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辣滚烫的气息在各自的鼻息间吞吐,渐渐勾连靠近。
等反应过来,沈最已经近在眼前。
姜越知一口水没咽下去,差点被呛到,她偏头看向沈最,光线被他遮挡了大半。
暗淡迷离。
她整个脑子都开始昏昏沉沉起来了。
第64章
姜越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是醉了。
脑袋似有千斤重。
“知知, 你喝多了?”沈最把手中的矿泉水瓶放在料理台上,单手撑在撑在台面上,垂眸看她。
她唇角还残留着一点水渍,闪闪亮亮的, 细碎晶莹。
眼底下的皮肤大面积殷红, 看他的时候, 整个人神色半似迷离, 半似清醒,隔着那么近的距离, 她呼出的气体又热又甜。
“我...没有。”
姜越知嘴硬, 朦胧的视线看着他,任由酒意上涌, 但还是强作镇定的又喝了一口水, 妄图保持最后的清醒。
沈最似笑非笑。
“还说自己没醉,小骗子。”
“嗯?我没骗人。”姜越知不服气,张嘴狡辩。
他总是叫她小骗子, 虽然事实的确如此。
她不诚实, 爱说谎, 会哄人。
没有真心。
倒也不是没有。
是那颗脆弱的心早早的就被厚重坚韧的城墙封锁, 僭越不得。
沈最盯着她掩饰一般的喝完水, 还打了个可爱的水饱嗝, 忍俊不禁,唇角的笑意彻底荡漾开。
“还说没骗人。如果没醉,那怎么这么乖?”
那些浓的化不开的情谊不加掩盖,倾泻在他眼底细碎的眸光里。
“就是没有。”姜越知梗起脖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清醒,“我不骗自己人, 沈最。”
沈最点了点头,似有所悟,“所以说,以后我是你自己人了?”
“唔......”姜越知看了眼四周围,灯光明亮,悄无声息,才犹豫着朝沈最招招手,“哥哥,你过来,我只告诉你。”
“嗯?知知想跟我说什么?”沈最俯身贴耳过去,还顺势抬手将她唇边残留的清水擦干。
姜越知的脸温度滚烫。
像是能把人的指尖融化。
可寒凉的冬夜里,这样的温度让人贪恋,所以沈最的指尖流连辗转,久久不愿离开。
“我是个很坏的小孩。”
姜越知看着贴近自己的耳朵,却大声喊了出来。
沈最骤然被高亢的声音刺激到,后退开半步,龇牙咧嘴的揉着刚刚受挫的可怜耳朵。
做了坏事的女人却是‘咯咯’直笑,顽劣的要命。
姜越知轻哼:“你看,我没骗你吧。”
她脸上的快乐炸开了花,是从未有过的轻松和肆意,那种发自内心的开怀是沈最从未见过的信赖。
如花朵骤然绽放,生机盎然。
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让人轻易的就被蛊惑。
“那.....”沈最的确意志力不坚定,他同样无妨抵抗,整个人着了魔一样靠近,抬手捧起她的脸。
“喜欢我吗?”
他妄图在她最薄弱最放松的时刻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的引诱她。
引诱她彻底掉进自己日以继夜挖好的陷阱深处,再也爬不出来。
姜越知抬头看他。
呼出的气息清甜,裹着桂花酒沁人的馨香。
唇瓣红艳艳的,微微张开着。
沈最的喉结上下滚动,难以停歇。
他用尽了毕生的克制力让自己止步不前。
在她彻底缴械投降之前。
“....那...”姜越知太热了,热的愈发混沌,眼底有一层迷离的水雾,整个人像是浸润在一团轻薄柔软的雾气里,“你喜欢我吗?”
“你觉得呢,这还用问?”沈最被她的样子逗笑,指尖在她的下巴上轻轻摩挲。
“我从把你带回家的那天开始,就从没想过让你离开我。”他的指腹灼热,慢慢从下巴上移,落在她的唇角,轻轻揉搓。
“你没回答。”姜越知盯着他,固执的问。
她整个人像是柔弱无骨的妖精,风情万种。
“姜越知,我爱你。”
说完,沈最低下头,贴向她。
他爱她爱到疯狂崩溃,几欲成魔。
却也因着爱她,立地成佛。
姜越知似乎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下意识的想要偏头躲开。
下一秒。
就被人扳住下巴,不由分说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甚至连挣扎的声音都丝毫没有溢出来,就被尽数封死在热烈的唇齿间。
一片混乱。
他们都不再是十七八岁的少年,两个年轻炙热的生命彼此点燃。
姜越知的后背被紧紧压在墙面上,衣服淡薄,凉意渗透进骨头缝里,她想抗争,却终究只化作了沈最前襟衣服上的一道道褶皱。
沈最这些年也并无经验,他们分别的太久,他也素的太久,和尚一样的克制着自己对她的疯狂想念。
如今,全凭着本能。
粗暴却又不得章法。
可也会在察觉到她的无所适从后拼命克制,极尽温柔。
呼吸紊乱的交错,唇边的热度像是瞬间就能把人融化。
却总觉得还不够。
姜越知没来由的晕眩,又或许真的是天旋地转,可她被一次次抛向云端,失重的恐慌便只能演变成越发紧密的依附,直到后背砸进柔软如棉花的世界,久久沉溺。
呼吸困难。
血液急速的流转。
此刻窗外忽然有烟花愤怒嘶吼的炸裂,绚烂多彩的用生命绽放美丽绝伦的华美篇章。
最后的意识,好像有人附在耳边,轻轻低语。
“我爱你。”
世界重归宁静和黑暗,却异常安宁祥和。
......
