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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包小福星——寄秋【完结】

时间:2023-10-14 14:49:45  作者:寄秋【完结】
  陆青黛臊得慌,这脸打得啪啪响。“表哥说的哪门子话,亏了谁也不能亏了你呀!我们姊妹之间是闹着玩的,谁会当真,有来有往感情才会好,二妹妹,你说是不是?”
  “大姊姊,你去年借的青玉葵花镇纸什么时候还我,还有爹给我的‘泉山垂钓图’,那是一钓翁大师晚年的画作,价值千金,还有琥珀碗、夜光爵、碧玉杯、金镶玉马鞍……”
  “停――”目光冷得不能再冷的陆青黛高声一扬。
  陆青u状似不解的眨着眼。“大姊姊不还我了?你之前说是‘借’,可是借了好久,我怕你忘记了。”
  已经是她的东西了,还想要回来?“大姊最近比较忙,等过些时日空闲了,整理整理就还给你。”
  她一听,喜形于色,拿起紫犀毫沾金鳞墨,摊开青竹纸就要做一番书写。“大姊姊,不用你费心,我都记在脑子里了,我一件一件写出来,你不要嫌妹妹字丑呀!”
  噗!蒋三闲以手覆口,掩住嘴边笑意,他一脸宠溺,不好笑得太明显,暗忖:这丫头太有才了,一鸣惊人。
  不过陆青黛的脸色倒是不怎么好看,一张满月脸绷得紧实,没什么表情。“二妹妹,还做姊妹吗?”
  “为何不?”血缘天性,切割不了。
  “凡事别太计较,大姊也帮了你不少是吧。”她语含暗示,用言语威胁,在刺史府中唯有听话才有出路。
  “我没跟大姊姊计较呀,你看我博古架上的摆设都被你拿走了,我也没说不可以呀。可是我也喜欢,想到就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想着大姊姊只是借一下就放心了。”她拍拍胸口,一副我相信大姊姊不会贪了东西的样子。
  装傻谁不会,陆青u将众所皆知的草包美人形象表达得淋漓尽致,她就是没脑子嘛!能指望她说出人话?
  听不懂很正常,她要一下子就懂了,谢皎月和陆青黛母女反而要头疼了,有才有貌有智慧,别人还混什么。
  “二妹妹你……”存心让她没法做人吗?
  偏偏她又无法说什么,庶妹的蠢、笨、呆是她们母女俩刻意养出来的,哪能一下子变灵光。
  “青黛表妹,你真做出这种事?看来平远侯府也是真穷了,才会让你和姨母过得贫困,连几十两的摆设也买不起,这几天我多抄几本书贴补姨母,免得姨父知晓姨母花钱如流水,把他给的府中用支全花光了。”反正她们不要脸,那就再丢脸一些。
  嫡女虐待庶女总有千百种方法,不打不骂、不在规矩上挑刺,还有更好的嫡母吗?顶多性子养歪了,生不了风波。
  “表哥不要胡说,我娘有银子,没乱花钱,外祖家也一切如常,受皇恩浩荡,你抄书的银子自个儿留着,我们不需要。”气得火冒三丈的陆青黛还一脸和煦,面上带笑,可咬紧的牙根快把银牙咬碎了,发出嘎吱嘎吱声。
  蒋三闲却一脸困惑地抚着额头。“那我就想不明白了,青黛表妹有借了不还的癖好吗?”
