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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近乎挑衅的举动，让默默围观的众人心里升起了熊熊之火，这人也太嚣张了些！
在大家心里支持孟云起手撕那轻挑男子时，孟云起默不作声地拿了壶水递了过去，大家对孟云起竟然有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
众人心中一片讶异，心里升起了一种莫须有的感觉。
这难道就是大房的气度吗？
哪个男子能够容忍自己所爱之人纵容别人挑衅自己，真不愧是郡主，手段真是了得。
乐秧不觉得孟云起给启元帝递水是种羞辱，所以她也不知周围人的心里产生了何种变化。
她正小心翼翼地观察四周，就怕有刺客跑出来刺杀她任性的便宜舅舅，宋翩然就又凑到了她身边，这下说的真有些羡慕嫉妒恨了：“乐秧，你艳福不浅啊！”
赵清许也悠悠地说：“要我说啊，做女子，还得做成乐秧的样子，这才叫活过呢。”
不远处眺望风景的顾闻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乐秧不知道她们的感慨是从何而来，有些茫然：“你们在说什么？”
宋翩然咬咬牙：“你还装！”
乐秧正欲问清楚，坐在一旁的启元帝倒是开口解了她的疑惑。
“她们说，你对我有所图谋，欲享齐人之福。”
第72章
齐人之福？
乐秧瞥了眼促狭着看向自己的启元帝,心里一个寒颤，无论如何，她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跟启元帝被看成一对儿,这可真是个惊天的玩笑。
就启元帝被下了情香,便再也不用情香的举动，现在被人说成他与她有染，乐秧怀疑他带笑的眼神里下,是想把她千刀万剐。
于是乐秧摇摇头,主动澄清,绝对不能污蔑了启元帝的清白：“没有的事儿。”
又看到一旁的云起，主动拉过他,笑道：“你们可不要在云起跟着胡说,我现在是有云起的人。”
对于她相当于变相承认两人关系的行为，云起有些不知所措,听闻她的话后，既感动又激动,这些日子飘忽不定的心总算觉得有了踏实感，搭住了她挽着他的手,轻声说：“没关系的，云起相信小姐。”
宋翩然与赵清许对视一眼,不知为何觉得索然无味，转身就各寻个的快乐了。
见宋翩然她们不再打趣她与启元帝，乐秧才松口气,又匆匆与云起说了两句悄悄话,不敢把启元帝冷落在一旁,就看向启元帝，却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双冷若寒星的双眸。
这是生气了。
这个认知对乐秧来说犹如当头一棒,她正想说什么，启元帝却率先把视线移开，任凭她说什么，都不再搭理她，做足了一派高岭之花的派头。
一群书生出来游玩，也玩不出其它花样来，效仿其他文人骚客吟诗作对，互相叫好，云起也颇有兴致地参与进去，与他们对的有来有回。
“没想到大公子也有这般好的文采，我觉得与含章不相上下。”顾闻感叹。
旁边的杜若淡然一笑：“孟公子文采斐然。”
“不及杜公子惊才绝艳，只是在家闲来无事，曾读过几本书。”云起谦逊地说道。
他对杜若的态度有些冷淡，但因为他只有对郡主热络，其他对人都礼貌疏离，其他人都没有察觉，只有乐秧敏感的察觉到云起态度的差别。
云起说完还目光灼灼地看向她。
“那乐秧呢，乐秧觉得杜公子与孟公子哪位做得好？”宋翩然倏地问到。
乐秧浅笑：“二位都很好，但我从私心上选择云起，杜公子不会怪我吧？”
杜若：“当然，个人有个人的偏好。”
云起看向她羞赧地笑，两人相视一笑在外人看起来好不相配。
身旁未曾开口的启元帝冷不丁站起身，拉回了乐秧所有的注意力。
她跟着站起身，看着抬脚就走的启元帝，也忙不迭地跟了上去，云起也想跟过来，看见启元帝加快的脚步，乐秧赶忙拒绝。
“云起，你先跟他们继续玩，我跟我朋友有事商量。”
云起乖乖点头，眼神一错不错地看向她：“外边不安全，小姐跟你的……朋友早些回来。”
云起的乖顺，让她觉得舒心不已，于是声音不自觉地柔和下来：“没事儿，我会注意安危的。”
启元帝脚步又加快了，乐秧赶忙追了上去。
待到两人都消失不见，终于有人控制不住地抱怨。
“太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了吧？”
