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斑的眼神一下子就变得威严起来。
“纱织,你在说什么?我不太听得清。”
见斑直接假装没听到,纱织心底还有了点小火气。她深吸一口气,放大了嗓音,在斑的耳边喊:“斑!我觉得!我没有错!”
她就是觉得她没有错!不让爸爸妈妈和还没有确立恋爱关系的斑见面,这不是很正常的吗?要不是迫于斑的眼神,她根本不会选择认错!
她现在就要大声地说出来,她根本没有错!
纱织在心底想的很坚定,目光也很坚定,整个人宛如即将上战场的斗士一般,露出了视死如归的表情。
然而,就在下一刻,她的下巴就被斑紧紧钳住了——
男人托起了她的面颊,又落了一个吻下来,把她喋喋不休的嘴堵住了。
“唔……?!”
纱织的面色怔住,瞳眸闪烁不定。她的眼底,像是镜面一样显露出斑面容的轮廓来。
与前一个吻不同,这个吻并非浅尝即止,也不是轻如细风,而是刻意在她的唇间辗转试探,留下自己侵略的信息。
纱织看着斑那双子夜一样的漆黑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又漂浮了起来。
“纱织……”
男人的目光落在她的面颊上,如有实质一般在她的肌肤上逡巡着。这打量的目光就如火星,扫到哪里,哪里就急速升温。
纱织不由闭上了眼睛,躲开了他的视线。
明明她早就不是什么情窦未开的纯情年纪了,可纱织的脑袋却像是被烟花引燃了一般,发出噼噼啪啪的轻响。然后,她的脑海中就掠过了一些奇妙的画面,譬如高楼顶端的烟花,鹰的背;河川的流水,山顶的断崖。
终于,这个吻结束了。斑松开了她的面颊,低声问:“错了吗?”
纱织缩在他怀里,脸上还有点习惯性使然的倔强。她小声地说:“没……没错!”
“那看来还需要继续。”斑说。
“……?!”纱织吓了一跳,赶紧闭上眼把头埋进他怀里,连声说,“我知道错了可以吧!我知道我错了!”
她受惊小鹿似的回答,好像终于让斑满意了。斑摸了摸她的发心,说:“我们回去吧。”
纱织却没有回答,也没有动,只是像树袋熊一样缩在斑的怀里,分毫不肯移半步。
“纱织?”斑皱眉,催促了一声,“该回家了。”
“等下——”纱织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怀里传来。她还是一动也不肯动,声音像隔着遥远的水面,“你还没说,为什么那个禁忌之词对你失效了?”
“禁忌之词?”斑皱了皱眉,“你是说,那个一旦你说了‘猫’,我就会变成猫的忍术吗?……那个啊,我用分身术破解了。”
“???什么意思?”
“原本只是想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斑哼笑一声,如果我处于分身状态,那么当你念‘猫’的时候,就只会有一个我变成猫,剩下的我,照样会是人形。”
纱织震动。
怎么还会有这种事!!
“现在可以回去了吧?纱织?”斑问。
纱织这才慢吞吞地把自己通红的脸抬了起来,然后迅速地转了个身,背朝向斑,留给他一个背影。
这一路上,氛围沉默得相当诡异。斑没有说话,但他的脸上好像有愉快的意思。纱织则始终把头低着,用头发遮住自己的面颊。偶尔夜风一吹,才能看到她绯红的面容。
纱织的脚步走的很快,她一路走,一路在心底胡思乱想个不停。
斑怎么突然亲了她呢?
那可是恋人之间才该有的行为。
他这样做……是不是代表,他也是喜欢着她的呢?就像在那个千年之前、战国时代的梦里,名为斑的少年喜欢着千手纱织一样。
虽说斑十有八/九不会承认,可万一他真的喜欢自己,那该怎么办呢?
一想到这里,纱织就忍不住揉了揉脸,加快了脚步,眼底有一股烦恼之色,仿佛刚成熟的青桔,不知甜涩。
不行啊!!
说好了只是在爸爸和妈妈面前假装一下呢?说好的斑对她并无意思,一切只是策略呢?!
斑怎么可以自己打破这些话呢!
纱织心底的恼意又上来了。
她可不想轻易就叫这个成天臭着脸的家伙得逞了。
就算斑对自己也有体贴的一面,但这不代表她是可以随随便便就追到的女人!他想仅凭这一点行动就得到她的心?门都没有!
纱织越想,心脏就越跳的嘭嘭乱响。她的思绪从战国飞越到现在,又从现代掠回战国。等到进了电梯公寓,纱织就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忽然拽住了斑的衣袖,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斑,你等等。”
“怎么?”斑面色如常。
纱织看着他的脸,心底忽然有些气。
刚才这一路上,自己的脑袋乱糟糟的,像是被彗星撞击了一样麻烦。只要一想到斑亲了她,她就想要捂着头发出叫声来。
可是,面前的这家伙却和她完全相反,不仅冷静如常,还一副“你怎么这么没见识”的嫌弃样子,这让纱织心底有稍稍的不爽。
只见纱织深呼一口气,仰起头来郑重地盯着他看,以一种宣告战争一般的气势,大声说道:“我打算出去找个结婚对象!”
