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三个字男人几乎是咬着她的耳朵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
谢款冬几乎就是在这句话耳音落地的一瞬间红了眼眶。
他的呼吸就喷在她耳边,两人姿势亲密,氛围缠绵。
黑西装与白裙的反差感叫人浮想翩翩,却又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让人好奇地抓心挠肝。
“嘶,这什么情况?小严总跟那女的什么关系啊?”周围的人看着他们的背影都傻了眼。
谢天德面色古怪,一阵青一阵白。姚瑜则是气的咬牙切齿。
一个黄毛摸了摸下巴,一脸沧桑地接话,"这你就不懂了吧,肯定又是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的一场爱情故事,"
“咦~你在开什么国际玩笑,”那人被雷的打了个哆嗦,
“你不知道小严总有个相恋多年的白月光吗?据说那位可是叫他在心里掂掂念念了好几年呢!”
――――――
其实我根本没人说其实我没你不能活
其实我给你的爱比你想得多~
车载音乐里放的这首歌是谢款冬上高二时,她很喜欢的歌手发的专辑里的一首歌。
不过,他不是不喜欢这种歌吗?
她还记得他当时吐槽自己怎么年纪轻轻喜欢这么伤感的歌。
“嘶”
一个迎头而来的新毛巾打断了谢款冬的思绪,她略微气恼的抬起头,
严听寒身穿白衬衫,领带不知道去了哪。
他吊儿郎当倚着车门,微微挑眉,“看我干嘛,还不赶紧擦干你身上的水,”
又欠欠地补充一句,“别把我的车子弄脏了。”
谢款冬知道他嘴欠,自顾自拿起毛巾擦起了头发。
擦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他的西装还被自己坐着呢……
“你带我去哪?”她开始尴尬的没话找话,
严听寒:……
“你现在才问有点晚了吧,”他看出了她在没话找话,思索了几秒钟,主动挑起话题,
“什么时候回国的?”
“今天。”
“为什么突然回来?”
其实严听寒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问出这句话,没想到自己已经说出了口。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谢款冬的反应会这么激烈。
“怎么,我不能回来吗?”
她转头看向他,她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湿润了起来,
泪水只在眼眶中打转,却不落下,看起来楚楚可怜。
说出的话却是毫不留情的伤人。
脱口而出,“你们是不是都不想让我回来?”
尖锐的话仿佛一把刺刀狠狠的插进严听寒的心脏。
男人猛地踩下了刹车,车停了在路边。因为惯性两人身体向前探去。
他却不用缓冲一般,身体一转双手用力扣住了谢款冬的肩膀。
严听寒简直要被她的话气笑了,“谢款冬,你这人有没有点良心啊?”
“我刚刚的话是这个意思吗?”
“那你是什么意思?”
谢款冬此时已经全然没有理智可言,可以说是一点就炸,红着眼眶反唇相讥。
严听寒也被她的态度整的有点来气了,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也没什么耐心。
“啧,我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七年前你一言不发想走就走,现在想回就回,我不能问一句么?”
“我tm在你眼里算什么。”
他声音哑着,尾音发颤,“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么?”
她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起七年前的事,她以为不提起已经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只是她忘了,他是严听寒,他做事向来随心所欲,毫无章法。
谢款冬眼睛猛地睁大,鼻头一酸,喉头发哽,只拼命摇头。
她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滚烫的眼泪滴在严听寒的手上,灼的他心头生疼。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复杂情绪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
难过的,委屈的,愤怒的,无可奈何的,全部都交织在一起。
仿佛她今天所有积攒下来的情绪都找到了发泄点,扑簌簌的眼泪掉个没完。
严听寒一直都知道,谢款冬是个对自我要求极高的人。
这里的自我要求指的是各方面,都要完美才行。
就算是哭,她也一定是最体面的那一种,安静的落泪。
至少,他以前从没见过她露出如此失态的样子过。
他看到她别过了脸,用发抖的双手捂住眼睛,拼命咬着嘴唇,强压着哭声。
眼泪穿过手指缝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落下。
车内充满压抑的呜咽声,过了一会,变成了号啕大哭。
严听寒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多次抬起的手想要安慰她的手又放下。
谢款冬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她好像把这几年的眼泪都攒到今天哭了。
哭着哭着就累了,然后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车早就停了。自己身上披着一个纯色毛毯,吊牌还在,应该是新买的。
严听寒就躺在旁边,闭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
男人身材高大,比谢款冬印象里的那个少年高了有半个头,缩在这个小小的座椅中躺着显得委屈巴巴。
车内没开灯,凭着外面一点昏暗的灯光,谢款冬凑近能勉强看清他的睡颜。
嗯…这人睡着的时候看起来挺乖的,和高中没什么两样。
久违的,她对他生出一点心虚和抱歉。
“哎,看够了没?”