  “……我一定还。”她咬着牙,目光沉沉。
  “什么时候?”他问。
  “……”地老天荒。
  被自个儿表哥黑了是什么心情,看陆青黛的表情就晓得了,木兰家是磨刀霍霍向猪羊,她是眼睛下刀子雨,把蒋三闲插得体无完肤,没一块好肉。
  “三闲表哥,我写好了,你帮我盖个印做见证,我让大姊姊别还错了。”陆青u嫣红小口吹着墨迹未干的青竹纸,小小的一抹红引人遐思。
  “嗯。”他一板一眼地以朱砂印上印子。
  “大姊姊,你也瞅瞅,看有没有写错的地方。”陆青这眸光澄澈,似铜镜般映照出另一一个人的恶毒心思。
  陆青黛做做样子的瞄了一眼,并未放在心里,因为她根本没打算还回去,哄人而已,谁知……
  “这张清单我收着,若是青黛表妹三日内未归还,我直接拿给姨父请款,东西没了就用银两补偿。”吞下去的都得吐出来,他家小姑娘受够欺负了,该是讨回来的时候。
  “什么?”她脸色一变。
  陆敬之不只是她,也是谢皎月的罩门,她们谁都不放在眼里,视同草芥般对待,独独对一家之主一点小脾气也不敢有,如今不在京中,少了平远侯府这座靠山,她们的底气不足,只能先委屈着,不敢弄些小动作。
  “青黛妹妹不是很忙吗?不留你了,慢走,尽快把二妹妹的东西收拾出来,你要是忙我可以代劳,取回二妹妹之物,完璧归赵。”勿以恶小而为之,老天都看着呢!
  “表哥真不负其名,闲人、闲情、闲晃荡,到处晃动管闲事,不过奉劝你一句,你想求娶二妹妹一事怕是不成的,我娘那一关过不了。”真当自己人护上了?他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不劳青黛表妹费心,在我和二妹妹成亲之前,你先关心自己的婚事吧。”没了傻乎乎的档箭牌,庆国公府那个大坑就由她自个儿跳下去了。
  蒋三闲为何知晓庆国公府?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你说我嫁不出去?”是湖广总督之子眼光差,不识金镶玉,她一招手,多得是青年才俊等她挑选。
  “非也,是你赶紧找到良人,别挡住妹妹的姻缘。”他等得急。
  “表哥也好自为之,别自误误人。”她看了庶妹一眼,随即仰着头,带着婆子、丫头离开。
  千金大小姐是不会亏待自己,有损体面的,因此她每一回来青花小院,身后都跟了七、八人,一是排场、二是威吓,她要让所有人看清嫡庶的差别,没人能越过她。
  “吓着了没?”人一走,蒋三闲的手就往小姑娘的头上一放,轻轻揉了两下。
  她摇头。“被你吓到。”
  “我?”他一愕。
  “你实在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她们气跑了,以前我怎么赶都赶不走,非把我喜欢的东西都拿走方肯罢休。”她不是没有怨言,只是找不到人倾诉,娘亲只叫她忍耐,家和万事舆。
  “人善被人欺。”她要是敢拿起烧火棍一挥,相信没人敢来打扰她。
  陆青u小嘴一噘,托着下巴一脸苦恼。“我也知道我这性子太软和了,所以我也在振作。”
  “太慢了。”她根本是得过且过,别人不打上门就当没这回事,坐以待毙,不会主动出击。
  她装傻的笑笑。“我努力,不过你要帮我,人家人多势众,我打不过。”
  “为什么要帮你?”他无法时时看顾,她必须强硬起来。
  “因为你是我的金大腿。”她淘气的一眨眼。
  女人一有依靠就会变软弱,陆青u真当自己只有十三岁,小姑娘的娇气展露无遗。
  “金大腿?”她还真敢说。
  “三闲表哥。”表哥帮表妹,天经地义。
  蒋三闲一叹,拿起毫笔沾墨写了个“天”字,意思是天塌下来有我顶着,你大可四下撒野。
第10章 许诺倾城(2)
  “中了、中了、中了!”
  天大的喜事要喊三遍。
  “什么中了?”
  “表少爷中举了,还是榜首的解元公,报喜的衙差都到了门口,等着领赏呢!”
  “快快快,快把这事告诉夫人,她一定非常高兴,咱们表少爷是解元呀!”与有荣焉。“是呀!是呀!赶紧去,我都听到敲锣打鼓声了……”外头肯定热闹,一群人来贺喜。谢皎月高兴吗?
