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里瞬间装满深深的痛苦和绝望,他捂着胸口,困难的喘气,好一会儿之后才说道,“我们还没离婚,苏苏,我现在还是你合法的丈夫,关心你和宝宝是应该的。求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狠,我的心,很疼,很疼。”
“你是真心的吗?真心想让我和宝宝都好好的,对吗?只要你不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们就一定会好好的。所以,请像死了一样,好吗?”
周时予哽咽着,向后退了两步,无力的靠在一株树干上。
“我不想死苏苏,我想好好的活。那样的话,哪怕离婚了,我也能看到你,看到九月。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就会很开心的,真的,很开心。”
他的声音又沉又哑,带着哽咽。
多么动人的情话。
我听了却心如止水,没有半点开心。
若是一定要有一个情绪来形容此时我的心情,那就是愤恨和悲凉。
“你想活就活,那我的命呢,我就该死吗,为什么死的是我不是你?还有九月,你怎么有脸提九月?你连抱她一下都不肯,怎么有脸说想要见九月。周时予你想过吗,九月想不想见你,你配不配得上爸爸这个神圣的称呼。”
我像是又回到前生了,痛苦的一幕一幕幻灯片似的在眼前一帧帧翻过,每一帧都是血泪,每一帧都是仇恨。
话音未落,我骤然清醒。
居然把两辈子弄混淆了,说了这谁也听不懂的话。
“苏苏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不许你说死,你要好好活着,九月也得好好活着。如果一定要有一个人去死,才能让你们母女过上舒心的日子,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别再提死字,苏苏我害怕。和你分开已经让我痛不欲生,若是连见你都成为不可能,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苏苏我爱你,我舍不得和你分开。可是,来不及了对不对,你不会再原谅我了,对不对?”
周时予的哭诉把我从痛苦中拉出来。
我紧紧盯着他,如果杀人不犯罪,我一定会杀了他,给上辈子的叶扶苏报仇;如果眼刀可以杀人,那我愿意把眼睛变成千万把利刃,将周时予切割成碎片,让他也尝尝痛苦的滋味儿。
“周时予,你不配提九月,更不配做他的父亲。你走吧,我不想和你待在同一个空间里,很恶心。还有,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也不会。你的余生就在悔恨之中度过吧,用你的一生去赎罪。只可惜,你永远也无法获得救赎。”
周时予可能良心发现吧,泣不成声,他不敢离得我太近,手臂几次抬起来想要抱我,因我眼中的抗拒,都无力的垂了下去。
南风站在一边冷眼看着周时予痛苦的弯下腰,没有一丝怜悯和不忍。
面前一个背叛家庭、背叛爱情、背叛誓言的男人,是个女人,都不可能原谅。
能像张家荷那样忍辱负重几十年的,绝对是女人中的奇葩,没有尊严,现没有自我,利益让她满身都是铜臭味,注定不会有好的结局。
“我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苏苏,我要怎么做?”
“让时光倒退七年,一切从头开始都不可能了。周时予,我很后悔,那年不该听我妈的话去给你家送那劳什子的面包,特别后悔。你走吧,除了签字离婚,我不想再见到你,一次也不想。”
“好,我走。”周时予又看了我一会儿,转过身慢慢的走了。
他的背影落寞而寂寥,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走。
他踏着青石板,一步一步的离开小花园,也一步一步的走出我的人生。
周时予的身影在我视线中离开的同时,暮江寒的声音出现了。
“苏苏,你在里边吗,应我一声儿。”
“我在,有事吗?”
“这边差不多了,所有人都在准备过去拍卖厅。你留在那里别动,我过去接你。”
“不用,没有几步路,我自己出去就好。”
“不行,”暮江寒霸道的否决我,“我接你,不要动。”
我还要和他争取,十来米的路而已,我完全可以自己走出去,用不着接,我又不是残废,却见他的人已经出现在我身侧。
长身玉立,清贵俊逸,像一棵颀长的白杨。
“哭过了?”
