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的隔音效果不错,宴景禹只看见她动嘴了,倒听不见她说了什么。
但也不难猜,绝对不是什么好话的。
他扬着眉梢,等拉开驾驶室的门后,迅速钻了进去,又重新落了锁。
南焉怒不可遏地瞪着他,“打开,放我下去。”
宴景禹依旧恍若未闻,直接启动车子,驶入道路上。
眼看着她要动手了,他才出声提醒道,“别乱动,扰乱驾驶是重罪,而且还会有生命危险,你想想十一。”
南焉:“……”
她精致漂亮的脸上布满了怒意,倒比平时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多了几分生动之意。
有了人情味。
宴景禹心情不错,要上高速时,还特地把音乐打开了。
是一首很舒缓轻盈的曲调,很容易抚平人内心的躁郁和烦闷。
南焉的心也确实逐渐平静下来了。
“十一呢?”她瞥了眼后座,皱眉问。
第109章 手机密码
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惬意,从窗外折射进来,轻洒在她精致的轮廓上,恍若打了一层薄薄的光晕般,熠熠生辉,光彩又照人。
音乐在车内肆意蔓延着。
宴景禹的余光扫向她,“我出门时,他还在睡午觉,就没打扰他……”
“你逗我玩呢?”南焉一听,立刻就炸毛了。
“在前面那个高速路口站给我调转方向,或者你把我放下来也行,我自己打车回去。”她语气平缓了下来,连带着之前的怒意也消失不见了,只剩冰冷了。
宴景禹目视前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
从侧面看,就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唇角还挂着抹十分浅淡的弧度。
南焉有些不耐烦,也不敢推重了,怕影响他开车,毕竟是在高速上。
又无处发泄,还是轻轻推了下他的手臂,“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
就这么一下,不痛不痒的,仿若一只小猫挥拳似的。
不像是在命令,反而有点……
撒娇的感觉了。
宴景禹扬着眉梢,唇角的弧度渐深,“你就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南焉睨着他,等待着他的下文。
那凌厉的目光,似乎透露着‘嗯,你说,我看你能说出个什么花样来’。
“他中午有睡午觉的习惯,你又不是不知道,把他吵醒了,会闹起床气的,和你一样,不好哄。”
南焉:“???”
这属于人身攻击吗?
说十一就说十一,为什么要说到她身上来了?
车内安静的那瞬间,又仿佛在说:“所以呢?”
此处有声胜无声。
宴景禹又道,“你比他更不好搞定,我就想着先把你搞定了。”
南焉:“……”
不生气,不生气,不能动手,不能动手。
现在是在车上,容易命丧黄泉。
她还有十一,可不能死。
南焉在心里不断默念着这段话,好不容易才将火气狠狠压了下来。
“我吩咐靳梁了,等他睡醒了,靳梁会把他送过来。”
虽然麻烦了点,但这是他深思熟虑之后才做下的决定。
他猜到她会拒绝,也想过要和她费些口舌,要是来硬的,也不好当着十一的面。
南焉没搭理他,将视线移开,落在车窗外倒退的景物。
她回星城也有好几个月了,之前也最多是去商场逛逛,都还没去过附近的一些地方。
有些地方和印象中还是有一定差距的。
车子行驶了两个多小时,来到名山的山脚下。
这边好似刚下过雪,一整座山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很是壮观。
而名山温泉就是在山顶。
南焉也是第一次来这里,一下车,就看到直通山顶的千万阶梯,眉骨狠狠地挑动了下。
侧头看向一副淡定模样的男人,“不会是想让我爬上去吧?”
那她宁愿打车回去!
宴景禹撇了她一眼,眼神里饱含着‘你傻吗’的情绪。
他随手指着不远处的缆车,“如果不想爬,就只能坐那个上去,上面有滑雪场,温泉,蹦极等游乐设施。”
许是临近年关,公司都放假了的缘故,来名山放松和玩的人还挺多。
除了山顶有个温泉民宿以外,半山腰间还有一间很大的主题民宿。
这项产业,宴氏在里面是占了大头的。
坐这个缆车是要排队买票的,南焉看着那长长的队伍,就莫名觉得头疼。
等排到不得到晚上去了啊。
心里虽然幽怨不已,可这里的空气很清新,挺令人心旷神怡的。
她还蛮喜欢。
所以,还是走到了队伍的末端,准备排队。
宴景禹见她忽然站在那不走了,皱眉,“你干嘛?”
