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沉着脸,挥剑的姿势却尤为决绝,好像是在砍什么人一样,剑锋很是凌厉,原先在白灼灼身边练剑的弟子赶忙让开,唯恐被隔壁小师妹的剑意割破了新道袍。
此刻他们却不知小师妹的心情是怎样的一种惶然。
白灼灼狠狠地想,她要变强,在不被任何人小看,今后更是想去哪就去哪,任何人都休想要干预!
修炼的如火如荼,胳膊沉重的抬都抬不起来,可即便如此,胸中的燥意却依然没有消减半分。
白灼灼一直挨到了中午吃饭时,排队打饭时,却听山前的两名弟子在前叽叽喳喳,说的竟是云梦泽。
而原本抬步准备离开的白灼灼不由得停下了步子,悄悄竖起了耳朵。
“真的嘛,今年云梦泽已经不限弟子入内了?”
“那还能有假?就在隔壁峰上报名,一共截止到三日后,广场上的公告栏已经发布了,你还不知道?”
“你要去,我劝你还是算啦吧,虽说可以获得资格,但里面危机重重,你确定还能有命出来?”
旁边一名弟子也不气恼,他笑着打了个哈哈:“机会与挑战并存嘛。”
他们打完饭一回头,就见身后有个少女正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们,随后虽很快移开了眼神,但自她走后,身后的两名弟子却纷纷为美人看的是谁而争相打闹。
白灼灼很快就将那喧嚣抛掷了脑后,现在心里想的就只有云梦泽此时不限等级,要去么……
转念一想,就是少年冷静的话语,白灼灼轻哼一声,他才不稀罕去呢。
随后将餐盘放好,径直回了弟子房。
嘴上说着不去,但白灼灼私底下还是练得很是很勤快,常常第一个到练剑场,有最后一个离开,久而久之就穿出了貌美的小师妹一心向道,旁的那些狂蜂浪蝶倒是少了。
可白灼灼却依旧是愁眉紧锁,她扳着手指数着日子,今天是报名截止的最后一日了……
此念头一出,心境就变得浮躁,等她第十次御剑失败,从半空中狼狈落下后,白灼灼索性停了自我折磨。
她端坐在草地上,眼见天色一点点变晚,心中却越发焦急,好像有数千只手在有抓又挠一般。
终于,也不知过了多久,白灼灼忽而将地上的剑拾起,起身走出了练剑场,抬步便走上了一条陌生的道路。
不过那道路此刻却显得十分热闹,有许多弟子自山路走下,手里还拿着一方特殊的玉简。
白灼灼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她加快了脚步顺着山路就来到了峰头。
眼见那殿中来来往往不停出来许多弟子,白灼灼即将越过殿门的脚忽而定了定,身边擦肩而过的弟子脸上挂着的笑容,争相讨论着,几乎有些迫不及待了。
扭头望向那些弟子们并肩而行地雀跃背影,白灼灼不禁有些羡慕,真好啊,可惜她只有一人。
但那遗憾的神色只持续了一秒,白灼灼便扭过了头,谁规定独自一人不能入内了,她也要在秘境中寻找自己的机缘。
打定主意后,她便快步越过了台阶,走进去后,朝着那端坐在案后的弟子道:“云梦泽的报名地点可是在这处?”
负责的师兄正正准备回“不然呢”眼角余光却触到了来人的脸上,于是讲话收回,伸出手指点了点案上的册子。
“在这里签字画押吧,写好姓名籍贯以及所属哪座峰。”
眼见少女接过毛笔,俯身弯腰时,那腰臀间的曲线折成了个完美的角度。
掌事师兄立刻心头一跳,他慌忙移开眼,正好落到了案上的字上。
只见雪白的宣纸上用墨写就的字迹分外清晰:“外院弟子,白灼灼。”
倒是未曾见过如此特殊的名字,他跟着默念了一句后,这才从桌后拿出个玉简,双手奉上后,眼见对方流露出疑问的神情,他便耐心的解释道:“这是发布任务的玉简,当然现在是没有任何东西的,只有在进入秘境后,上面才会显示具体的影像和任务。”
“多谢,”白灼灼抿紧了唇,郑重的将其接过,正准备转身离开时,却不妨身侧正有人接近。
“外院弟子翁玉宸前来报名。”
少年缓声说完后,许是察觉了白灼灼震惊加意外的目光,他转过头,脸上晦暗不明,薄唇掀了掀。
“要组队么?”