“嗯。”想女儿啊,能不哭吗。
“舍不得就不要离好了,只要你给周时予点笑脸,他得乐死。”
“没可能,我就是死,也不可能再和周时予做夫妻。”
暮江寒扶着我从小花园里出来,边走边嘴贱的挤兑我,气的我几次想甩开他自己走,都被他强势的控制了。
“你能不能嘴别这么贱,离我远点,烦人。”
第106章 你先欠着
“你能不能嘴别这么贱,离我远点,烦人。”
暮江寒端着严肃的脸,却说着不要脸的话,“不能,我要负责你的人身财产安全,免得你被野狗叼走,我无法和你哥交代。”
“哪有野狗,你有病啊,起开。”
“那不是?”暮江寒扬扬下巴,证据中很是带了点不屑。
我顺着他下巴的方向,看到周时予站在不远处的灯影里,正双眼通红的望着我,很可怜,活像一条被主人抛弃的狗。
有什么用呢,我不会再多看一眼的。
暮江寒带着我进入拍卖会所在的大厅。
拍卖会场分成简单的三部分,最前边是展台,中间部分是贵宾席,再往后则是阶梯状排椅。
贵宾席全是椭圆形桌面,共有五张,写着我名字的桌牌摆在中间那张桌上,左边两张是锦城有名的地产大亨林家、零售大亨陈家。
最右侧是能源大亨朱家,挨在我旁边的那桌还没有人,桌牌上写着钱先生三个字。
我从小在锦城长大,锦城大大小小的企业不说全知道,至少有点名望的都清楚。
可是,在我认识的所有企业之中,没有哪家姓钱。
我不由纳闷这位钱先生是何许人也,能在如此重要的场合,被安排在堪称C位的位置上。
此时突然在锦城出现,还被列位贵宾席,显然身份地位不一般。
想来想去也没弄明白,便想问问暮江寒。可这货一副问我啊,只要你问我就告诉你的德性,一看就来气,索性不问。
大不了回去问扶澜公子,他可不会像暮江寒似的装蛋。
我对于钱先生的身份不得而知,心里憋得慌。
他知道,那也得憋着,因为我不问,他就说不出口,因为没有人听,没人听他就也得憋着。
和左边另两家人打过招呼后,我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圆形桌边共五个位置,只坐着我和暮江寒两个人。
我瞧着三张空椅子生气,说不来就不来了,六千万直接打水漂儿,有钱也不是这么个败坏法,没一个会过日子的。
“看谁不痛快?”他凉凉问我。
“心疼钱。”有本事你憋住,别先开口啊。
暮江寒邪邪的扯了下唇角,“没听说过吗,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叶家老鼻子钱了,不败点干嘛,留着长毛儿吗?”
这家伙就不会好好说点人话吗,干什么老是和我对着干,我怎么惹他了!
“你才长毛儿呢,你全身都长毛儿。”
他不要脸的嘻嘻笑,凑近我压低声音说道,“你怎么知道,难不成偷看过我洗澡?”
我:......
我就是嘴欠了,搭理他干嘛,就把他当成狗屎臭着得了。
不过,说到洗澡,我小时候还真看过,就是记得不太清楚。主要是当时太小,对于男女之别并没有太深刻的认知。
早知道有今天,我就仔细看两眼,记住他点什么特征,随时拿来羞辱他,让他见着我像耗子见了猫,而不是现在这样装大爷。
关于看他洗澡的事,说来话长,需要追溯到大概二十年前。
好像是我四五岁的时候吧,他不到十岁。
有一次在乡下避暑,他淘得上窜下跳,追老乡家的狗没追好,结果自己掉在老乡弄的粪池里,弄了一身肥料。
也幸好人家前两天刚施过肥,粪池里没多少玩意儿,不然就他十岁前的小个头儿,估计他能喝着浓汤。
我去找他玩的时候,他刚被暮奶奶拎回来,把他扒得光溜溜的扔在院子里,从厨房一盆又一盆的端水给他冲洗。
一边冲水一边骂,要不是他一身是屎不太方便,估计肯定得揍他。
我嫌臭,躲得挺远,但确实是看到了全貌,包括那只蔫吧哒的小鸟儿。
就是时间过去太久,而且当时他身上也太脏,倒是没注意他是不是全身都长毛儿。
估计没长,八九岁的孩子,还不到长汗毛儿的时候。
就是吧,小鸟儿确实挺小,小的我,咳,不好意思形容。
想到这,我不禁邪恶了,呲着牙气他,“别说,还真见过。”
暮江寒突然被自己的口水呛住,闷咳好几声,涨红着一张俊脸,发狠的问我,“敢胡说我揍死你。”
“不是胡说,真见过,你忘了吗?那年我五岁,你九岁。在乡下,你拿着棍子追谁家的一条狗,完了狗没追上,你掉那什么坑里了,一丝不挂地站在院子里洗澡,记得不?看样子,你是不记得,我可记得。遗憾的是吧,身上是不是长满毛儿没注意,但小鸟确实看到了。”
为了证实真的看到了,我还确信的点点头,又点点头。
暮江寒那张已经红透的脸,因为最后一句话,变得比茄子皮的颜色还要重。
难得这种欠人也会害羞。
他忙不迭的伸手来捂我的嘴,由于过于窘迫和羞恼,整个人温度高的烤得慌,“叶扶苏,把你看到的永远忘掉。”
我努力的扒他的手,把嘴拯救出来,“不是,我是说小......”
