再关注的结果就是让她把一个好好的药壶给烧坏了。
她本来做事就不靠谱,他还寄望她些什么呢?
果然,外头安静了半晌,就又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这碗药迟了许久才端过来。
诡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宝卧桥见他垂着眼迟迟不动作,就用宝氏一贯的恶声恶气说道:「一个大男人,上阵杀敌眼睛眨都不眨,不过吃碗苦药还拖拉啊?可别想让我喂你,老娘没那闲情!」
陆i立刻夺过药碗,一口喝光。
他刚刚一定是鬼迷心窍了,居然担心她的伤!
激将法再次成功,宝卧桥麻利的收拾好空碗,片刻不停留的转身离开。陆i看着那壮硕的身影消失在门边,颓然的躺回床上,接着自嘲的笑了。
现在已经在谷底的他最坏还能坏到哪里去?
不过短短时间,他竟沦落到这样的地步,吃了败仗,被夺了兵权,从建功无数的天威将军、敌人口中的魔煞星,成了丧家之犬。
陆家大房一门为国家抛头颅、撒热血,最终只得到家破人亡的下场,他成了这么个废物后,就连家中的女人也瞧不起他。
他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却又忍不住,越是细想,伤处越发疼痛,他疼得面色发青,紧紧握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他心里的伤心、自责、愤怒,没法说与人知。
陆i和宝卧桥并不在一个屋里住,陆i住的是东厢最大的那间房,她睡的是陆i隔壁的小偏房,除了一个炕、一张小桌、一把机凳,还有宝卧桥自己的嫁妆箱笼,里面就两块布料,还不是什么绸缎,以及宝氏在陆家小半年攒下来的月例银子。
多亏宝氏在陆府的胡作非为,她这些银子才没被搜走。
是的,叱吒风云的陆小将军在昏迷的状况下,被塞上马车,根本没人帮他收拾东西,更别说大房值钱点的东西早就被分光了。
要不是瞿伯还知道替他收拾几件替换的衣服,到了皇陵后还记得替他去领米粮俸禄,他差点就要面临只有一套衣服穿到底的窘境,甚至没有银钱可以看大夫,导致后半生只要碰上湿冷的阴雨天,就会被腿疾的疼痛给折磨得生不如死。
宝卧桥在现代一天最少要洗一次澡,可来到这里,别说提水、烧水了,这个家连个浴桶也没有,只有一个拿来当脸盆的木盆子。
洗了脸、擦了手脚,没什么事好做,加上今天又是找大夫又是煎药,又是在空间探险什么的,她决定躺上床小睡一下。
可睡着睡着,她觉得身体不太对,老觉得自己像一只要蜕皮的蛇还是要脱壳的婵,四肢完全不听使唤,好像不是自己的,又不像作噩梦,想张嘴,却连一点声音都喊不出来。
她挣扎了又挣扎,可身体的疼痛感越来越真实,没一会儿疼痛从四肢、下腹蔓延到骨头,骨头传来像是关节摩擦的咯咯声,身体宛如积木重组般的痛,很快的,宝卧桥的额头冒出汗珠,整个人大汗淋漓,全身都湿了,就像从水里捞起来一样。
她忽然想起在空间里不只喝了泉水,还喝了一滴石乳,该不会现在才发作吧?她在心里把当时的自己骂得体无完肤。
就在宝卧桥觉得快要熬不下去、下一秒就会痛到死去时,身体的痛苦开始减轻,四肢慢慢恢复知觉,同时她还闻到了一股恶臭,她抬起肥胖的手臂,只见灰黑色的油泥从皮肤不断涌出,她掀开被子,拉开湿黏的里衣一看,全身上下都正汩汩冒着油泥,她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神魂出窍,她的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问题肯定在那泉水和石乳上!
她发现油泥已经把被子和炕都沾染得肮脏不堪,忙从上头跳下来,飞也似的去水井旁打了水,直接就着里衣来来回回搓洗着身体,生怕哪个地方没洗干净。直到打了第六回 水,里衣都洗干净了,她发现自己再继续搓下去,可能会把自己搓下一层皮来才罢手。
这一来也算变相的洗了一回澡,就算她能自己烧热水每天洗澡,一来没那么多柴火,二来她昨天已经用湿布沾水擦拭过身子,也算是洗过澡了。
这地方可没有天天洗澡的习惯,十天半个月洗一次澡的大有人在,想像前世那样用莲蓬头痛快的洗澡,作梦比较快!
她换上干净的里衣,有气无力的把炕上的铺盖与被子扯下来,揉成团往墙角丢,连再重铺一遍被褥的力气都没有,硝人就硝人吧,她一头扎向炕,呼呼大睡。
她只知道自己因为喝了灵泉和石乳,却不知这两者具有洗涤身心的奇效,那石乳其实是洗髓露,已悄悄滋润改变她的身体,她的骨骼血肉到皮肤毛发,无不被这两股天地灵气洗髓伐脉,更别说资质和天赋的提升了。
她这副身体已经极具灵气,呼呼大睡的宝卧桥完全没发现自己的身子有了哪些改变,但在接下来的日子,她一点一点的察觉了自己的听觉、视觉、嗅觉,甚至连以前就很大的力气都成了SS级。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等宝卧桥再次醒来,天都黑了,别说夕阳西下的最后一点光芒,月娘都已经上了树梢。
她轻盈的翻身下床……等等,轻盈?
弯腰看了眼自己的脚趾,小巧圆润,原来别说脚趾,有她那大腹便便的肚子和因为臃肿而显得十分突出的上围的遮掩,就算把腰都折断了,别说看见自己的小腹、脚趾,连肚脐都要努力拨开赘肉才能得见。
她作梦般的转了一圈,举手投足都曼妙无比。
高兴过后,心里突的跳了一下,她现在这模样怎么出去见人?
没有人在一天之内就来个大改变,那不和见鬼了一样?
于是她开始翻箱倒柜,把所有衣服往身上加,连冬天的夹袄都穿上两件,幸好古人的衣服宽大,层层叠叠下来,乍看和以前的身材没什么两样。
觉得没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宝卧桥这才出门,她从早睡到晚,也不知道瞿伯有没有给那位陆大人送饭、送茶水,要是没有,那厮不就饿了一整天?
两人本来就非亲非故,她阴错阳差穿越进这本书,取代了原本的宝氏,与他做了名义上的夫妻,她向来不在意他对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抱持着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自然,他要是骂得太过火,她一样会回对心,甚至比他更凶悍。
她的目标是现阶段不要再让两人的关系继续恶化,至少能相安无事,等他身子痊愈,开启自己的主线,她就可以毫无悬念的与他分道扬熊,到时候找个能养活自己的差事,租间小院,养几只猫狗,过着慢活人生,这样的日子不也挺好的?
大朝民风还算开放,对女子的要求并未那么严格,只要你想,女人也是可以出门找工作自力更生的。
作为编剧,写写稿子、爬爬格子,在这欠缺娱乐、文学创作很是发达的年代,要混一口饭吃应该不难。
3/25 首页 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