第40章 第四十把剑
白灼灼瞪大了眼, 一时半会竟说不出半个字。
真的有那么凑巧?
于此同时,坐在案后的师兄微眯了眯眼,将人看清后, 不由得笑了:“是你啊, 一连在外蹲守纠结了三日, 终于决定了?”
什么?!
蹲守三日???
难道是为了她, 白灼灼真的很难不怀疑,可察觉到少年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 似乎是很笃定她会前来一样。
白灼灼便有些气若,但她却不想被看扁, 于是冷哼一声, 径直出了院门,像一阵风一样刮出了院子,正准备抬脚跨过门栏时, 就听身后一阵高喊:“哎,你忘记那任务玉简!”
白灼灼脚步一顿,她暗骂一声后又重新调转了方向,与此同时,她能感受到少年落在自己身上轻飘飘的视线,不过这一次白灼灼没有低头躲避,而是恶狠狠地盯了回去。
却见少年唇边浮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意, 灿然生光。
白灼灼???
她灰溜溜地从那掌教师兄那接过玉简,正准备面目表情地路过时,头顶却响起了一阵问询, 哦不, 不能说是问询,是极肯定的语气。
“一齐走罢。”
一齐走, 是指一起回住处,还是一齐去往云梦泽。
白灼灼想要开口问询,但少年已经覆下了身子在册子上书写着自己的性命,她便只好将话吞下,站到了殿外。
等对方出来时,白灼灼便先一步走下了台阶,嘴里还道:“我提前说明啊,我可不是为你,只是想探测一下最近修习的结果如何了。”
“如何了?”
白灼灼一愣,她回头一看,就见身后人自石阶上走下,站到了她的身侧,始终居高临下。
看不起,不相信是吧,她咬了咬牙,于是就倾身拉住翁玉宸的手腕,径直反身走出了院门,前往了后殿一处安静的池塘边。
“好的不信是吧,那我练给你看。”
一脸愤愤的白灼灼没有看到身后少年竟是一脸的怔然,他垂眸望着自己的手腕,眼波翻涌之际,逐渐落在了少女牵着的他的手臂上,最后落在了她空无一物的发髻上。
白灼灼却在此刻应声回头,她松开手,站到了少年的对面,却看对方竟已魂游天外了,她便伸出手在其眼前晃了晃,确定对方的全部心神集中在她身上时。
白灼灼此时在为感满意,她抬了抬下巴,随后转身来到了一处空地上,将悬在腰间的宝剑握在了手中,提起来先挽了个漂亮的剑花。
随后将剑背在身后,闭上了眼睛,在睁开时,那个原先还嬉皮笑脸的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剑修。
此刻手里只有自己的一柄剑。
白灼灼将藏在腰后的剑划到了身前,她深呼吸了一口,剑身就铺盖上了一层薄薄的灵气。
接着便是起势,斜劈,横刺,在落下的花雨中是少女的身影却没了往日的婵娟,在空中翻转,起跳,身影极致婉转翩跹,衣袍纷飞,便是风华绝代。
眼见手里的剑愈加得势,白灼灼也有些得意,她短暂的分出一丝心神,正准备去看场外围观的少年身影时,却觉后方传来一身凌厉的剑锋。
她一慌,忙闪身避开,手里的剑竟抬起朝后方那剑锋迎了上去,空中便泛起水波纹的灵气漩涡。
而那漩涡竟集中在一截树枝上。
白灼灼抬起惊愕的眼,就看到“执剑”的少年此刻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浑身上下都有着一股如刀剑出鞘般的闪亮,眉眼光华不可逼视。
随即他竟挑了挑眉,下一秒,有一道剑光挥下,白灼灼连忙挥出一剑以作抵挡,虎口却微麻,竟是被对方手上的树枝所震。
白灼灼错身开,心头却猛跳,此刻她终于意识到了那个在门派大比上,连赢几场的翁玉宸已经初具了锋芒,不,应该是重返了巅峰。
但心中泛起的竟是一种久违的亢奋,白灼灼也勾唇一笑,她脚尖滑立一圈,将手中长剑抛掷了半空,随即双手合十,在一翻转,原本浮在半空中的剑便分化出了许多剑影,白芒的剑影随后朝一侧的少年猛然翻转而去。
另一旁,白灼灼好以整暇地看着,眼见少年眸中流露出一抹微哑,她的嘴角便轻牵了起来。
这可是她留给自己的秘密武器,按理来说,以她目前的修为是使不出来的,但她先前积聚在剑里,早已与手中剑合二为一,故此在能使出,不完全是依靠灵力。
但随即,那抹笑便僵在了嘴角,只见对面少年身形并未动,只是轻轻地将手里的树枝一挥,就将她那几道剑影给斩了个细碎,于此同时,眼前却是一花。