——我打算出去找个结婚对象!
——出去找个结婚对象!
——结婚对象!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纱织的声音在整个楼道里袅袅不绝地回响着。
斑愣了愣,露出了愕然的面色。
“怎么突然这么说?”他问。
“这很好理解吧!”纱织露出坚毅的神色,比了比自己的面颊,“你也看到了,妈妈很关心我的婚事。为了让妈妈早点放心,我要尽快找个我爱、也爱我的男朋友结婚!”
闻言,斑的眼底掠过一丝狐疑:“纱织,你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才不是!!”纱织立刻激烈地反驳,“我现在要告诉你,斑,以后要和我保持距离!我不希望我未来的男朋友生气!”
这句话一落地,斑面上的意外之色就更甚了。
大概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今晚的两个吻,换来的却是纱织“我要去找个男朋友”的宣言。
而纱织看到他脸上的惊愕表情,心底就涌起了一种很淡的欣慰和满意。
能让宇智波斑露出这种表情,不愧是她,星宫纱织!
纱织带着一点小小的得意,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她望着阳台上晾晒着的男式衬衣,稍稍地眯起了眼睛。
——为了她找一个新男朋友的计划,她得和斑明确界限。从今天开始,左边的阳台归她,右边的阳台归斑,两个人的衣服,绝对不可以混着晒!
床上的扉间猫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今晚的他因为格外困倦,直挺挺地睡了一个晚上,完全没有预料到在他无法自控的这段睡眠时间内,纱织与斑的关系已经几经变化。
这个夜晚,就在斑复杂的目光中度过了。
次日一早,纱织洗漱换衣,为自己画了一个格外精致的妆容。等她走出浴室的时候,宇智波斑就投来了审视的目光:“纱织,今天的嘴唇是不是太红了?”
“就是要红,才够醒目,才能找男朋友。”纱织回答的振振有词。
“……”斑似乎有些无语。他转身拉开了窗户,单手结印,召唤出了自己的鹰,说,“好了,快上来吧,今天磨蹭了这么久,别迟到了。”
但是,纱织却没有如往常一般,扶着窗框,以笨手笨脚的姿势爬上鹰背,而是坚定地朝门口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说:“斑,我们要保持距离。今天,我自己坐电车去公司。”
宇智波斑:……??
纱织接收到他疑惑的目光,心底的小小得意就越浓了。
斑这家伙,现在一定很懵逼吧。
依照他的性格,他一定会觉得天下尽在掌握,小小一个纱织,那也该对他心动不已。可她偏偏不是那么好追的,是一朵长满了刺的玫瑰,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这样想着,纱织一路走向了电车站。
正是早晨通勤的高峰,电车站里挤满了人。穿着西装的上班族、赶去学校的学生,还有各种起早的游客,大家密密匝匝挤在一起,像是罐头里的压缩水果。
纱织一看到站台上人挤人的场景,就心生出了退却的想法。
这么挤,一会儿上车的时候岂不是要变成肉饼?如果是靠鹰来接送的话,那她现在已经舒舒服服地坐在鹰背上吃早餐的面包了。
可是……
今天可没有斑和他的鹰了。她已经发誓了,要和那家伙保持距离。
纱织盯着满站台的人群,咬了咬牙,大步走向了排队的队尾。
不就是挤电车吗!她在遇见斑之前,也是每天这样挤过来的,有什么可怕的?她早该习惯了!
话虽如此,可当纱织使劲浑身力气往车厢里挤时,心底仍不由自主地生起了一丝后悔。
啊……
好挤,真的好挤。
背后的这位伯母似乎有狐臭,这味道混合着不知属于谁的浓烈香水味一起扑过来,熏得纱织险些要晕过去了。
而纱织前面的健壮大叔,则分毫不肯往前多让一步,让纱织只能龟缩在小小的10格子里,踮着脚尖站着,如同芭蕾舞演员。
电车动了,满电车的人就向后倒去,纱织被人群夹裹着,仿佛一颗在平底锅里无助翻滚的肉丸子。这一刻,纱织真正地感受到了后悔。
——就算她要和斑划清界限,让那家伙知道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追到手的女人,她也不必和鹰过不去啊!鹰还是无辜的,对吧?
纱织就这样挤了一路,终于迟迟地到了公司。一进办公室,同事小泽就发出了惊奇的声音:“今天来迟了呢!怎么,睡过头了?”