“走了也好，省得在这里碍眼。”
“就是，装神弄鬼的。”
有小姐坐不住了，便出声反驳：“人家就是不想暴露身份，怎么到你们嘴里就是装神弄鬼了？”
“你干嘛为他说话，就这么一会儿就看上别人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几个人自诩读书人，不屑于与女人争吵，这幅模样把那小姐气个半死，宋翩然怒目而视地站起来，眼看就要争吵起来，顾闻赶忙说：“好歹是郡主的朋友，瞧郡主的重视程度，让郡主听见了，都没有好果子吃。”
互相抱怨的人都一噎，又老老实实地默不作声起来。
宝珠郡主在启元帝那里如日中天，可不是他们可以随意得罪的。
乐秧追着启元帝去了偏殿，启元帝正站在三圣公王的跟前，乐秧看了眼四周上香的人们凑上前拉了拉启元帝的衣袖：“舅舅，您怎么了？”
启元帝没有搭理她，周围人的视线已经不断地在他们身上扫视，乐秧生怕启元帝觉得这些目光碍眼，一怒之下把这些人全给杀了，于是更加的小心翼翼：“舅舅，这里好多人。”
“哦？”
启元帝转身的空隙里把衣袖从她手里抽走，启元帝就这么垂眸看向她，薄唇不带一丝感情：“哦？秧秧不就是喜人多热闹吗？”
手指间传来抓不住的顺滑的触感，乐秧捻了捻手指，看向启元帝的目光里带着不解。
她明明就记得她这次出来跟启元帝请示过的，结果启元帝不仅打扮成这个样子跟过来了，还当着她的面质问她。
算了，乐秧想，反正她的便宜舅舅性子就是这样喜怒无常的。
似乎是也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启元帝又转身出了偏殿，走到了人迹罕至的后院，乐秧已经觉得周围有些阴冷了。
乐秧快步上前捉住了启元帝的衣袖，两人停在一颗高大的松树前，启元帝只是睨了眼她的，没有多余的动作，乐秧趁机解释：“舅舅，方才翩然她们都不是故意的，她们平时都野惯了，所以说话都没有顾忌。”
一路跟过来，乐秧只能理解启元帝是还在生气被宋翩然她们打趣的事情。
“在乐秧眼中，舅舅如天上明月，能配得上舅舅的女子世间少有。”乐秧趁机拍马屁。
“是吗？”
启元帝语调上扬，乐秧却判断出启元帝语气并未有何变化，于是再接再厉：“当然，舅舅的地位容貌，试问世间哪个女子不会心动！”
启元帝确实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子，又是至高无上的皇帝，尽管行事嚣张诡异了些，但凡只要见过启元帝真面容的女子，就很少有不心动的，就连梅月窈都不能幸免。
所以句话她只稍稍夸大了些，剩余的部分就全是心里话。
启元帝仿佛凝滞了一瞬，才有些不确定地问：“你当真这样认为？”
乐秧点头如小鸡啄米：“当然，舅舅英明神武，谁会不喜欢，那一定是她眼神不好！”
“舅舅与那……孟公子相比呢？”
“云起自是不及舅舅十分之一，但好在性格好。”
两人相对而立，启元帝就这么不声不响地锁定她的双眼，半晌，启元帝缓缓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搭在了面具上，面具揭开后露出他全部面容来，眼眸依旧如深渊般吸引人深陷其中。
那张脸艳丽如妖魅，划破了寺庙如潭水般清幽无波的表面，泛起阵阵涟漪。
后院的风大，两人的衣袖都被风吹得纠缠在一起，乐秧正想说点什么逗趣，头顶突然响起一阵簌簌的声音，她正要抬头，鹅黄的衣袖就从她面上拂过，一只大手罩在了她的头顶，她看见眼前金线绣的牡丹，果真是摇曳多姿。
等到启元帝把手放下后，乐秧瞥见地上一摊积雪，见启元帝慢条斯理地整理沾雪的衣袖，乐秧揉了揉鼻尖，出其不意地问道：“舅舅，你擦香膏了？”
方才启元帝给她挡雪时，乐秧突然闻见股很淡很淡，沉稳低调的木质香。
启元帝反问：“不好闻？”
乐秧谄媚道：“舅舅选的肯定是好的，当然好闻。”
启元帝颔首道：“改日让刘保宁送点到郡主府。”
乐秧没有拒绝：“多谢舅舅。”
启元帝又眯了双眼看她，半晌劝诫道：“秧秧还小，舅舅虽然纵着你，但有些事情也要懂得适可而止，知道吗？”
难道近日她的动作大，这是在警告她？
乐秧敛眸，半晌道：“乐秧知道了。”
她对启元帝已经没用了吗？现在接触的这些，已经是启元帝能够容忍的极限了吗？
启元帝瞧着小外甥不甘不愿的表情，心里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与小外甥的相处哪里出现了问题。
