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落。
这绝对是明晃晃的奚落。
唉,奚落就奚落吧,谁叫咱欠人家的呢。
“没揉过,没经验,不知道怎么揉。不如,你教我?”
莫江寒脸黑如铁的叩叩牙齿,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一样,左手拽出衬衫下摆,右手捞过我的手一把按在胃部,“想揉就抓紧,别浪费时间。等我痛死了,你再想揉也没有机会了。”
谁有病啊,没事求给人揉肚子的机会!
这种说不给道不明的机会,赞同于不明不白的上刑场好吧。
没等我反应过来,手已经实实在在的按在他的胸口窝子上。
他的胃确实很凉,也很硬,里边仿佛冻了块冰疙瘩。
暮江寒这寒还挺大的。
这么凉的话,回去找个中医看看,给他熬点汤药喝,听说中药汤子治标又治本,效果老好了。
当然,可能会很苦。但是老话说的好啊,良药苦口利于病,想治病就不能怕苦。
行吧,为了报一报救命之恩,我豁出去这张脸皮。
于是我闭上双目,幻想自己是个发热的暖宝宝,用意念把身上所有的热度全都向身体的右半边转移,最后汇聚在右手之上,透过我的手掌和他的胃部肌肤,传导进他的胃里。
我扭着身子,坐了足有十分钟,手臂保持一个姿态太久,酸的要死,腰也酸的要命。
侧坐的姿势太难拿了,能把人累死。
不想一天屁事儿特多的暮江寒不知足,又来气我,“拜托叶大小姐,你是在给我揉胃,不是在学做石膏像。动一动好吗?这种事情不动不舒服的。”
卧草!
他怎么如此之多的虎狼之词。
不是我脑袋里黄色废料多,而是他这话谁听都绝对有歧义。
好吧,这可是你让我动的,那我可就不客气的动了。
于是,我拿出上辈子给张家荷按摩的手法,开始轻揉慢捻的给他暖胃。
我一心一意的暖胃。
他一心一意的享受我的暖胃。
世界安静的仿佛只有我的手心和他的胃在紧密相接,别的什么都没有。
不大的空间里,突然出现让人难以理解的尴尬和安静。
我一脸尴尬,不敢看他,手上胡乱的瞎揉,哪还有什么章法。
他一身尴尬,紧闭双目,赴刑场般的壮烈。
揉了大概十分钟,右手酸了,换成左手。
果然暮江寒是疼大发了,居然趁我不注意,矫情的哼了两声,像叼着骨头的赖狗似的。
“疼吧,那我小点力气。”
“不必,刚刚好。”
行,既然刚刚好,那就继续揉吧。
突然,感觉屋子里更是安静的可怕。
“暮......”堪堪说出一个字儿,便看到他早就红透的脸,如同初秋新结的大苹果,美艳而勾人。
这位今天是怎么回事,脸红的频率有点高哇。
而且,揉个肚子而已,他脸红个什么劲儿,难道是发烧?
我把手背放在他的额头上贴了一下,又贴了贴我自己。
没有啊,温度正常的很。
那他又脸红什么?
不会是......
一个一米九的大男人,如此纯情,真的好吗?
“暮暮,”我坏心眼儿的在他肚子上掐了一把,成功看到他又一个激灵。
这下我是用了力气的。
我以为会看到他大发雷霆,结果却是他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儿。
“不是暮暮,空调也不热呀,你的脸咋红成这样?我摸了,不发烧。”
第214章 恩是恩,仇是仇
我以为会看到他大发雷霆,结果却是他的脸更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儿。
“不是暮暮,空调也不热呀,你的脸咋红成这样?我摸了,不发烧。”明白了他脸红的原因,不免想要坏心眼儿的逗逗他。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尴尬的氛围总得缓和一下吧。
暮江寒难得递不上下句,吭嗤半天,几次运气之后,才在嗓子眼儿里挤出几个让我听了想要抽他的字儿,“不烧,就是,特别,嗯,特别舒服。”
我后知后觉的发现本来按在胃部的手已经不知不觉的下滑到肚子上。
这个不要脸的。
还有什么可说的?
脸红的原因找着啦。
我可是过来人,这点事能不懂吗,就是后知后觉一点而已,不是不通气儿。
后知后觉的主要原因还是和他太熟,以至于忘了他其实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男人。
再一次被迫承认自己很蠢。
如此明显的事情,居然像个傻子一样没感觉出来。
蠢到家了。
“暮暮呀暮暮,这么纯情,你不会还是,哦,那什么吧。”我饶有兴致的取笑他。
暮江寒红的猴子屁股似的脸瞬间僵硬,羞愤的咬住后槽牙,也不用揉胃了,扯着我的手一扔,腾的转过身,面朝里躺着,不再回头。
这是耍脾气了呀。
咋整啊!