半夜下起了小雨。
冬夜的雨,夹杂着强劲的寒风拍打着窗户,道不尽的凉意被阻隔在温暖旖旎的床榻之外。
姜越知被尿意憋醒,不情愿的睁开惺忪的睡眼。
她动了动如同拆骨一般散架的身体,龇牙咧嘴的从床上爬起来,半眯着眼摸索着走向洗手间。
一路都是恍恍惚惚。
直到上完厕所,拧开水龙头准备洗手,第一股水流的寒凉激的她瞬间清醒,她才抬头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桃花艳艳,妩媚娇俏。
颈间唇角的姹紫嫣红平添暧昧,那些耳鬓厮磨的情形重新浮现,她的心脏竟莫名跳动的越发剧烈。
姜越知静静的站在水池边出神。
镜中人眼角眉梢的笑意换算成幸福。
她知道她是开心的。
曾经的时光破碎而狰狞,孤独而无望,这个世界看似繁花似锦,却处处充满尔虞我诈,诡谲阴险的陷阱。
看似云淡风轻的一生,实则不停的被伤害堆砌,她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坚定执着的偏爱,来打碎那厚重如山的壁垒城墙。
在这份滚烫的爱意里,她执着试探,恶劣卑鄙,用尽手段去伤害,她坚信这个世界没有例外。
因为他同样伤痕累累。
可很意外,在不断的疯狂和背叛后,他依然坚定爱她,从未舍得有真正意义上的报复和审判。
他对她做的最狠的事,居然只是咬牙切齿的骂她没良心。
是啊。
没良心。
姜越知的心被温暖的水淹没,渐渐在她无意识的某个瞬间,彻底沸腾了起来。
良久,她重新回到她的爱人身边,轻轻躺进他的臂弯。
世界风雨飘摇,她心静如水,爱意缠绵。
*
第二天下午,沈最就带着姜越知回了沈家老宅。
沈万国和许晴云都在,见他们进来都瞬间变了脸。
姜越知倒是没有理会他们的态度,而是笑眯眯的跟沈家二老打了招呼。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
沈老太太打量一下姜越知,脸上的笑容越发大了起来,像是清楚她身体不舒服,轻轻拽着她的手,直接把人拉坐在自己身侧。
“知知啊,看样子,你们是和好了吧?”沈老太太微笑着,握着姜越知的手轻轻摩挲,语气慈爱。
姜越知恍然,去看沈最。
不自觉的有些羞赧。
沈最坐在旁边上手的红木椅上,顽劣的看着她笑。
“那就好,那就好,”老太太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忍俊不禁,和老爷子对视一眼,又开口道:“待会啊,你跟奶奶去后面,奶奶有东西给你。”
“奶奶,我不缺什么的,这次来的匆忙,我都没有给您带什么礼物,怎么能反倒要您送的东西,那也太失礼了。”姜越知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我要送的,是我们沈家的传家宝,只传历代家主的夫人,”沈老太太笑,“你在我们看来,就是我们认准的沈家主母,我相信小最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什么提前给你,也算了了我老太太这么多年的一桩心事。”
一直在旁边闷声不说话许晴云闻言,倏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有些不服气的向前一步。
“老太太,我嫁进你们沈家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小最都是我看着长大的吧,您都从来没说过要送我些什么,怎么一个没过门的丫头,就能得您这么偏爱!”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看了过去。
许晴云像是压根不觉得自己所说的有什么问题,并不退缩。
沈万国最近已经深刻的感觉到了力不从心,他被沈最彻底架空,早就没了实权,见此直扒拉许晴云,想让她安分些。
许晴云甩开他的手,准备为自己据理力争。
刚要再开口,沈老太太嗤笑一声,软刀子一样的话就提前砸了出来。
“我们沈家,历经几百年,祖宗传下来的规矩,太太是正房夫人,明媒正娶,而不是靠着些卑劣手段上位的妾能随意攀比的。”
一句话砸的许晴云脸红脖子粗,半天开不了口,又无法像对待别人那样跟老太太辩驳,一时间竟然差点背过气去。
姜越知冷冷的睨着她,随后与沈最对视一眼,始终没有开口。
第65章
许晴云的话还没等有人回答她, 外头人就已经热闹了起来。
沈家家宴,所有外枝旁系的沈家人也都会赶回来。