  不,她一点也不高兴,还有些冒火,在她眼皮子底下的人本该是个庸才,高不成,低不就,养着昭显她的贤惠。
  再说,她给的月银根本不够他买书,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好出息?
  明明不想让他有冒出头的一天,偏偏他偷着、藏着,把所有人都当成傻子耍得团团转,甚至他还帮着外人欺负自家表妹,把女儿屋内物品搬走了一大半,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他连姨母也不放在眼里吗?
  太糟心了,让人气到心口疼,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可是表面上她还要装出欢喜不已的表情,替他招待报喜的人,给赏银、请人吃糖、大宴宾客,陪笑到脸僵,把场面弄得热热闹闹,宾主尽欢。
  “恭喜、恭喜,是头名呀!你们真会养孩子,连个外甥都能养出解元公,日后前途无……”
  “托福、托福,也是他自个儿成器,早读晚读都快读成书呆子了,叫人看得好不舍。”平时闷不吭声的,都快忘了有这个人,谁知是大鹏展翅、一飞千里,叫人不容小觑。
  “有夫人心疼他,哪能飞不出九霄云外,你就等着他蟾宫折桂,捧个状元来孝顺你。”
  她自个儿有儿子还用得着别人孝顺吗?状元是她儿子的,谁也不能抢,外甥又怎样,还不是她养的一条狗。
  谢皎月一心念着等荫封的儿子们,却忘了他们根本不走科举之路,连秀才都不是的陆大、陆二少爷还想考状元?
  无疑是痴人说梦。
  两人的目标是国子监,一旦授业完毕后,在平远侯府的操持下,应该会进入六部,从七品官做起,所以考不考都无所谓,身为高官子弟自有他们的去处,还是勋贵之后,未来根本不用担心,早挂上号了。
  “多谢姨母操持。”身着一袭青衫的蒋三闲态度恭敬的拱手一揖,少年风姿清朗若月。“姨母能做的也不多,全靠你自个儿争气,你娘年轻时候就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才华动天下,这点你倒是像了她,都是慧黠剔透的人儿。”聪慧过了头又如何,还不是落得芳魂无所依。
  看着和堂妹有三分相似的面容,面色慈和的谢皎月在心里冷笑,报应呀!这就是报应,家破人亡、生死两茫茫,天各一方、夫死妻亡,唯一的儿子也流落到无所依靠,尝遍人间苦果。
  谢离月呀!谢离月,你便是名字取得不好,有个“离”字代表分离,谁在你身边都留不住,注定要生离死别。
  人在福中不知福,所以遭天谴,当初那么好的一段婚约居然不要,还和皇家公主抢夫婿,你哪来的大脸置谢家于危难之下,用整个家族三百七十五条人命来成全你的爱情。
  你知道什么叫求而不得吗?那便是我当年的煎熬,和皇甫世清订亲的人应该是我这谢家嫡长女,双方爹娘已有了约定,偏偏你追着小猫雪儿进了厅堂,多么天真无邪、笑容纯净,我期盼多久的美梦在你的一笑中化为雪花片片。
  融化了。
  “我娘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女子,父亲在世常说翩翩一佳人,细足踩轻萝,舞蝶弄清波,人间唯一人。在我爹的心目中,娘才是世间第一人。”无人能出其右。
  方方面面皆是第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谢离月说了第二,没人敢夸口说第一。
  当年的她真可说是冠绝群芳,从十一、二岁便名动京城,有她的地方四下无颜色,唯她真牡丹,令所有待字闺中的闺秀对她又恨又爱,既想成为谢离月,又怨她无法模仿,一枝独秀、国色无双。
  一度听闻她是太子妃不二人选,可是后来不知怎么了和左相之子皇甫世清有婚约,当时又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城中女子哭倒一片。
  因为皇甫世清亦是一代风流人物,气宇轩昂、风度翩翩,一曲《春江花月夜》风靡大江南北,与相貌堂堂、清雅逸透的蒋镇安并称“花间美男子”,容貌极其出色。