纱织露出疲惫的笑容:“没什么……”
等纱织冲好咖啡,在座位上坐下,她才稍稍地恢复了一点精力。她拍了拍脸颊,想起自己的找男朋友大业,就立刻行动了起来。
“小泽,有认识的男生能介绍给我吗?”纱织大声地问道。
一句话,就让整个办公室的女同事都支起了耳朵。大家纷纷凑了过来,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八卦。
“星宫,你要找男朋友?!”
“可我听说你原来有男朋友啊,特地来公司接你的那一位,好像还问了横滨港的烟花大会什么的……”
“你们分手了吗?!”
看着同事们好奇的面孔,纱织干笑一阵,说:“哈哈,哈哈哈,吵架了,不在一起了……所以我要赶紧找一个新的男朋友!”
闻言,一旁的小泽“哦”了一声,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什么‘找新男朋友’啊?我看你就是想刺激一下之前那位,让他赶紧用更真诚的行动来找你和好吧。”
纱织的眉头一跳:“……才不是!总之你有男孩就介绍给我,其他不要问啦!”
说完,纱织就气呼呼地坐下了。像是为了佐证自己没有撒谎,她打开手机,在LINE的状态里加了一句话:好想要男朋友,男朋友征集中。
这样一来,全公司的同事都会知道她在找男朋友了吧!
纱织哼了一声,终于放下手机,开始投入了自己的工作。
今天是礼拜一,堆积了两天的工作像海浪一样冲来,险些把纱织给冲没了。她跑上跑下,不停地回电话和邮件,忙的不可开交。在这种四处打转的忙碌里,她稍稍地忘掉了自己的感情困扰。
一天的忙碌过后,傍晚来临,同事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公司。办公室空了七八成,但纱织却没有走,而是坐在座位上,望着窗户外的霞光出神。
横滨的傍晚,金红色的晚霞灿烂地横在天际,仿佛披了金箔的红漆。她看着那阵夕阳,忍不住想起了斑来。
换做往常,斑会来接自己回去。彼时,从鹰上望去,那红色的夕阳就会显得触手可及。
可今天,她就没有伸手触碰夕阳的机会了,她得老老实实挤电车回去。
不知道斑那家伙,现在在做什么呢?是在阳台上出神,等着月亮升起的那一刻,还是在和可丽饼打架,闹的浴室里都是猫毛?亦或者说,他在外面观察这个时代呢?
不知怎的,纱织小小地叹了口气。
办公室里还有一位中年男性没有走。纱织隐约记得,这个男人有一位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这位平时的三好丈夫,今天明明完成了工作,却照旧坐在办公桌后玩手游,这让纱织觉得有些奇怪。
一问才知道,原来他和老婆吵架了,现在无处可去,只好留在公司里假装加班了。
不知为何,纱织看向他时,竟然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就在这时,纱织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低头一看,发现屏幕上出现了国木田独步的名字。
……国木田君?
纱织的脑海中掠过了上次在横滨港见面时的尴尬场景——国木田独步当着包括太宰君和斑在内的一群人的面,大声宣布“没错我就是纱织那个传说中的‘从前的夫君’”。
说起来,国木田君他没事吧……
纱织踌躇了一下,接通了电话:“国木田君?”
“纱织,我是国木田独步。”国木田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理性和稳重。(虽然他在横滨港的发言已经完全和这两个词无关了)“我看到你的line状态了……那个,你,你是在找男朋友,对吗?”
“诶?”纱织愣了下,有些不解。随后,她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把line的状态改成了“好想要男朋友,男朋友征集中”。
纱织说:“噢,是的。怎么了?”
国木田独步似乎深呼吸了一下,然后他说:“今晚有空吗?我想请你喝杯咖啡,然后谈一谈你说的这件事。”
“啊……请我喝咖啡……”纱织歪头,稍稍有些犹豫。
国木田独步想和她谈谈男朋友的事情?是想谈太宰君的事吧?说实话,她有点苦恼。在她的眼里,她和太宰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可以多谈的了。
不过,国木田君为人不错,是个没有坏心眼的家伙。拒绝了他的好意,也挺不好意思的。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无处可去——她不想回家,因为回家就要面对斑了;她也不想留在公司,这显得她和那个假装加班实际在打手游的大叔是相同的可怜人。
如果和国木田独步一起去喝咖啡,她也算是有个去处了。
这样想着,纱织欣然答应了:“好啊,在哪里见?”
闻言,电话那头的国木田似乎有些意外,随即,他的语气明显有了欣喜之意:“好,那就在我们从前去过的咖啡店碰头吧。放心,是我请客。”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咖啡馆,纱织就站起来收拾东西。
她走出公司的时候,视线掠过人行道,看到了对面的围墙处——那围墙上有一个洞,原本是用来通风的,但此时此刻,有一只黑色的狗头卡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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