“排队。”
眼珠子不会看吗?
宴景禹轻笑了声,“谁告诉你,和我一块来,还需要排队的?”
说罢,他便拉着她的手直接走了VIP通道,工作人员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晏总’,就在旁边众多羡慕憧憬的眼神下,堂而皇之的进了缆车。
缆车缓缓移动向上,视野也更加广阔了,风景也越来越好。
等到了半山腰,整个星城的全貌好似都能看清了。
她走到边上,想拿手机拍照,却猛地想起,自己是被他扛出来的。
别说手机了,她脚上现在还穿着棉拖鞋呢,而且连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带。
太仓促了。
宴景禹站在她身边,似乎也瞧出她的想法了,把自己手机递过去,“先用我的,我给靳梁说了,让他把你手机带过来。”
“那我衣服……”
宴景禹睨着她,眸光沉沉,又很深邃晦暗,泛着几分危险的意味。
南焉哑然。
也是,靳梁虽然说是宴景禹的总务特助,但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让他给她收拾行李。
确实是不太合适。
挺尴尬的。
南焉抿唇,“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三天。”
“那我衣服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不换吧。
“我会让人给你准备。”
南焉也没再说什么,瞥了眼他的手机,纠结了下,也不想放过眼前的那么美不胜收的景物,还是把手机拿了过来。
亮屏,屏保是手机上自带的初始图,没什么特别的。
她唇瓣翕动,还未出声,就听宴景禹说,“181019。”
南焉一顿,心跳都漏了两拍。
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丝什么,被她迅速抓住。
181019.
是四年多以前,她离开星城,彻底从他世界里消失的日子。
蓦地,背部忽然贴上厚重的柔软。
坚硬的胸膛被保暖的羽绒服覆盖着。
“怎么了?”他微微垂首,低声附在她耳垂边。
凉唇轻动时,似有似无地划过她的耳垂。
让狭仄的空间内,偏生出几分旖旎的暧昧氛围。
宴景禹瞧着她耳垂悄无声息地变了颜色,眸光轻漾,唇角勾了勾。
南焉拧眉,努力当作没听出来,用胳膊肘怼了下他的胸膛,“没什么,说话就说话,你能别挨那么近吗?我又不聋,听得见。”
说着,她输入密码,进入手机桌面。
上面的软件不多,都是他平时用得到的工作软件。
南焉也没有要窥探的意思,找出相机,对着外面拍了几张景。
等拍完,又拍了几张自拍。
她也是很少自拍了,今天出门仓促,没来得及化妆,但好在用原相机拍出来,也不算丑,到时候在修一修就好。
她当着他面,打开微信,找到自己的微信对话框。
没有备注。
只是她的网名‘N.’。
第110章 让我睡沙发?
他们俩的聊天也很简单,大多数都是有关十一的。
其余的话题,都是淡淡的,很简短,一两句,南焉就不爱搭理他了。
在要打开相册之时,她还是很有素质地问道,“我能打开你相册吗?要不……你自己发给我也行。”
宴景禹靠着单手插兜,态度很随意,“我相册里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他这样说,南焉也没推脱,依旧是当着他的面,坦坦荡荡地打开了相册。
将她刚刚拍的那9张照片一并发了过去。
随便又打开图库,准备把那几张照片删掉。
刚选中,准备点删除时,一只手忽然伸了过来,将手机夺了过去。
“到了,下来。”
男人很自然地将手机息屏,重新放回口袋中,拉住她的手,走出了缆车。
山顶上的风景比山脚更甚,空气更加清新。
南焉瞥了眼他口袋里,皱了下眉,还是提醒了一句,“那照片还没删。”
“嗯。”
他又很随意地应了声,但好像没怎么把她的话放心上。
一下缆车,往上再走一段路,就是名山温泉了。
两人走进去,里面流动的人都是穿着浴袍或者夏日的泳装,前台处还围绕了不少刚到准备办入住的旅客们。
宴景禹从还没进门开始就低头盘手机。
等快走到前台时,以为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很谄媚地喊了声‘晏总’,又说了几句场面话,视线在南焉身上停留了两秒就很识相的移开了。
“宴总,南小姐,请随我来。”
整个温泉民宿一共有六层楼,每一层的价格和装修以及设施服务都是有很大区别的。
当然,六楼是最贵的。
一路来到六楼,温泉民宿的经理将房门刷开,侧开身子,让他们两人进来参观。
房间是个套间,里面有客厅餐厅,宛如一个小居室,但房间里只有一张两米宽的床。
“你就定了一间?”南焉拧眉问。
宴景禹侧眸看她,“嗯,你想分居?”