  不过两人是王不见,从未相见过,蒋镇安在外地就学,而皇甫世清的外祖父则是国子监祭酒,因此他没有意外的入了国子监,并且是其中佼佼者,每一年交出居冠的成绩,比蒋镇安早两年进入官场。
  而蒋镇安也不遑多让,名师出高徒,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路轻轻松松地连下三元,解元、会元、状元,进金銮殿拜见天子。
  皇上龙心大悦,赐婚福安公主。
  可惜天生傲骨,不愿尚主,当场拒婚,要不是皇上惜才,加上他祖父以乞骸骨为由辞掉右相一职保全孙儿,否则他不可能外放一事了结。
  “呵呵……最怕红颜未老恩先断,命运多舛,曾经是那么风华绝代的天人,却因‘情’字断送锦绣年华,我至今仍记得她回眸一笑的妙姿,简直是羞煞月里嫦娥,连皇上都看傻眼了。”这也是谢离月进不了宫的原因,避免父子相争。
  “姨母若是在皇上面前献舞,肯定也是艳惊四座,一朵白莲出水,多少男儿愿折腰,拜倒你石榴裙下。”你不是爱出风头吗?就让你一舞动天下,成为名符其实的舞姬。
  谢皎月笑意一凝,目中藏锐。“老了,跳不动,不能和你娘当年相比,那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勾得你爹连公主都不要了,差点闹出荒唐的私奔事。”
  聘为妻、奔则妾,若非皇上心底那一点点怜惜,恐怕也成不了夫妻。
  蒋三闲眸光闪了几下,幽幽若深潭。“难怪我爹为娘痴迷,老说谢家的好风好水全给了我娘,其他的拐瓜劣枣看了伤眼,不看也罢,他不想吐光了前一夜的饭菜,太伤人了。”
  “闲哥儿,饮水要思源。”她垂目低视,手边一碗百合莲子羹,迟迟未动。
  “姨母说的是,不过据说当年我外祖母将她的嫁妆留给我娘,而我娘匆匆离京并未知晓此事,不知那笔嫁妆如今何在?”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心就一定查得到。
  闻言,她眉头一抽,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动。“这我就不清楚,老人家走得急,没人注意这件事。”
  “那就是说嫁妆还在喽!我娘说外祖母乃大长公主独女,三百七十五抬嫁妆抬了一整天也没抬完,整整装了三个院子。”那真的是十里红妆,大长公主是先帝的姊姊,唯一的女儿出嫁,可说是倾城之嫁。
  “你问这个干什么?”她忽然坐立难安。
  “当然是拿回来,不然外祖母在九泉之下怕要骂儿孙不孝了。”他说得合情合理。蒋三闲的外祖母是亭安郡主,她嫁入谢府为媳也和大长公主一样只生一女,因此她的亲儿孙也就只剩蒋三闲一人,其他人都是隔房子侄,按皇家律例,他们是不能动用郡主私产。律文有云,若无子嗣承继,死后由皇家收回。
  因此当年的大长公主才把公主府大半的家产以嫁妆之名给了宝贝女儿,思女成疾的亭安郡主自知时日无多了,便扬言她的私房全给谢离月及其子嗣,他人不得私用。
  同时她还写了一封信叫人送进宫里,将此事告知,若有一日谢府私占此财产,未如实交给谢离月等人,便请皇上代为做主,将她名册所列之嫁妆悉数交还后人手中。而这后人就是蒋三闲。
  谢皎月脸色微白,“那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谁会记得,二婶的院子早夷为平地,挖了个池子养鱼。”
  “那嫁妆呢?”他半步不让的追问。
  “不要问我,我哪晓得,我都十来年未回府了,哪知嫁妆在何处。”这小子真是来讨债的,那么久的事还翻出来烦人,亭安郡主一过世,那笔嫁妆就被府内各房分了。
  她父亲是长房,分大头,其余依嫡庶各有多寡,但皆大欢喜,每房都分到不少,足够十余年吃喝。
  而她的嫁妆便是当年分得的一半,即使只有一半也足足一百二十抬,令满城女儿家为之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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