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生物钟有时候就是很顽固,所以哪怕她快天亮时才被放开,也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
只是人虽然动了,意识还没完全醒来。
“嗯……”她无意识地吐出一声哼哼,脸埋进柔软的枕头。
这个动作,使得女孩修长白皙的脖颈清晰暴露在某人眼底。
季晏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
温柔地摩挲……又低下头。
睡梦中的蔺澜萻因为颈侧湿漉漉的触觉而缩了缩,声音轻轻软软的,“糖葫芦,去找太妃糖玩啦……”
被当成狗嫌弃的季总:“……”面无表情地咬了下去。
不舔了,干脆用啃的。
蔺澜萻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皮时,还有些茫然,迟缓地动了动,身下 是温暖的床铺,身后……
!
感受到背上的温度以及腰上松散的握持,她倏地警觉。目光僵硬地转了转,夜里的记忆,一一浮现。
床上。
榻榻米。
浴室。
还有陷在沙发,男人软磨硬缠地又将她凹了一个姿势。
……蔺澜萻捂住脸,生无可恋,已经无法直视这个卧室了。
每一次后他停下来,抱着她轻吻,她以为那便就是尾声了,结果他又将她挪了个地儿……
蔺澜萻已经从耳根红到了脚趾,深呼吸,抱着被子悄悄往外拱,一点一点地拉开距离。
下一秒,腰上一紧。
整个人又瞬间贴了回去。
严、丝、合、缝。
她有些崩溃地抬起眼,对上一张似笑非笑的俊脸:“……早 啊?”
“早。”季晏微微勾唇。
蔺澜萻忽然有一丝丝……微妙的感觉。
虽然他们领证也有段时间了吧,严格说起来,昨晚才算是真正的,新、婚、夜?
“……”呃。
只是随便想一想,又感觉连头发丝儿都烧了起来。眼神飘过来飘过去,就是无法直视某具肉体。
季晏笑了。
“蔺小姐,你真可爱。”
“……”
蔺小姐恼羞成怒。
软绵绵地挠了若无其事的某人一把,板起脸,连名带姓的,“季、晏!”
“清醒了?”
男人指腹轻挲她的脸颊,举止流露出的 是一种漫不经心、却叫人暖到骨子里的温存,“聊聊?”
“……”她、不。
这会儿还能聊什么?最好别是要聊昨晚那些细节!
蔺澜萻绝望地把脸埋进去。
到最后她大脑都是一片空白,没有余力记忆任何事情了。只记得在那之前,某一刻她想起来好像还剩一套在角落旮瘩的礼服没穿。
于是!
她就诚实地说了!
可她本也是想转移一下某个兴致高昂的人的注意力,结果反倒让他开辟了新场地。
从卧室里又被抱到了衣帽间,凭他摆布着,穿上礼服,按在玻璃镜墙上,他让她扶稳站好……
这!个!人!明明刚开始醉了还那么听话,那种时候却变得十分恶劣,半点绅士风度 光风霁月都不存的。
蔺澜萻磨磨牙,捏起拳头。
季晏眼皮一垂,就将她变来变去的神色尽收眼底,笑意加深。
“错了。”他一点一点掰开她捏起的手指,声线温和地认错,“别生气。下次——”
蔺澜萻眨着眼看他。
男人唇间带起一个很浅的弧度,“下次还敢。”
“……?”
蔺澜萻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脚踹了过去。
但这丁点的力道,很快也被剥夺个干净。
“你给我等着!”床上明眸善睐的美人,双颊绯红地呜呜威胁。
毫无说服力。
季晏很短地笑了一声:“好。”
他低头,指腹在美人唇边蹭了蹭,灵巧分开她被牙齿咬着的唇瓣,轻声诱哄:“萻萻,说你爱我。”
“……”滚!
雪后初霁。
太阳升起。
又是极为美好的一天呢。
…
嗯。
今日也十分地爱你。
※
开学前一周,蔺澜萻收到了小妹的短信。
蔺岚萱告诉她,蔺蓝芙还在探听她老公和他们的住址,看来没放弃找上门的打算,奈何无从得知。
没见过人,只知道对方在季动上班,信息量太少因而没多少进展。但再这么下去,估计开学后就要来直接堵人了。
蔺澜萻微挑了眉。
指尖一滑,另一条信息显示在屏幕上。
正是蔺蓝芙发送的新年祝福——「小萻,新年好。最近怎么样,什么时候方便姐姐来看看你们。」
再对比隔壁蔺岚萱那一条里所透露的讯息,“……”
蔺澜萻默了瞬,回复小萱「你放心」,才慢吞吞收起了手机。
季晏握着方向盘打了个转弯,顺便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他们今天去拜访蔺澜萻的师父师母,此刻正在前往陆家的路上。
“没什么。”把短信的内容同他转述一遍,蔺澜萻摸摸下巴,“看来瞒不了那边多久。”
她不想和蔺家有什么交集,可大姐穷追不舍,如果蔺蓝芙知道她老公就是季动总裁,恐怕蔺家那老头还有的折腾。
就,糟心。
正想着,就听男人语气随意地道:“那就让他们破产吧。”
蔺澜萻:“……”这别扭的霸总语录是怎么一回事?