哄吧。
好话说尽,就差给他唱个儿歌听了,人也没舍得转过来,只是那露在外边的耳朵和脖子红的程度又加深了几分。
直到我坐的腰酸,不得不换去旁边的房间休息,都没转过身。
看看,胃疼也不一定非用手揉的,对不对。
我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意识迷迷糊糊的来了睡意。
大约两小时后,空乘人员播报说预计八十分钟后着陆。
总算在着陆了,我给南风发了条消息,让她叫个救护车,到机场等我们。
抓紧时间洗了个澡,换上厚毛衣和长裤,找出羽绒服放在一边,留到出舱时再穿。
暮江寒不知何时起来了,脸色仍然有点白,但精神好了不少,至少腰背挺的很直,眼睛明亮。
可能还在生逗他的气,冷淡的瞄了我一眼就转了过去,把我当成空气。
在飞机落地的那刻,他都走出两步,见我还在原地站着,冷着脸拎起我的小皮箱,另一只手扶着我,一起走下舷梯。
锦城的温度比星南低的多,地面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
刚打开舱门,一股凉风扑面而来,吹的我下意识退后半步。
爷爷说春风刺骨,果不其然。
暮江寒侧过脸用眼睛询问,我笑着摇头,竖起羽绒服的衣领,阻挡寒风。
“冷了?”
天,大爷主动说话了,好感动!
“也没,就是风有点大。”
暮江寒停下脚步,摘下自己的围巾给我围上,又要脱外套,被我拒绝,“没事,没那么冷。”
揉胃就够呛了,那好歹是在私人空间。这要是把他的外套给我裹上,再被哪家有心的媒体逮到,打死都说不清楚。
“嗯,冷别忍着,感冒会很麻烦。”
下了舷梯,站在一边等候的东风接过行李箱。
还有一辆救护车,两位医护人员抬着单架等着接西风。
我惊觉刚才要南风叫救护车的举动有多么幼稚。
西风伤的这么重,当然会有救护车接,我居然整了一个画蛇添足。
唉,果然是一孕傻三年。
救护车呼啸着向医院驶去,我才坐上暮江寒的车,跟着一起去医院。
坐在车上,看着路两边的建筑飞速向后退去。
突然想起周时予。
光顾着西风的伤势,居然把同样身受重伤的周时予给忘记了。
当一个人不再是你所关注的,他再多做什么,也很难引起你的注意。
于叶扶苏而言,周时予就是这样的存在。
然而,若不是为了我的安全,以他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性格,一定不会和人动手。
如今,他为了我不仅和人动手,还把自己弄的一身是伤。
若是没有他,恐怕外边的黑衣人早就把房间的门攻破。
我,也不可能全须全尾儿的回到锦城。
无形之中,我又欠了他一次。
而想起近几次他为我做的事,不由不安而郁躁。
还是那句话,我宁可欠天下人,也不愿欠周时予。
我和他的仇是前世今生两辈子的。
他确实帮过我,也确实于我有恩情。可我和他的仇,不是一点点恩情便可抵销的。
但是,恩是恩,仇是仇。
我不会混为一谈。
心里念叨着一会儿安顿下来,便要给周时予打个电话。
叶扶苏向来恩怨分明。
周时予在关键的危险时刻帮了我,那我必要回报他。别的不说,他的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我是一样也不会少了他的。
只是西风下飞机后突然吐血,直接被进抢救室。
我心急如焚的跟过去,连家也没有回,一直陪在紧急处置室外,便把给周时予打电话的事给抛诸脑后了。
夜里,西风的伤情终于稳定,我才算彻底放心。
哥哥接我回家,暮江寒也跟着一起过来。
妈妈把我抱在怀里,按着我的脑袋不让我抬头。
可我知道,妈妈是不想让我看到她流泪流到红肿的眼。
几个男人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压低声音交流关于那天晚上的事情。
恍惚的,听到谁提了一嘴周时予。
我这才想起,还没有给周时予打电话,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电话响了四十七秒才有人接听。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到那边来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就是个扫把星,要不是她,你能伤成这样吗?还接她的电话做什么,伤的不够吗?”
周时予隐忍的低吼一声,“妈,少说两句吧。您先出去,有事我会叫您的。”
“喂,苏苏,你还好吗?”