男人刚睡醒,声音带着点磁性,懒洋洋的,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谢款冬对付他这种臭脾气也算是有点心得,直接无视掉他的话,
“这是哪?”谢款冬打开车窗观察了一下,发现这可能是某个高档小区的停车场。
心中的结论呼之欲出。
“除了我家还能是哪,”他仍然是那副欠欠的口吻,率先打开车门到副驾驶这边把车门打开,
“哎,谢款冬,先说好,”
“我呢,把你带回来单纯是因为你现在这幅样子出去,”他拉长了声音,顿了顿,
“肯定会影响市容市貌。”
谢款冬低头看了看自己,发现竟然无法反驳他。
裙子已经皱的厉害,妆容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花的不成样子。她绝不能忍受自己这样出去见人。
他一个人自顾自的说下去,顺便还从后备箱掏出了她的行李箱,“最近江城可是在评选文明城市,”
“我这是在为城市文明建设添砖加瓦。”
谢款冬就站边上听他瞎扯,也不反驳,也不拆穿他,时不时迎合一声,
她逐渐在这种熟悉的氛围中平静了下来,不再去想那些事。
当谢款冬站在他家门前看着他开门时,她突然想起了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是为什么了。
第3章 遗嘱
高中的时候,他俩就是这种相处模式,她那时候性格不算太好,挺冷的,朋友也不多。
他那时候比现在还要恣意狂妄,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执着于说着些不着调的话逗她,说着说着她也就习惯了。
“啧,发什么呆,还不进来?”见她愣愣的模样,严听寒直接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
谢款冬换上了一双新的一次性拖鞋,环视了一下他的房子,
一眼望过去很宽敞空旷,家具很少。以黑白色为主调,装修简洁大方,却缺少了生活气息。
严听寒回了房间,谢款冬抱着他的已经被自己坐的皱巴巴的,并且带有可疑水痕的西装外套有些尴尬。
严听寒刚拿着一套新睡衣出来,就见她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走上前,
“你这件衣服多少钱,回头我转给你。”
“还有,今天的事情…”
严听寒不想听她提下午那场不愉快的吵架,扯了扯唇,直接将衣服塞到她怀里。
“睡衣新的,去洗澡吧。”
谢款冬见他兴致缺缺,只好作罢。接过新睡衣去了浴室。
等她再出来时,头脑已经清楚了许多,一想起自己都干了什么,她的脸皮和耳朵已经忍不住发起了烫。
她捂住脸,懊恼极了。
还是应该好好跟他道歉才是。
快速做了心里建设后,谢款冬找了一圈在厨房中找到了严听寒。
她有些小惊讶,脱口而出“你还会做饭?”
严听寒正在煎鸡蛋,闻声侧头,见她身穿自己的睡衣,莫名垂下眼睫,喉结滚了滚,嗤笑一声,
“瞧不起谁呢,”
“没有,我只是有点惊讶。”谢款冬解释道。
“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
严听寒却不欲再进行这个话题,抬了下下巴,“沙发上有套新买的女装,随手挑的。”
谢款冬没想到他还特意准备了新衣服给她,不由得一愣。
打开一看是一套纯色的运动服女装,不由得嘴角一抽,还真是随便买的啊。
穿上之后谢款冬却发现竟然意外的合身,虽然有点热。
这边严听寒已经把煮好的面端到桌子上了,“吃饭了,”
谢款冬还没忘了要跟他道歉这件事,
“今天的事真的谢谢你,还有…”
严听寒正一脸漫不经心摆弄着筷子,“谢我什么?”