您可真是少爷啊!!!
她整个人外焦里嫩,半晌,才语气认真地道:“一个公司,不只是蔺家三两个人的事。”众多高管,数千员工,牵涉甚广。
“虽然我觉得蔺氏现在的做派吧,估计撑不了多久也要没落。可那是社会规律下、自然而然的后果。我们不用管那帮人的结局。在那之前,也不必理会他们现在如何。”
意思是,让他们自生自灭去吧。
季晏手握着方向盘,表情平静。听她说完,才不易察觉地扯出一丝笑。
有些冷冽。
“好。”他语气温温地应了声。
也好,反正一棒子锤了也没什么意思。自生自灭么……自然是可以的。想必对方应当也不介意旁人添些油加把火吧?
越挣扎越难受什么的,他乐见其成。
季总大概是这些日子餍足了,心情十分愉悦,非常的好说话。
嘴角一路没抿下来过,直到……
临近目的地,远远地,就已经看到门口一堵健壮的……人墙。
季二:?
第142章 不巧,我们就是在等——
蔺澜萻看着全都一脸憨笑身体却一动不动堵在门口的那齐刷刷一排猛男,嘴角几不可察地一抽。
这、个、陆、小、满!
咬牙归切齿,见到师兄弟们还是很开心的,“各位师兄,师弟,这么巧,大家今天都在啊?”
“不巧。”为首的壮汉摸摸后脑勺。
“我们就是在等——”他朝季晏咧开一口大白牙,“大兄弟。”
季晏:“……”
蔺澜萻:“………”
看看身旁清瘦颀长的男人,再对比对面七人的体格……额。
“那个……”
刚试图打个商量,陆满兴奋地从屋内奔出来拉住了她,“小萻!你们来啦!”
“季先生,欢迎欢迎。”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礼貌招呼了季晏后就带着蔺澜萻往里走,“快进快进,老爸已经做好饭了,就等你们来!”
蔺澜萻不放心地回头:“那季晏……”
“哎呀安啦安啦,男生们有自己的交流方式。”陆满朝那头的大师兄挤挤眼,又立即凑到好友耳边小声说。
“我昨天刚拖了演武馆的地板,保证一尘不染、光可鉴人!”特别适合让某人摔跤,嘿嘿嘿。
蔺澜萻:“……”
“可是……”眼睛仿佛有自己意识地又转过去,正好见到小师兄哥俩好似地搭住季晏的肩膀。
季晏也正朝她看过来,他神情一如既往平淡,没什么错愕或慌张的意味,甚至同她们笑了下,“去吧。我跟这几位——”
他转向旁边的几人微微颔首,“师兄们聊聊。”
“走走走,带你去咱馆的演武堂参观参观!”师兄们大咧咧地热情带路。
季晏从善如流地跟上前,随手将西装的第二颗纽扣解开。
黑色将男人衬托的修长挺拔矜贵不凡,他微微一笑,语调慵懒而沉静,“多谢。”
不知怎么的,众师兄们莫名就虎躯一震。
…
陆满拉着一步三回头的蔺澜萻往里头蹦。
一打开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熟悉的味道轻易勾动味蕾。
蔺澜萻深吸一口气,微微笑了:“羊肉汤?”
陆妈妈听到她们的动静就从厨房出来了,“可不就是炖了你喜欢的羊肉汤!”边说边往两人后头张望,“怎么不见小季他人?”
“哦,跟师兄弟们认识着呢,待会儿就一块来了。”陆满搪塞了一句,转头就悄悄跟蔺澜萻说话,“这俩人自从知道你们要过来,就跟迎闺女回门似的,紧张好些天了!”
“咳,咳咳!”陆妈妈表示她听得到,“瞎说什么……”大实话。
瞪了自家坑爹妈的女儿一眼,又高兴地朝蔺澜萻招手,“澜萻,快来替你师父试试味道。汤好了就开饭了。”
蔺澜萻露出一个真切的笑容:“好。”
陆母和陆满没法吃羊肉,喝汤也接受无能。但自打发现她貌似挺喜欢,从此每年春节邀请她来陆家吃饭,都会煮上一锅。
大概是觉得她极少对生活中的某样事物表现出喜好或想要的情绪,于是一有机会就想着满足她。
蔺澜萻的确喜欢过年时的羊肉汤。
说不上来什么缘由了——许是一碗热腾腾的汤下肚,感觉整个身体都能暖和起来。又或者,是因为每到此刻时的氛围吧。
陆满在旁边嚎叫。
“那老爸做了我喜欢的茄子肥肠煲没哇?”
