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解释,乐秧着实松口气,启元帝能少受些罪就好。
给启元帝包扎完伤口,两人相拥而睡。
如她所想,这件事还是被传播了出去,在整个朝堂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她整日窝未央宫里听着阿福给她传回来的消息。
启元帝亲手砍了太后身边的嬷嬷的双手,砍了之后又立马拖到未央宫前跪着,寒冬腊月的,那些嬷嬷自然我是受不了得全给冻死,这般残酷的刑法,只是启元帝为了给宝珠郡主出气,至于太后,从那日之后就感染了风寒,在慈宁殿里闭门不出。
谁都知道这是因为太后责罚宝珠郡主,被启元帝变相的软禁了,为了郡主软禁太后,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来都是不可思议。
加上宝珠郡主近段时日从来不避嫌的居住在未央宫,前朝已经开始飘着流言蜚语,说着舅甥俩罔顾人伦。
不管再怎么宠爱,舅甥俩都越界了,俩人身份上天然的对立,致使大家的反应更加激烈。
难怪启元帝非得拆散宝珠郡主与御史公子,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让大众更加不能接受,特别是随着俩人关系传开的是启元帝为了郡主犯下暴行,一切都有那祸国妖妃的迹象。
既然有关国本,有的是忠臣站出来抵抗,含沙射影地说着,但启元帝双眼一眯,就说听不懂,非要让那忠臣直言,把那忠臣臊的脸红。
没有证据,启元帝也不承认,这一切就都是他们的臆测,又有人问那为何残杀嬷嬷,启元帝只道闲得发慌,杀几个人了玩玩儿,那些人气个半死。
偏偏这个荒唐事,启元帝能做的出来。
于是大臣们也不急于证实两人关系了,而是迂回地说皇后位置空悬,及早确立才有利于江山社稷,而那后宫之位的人选自然是怀有身孕的宸妃娘娘
听着又有几位大臣趁机让启元帝册立皇后掌管后宫,启元帝又在朝堂上发了多大的火。
每当启元帝在朝堂上发了火,下了朝堂后就会火急火燎地找到她,如果晚一会儿找到她,脸阴沉的像是随时要杀人,乐秧每次都要哄很久。
这般暴躁易怒,是因为蛊虫已经开始渐渐地影响到启元帝的情绪了。
流言蜚语的快速传播,禁宫的氛围也在悄然的转变着,宫人们整日待在宫里,对宫里的事情更加敏感,但乐秧整日待在未央宫里,这里的宫人早就被刘保宁调教极好,对此事也是三缄其口,甚至不敢与她多对视一眼。
乐秧自然是无所谓,她收到了陈千户的信。
在一大臣又在朝堂时请求册立皇后时,启元帝突然没有那么抵抗了,重臣仿佛看见了一丝希冀,于是朝堂上靠路程狂轰滥炸起来,启元帝下朝后还主动去了延福宫。
这还是留言传出后,启元帝首次踏足后宫接连几日,启元帝都歇在延福宫,留言似乎是被不攻而破。
风波暂时平息,宋翩然就往宫里递了信,她想进宫来看她,但是被她拒绝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不把宋翩然牵扯进来才是最好的。
延福宫里,梅月窈送走了启元帝,身旁的嬷嬷眉开眼笑:“陛下还是重视娘娘的。”
梅月窈轻抚着肚子,笑意不达眼底。
启元帝是接连来她这里了,但晚上却不肯让她碰分毫,她身子重嗜睡,夜晚她休息时启元帝还和衣坐着,早晨她还未起来,启元帝就已经出发去上朝了,被窝里冷了一晚上。
她又想到了启元帝锁骨处的牙印,宫人的女人包括她,没有人敢在启元帝身上留下印记,那段时间启元帝也没有让别的妃嫔侍寝。