方才小外甥类似于当面表明情意的话语，实在是让启元帝方寸大乱，他没有想到小外甥会对他抱有这样的心思。
他一向认为他的小外甥精于计算，长袖善舞，但他同时也忘了小外甥也是女子。
小外甥年少过得孤苦，稍成长些便遇见放荡不堪的薛放，所托非人，情感上不扭曲也是欠缺的，后来又遇见了那劳什子的孟云起。
经过短暂的相处，启元帝发现小外甥并非外界那般跟孟云起情深义重，毕竟人非草木，情意可能是有一点，但只要他在身边，小外甥的注意力却总是放在他身上，这更加证实了小外甥自己说的话。
他是小外甥唯一的长辈，对小外甥又好，小外甥还依赖他，所以对他产生儒慕之情，也还算合理，恰好小外甥又特别喜欢皮囊好的男子，识别不清这种情感是很正常的。
他作为小外甥的长辈，自然要帮小外甥排忧解难，所以他特地摘了面具，想让小外甥看清楚他到底是谁，希望小外甥能够迷途知返。
他实在是太纵着她了，敢与他这般没大没小，还试图僭越。
但细细思量一番后，启元帝又不禁后悔起方才摘面具的举动。
小外甥特别喜欢皮囊好的男子。
启元帝不禁感叹小外甥的肤浅。
乐秧眼睁睁见启元帝又把面具给戴上，冷着声音吩咐：“你自己好好想明白吧。”
她应了声，见启元帝要走，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启元帝却又自己停住脚步：“回去多读些书，书中有很多道理，舅舅没教的，秧秧也应该明白。”
启元帝的背影消失在后院，乐秧站在原地看着那摊掉在地上的积雪慢慢融化，这才转身离开，却不想在转角处碰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杜若躬身行礼：“郡主。”
乐秧站在原地不动问：“在这里多久了？”
“方才在下与园慧方丈说了会儿话，才到这里不久。”杜若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乐秧瞧着杜若两袖清风的姿态，又笑了：“我还当杜公子这种读书人只会拿笔写字，却没想到杜公子只不过来彧都数日，就能与侯府世子们称兄道弟，之前在抚州还是屈居了，只怕来日，本郡主都得仰仗杜公子了。”
被她如此疾言厉色地对待，杜若还是冷静自持：“郡主说笑，杜某既然前来科考，也就是为了做官而来，杜某是读书人，却不是酸腐之人，既在官场，结交些对自身有好处的人，也是正常的。”
乐秧知道她是在迁怒于杜若，杜若展示出来的才能与心性，都让乐秧不得不收敛自身脾性。
“杜公子真是对不住，”乐秧笑得柔和，“方才被一大老鼠惊了神，现下才回过神来。”
杜若：“山中多动物，郡主当心。”
“多谢公子关心，老鼠已经跑走了。”乐秧含笑。
第73章
他们一前一后出现,云起见她远远就迎了过来。
“小姐如何与杜公子一道出来了？”
乐秧握住云起的手：“方才送别友人后恰好与杜公子碰上，就一同出来了。”
两人本就没有其它私情，表现的也坦然,云起不得不相信了她的说辞,只是拉着她走，杜若则是继续跟在他们身后。
回到人群里时，乐秧也是照搬了之前的说辞,他们很自然地选择了相信,毕竟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清风明月般的杜若能跟宝珠郡主扯上什么关系。
在得知她的朋友先走一步时，其中几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神色来,乐秧佯装没有看见,顾闻则是招呼着他们继续。
乐秧本就没有多少心思用来玩，现在因为启元帝的缘故,就更没有心思了，但她外表已经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杜公子,这是梨花巷周记的糕点，你尝尝。”
乐秧看过去,李家小姐正把自己跟前的周记的糕点朝杜若那边推了推，这等微小的举动,已经是世俗允许的范围内，做出的最大胆的举动了。
席间众人多半都知道这事，在经过宋翩然顾闻的打招呼下,他们故意没有往那里多看,视而不见地继续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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