“少不了你的!”
热热闹闹里,桌上已经摆上了相当丰盛的菜色。
除了羊肉汤和茄子煲,还有卤鸡爪、狮子头、清炖鲫鱼、葱油蟹、酥炸小黄鱼。对于蔺澜萻带季晏来访,他们的确下足了功夫。平时家里都没有这么多荤菜和海鲜。
蔺澜萻端着最后一碗砂锅出来时,恰门打开,七八个人挤挤挨挨地走进来。
她目光立即落在了最高挑的男人身上。
瞧见他举止从容,淡定平和,风度依然在线,不由心下微松。看来师兄弟们还是很友善的,没跟陆小满“沆瀣一气”。
倒是一旁的陆满颇为意外地瞅了他们一眼,嘀咕了一句“怎么这么快”。
随即又悄悄瞪向大师兄,以眼神示意——说好的要“好好关照”一下咱这新上门的女婿呢??
大师兄装作没看到,浓眉大眼一脸无辜。
坚决不能承认最后那被摁在一尘不染地板上摩擦的竟然是他自己!
过程……不提也罢!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其他师兄弟们都乖巧地帮忙从外边车子上搬运礼物进屋,陆母从厨房出来看到茶几、地上一堆琳琅满目的礼盒,登时吓一跳,“这、破费了。这怎么好意思!”
季晏礼貌起身:“应该的。往年都是师父师母对小萻照顾良多。”
“没有的事,几顿饭罢了。”陆母局促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有些感慨。那孩子从来不愿意麻烦人,懂事的教人心疼。最后也只能让陆满多带人回来吃吃饭。
蔺澜萻摇摇头:“中学时候小满每天都分我一半盒饭。”她可是吃了几年陆家饭。
陆满偷吃茄子的手一顿:“那时候是……不爱吃的菜刚好你吃嘛。”
“哦。是吗。”清丽的嗓音平平和和。
“唉,谁让人家小时候挑食嘛!”嘴硬的某人咋咋唬唬。
季晏站在蔺澜萻旁边,看着她不紧不慢地同人拌嘴,慢慢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
…
只是一顿饭的功夫,陆家上下都对季晏喜欢得不得了。
直把陆满看得眼角不停抽搐。
从师兄弟们甚至她老爸老妈咧到后脑勺的笑容就看得出来,他们对季晏那是绝对的满意。
深深吸了口凉气,陆小满觉得只有她还清醒地不被表象所迷了!
于是饭后,蔺澜萻又被某满拉到了阁楼上。
陆家的家境说不上不好,但也绝对够不上“好”字。
这个街区老旧,颇嘈杂,采光也一般。陆家的房子接近巷口,一楼做武馆,二楼和阁楼则用于自住。
不过住的久了,感情自然深。邻里邻居的也都很熟稔,常彼此串门。
透过阁楼半开的小窗,还能听到下方弄堂里锅碗瓢盆的声音,充满了烟火气。
陆满此刻坐在床上,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瞅着她面前的小美人。
蔺澜萻正专心地把给陆满准备的礼物拣出来,眼睫随便一抬,就碰上某人幽怨的目光,“……怎么?”
唉。陆满在内心长嘘短叹。
她是很高兴小伙伴找到幸福啦,但这心里头吧,不知怎地就老渗得慌。
“小萻啊,话说你家那位这么的——”额,默默把“有心机”仨字吞了回去,陆满及时改口,“这么厉害聪明,你该不会被吃得死死的吧?”
她看上去果真一副忧虑的模样并且对某人不是很信任的即视感。
蔺澜萻放下手头的礼盒,若有所思地垂眸看她。
她记得小满和季晏交集不多,甚至没聊过几回。也不知道她对季晏的戒备从何而来,似乎一直挺小心翼翼的。
陆满挠挠头。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具体,大概是觉得她们还小?
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什么的……总让人不安啊。
且每次见到季晏,她都觉得气场摄人。也许正是因为不熟悉,心里才更没底?担心好友没人撑腰吃了亏。何况她也看到过现在好些的新闻了,潜意识就觉得婚姻风险大,易踩坑——
轻则伤心,重则害命。危!危!危!啊!
听了陆满《十二字箴言》的蔺澜萻:“……”
半晌,“你这是脑补吧。”她叹息。
陆满垂头对手指,讷讷不语。
道理谁都懂,但大脑它有自己的想法,她也阻止不了嘛。
人大多是这样的,无法控制地会把事情往坏了想,怎么劝慰自己都没用。也许只有出现一个他原本就很熟悉并相信的事实才能扭转吧。
蔺澜萻盯着她的发心,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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