“不许说,你给我闭嘴。再说,再说,行,有什么条件你提,只要你把这件事忘掉。”
我们的动静不算小,惊动了左边那两桌贵宾,都是熟人,算是看着我们从小长大的叔伯,都没说什么,只是宽容的笑笑。
难得暮江寒也有这么恼羞成怒的时候,真是千载难逢。
我托着腮,欣赏的无比认真。
暮江寒被看的愈加不好意思,额头泌出细细的汗珠,两只鹰一样锐利的眸子,竟漾起清澈的水光,像日光下被水淋过的钻石,璀璨、明亮。
在他被盯得无地自容之前,我决定放他一马。
过犹不及嘛,要懂得适时放手。
“一时我也想不起要什么,这么地,你先欠着,什么时候我想好了,再来找你讨,如何?”
我压低脑袋,侧着脸好整以暇的笑睨他,“放心,不会要你的命,也不会要你以身相许,一定是你能够做到的事。”
暮江寒身上气息陡然一变,先前的羞窘和无措消失了,寒意慢慢的重新蔓延他的周身。
冷哼一声,他扭回身坐好,像块刚从冰水里掏出来的臭铁。
本以为扳回来一局呢,想不到这都能被他甩脸子。
我这辈子算是斗不过他了!
第107章 钱先生
本以为扳回来一局呢,想不到这都能被他甩脸子。
我这辈子算是斗不过他了!
不过,这条件,他是应了,还是不应啊,得给个痛快话儿吧。
算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从小到大他没骗过我,我就当他答应了。
暮大公子的一个条件,还是任我开的,那得馋瞎多少人的眼睛,我可不能弄丢了。
机会难得,失不再来,必得好好利用。
先存着,以后再来找他讨。
酒会没有见到暮家的人,我以为是直接来拍卖现场,不料除了暮江寒,谁都没来。
暮爷爷和我爸一样,特别热衷于搞慈善,这么大的场面,我以为他老人家就是本人不来,也得派暮叔叔来。
奇怪的是,偌大的暮家也只有暮江寒一个人出席。
就是说,这样一个社会影响力巨大的场面,我和暮江寒以一己之力代表了叶家和暮家。
也许一开始,暮家就没有其他人来参加。因为我没有看到属于暮氏的桌子。
“怎么,叶大小姐是觉得我这个家主挑不起今天的大梁?”
什么屁话!
我说话了吗?
挑不挑得起,都是你暮家的事,与我何干,我用得着瞎觉得?
“能挑,你不仅能挑大梁,还能挑肥料。”
暮江寒:......
这次,应该算是小胜一把。
我白了一脸憋屈的暮江寒一眼,抓了把开心果慢慢的吃,把他当成空气不搭不理,不管他说什么,都当成没听见,而是专心的剥开心果。
剥一个,吃一个,挺怡然自得。
就是指甲有点长,做这种活不太方便,费半天劲儿才能剥成功一个。
“我说话呢,叶扶苏,你能不能有点礼貌,回复我一句?”
“不回,怕屁呲。”
暮江寒:......
扳回两小局,剑
他看我半天,见我真的不理他,拉着一张驴脸,也抓了一把开心果剥得咔咔响,幼稚死了。
没一会儿,我的面前被放了一小把儿剥好的开心果,一个个白胖胖,嫩生生,看着都好吃。
我侧脸去看身边的人,他也正星目生辉的望着我。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他看我的眼神应该叫做宠溺。
心头突然有点发慌。
这家伙一会一个样儿,弄啥嘞?
不会被我折磨得精神不正常了吧。
还是恢复成之前欠儿了叭叽的德性比较习惯。
“别剥了,小心伤到指甲,我给你剥,先吃这个。”
我迟疑的回望他,“你,还正常吧。”
“不正常,”他狠叨叨的咬着牙,“我放的砒霜加鹤顶红,毒死你。“
这是冤枉他了?
行吧,吃现成的确实比自己剥舒坦。
暮大公子如此主动,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我不太真诚的说了声谢谢,换来他不计前嫌,更加卖力的剥果壳。
有人给剥好啊,吃起来多方便,没几分钟,我就把那一小堆儿的开心果仁儿给吃光了。
他见我吃的开心,剥的更加勤快。
手上忙了,嘴就消停了,耳根子安静不少。
严重怀疑今天晚上的暮江寒被邪物上身,太多变了。
结果,整个拍卖会期间,上边的主持人说的唾沫星子横飞,暮江寒听也不听,都在专注的剥开心果,引来附近的人不时关注我们。
八点半,拍卖正式开始。
主办方的主持人是位中年男子,罕见的没有地中海和啤酒肚,西装在身,隐约还有点风度翩翩的意思。
46/119 首页 上一页 44 45 46 47 48 4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