所以那个牙印就是林乐秧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启元帝也只会纵容她这般做。
如果不是爹爹在朝堂上施压,启元帝哪里还会到她的延福宫,巴不得整日待在未央宫,与林乐秧那个不知廉耻的贱人厮混在一起才好。
梅月窈心里这么多年对启元帝炽热的情谊都淡了几分,看不上她梅月窈却能看得上林乐秧,原来陛下也并未完人。
爹爹果然说的对,情谊这东西就是没有权势来的好。
这不,陛下就算再喜欢她林乐秧,也会因为她家的权势而被迫来到她的宫里,而这一切就是因为林乐秧身后没有强大的背景,现在的情形,但凡是换到姚嫔身上,陛下都不用这般委屈自己。
但偏偏梅月窈就是梅月窈,她爹是梅林,这就意味着陛下再不喜欢,也得对她和颜悦色,她得不到的,林乐秧也别想独占。
“近日爹爹可曾说过什么了?”梅月窈问。
嬷嬷道:“老爷让娘娘好好养着我们尊贵的小主子,会让娘娘如愿的。”
梅月窈笑得真心实意,又想到了什么问:“对了,大哥近日怎么回事儿?大嫂给本宫递了好几封信。
要不是近日宫中情形不好,她大嫂恐怕都得进宫拜访她了。
嬷嬷道:“听说大公子前段时间偶遇一女主,那女子貌美,大公子大抵是看上了,正追的紧。”
“不就是个女人,大嫂何时这般没有容人之量了?”梅月窈觉得此事有蹊跷。
她大哥与天下所有男子一般,府里娇妻美妾也不少,大嫂也都处理的很好,如何现在乱了阵脚。
“关键那女子是上次选秀落选的秀女,家世相貌都是极好,做妾怕是不能。”嬷嬷说道。
难怪她大嫂会慌了神。
梅月窈蹙眉,想到她大哥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行荒唐之事:“爹爹没管?”
“自然是管了,但架不住大公子有腿啊,多半都是那狐媚子勾的,长的就不安分。”嬷嬷愤愤地说道。
她抚上肚子,叹口气也不再管,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地把这个孩子给生下来,其他所有的事情都要往后靠。至于她大哥那边,大哥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大嫂娘家也是位高权重的顺阳侯府,大哥再荒唐也不至于休妻,再说了,还有爹爹管着,不用她操心。
“太后那边怎么样了?”
“老爷说过几日太后就能出来了。”
听说那日太后让人扒了林乐秧的衣服,还把林乐秧双颊扇肿了,虽然没有得到她想要的效果,但也算是给她出了口恶气。
虽然因为启元帝留宿延福宫举动,暂时遏制了前朝的风言风语,但并不是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们只是没有在朝堂再含沙射影地骂,私底下却也传的厉害,也渐渐地传到了民间,在彧都又掀起一股风暴。
民间可比朝堂上更能说,毕竟法不责众,他们也更爱窥探皇族的秘密,平日里有个风吹草动,都能津津有味地说上好几个时辰,这样的可以说得上是皇族丑闻的,他们更是能传的天花乱坠,就差写成小本子传了。
但眼瞅着朝堂上没有动作,就连那些最有名的迂腐大臣都只是正常地上下朝,这流传启元帝与宝珠郡主有染的消息就被定性成了谣言。
大家很快又被转移了视线。
启元帝生病了,反反复复地,脾气也愈发的暴躁,今日在朝堂上差点当场掐死一个让他册立皇后的大臣。
明明只是如往常一样的催促,启元帝却是在那个时候发了疯。
朝堂不得不中断,启元帝捂着脑袋疾步回到文德殿后方,乐秧近几日都是侯在文德殿后方,方便启元帝下朝后第一时间找到她,今日也是如此。
她听见前朝吵闹喧哗,便知道发生了状况,只是在看到匆匆而来的启元帝时,她没想到状况这般严重。
“陛下!”