我叩叩牙齿。
又不是小学生写作文,怎么回回开场白都要问这句话呢。
“我很好,多谢小周总的关心。这次的事情,多亏小周总出手帮忙。听说你也受了伤,伤的重吗?在哪里就诊的?有什么需要都可以告诉我,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做,做不到的再想办法。”
“苏苏,明明你那么爱我,明明之前都是好好的。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这个问题,只要问问你自己,就会有答案。
“小周总,您好好治伤。另外,医药费、营养费、误工费等等这些,你把账单寄过来,我全额的补给你。”
“苏苏,救你,是我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又打感情牌,有点烦了。
本来是想心平气和的跟周时予说几句话,表达一下真挚的慰问,但张家荷几句话,成功毁了这一切。
第215章 言归正传
“苏苏,救你,是我身为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又打感情牌,有点烦了。
本来是想心平气和的跟周时予说几句话,表达一下真挚的慰问,但张家荷几句话,成功毁了这一切。
“小周总,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说清楚。你我已经离婚了,离婚协议上写的很清楚,我和九月自离婚那日起,和你和周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小周总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必须要尽的责任。
你帮了我,我感激你,也会铭记在心,并会对小周总的援手极进报答,但不会对你我的关系产生任何的影响。我这边还有事,不多说了,钱的话,我会打到你的账户上。再次对小周总的仗义帮忙表示由衷的感谢,我要挂了,再见。”
挂断电话,把手机放扔在沙发角落里,才发现全家所有人的,包括暮江寒都在静静的看着我。
“你们,干嘛?”他们的眼睛太平静了,这让我分外的不安,两只手下意识的抱紧自己。
妈妈把我重新按回怀里,男人们开始新一轮的谈话。
没有人理我。
我:......
回来的第三天,扶澜公子召集叶氏集团所有的中高层欢聚一堂,庆祝我成功拿下星南的项目,带领叶氏登上新的高峰。
庆功宴结束,已过了晚上十点钟。
举办庆功宴的地点是叶氏旗下的一家六星级酒店,距离医院很近。
我拎着打包的食物去医院,给西风送宵夜。
提起西风,倒让我十分佩服。
小姑娘的身体素质超级棒,搞的医生赞不绝口,几次和我说她简直就是医学上的奇迹。
自打受伤以来,她一直遵医嘱清淡饮食,早就馋的要命。知道我在庆功会上,发了两条消息让我给她弄点好吃的悄悄送过去。
本着自己的人自己宠的原则,明知道对她的伤口复原不利,我仍然很不负责任的给她打包了一份东坡肉和一份五香小龙虾。
她强烈要麻辣口味,被我特别有正事的拒绝了,要她选吃不吃,吃就是五香,要不就不吃,麻辣没可能。
她万般委屈又憋屈的选了五香口味。
由于西风重伤,南风被我安排做星南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不能随时跟在我身边,暮江寒重新把东北二风安排到我身边,负责我的人身安全。
扶澜公子听暮江寒说了我在星南的遭遇,气的身上的气压低了好几天,害我在家里边大气儿都不敢喘。
终于缓解以后,他大手笔的给我安排了四个受过专业训练的男保镖,分两班日夜保护我和九月的人生安全。
而我那对恩爱的人间鸳鸯爸妈,在确定我和九月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之后,火速订机票去英国泰晤河畔的国家剧院听歌剧,把她们心爱的女儿又一次扔给外人暮江寒。
又一次,我严重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
言归正传。
我带着东北二风,后边跟着两大保镖,提着西风喜欢的食物去医院给她送宵夜。
在医院一楼大厅等电梯时,和从楼下下来正要出电梯的周正夫妇撞了个正着。
张家荷穿着一件深紫色皮草,妆容一丝不苟,显然出门前做过仔细的功课。
只不过在已经回暖的季节,穿皮草着实显得过于土豪,没能跟气候与时俱进。
周正也仍然是一身谨慎的藏蓝色长款毛呢大衣,黑色西裤,皮鞋一如既往的亮到晃眼。
这二位别管公司如何,兜里有多少钱,出门都要维持着溜光水滑的体面,也不知道是做给谁看。
两人看向我的目光都极不友善。
奔波一天,我也很累,没有心思也不甘愿和周正夫妇多说。
出于对长辈的尊重,和我的个人修养,准备打个礼貌的招呼就完了,然后各自该干嘛就干嘛去。
可天不随人愿,我想要两不相干,那两位不干啊,见我给他们点好脸儿,便无耻的开始和我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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