南焉:“……”
什么叫分居?
能不能别用这么别扭的词啊!
果不其然,南焉在那个经理脸上看到匪夷所思和诧异的表情。
经理是真的吃惊了。
宴总这是已婚了?
什么时候的事?
“我想重新开一间房,麻烦你了。”南焉没和他起口舌之争的意思,走到经理面前问。
经理一愣,余光中意外瞥到宴景禹扫过来的冰冷眼神。
大有警告的意思。
你给她开个试试。
老子立马就把你开了!
惹不起,惹不起。
经理浑身一凛,面上换上平时职业的笑,惋惜道,“不好意思,南小姐,现在年底,正是高峰期,我们民宿现在是真的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每天订不到房间的人也特别多。”
这倒是真的,靳梁是在十一还没出院前就已经订下了。
那时候民宿的房间就已经满了。
要不是六楼的房间实在是太贵了,有些人狠不下心订,可能就只能动用宴景禹这个最大股东的身份来实施了。
毕竟,这种火爆的地方,怎么也要提前一个月订才行。
南焉抿唇,冷冰冰的眼神在打量经理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也不是那种会为难人的人。
从山脚下排队的人流量来说,的确,这民宿满客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一间都没有了吗?”但一想到要和宴景禹同住一间房,还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
宴景禹也随便她折腾,悠哉地坐在客厅沙发上,双腿交叠着,给靳梁打了个电话,问他带着十一到哪了。
听到十一的名字,南焉淡淡睇了他一眼。
经理特别诚恳地点头,“是的,二楼三楼的双人房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满客了,这六楼满客比其他楼层要晚,但在二十多天前,也全部满了。”
南焉闻言,也只好作罢,道了声‘谢谢’。
经理暗暗松了口气,又笑道,“那宴总,南小姐,你们先休息,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或者拨打座机的内线,找我们的工作人员也可以。”
说完,他颔首,将房门带上。
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她和宴景禹两人。
周遭很静谧,静到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南焉不由地就想起了刚刚在缆车中他说的那个密码。
她有些搞不懂,他把这个当成密码,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吗?
是怀恋还是难忘?
她思绪有点乱,心里也添了几分烦乱。
看男人挂了电话,她瞥了眼餐厅,加热了一壶水,给自己倒了杯,饮尽润桑。
“十一到哪了?”
好些天没见他了,她确实想得紧。
宴景禹,“还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到。”
“他没有哭?愿意和靳特助一起?”南焉好奇地问。
宴景禹,“他又不是第一次见靳梁,见过那么多次,还给他买过玩具,这家伙精得很,你以为跟你一样呢?”
南焉冷下脸,将手中的玻璃杯重重放在桌上。
指尖微微泛白。
似是在隐忍着什么。
没错,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她是特别想把这个杯子朝他砸过去的。
她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房间的大床,又打量了眼他坐着的沙发。
忽然有了想法,眉梢微扬,眼底流露出丝丝愉悦之意。
宴景禹将她脸上这点变化尽收眼底。
这是又想到了什么馊主意?
“既然只有一间房,也没有办法,这样吧,我看那沙发挺大的,长度也够,你睡上面也不算委屈,你睡沙发吧。”
她语调虽然轻松淡雅,却不像是在商量,反而像是在下命令。
宴景禹拧起了眉头,反问,“我睡沙发?”
“不然呢?”她理直气壮,“谁让你不订两间,难不成,你让我睡沙发?”
宴景禹轻嗤,都要被她气笑了。
“南焉,你是真可以!”
“多谢夸奖。”南焉翻了个白眼,“晚点让人多送个枕头和被子过来吧,屋子里虽然有暖气,但泡完温泉,不盖被子,还是容易着凉。”
这话听着像是在关心他。
但仅停顿了几秒的功夫,南焉又补充了一句,“十一体质弱,怕你传染给他。还有,你等会和靳梁说一声,下车前给十一把口罩戴上,下面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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