乐秧及时扶住启元帝,启元帝也在呼吸沉重地用力地抱住她,脑袋不断地在她脖颈处蹭,掩住了可怖的面色。
刘保宁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他已经知道陛下会发病的原因,可已经挽回不了,只能期盼着事情赶快结束,让他家陛下不再难受了。
乐秧如往常一般顺着启元帝的背脊轻拍安抚着启元帝,过了半晌,却猝不及防被启元帝推开,她站稳身形,就见启元帝已经冲出了文德殿。
等他们再找到启元帝时,文德殿后的假山奇石已经被毁坏殆尽,启元帝正站在一堆乱石中,走廊上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宫人。
发疯的启元帝太可怕,这些人没人敢接近。
乐秧快步上前抱住了启元帝,启元帝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身体还在因为情绪剧烈的欺负波动而颤抖着。
他连声音都有些颤抖:“秧秧别害怕我。”
乐秧将他抱得更紧:“不怕,乐秧不会害怕陛下,陛下最好了。”
医官们诊治不出启元帝的病情,太后也终于舍得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到了启元帝身上,叫嚣着医官署都是群废物,连原因都探查不到。
病因确实探查不到,因为启元帝除了愈发暴躁易怒的情绪外,身体没有任何不是,相反还非常的健康,所以他们只能说是因为启元帝政务繁忙,为国家大事操心,诱发了启元帝的性情。
身体没毛病就行,太后又放了心。
虽然启元帝为了别人虐杀了她的宫人,但启元帝好歹也是她的亲生儿子,也才刚坐稳帝位,她还知道孰轻孰重。
她放心了,朝堂上下又都为启元帝的病情操心起来,因为在朝堂上,没人会知道下一瞬,启元帝会在哪个瞬间暴怒。
好在有梅首辅掌控着大局,才不至于人心惶惶。
终于到了年关,禁宫按照往常宴请大臣们过节,当她跟着启元帝出现时,热闹的厅里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一个情绪不稳定随时发疯砍人的启元帝,一个似乎勾引自己舅舅宝珠郡主。
另类上来说,两人很般配。
第105章
这次的宴会,后宫嫔妃们都来了,身怀六甲的梅月窈于大病初愈的太后也来了,太后一出现,狭长的眼就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想要用眼神戳死她,倒是梅月窈面上仍旧是一派和气的模样。
启元帝沉着脸色坐下,也不管太后频频看过来的眼色,乐秧察觉到那些好久不见的嫔妃看她眼神都不一样了,毕竟她与启元帝的关系在这些人看来都是心照不宣的。
看着下方的梅林,乐秧不禁捏紧了衣袖下的手。
宴会的开始,群臣还是举杯共同祝贺,满天彩灯下,他们举杯共饮,随后就是声乐弥漫,歌舞升平,大家都沉浸在新年到来的喜悦中。
这一年的大雍,度过了刚开始的艰难,四海皆平,现在朝堂上唯一的变数就是阴晴不定的启元帝了,但好歹还有梅首辅在,大局不会乱,他们可以短暂的放心。
高台的百官气氛融洽,高台上从外间带来的风雪还未融化开,启元帝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没有喝酒的间隙都紧紧地盯着宝珠郡主看。
乐秧都能感受到各种视线都了不经意经过她,其中最为明显的那道还是好久不见的冯芝兰投递上来的。
说起来冯家离高台并不远,所以她能看到冯家人不屑的眼神,仿佛她是什么不堪入目的玩意儿。
但在看到她看过来时,又面色大变,因为在下一瞬,启元帝骇人的视线就落在他们身上,冯家人僵硬的身体,不敢与之对视。
不一会儿,刘保宁手里端着一杯酒从高台上走下来来到冯柏源跟前,笑眯眯道:“冯大人,这是陛下赐您的酒。”
说完刘保宁就把手里的就往冯柏源跟前一递,冯柏源面露惊恐之色地望着那酒,并没有第一时间接过那杯酒。
不至于吧,他只是被林乐秧那个死丫头看了一眼,启元帝就要赐死他吗?
想到此,冯柏源求救似地看向梅林,梅林好似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还在与人应酬。
“怎么,冯大人是不肯接陛下的好意?”
难得见到刘保宁的腰板儿挺得很直,乐秧免不得多看了两眼,就见冯柏源两股战战地接过酒被一饮而尽,一副舍生取义的模样,等到冯柏源过了好半晌都没异样,面露的窘迫之色逗乐了乐秧。
她笑够了又看向独自斟酒喝的启元帝。
这段时间阴晴不定的启元帝已经给大臣们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冯柏源也会相信启元帝会当场毒杀了他。
等到乐秧再看下去时,下方的人否纷纷避开视线,就怕启元帝也跟着盯上了他。
宴席过半,启元帝不知何时停下了喝酒的动作,他一动不动,手上却死死地攥着酒杯,青筋凸起,周围的人自然很快就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大家屏息静气,高台下欢庆的氛围也逐渐的冷却,只剩那些乐师舞女还在僵硬地奏乐跳舞。
随着一个舞女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氛围,在旋转的动作中出了差错跌倒在地,所有的乐师与舞者都颤颤巍巍地跪在地上请罪。
“皇儿,这是在做什么?”
终究还是太后仗着身份率先询问,谁知下一刻垂着头的启元帝就将手里的酒杯给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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