老宅后院里一早备下的戏台子也敲锣打鼓起来。
临近年关,各处早早彩灯红绸悬挂,这样一嘈杂热闹, 竟也平添了几分浓郁的年味。
姜越知看了眼沈最, 两人得老太太示意后直接离开了大厅, 去后院凑热闹去了。
沈家二老也由桑秋格带着先回房间更衣去了, 许晴云被直接晾在了原地。
她的不甘心和愤恨难以掩盖,好不容易熬到沈万国的跟老婆彻底办了手续, 自己真正上位, 可换来的待遇压根没有人真正看重过她。
沈最拉着姜越知去到后院的时候,戏台子下面已经坐满了人, 台上穆桂英挂帅英姿飒爽, 周遭亭台楼阁,古色古香。
也许临近年下,今天来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偏中式的衣服, 男男女女凑在一起相互寒暄问候, 有种穿越的既视感。
众人见沈最进来, 纷纷起身。
沈最冲每个人颔首示意, 脚下步伐并未多做停留。
“我们去哪, 不听戏吗?”
姜越知不解, 压低声音问。
现场吵闹,其实她也不需要格外压低声音,旁人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带你去看场更好看的戏。”
说罢便引着她沿着戏台背面一处台阶拾级而上,渐渐将那些喧闹隔绝在尘世之外。
穿过一条狭长晦暗的走廊, 两个人来到一处紧闭的双开大门前,墙上的密码锁泛着幽幽蓝光, 沈最缓缓输入几个密码,大门应声打开。
门内别有洞天,景象却是骇人。
应婕被困在一根柱子上,傍边还有几个描龙画凤的壮汉也被捆绑在架子上。
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状态凄惨。
姜越知倒吸一口气。
“这是.....”
她其实隐隐有了猜测。
沈最面色平静,像是这样的场景在寻常不过,柔声解释:“本来她不是主要的,打算让应家受点教训也就算了,谁知道她动了想要绑架你的心思,准备动手的时候被我拦住了,知知,现在人给你了。”
姜越知闻言,那些呼之欲出的猜测终于落在实地,她也渐渐平静了下来。
为什么应婕这么久没有动静得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她向前走了几步,在距离应婕三步之外停下脚步。
应婕原本垂着头,也许是这几日受的折磨让她失去了全部心力,但在听见姜越知靠近的动静时还是抬起了头。
她的眼眶通红,死死的盯住姜越知,颇有些嗜杀的凶狠。
“你很得意吧?”应婕动了动身子,“姜越知,是你先出局的,为什么还要回来搅局,沈最就是个变态,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他让那些人....让那些人....”
许是太过难堪,那些话她终究是没有说下去,可是姜越知却听懂了。
她的心思却只微微动荡片刻。
她从不是好人,沈最更不是。
他们彼此的善良与真挚都只尽数奉献给了对方,在这个混乱肮脏的世界,他们向来信奉以其人之道。
就想曾经的姜三。
后来的后来,她终于释怀。
他的反击残忍且毒辣,可终究是反击,他从未主动伤害过任何人。
应婕斜了一眼不远处的沈最,目光怨毒:“姜越知,我告诉你,他这样的人,就是变态,就是恶魔,你们都不会....”
她的话都没说完,姜越知上前两步甩起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打的她直接傻了眼。
姜越知对于沈最的了解就人如同了解自己,她当然瞬间就想明白了应婕为什么会遭到这样的待遇。
她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最开始想要施加在姜越知身上的恶毒心思。
但应婕并没有意料到在听见沈最做了什么之后,姜越知会是这样的反应,骤然被掌掴,呼吸几乎凝滞,难以置信的看着对面的人。
“你....姜越知,你打我?”应婕笃定了姜越知这种当初会为了沈最的所作所为义无反顾离开的人,在知道真相后的反应肯定会崩溃,却怎么都没想到会是这样。
姜越知手指捏紧,咬着牙看着应婕,一字一顿的问:“所以,你一开始不仅仅是要绑架我,是想让这些人,对我做那些过分的事情对吧,应婕,就为了你所谓的爱情,就能让你伤害你曾经的朋友到这种地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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