“啊?”谢款冬被打断想说的话,猛的听到他问,卡壳了两秒,
“嗯……就是谢谢你给我披衣服,打伞,谢谢你带我走,谢谢你还记得拿我的行李箱,谢谢你让我在你家洗澡换衣服……”
严听寒看着她低垂着眼皮,数着手指一条一条认真的道谢。
突然想起高中那会她也是这样,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的数他违过的纪。
草,可爱死了。
“还有,我今天情绪不好,我向你道歉,在车里,我不应该对你发脾气的,还对你说那样的话……”
“其实我心里不是……”
他本来饶有兴趣的听着,发现她的话题又绕到那件事上了。
让他一下子就想起下午自己自尊啪啪碎一地,心烦的厉害。
面色马上就沉了下来,冷笑,“不用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
谢款冬张了张嘴,有些无措,不明白为什么他又突然心情不好了,原本要说的话也堵在了嗓子眼。
她沉默了两秒,抿了抿唇。
轻声,“饭我就不吃了,今天已经麻烦你很多了,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别自作多情了,我做的本来就是一人份,”严听寒心头一梗,更生气了。
“嗯,那就行。”谢款冬看着桌上两碗面条有些想笑,又不想拆穿他,怕这人又恼羞成怒,拉着行李箱就走了。
直到关门声传来,桌边坐着一直不动的男人才终于有了动作,他拿出一根烟点燃却不抽,只夹在指尖看明灭的火光。
良久,严听寒笑了一声,“嗤,看到没,自作多情的人是你,”
“人早就不想要你了。”他弹灭了指尖那燃烧殆尽的最后一点亮光。
――――
谢款冬回到锦湖国际收拾好行李时,已经快十点了。
谭叶子打来视频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洗脸,赶紧冲了下手,滑动频幕。
“亲爱的蔻蔻!欢迎回国!”
谭叶子迫不及待嚷嚷着,“房子住着怎么样?”
视频界面的短发年轻女人笑的娇俏,嘴角处有两个对称的酒窝。
谭叶子是她的高中同学,也是最好的朋友。
蔻蔻是谢款冬的小名,是她妈妈给她起的,一般只有亲近的人才会叫她这个名字。
她冲了把脸,“嗯,刚收拾好,你找的这个房子挺好的。”
谢款冬跟她简述了一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不过省去了严听寒的那部分。
良久,谭叶子挠了挠头发,面色纠结,
“蔻蔻,谢爷爷的事我们都感到很遗憾,但是这也不能怪你呀。”
她愤愤不平,“这次如果不是你瞒着所有人回国,你那个二伯二伯母说不定要瞒着你到什么时候呢!”
说着,她还皱着眉头愤愤的抬起了拳头挥舞了两下。
活灵活现的模样一下子就把谢款冬逗笑了,“我知道了。”
谭叶子生怕这个话题会让她伤心,眼神一转,赶紧转移话题。
“对了,蔻蔻,你还记得严听寒不?”
听到这个名字谢款冬的手一顿,白天刚见过的人怎么会不记得。
“哎呀,就是高中的时候,你俩…咳咳,不是关系挺好的么。”
见她没什么反应,谭叶子赶紧挤眉弄眼。
“嗯,记得,怎么了?”
她满脸苦涩,哀嚎一声,
“害,我前段时间不是辞职了么,就投好多了简历,结果有一家,我去应聘的时候才发现那家公司的老板竟然是他!!!”
“明明以前是同学,人家现在都当我大老板了!”她欲哭无泪。
她一个人喋喋不休,“他的公司现在在业内算是新起之秀了,我听之前的老板夸过说这家公司的老板年少有为,真的没想到是他!”
“哎,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最后一句话总结。
谢款冬这几年虽然不在国内,但对于谭叶子的工作还是有点了解的。
她记得叶子是在本地一所医学院就读的,不过毕业后没进医院工作,而是进的医药类企业。
这么说来,难道严听寒也学了医?
这么想着,她就问出了口。
“对啊,你说当年我们学校谁不知道他老爸是房地产行业的no. 2啊?”
“可谁知道,他这么想不开学了医?”
“我听小道消息说,他当年因为报了医学专业这事,差点跟家里断绝关系!”
她停顿了下,有些犹疑,“蔻蔻,你和他……你们,这几年有联系吗?”
谢款冬:“没有。”
“其实当年你走之后,那段时间,他其实过得挺不好的,”
“什么?”谢款冬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谭叶子托腮,沉思了一下,“也不是过得不好,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很不开心,整个人都很丧。”
听到这,谢款冬不自觉的蹙了蹙眉,想起了一些往事。
高二期末考试后,老师刚把成绩发下来,站在讲台上讲一些放假事宜。
教室里闷热闷热的,底下乌泱泱的讲话声盖过了老师的声音。
而谢款冬正坐的笔直,奋笔疾书写着刚发下来的试卷。
她每年都习惯提前把暑假作业写完,这样暑假的时候才有时间去仁济堂跟着爷爷学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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