白灼灼还未看清对面人是怎么动作的,而下一秒少年就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少年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便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与此同时,垂在身侧的手却是一重,被少年轻轻握住,随后带了起来。
手上握着的剑也慢慢抬起。
白灼灼下意识地屏了气,身子好像已经完全嵌入了少年的怀中,同时一小段鼻息洒在了她的脸颊一侧。
她微微侧头,只见少年半边如玉的侧脸,眉弓带起好看的弧度,来不及感慨那如晨星一般璀璨的双睫;
少年却在此时回头,两厢对视下,白灼灼能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小小的自己,慌乱下,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她忙掩饰似的别开头,将全部精神都放在剑身上,可依然有小部分心神依旧黏在身后翁玉宸的身上,察觉那人目光移开。
白灼灼才松了口气,她将目光与少年一同放在了剑背上,随即跟着身后的翁玉宸牵动着胳膊,划出一道道剑华。
她修习剑法也很久了,却没有一次凝出过剑华。
感受到手中剑开始鸣动,白灼灼心中一喜,登时有些喜形于色,她侧头想要与少年一同寻得共鸣。
但是未曾注意到两个人的距离有多近,她骤然抬头,而少年恰好在此时低头听她说话,于是,那唇瓣就不小心擦在了对方的脸颊内侧。
脸颊上的绵软是怎样都无法忽视的,翁玉宸垂下眼睫,盖住了眼眸中细碎的光亮,视线却是朝着少女微张的唇而去的,如花瓣般鲜妍,吐露出摄人的芳香,此刻倒仿佛是无声的邀请。
让他立刻便想到了那墓中的往事。
翁玉宸的眸色深了深,正待研磨时,不想对方却扭过了头,挣脱了他的束缚。
少女接着整理衣襟收拾好了纷杂的心,隔着花雨她抬起头,就望见翁玉宸立在池塘边,被那蒸腾出的一点雾包裹。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一撞,眼见少年抬步向她走来,白灼灼后退一步,那话便脱口而出了:“为何要瞒我?”
翁玉宸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是在为难。
连他也不知为何呢,为何总是太过于在意眼前人,或许是怕她会受伤?
可望着少女亮亮的眸子,翁玉宸突然失了辩解的心,横竖是他太过优柔罢了。
于是提步朝白灼灼走去,未曾说话,而是将册子从胸中掏出,随即递给了白灼灼。
白灼灼顺势低头,待看清那扉页上一行“崇华剑法”时一怔。
他这是何意?明明他私下给她准备了提升术法的秘籍,那为何先前还要故意隐瞒?
像是看出了白灼灼的疑问,翁玉宸突然道:“没有瞒,只是与闫雪飞私下说过,只是未来得及告知……你。”
只是还未来得及,就被撞破,翁玉宸苦笑一声。
隐瞒?
他又怎么能又怎么妄图左右眼前人的所思所想呢。
……
白灼灼接过剑谱,未曾想答案竟然如此简单,可望着翁玉宸在雾气里看不真切的表情。
鬼使神差地,她突然用力拽紧了书页,随后抬起头:“错了没?”
翁玉宸有些困惑,可望着少女的神色,于是心头一窒,他紧跟着点了点头。
“以后还瞒不瞒了?”
“不。”
少年未曾思考并且斩钉截铁的的回答令白灼灼有些扬眉吐气,看着少年微弯的脖颈,她心一跳,那手却不受控制地移到了少年的头上,轻揉了揉。
“真乖。”
白灼灼笑了。
但随即那笑便僵在了唇角,只因那手却被对方牢牢地拽住了身前,白灼灼身子也被带的前进了两步,她神色惴惴的望向少年的神色,可对方却只顾着低着头。
难道是生气了?
白灼灼心一紧,她正准备开口补救,却发现手被少年轻柔抬起,随后原本绕在腕间的绷带就被一圈圈的解开了。
虎口处的牙印便分外明显,耳畔响起了属于翁玉宸的轻嘶声,缎带也应声砸落到了地上,落在了白灼灼的鞋面上。
白灼灼低头一看,正巧少年朝她的虎口而去,微微地吹着气,脸颊鼓起,长睫垂下很是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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